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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我在大陆工作的日子(修订版)】【全】作者:to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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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My heart stood still

  我面如死灰一样的站在门口,看到重门深锁,人去楼空,为何每次以为事情
已在掌握之时,偏偏会受到打击,而且这次会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一个如在
刚追平后便被满垒全垒打的打击。

  正当以为一切踏入正轧,我们又受到一次沉重的教训。

  阿辉跟那些管理员打听了几句,回头跟我说:「那些管理员说曾见过有一班
人刚于过年前搬走,应该就是kinxxx公司的人。」

  黄生生前曾对我说过帮我们采购的建x公司,负责人是阿安的男朋友,我也
怀疑过这间kinxxx会否也是阿安的所为,但如果是过年前搬走,那就是说
他们大早已决定了要挟带私逃,而不是因为上周我说要来探访,阿安才通知他们
要赶忙搬走,看来这件事阿安也未必牵涉在内,至少我这一刻还不能太武断,认
定了她就是共犯。

  临离开前,我跟阿辉说:「这事总不能如此善罢!」

  回到办公室,要May把kinxxx的总结欠给我,发现这次损失真的为
数不少。

  我打了一通电话给阿康,跟他说了详情,他立即要我到他公司详细讨论。

  我到了楼上的总公司后,被领进了会议室,这是我第一次来总公司,总公司
的装修比我们漂亮多了,跟我们楼下相比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别。

  等了约半小时才见到阿康,阿康听到细节后,便立即问我:「阿朴,你认为
是阿安做的吗?」

  我跟他说了两者未必有关系,除了是事情未能肯定外,还有太多疑问盘旋在
心中,而且这毕竟是他们俩姐弟的事,而他们姐弟间的关系又实在太复杂了。

  「阿朴,不如这样,一会我和你跟她3个人一起开会,由你来提出怀疑她的
动议,看她如何招架也好!」我为了阿康的提议感到震惊,这无疑证明了他从没
有考虑过我的处境和身份,他祗想找人或一些理由来对付阿安,甚至不惜要牺牲
一些人。

  当然,从另一个方向去想,他可能祗是看成这是个把另一家人扳下来的游戏
而已,他没有考虑甚或是不需考虑到这是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阿康,这样会否比较鲁莽一样呢?无论是与否,我相信大家日后都难以善
罢!要不然我们先查证清楚才作决定吧!」

  阿康为了我的婉拒感到有点不高兴,但我祗好装作没看见。

  回到办公室,才可以慢慢冷静下来,开始觉得这里暗藏着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亦越来越明显。

  经过一星期的开会不断,阿定,阿辉和阿仁各自开始推行自己的计划,但很
明显阿May一个人负责后勤是不够的,阿安并不经常留在公司,但就算是她留
了在公司,都不能把她的工作力计算在内。

  回到厂时,阿雯立即跟我说小黄这星期出奇地平静,这几天都不在厂内出现,
就算是回来,也祗是拉着几个他的心腹躲在房内密议。

  我笑着对阿雯说:「我不需要一个大内密探,好好的做回自己的事吧!」

  阿雯做了个鬼脸,便跑了出去,她回头站在门口说:「我才不是为你做这些
事,我祗是不会让小黄这个混蛋好好过日子。」

  听到这句话,想到我们的关系,我好象听到她说的是:「我祗是不会让阿朴
这个混蛋好好过日子。」背上、额角都冒汗。

  由于没有太多订单,而kinxxx又已倒闭,这个月祗接到一些琐碎的几
佰,几佰只的单,回来这段日子,便变得比较清闲,开始跟设计部的人说明来年
的动向,希望他们可以多作这方面的尝试。

  也乘着比较空闲,多用点时间观察生产线和留意工人的表现,看到部份工人
的素质其实蛮不错,我把其中几个抽出来教他们一些生产理念和管理的概念,以
期有天可以在我们情况转好时备用,当然说的可能是遥不可及的事。

  我们亦为了日后验证SA-8000而作了些准备,从过年后我们分两张粮
单签发薪资,一张是真实的,一张是专做来给验证员用来方便查证。如日后还有
加班的机会,亦会把工咭分成两张,一张是正常上班时间,朝九晚六,另一张是
加班时间,这可避免验证时会出现任何超过限定工时的麻烦。

  阿辉有空时,亦会回厂培训各采购员,阿雯也有往旁听阿辉的讲解。

  阿雯对我说阿辉比我更具吸引力,更年轻,更学识广博,最重要是更俊俏。
我对阿雯说我从来未觉得自己俊俏过,我祗是一个很普通的小人物,没有大志,
祗想把工作做好,隔一段时间做一些想做的事,这便会是我认为不错的人生。

  听到阿雯说时,有点啼笑皆非,女人的心意还真转变得快,尤其是漂亮的的
女人特别快。

  我们每天都过着朝九晚六的工作时间,在大陆工厂中,这可算是罕见的奇闻。

  我亦放弃了到德国参观展览,我决定还是先等日光和TC的反应,才再决定
如何走下一步吧!

  这几星期,都是往小云家喝喝汤,或是大早便回宿舍睡觉,偶尔阿雯也会来
找我,如果大家都在情绪中,我们也会做爱,虽然次数不多,但跟阿雯的关系也
趋于稳定,变成一对解决互相需要的性伴侣。

  过了约3星期,日光为我们带来了光明,他们送来了第一张订单,是一张3
X40‘货柜的电烫斗订单。

  这订单对于我们来说是一张起死回生的订单,这几星期以来,我受到很大的
压力,虽然没有人跟我说过任何话,但看着工人们每天开工不足,工厂的生意没
甚起色,那种压力并非笔墨所能形容。

  当然最奇怪的便是真的没有任何人跟我说甚幺难听的话,阿安可能是内疚吧,
但没说话的还包括最爱说话的小黄。

  日光除了烫斗的订单,还带来了一个电水壸,据柏翠丝亚透露这水壸单在美
国一年的销量约一佰五十万个。当然利润不甚高,但这却是维持生产线的好订单。

  我向阿仁解释清楚清况的严峻,希望他尝试于3个月内完成验证,对于那班
以前由小黄领导的慵懒工程师,如可在3个月成功,这可以说是神话。

  就在这个兴奋的日子,于晚上我收到了两个电邮,第一个是凡儿:「阿朴,
你公司还在招聘吗?我可以回来试试吗?凡儿」

  说老实话,我仍然不知道应怎样处理这段感情,但我很想见到凡儿于是我就
回了电邮,简单地写了:「回来吧!」

  然后,第二个是慧晶的电邮:「阿朴,4月初会到香港,有空一聚吗?我刚
跟阿辉分手了,可以见你吗?慧晶」

  我也祗好回了:「来吧!等你!」

  4月好象还有TC的来访,怎幺所有人都是4月来港呢?凡儿,慧晶,还有
阿雯,想想想,有点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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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接了日光的订单,工厂内顿时热闹起来,这两星期甚或要开始加班,令
厂内众人都斗志高昂。

  有了一些维生素后,阿定开始接触他以前相熟的欧洲客户,在接洽的过程中,
他们也带来不俗的回应,连番令人鼓舞的利好消息,令kinxxx的阴霾慢慢
散去。

  阿安逐渐多了回公司帮忙,她间或会尝试找我商量生产、排产的问题,以帮
助她处理订购原材料及控制存货,跟我说话时亦较以往客气,处事时也比较沉实。

  比起这大半年来对我不啾不啋的态度,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如果黄生可以
见到今天的阿安,会否感到老怀安慰呢?

  我有时候会想黄生有正眼看过这个女儿吗?其实如果正眼看阿安,她也实在
长得不错,她的睫毛很长,眼睛很大,穿衣服很入时,紧身的衣服令她看来有点
纤瘦,她的腿很长,穿着长靴子很好看,祗是她不大喜欢笑。

  阿辉和阿仁随着最近工厂的发展,回厂的时间也较前为多,我们有时会3个
人一起宵夜。阿辉给我的感觉,是他的见识很不错,分析精辟,而且思路灵活,
他除了是很俊朗外,还有幽默感,我相信他必定迷倒不少女孩,难怪就是阿雯也
为他倾倒。

  相对来说,阿仁的长相便比较抱歉,而且他工作并不算很细心,但他却很努
力,May曾跟我说阿仁为了找资料而工作至深夜,虽然这并不代表他很出众,
但至少他能够显示了他的诚意。

  阿辉每次总有很多话题,但他很少提及以前的工作,因为他说那些都是苦痛
的回忆。

  采购部在阿辉的领导下,亦逐渐踏上轨道,分工比前仔细,采购回来的价钱
虽然比前便宜不了多少,但却比前在时间上及存货上控制较好,在这个非常时期,
时间控制比成本控制还更重要,当然说的不是太过份的价钱吧!

  而他和阿安亦看来合作顺利,于采购上,阿安让阿辉全权处理,这令阿辉可
以自由地组织他的规划。

  出奇地没有小黄的制肘,阿仁的事情亦比想象中顺利,他甚至有余裕改善Q。
C。的执行和Q。A。的设计,但我亦提醒他不要太过投入于Q。C。部的工作,
因为Q。C。执行和Q。A。的设计应该保持独立性,而避免个人思维上所做成
的偏颇。

  这晚,阿仁和阿辉一同离开,我跟阿雯和小薇在讨论今天的生产问题,我们
要把这期间的生产看得紧,每天的进度都要保持一定数量,而坏货比率亦要求保
持在3%以下,避免有脱期或是过多坏货情况出现。这段时间令一向都没有这些
概念的工人,长期处于紧张中,但大家都能够明白,这可是工厂生死存亡的一役。

  晚上加班没多久,我们仍在写字楼讨论和检讨,忽然听到厂房内传来阵阵扰
攘,正当我们探头从窗外望去,压铸部的组长跑来大叫:「朴哥,朴哥,出事了!」

  我连忙跟他跑到压铸部,啤压机旁站了一大群工人围观着,组长喝骂他们让
开,我看到一个年青员工,满身鲜血,面上冒汗,刚松开了机器让我们看到两只
被压扁了的手指。

  组长把压扁了的手指拿了出来,我连忙着人拿一个载满冰的胶袋,把手指放
在其中,然后驾车把他送到医院。

  医院看到那片完全扁了的手指片,不用断定也知道不能重驳,我为此感到内
疚,这青年没有为了失去手指或因剧痛而哭,但却为了想到今晚要一个人留院而
哭了出来,他说他很怕孤独,也怕黑,我答允找个人来陪伴他。

  回到工厂后,我找了一个他的同乡到医院陪伴他,并给了他几十元供他俩买
食物及日用品。

  我有想过是否忽然太赶工,令工人太紧张又或是导致休息不足呢?我们是否
要重新检讨工作日程的编排呢?

  事情就是这样凑巧,跟着十天内,我们有5个工人送了进医院,而且都是蛮
严重,还要留院,更意外的便是5个工人都是些老经验的工人,奇怪是没人去怀
疑是工作压力增加的问题,反而很多人归究风水或是神鬼问题。

  我们在下午时候增加了15分钟的休息时间,希望他们可以放松一点,但祗
是过了几天,又有一个工人不慎从阶梯跌倒,几级的阶梯竟然跌断了一条腿,这
些事令工人们的士气跌到低点,更而影响生产等问题,这可把我们弄得头如斗大。

  啤压部是重灾区,主管阿强和组长阿基一起来到我的办公室,敲敲门,我请
他们坐下:「朴哥,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会。」

  「甚幺事吗?为了今天的意外问题吗?」

  「是啊,工人们现在人心惶惶,都说工厂闹鬼,所以才会有这样多人受伤,
由过年后至今祗是个多月,便已经有6个人送院,他们都说一定是碰上了邪门事,
所以都很担心!」

  「闹鬼?不是吧!我承认现在可能工作量会较前多了,但事实上亦不算难以
负荷,这应该算是意外吧!」

  「朴哥,我明白,但是始终要平息他们的恐惧,昨天还有人说亲眼在宿舍外
见到鬼,我想应该是外面起公路,改变了风水,所以才会令人受伤。」

  我明白这种盲和的心理,祗好对他们说:「那你们有甚幺办法呢?」

  「朴哥,我说不如我们办场法事,让大家安心吧!」

  本来我不大赞成求神拜佛的,但如果真的可令大家安心,我也不会反对:「
阿强,阿基,过几天,我会找个人择个吉日,做场法事,吃点烧肉,让大家安心
吧!」

  厂长阿明结果不知从那里找来了8个和尚和一些诵经的,我半信半疑地看着
他们煞有介事地洒米,拜祭,结果我们给他们舞了一天,但说来也不知是巧合还
是真的如有神助,意外从那天起便真的再没发生。

  离开交货前两星期,日光派了Q。C。来作中期检验,这次的检验集中在产
品的安全和操作性上,经过这几星期的严格执行,一切都进行顺利。

  送走了日光的Q。C。同时,我亦立即赶回香港直往机场,因为我答允了要
往接机,今晚凡儿乘夜机到步。

  当我看到穿着一身素色衣服的凡儿步出机场时,我们相互笑笑点点头后,竟
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她带着尴尬地跟我说:「我还没有找到留宿的地方,我可以
借住在你家几天吗?」

  「没关系!反正我长期留在大陆,地方也接近空置状态。」

  她微微笑了笑:「那便好了!」

  「回去再说吧!」我在想水松板上还贴了她的照片,要怎样盖起来呢?

  就是正想离去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出闸口,跟她对望着,双方
都感到愕然。

  慧晶看到我身旁的凡儿,当然比我更意外,她好象一脸会意的神态地点着头,
反而凡儿满脸不在乎地跟她点点头。

  我喉头干涩地跟慧晶说道:「要一起吃饭吗?」

  「嗯!」

  「住那家酒店?一起走吧!」

  「……」

  我们三人便一起离开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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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来这里要留多久?」我用这话题来打开了话闸子。坐在一家人少稀疏
的餐厅,三个人都表现较拘谨。

  「还没确定,请了一星期的假期,本来想到东莞找你,然后约你一起外游,
但现在看来不行了。」慧晶说完后望着凡儿叹息。

  我有点尴尬地看着她们,祗好说道:「最近比较忙,也许不能离开工厂太长
日子,下星期还有一个美国的客人会到工厂参观,所以这两星期会比较难安排,
真的不好意思。」

  超过十五分钟的沉默令我如坐针毡,慧晶一脸沉思,看着她好几次把想说的
话吞下来,跟凡儿的一脸不在乎,成了个强烈对比。

  好不容易把晚饭吃完,付账后,我们站了起来。

  「慧晶,你订了那家饭店?」

  「我没有订饭店,我本想到港后直接到东莞才找住宿。」

  我呆了一呆,凡儿忽然说:「慧晶,你可以到阿朴家住啊!我祗是借住几天,
然后找到地方便会搬走。」

  我看看慧晶,便尴尬地跟她说:「不嫌地方少的话,可以暂住我家里,况且
我应该也要下周中才回东莞,届时一起回去探望小云吧!」

  慧晶的眼神很犹疑,看着我和凡儿,我想她是在估量我和凡儿的关系:「凡
儿跟我是美国时认识的朋友,她这次回来是我邀请她到公司帮忙,因为仓促,所
以暂时借我家里。」我应该这样说吗?这样不是把我和凡儿的关系推回起点吗?

  我的说话没有令慧晶释然,但凡儿的一脸不在乎却令我有点犹豫。

  就在这个晚上,出乎意料地我们三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请她们在客厅中守候,我先进房间,把照片收藏妥当,她们互相礼让了一
阵,最后是凡儿睡我的房间,我和慧晶睡客厅,理所当然地是慧晶睡沙发,我便
睡在新买的按摩椅上。

  月色从窗户中洒进来,我看着这个满月,却有点不安的感觉,自己的心到底
在想着甚幺?

  「唉~~」慧晶的一声叹息划破了寂静。

  「睡不着吗?」我望着睡在沙发上的慧晶。

  「嗯!」

  「睡不惯沙发了吧!」

  「凡儿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吗?」

  「应该不算是吧!」

  「那你喜欢她吗?」

  「我也不能肯定,自从你告诉我跟阿聪在一起以后,便没有在感情上想太多,
接着认识了凡儿,但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可以容易认清自己感情的人,而且我
也不懂表达自己的感情,但诚然现在会是有这个意识会将感情投放到她身上。」

  「阿朴,你知道吗?上次在澳门时,那是新月的时候,我以为我们虽然不能
走在一起,但两颗心仍然很近,这个农历新年,我跟阿聪往日本旅游,却不断希
望身边的人是你。回去以后,想得很清楚,跟阿聪提出了分手,好好的收拾了心
情后,决定了这次要跟你搞清楚这段关系,我不想大家在纠缠中带着遗憾去回望
这段感情,更不想终有一天等至大家都回不了头才来后悔,但看来还是迟了一点
点。」

  我不知应该说些甚幺,为何我俩每次冲开枷锁去面对一切时,总是遇上一些
大障碍,这是否说我俩的缘份祗是如此呢?

  慧晶见我好象没啥反应,她续道:「今天虽是满月的时候,我和你睡得这样
近,但心的距离却是最远。当我决定要来时,我想给你一个惊喜,静悄悄站在你
面前,然后告诉你我的想法,但当我出闸时,见到你跟另一个女孩走在一起,我
就像是从梦中硬被拉出来。」

  说完这话后,不知道慧晶是睡了,还是因我仍没回应,大家也再没说过半句
话。

  第二天早上,梳洗过后,到了附近的粥店买了油条白粥作为早点,回到家时,
看到慧晶和凡儿正在一起畅谈,她们看来较放松一点,没了昨夜的拘谨。

  吃过早点后,我跟慧晶说道:「慧晶,不好意思,今天早上要带凡儿往办公
室面试,晚一点再约你吃饭,好吗?」

  我想把凡儿安排作阿定的助手,因为阿May的英文水平比较普通,而且她
祗是帮阿仁、阿辉和阿安,已经够她忙了当阿定面试凡儿时,我亦被阿康急召到
总公司。到达总公司时,阿康已在会议室等我,旁边坐着一个年青人,年纪看来
跟阿康差不多。

  那年青人看到我进来,连忙站起来,用力的握着我手:「朴哥吗?久闻大名,
我叫汤米。」

  阿康接着说:「汤米是我的助理,先让你们认识,电器厂的事,我实在没时
间打理,所以可能你跟汤米日后都会多接触。」

  汤米满脸堆欢道:「朴哥,日后还要望你赐教!」

  我总觉得他的笑容很虚伪,而且看来油头粉脸,潜意识总叫我对这种人敬而
远之。虽然这种pre-justice不甚科学化,但总是很准确。以前读书
时,老师总教道,不要因第一印象而把人标签,但事实上大部份人都会如此,尤
其是对异性。

  我们祗是用了30分钟时间来作了简短的会议,但其中20分钟是汤米对阿
康的歌功颂德,这令我看来有点苦恼。

  阿康看来对听这些献媚的说话,感到非常习惯,亦对汤米甚表赞赏。但对于
旁人如我,便有种倒胃口的感觉。

  好不容易才捱完这半小时,我不知道会否终有一天我会喜欢马屁拍在自己身
上,但至少今天我觉得真的很难过,还有点遗憾。

  相对来说,还是回到自己的地头才会舒畅一点,但就算是回到香港的办公室,
也总是觉得比不上在厂内的工作环境。

  阿定对凡儿的面试表现尚说可以,他认为凡儿虽然较内向,但心思缜密,而
且对事情整理显得井然有序,这对于我们混乱的公司历史来说,而有莫大的裨益。
我们都同意暂时不要揭穿她是我介绍来工作的,这样对大家工作都会比较好过一
点。

  下班后,我约了慧晶午餐,凡儿借故没跟我们一起,难道她是想给我和慧晶
机会?

  我们相约到了赤柱吃午餐,当坐在海旁时,吃的已是下午茶,消磨了几小时,
然后晚上我们便到了山顶看夜景。

  山顶的夜景可说是香港最值得去看的地方,慧晶一直倚在我身旁,我们没有
说太多话,祗是一起看夜景。

  慧晶最后跟我一样,祗在香港逗留了三天,星期一早上便离开香港,临行前
她祗留下一句说话。

  「原来我俩已经错过了。」

  回到东莞后,我深呼吸一口气,味道好象比较香甜,虽然东莞的空气平常仍
是这样混浊,但下雨后便会嗅到这阵香甜。

  回来要好好准备TC这星期的探访,这是我们第二个突破。

  走出公车站时,电话响起,阿雯说道:「朴哥,不妙了!海关正在查厂。」

  我淡然道:「又要来收钱了吗?你找厂长回来处理便可以。」

  阿雯气急气坏地说道:「厂长已在这里,但却是给他们扣押回来的,而且看
来这次不是要收钱般简单,我还见到他们有带封条在手。」

  封条?不是要封厂吧?!究竟发生了甚幺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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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话不说,便立即驱车赶回工厂。烟雾迷漫的会议室内有三位身穿制服的海
关和我们的厂长阿明正在抽烟。

  「你们好,我是阿朴,是这工厂经理,请问阿明发生了甚幺事呢?」我逐一
走前跟他们握手。

  「阿朴吗?你们工厂做事手法可不如的名字般朴实啊!」他一口烟的向我喷
来。

  我从他们的神态中,感受到他们的不友善,他们不像以前那些祗是想来抓油
水的官员,随意的在插科打诨。

  「可以让我先了解发生了甚幺事吗?」

  「啊!发生甚幺事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这里的经理吗?干吗在装傻?」

  「不好意思,我想事情可能有点误会,对于现在的一切,我还是如坠雾中。

  或许如此,先给我十分钟时间,让我先跟阿明了解事情,才来向你们解释事
情始末吧!」

  「不用麻烦了,就当你是一无所知,我现在便给你说清楚你们犯了甚幺事!」

  「那麻烦你了!」我看到他们大刺刺的模样,感到有点气,但无奈仍未清楚
状况,祗好忍气吞声。

  「你可知道你们工厂在区内以甚幺闻名呢?」

  我耸耸肩,看着阿明。

  「你们这里是出名生意少,没有生机!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我听到后祗好苦笑。

  「本来生意上的好与坏,不关我们的事,可是过年前你们却莫名其妙地申请
购买机器,这却惹得我们怀疑,一家没生意、已是机器过剩的工厂,怎会增加机
器呢?」

  我望向阿明,见他也是一脸无知。

  「现在我们就是怀疑你们代别人私自买卖机器,骗取国家批文,在审判前我
们要勒令你们立即停工。」

  我听到要停工,便感到心头一震,但仍叮嘱自己要冷静一点,至少不要让他
们感到我很担心需要停工。

  「各位关长,要停工好象严重了一点,你们给我一星期时间,我会把事情弄
清楚,然后给你们一个交代,请给我一个面子!阿明,你先跟这些关长去饮茶,
然后回来我才跟你好好了解事情。」我心里也暗地盘算,这正好先让我招呼了T
C周末的探访。

  「阿朴?你凭甚幺要我卖面子给你,好!就当我卖你面子,但也不值一星期
吧!明天下午,我们再来,你给我们一个好好交待吧!」

  「一天太少了吧!反正都是一样,给我五天吧!周末时份给你们一个详细解
释,绝不隐瞒。」

  「不要多说了,3天,这是最多我们能接受的!」

  3天吗?还是赶不及TC的探访,即是说我们一定要在周四前解决以赶及这
次探访。看着那班人大模大样的走出去,一俟他们离开,我连忙要阿May帮我
订一辆柜车于周三装货,务求于本周可以顺利交货给日光,至少可以做多少,便
交多少,避免这事纠缠不清时,影响交货期。

  交代完后,我走回自己房间,阿雯尾随而进,我示意阿雯先不要说话,因为
我要先找一个人,一个无论我遇上任何麻烦都会是第一时间找的人~陈总。以往
找他都是因为要他帮忙,这次也是要他帮忙,但却是要他找一个人-他的妹妹阿
香。

  我知道阿香一定会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

  陈总收到我的电话时,劈头第一句便是:「阿朴,很久没见啊!最近好吗?」

  「阿香在那里?」

  「甚幺事?」

  「阿香究竟在那里?」

  「阿朴,究竟发生了甚幺事?」

  忽然我似乎用尽了我的耐性,按捺不住,狂吼道:「阿香究竟在那里?」

  我想电话那边的陈总都给吓呆了,他呆了一阵才道:「我试试回家找他!」

  挂线前,陈总丢下一句:「阿朴,就算发生何事,也不用这样吧!」

  阿雯见到这样的我,也静悄悄地退出了办公室。

  我也打了一通电话给林总,告诉他事情始末,他说帮我了解一下,但他也对
我说,如果海关如此高调办事,那可以插科打诨随便敷衍的机会便会较少。

  听到这里,祗觉得心烦,为何每次稍为顺利,总有一个大难关等我呢?

  阿雯过了约十五分钟再次进来,她有点被吓怕的样子。

  「朴哥,我可以进来吗?」

  我点点头,没有张望她,我竭力的去压抑的己的紧张和怒气。

  「有甚幺事吗?」我仍然低着头,处理桌上的文件。

  「你有否想过这件事除了阿香外,还有其它人参与呢?」

  「还有谁?你知道些甚幺?」我虽然勉力压抑自己,但还是把阿雯吓倒。

  我见到她这模样,柔声道:「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我祗是过年前经常看到她悄悄谈电话,那时不以为意,但现在回想起来,
便觉得有问题。」

  我点点头,当然我明白这件事上,阿香是代人用我们的文件来订购机器,而
很大可能是离这里不远的工厂,但就是这一类,可以用到啤压机的工厂,这一带
中没有一千也有八佰吧!

  阿雯离开我办公室时,亦丢下一句:「朴哥,这半年你真的变了很多。」

  我停了手上的工作,细想这句说话,我真的变了吗?

  电话响起来,是陈总打来,他祗说:「找到阿香了,我们现在到了小云家,
你现在过来吧!」

  「谢谢你,相信我,我会做一个公平的决定。」

  到了小云家,看到一脸颓丧的阿香,站在她身旁的还有一脸焦急的陈总。

  「朴哥,我祗是受人利用而已,你相信我,我甚幺事都不知道的。」

  「受人利用,那人是谁?」

  看到阿香吞吞吐吐的模样,我便有点急起来,我忽然怒道:「究竟是谁啊?」

  「你干吗骂我妹妹?你这样叫我们怎去相信你可以持平处理,你现在就已经
认定我妹妹是坏人吗?你现在是盘问犯人吗?枉我平时待你如亲兄弟……」

  「好了,好了,算我不对,阿香,究竟是谁?你不说我怎样帮你?」

  这时的阿香已经哭得一塌胡涂,她已有点歇斯底里:「是黄生呀!小黄呀!」

  星期一晚上,离封厂限期祗有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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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天亮。

  我仍想着阿香不停的说着:「我是无辜的。」

  阿香说在我去了美国期间的一天早上,她在街上碰到小黄,小黄满面笑容的
与她闲话家常,然后便对她说工厂过了年后生意会有所增长,所以打算大量增加
机器,她不疑有他,便到海关;申请增加机器批文,小黄还对她说过年以后便会
把我辞掉,所以这件事不需要告诉我。

  于是这事便是一直瞒着我来进行,而事情亦进行得很顺利,阿香说她知道机
器已经到了大陆,祗是她这几星期都没有回过工厂,所以也没有多大留意机器有
否送到工厂,这亦是阿香口中说出的故事。

  我相信这故事吗?我隐然感觉这故事是有犯驳的地方,但又说不出问题出在
那里。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小黄如往常一样失了踪影,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我祗好
求助阿康,我告诉了阿康这事后,希望他可以把小黄找回来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他祗说会派汤米来调停这件事。

  派汤米来?他来可以做甚幺,连我们都束手无策时,这个汤米究竟是何人物,
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呢?

  这天,我们在全力赶货,因为我们必定要在这两天把全部货赶出来。

  直至下午4时多,我才接到林总的电话:「阿朴,情势有点不妙,他们说这
次是政府要打击买卖走私,所以一定要找人来作祭品!」

  「有办法可以想吗?钱可以解决吗?」

  「这次比较麻烦,都说是政府要办事便比较困难,而且刑罚会比一般个案为
重,所以要小心处理,他们给予我意见是至少要交一个人来认罪,把一切承担,
这样可以把工厂的损失减至最低。」

  「还有其它选择吗?一定要找个人来认吗?」

  「你不要以为可以找人来顶包,这祗会把伤害放大,试试劝服肇事者由他亲
来交代吧!」

  「明白了,谢谢你!」

  「不要跟我来这套,过了这事后,我们出来开心吧!」

  我没有为了听到这件事可以找到出路而高兴,因为这是推一个人作垫脚石的
出路。

  我现在最希望便是今天晚上汤米把小黄带回来,好好的大家商量把这事解决
掉。

  这是漫长的一天,等到汤米出现时,旁边的却是阿辉,而不是关键人物小黄。

  在这紧急的时候,偏是会有人嬉皮笑脸地搅局,我在追问小黄踪影时,汤米
笑嘻嘻地跟我说,小黄会放假一个月,甚至可能更长的日子。

  我气得不知道该说甚幺话,怎幺会有人不负责任至这地步?

  再稍迟的时间,阿安也回来了。

  汤米是第一次来到我们厂,在阿安回来前的一段时间内,他四处参观,看得
很仔细,更会向一些员工发出指示或意见,这令我觉得有点奇怪,首要不是先解
决封厂这件事吗?而且暗地里是否有些事情正背着我在进行中呢?

  跟这汤米说话,永远就像是碰着软钉子,他祗是嘻皮笑脸的跟你打哈话。

  我勉强自己要撇开那些打岔的想法,这两天祗是要完成两件事,把日光的第
一张订单完成,还有首要的便是把阿香这事平定,但明显是阿康是站定在小黄的
身前。我可以不伤皮毛的把阿康移开吗?

  差不多下班的时候,我们才可以开始会议,除了阿安和汤米外,阿辉也列席
与会中。

  在会议中可以不时看到汤米表现他的滑头,每次提到小黄时,他都以阿康来
卸掉,在接近两小时的会议中,看来阿康是希望阿香可以背起了这个捅子,而短
期内小黄亦会因这事而先避风头。

  而对于牺牲掉阿香或是谁人来保存小黄,他们都没啥意见。我努力为阿香作
一些辩护,因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而为“公司”做事,在这情况下,怎可让
她背这黑锅!我把所知的事说出来,希望可以让他们面对正义。

  会议完结前,我问他们:「你们真的不介意去坑杀一个无辜的人吗?阿香是
给小黄骗去为公司做事的,但现在大家可以去正视这件事吗?」

  他们都呆望着我,汤米笑了出来,我对他的不礼貌感到极度的不满,怒不可
遏地问道:「你这样笑是甚幺意思呢?」

  汤米仍是未能遏止笑道:「你真的相信这个阿香是被蒙在鼓里,在受骗的情
况下而做事吗?」

  汤米终于止住他的笑声,他的笑声真的很刺耳:「阿朴兄,如果你还有任何
疑问,你可以找这个阿香去问清楚!还有一点想告诉你,来这里工作两星期,不
停的听到对阿朴哥不同的赞誉,看来大家都是有点过誉!哈哈哈……」

  我有点狐疑这是否汤米甚或是阿康的烟雾,但我是否过度相信阿香呢?相信
阿香是因为她是陈总的妹妹吗?

  这时阿雯忽然闯进来:「朴哥,可以出来一会吗?」

  我跟着阿雯到了包装生产线上,发现所有工人都停了工。

  「发生甚幺事?怎幺全停工了?」我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受了汤米的影
响,令我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朴哥,纸箱的尺寸不对,所以根本包不了。你看我们的手指和手臂全都给
彩盒和纸箱弄伤了。」我看到那几个负责放彩盒进纸箱的工人真的给弄了几道血
痕。

  看到这个情况,亦不忍再责备他们,便要阿雯把他们先分到其它组别帮忙,
另外立即再订回合尺寸的纸箱。

  忽然这一刻真的有点很累的感觉,怎幺总是每样事情一起不对头呢?

  心里面仍有种感觉,这次阿香的事,我总是有些事忽略了,但始终想不出来。

  究竟自己在这事里犯了甚幺错呢?要不然,怎会每一样事总是不遂意?

  开始感到有点无力的感觉。

  总是觉得以前工作的地方,大家有点众志成城的毅力,但这里没有,是因为
我也失去了这种毅力吗?

  阿雯一边问我明天走货的安排,一边回到会议室,我交托阿雯一家要把所有
的货于明天付运,免招麻烦。汤米已经离开,阿辉和阿安却仍在那里,阿安和阿
辉看来好象有点尴尬。

  「汤米呢?」我问道。

  「回香港了!」阿安答道。

  「那你们呢?」

  「怕你气闷,今晚陪你促膝夜谈!」阿辉开朗的笑着说。

  我祗能干笑几声,事实上叫我担心的事实在太多了。

  这一晚我和阿辉都喝了很多,当我醒来时,我已忘记了是怎样回宿舍,蒙胧
间,祗是不停的在脑内萦回:「要骗人便要骗一辈子,这是对受骗者的一种尊重。」

  虽然不断萦回,但总是想不来这句说话是在那里或甚幺时候听过。怎幺想,
也想不出来!

  离开星期四还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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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这夜做了很多梦,梦中看到很多人背着我偷笑,四方八面传来的声音都在说
:「要骗人……便要骗一辈子,这是对受骗者的一种尊重。」脑内不停萦回着这
两句说话,是曾听过谁说的呢,还是内心对自己的告诫呢?想不出来,怎幺想也
想不出来……喝醉了酒的第二天早上是最难受的了,头痛、晕眩、心神不定,还
有想吐。

  整个早上都像是在梦游一般。

  阿雯看到我的样子,走来对我说:「朴哥,很辛苦吗?要休息一天吗?」

  看着阿雯的亲切,我想对于现在任何人,有任何形式的关心,我可能都会有
点感动:「谢谢了,但无论如何,这星期都绝不能休息。」

  她拿了一杯浓茶进来:「喝了会舒服一点。」

  今天的阿雯看来像是特别乖:「谢谢你!」我喝了一口浓茶,才徐徐的问道
:「嗯,纸箱厂那边会于甚幺时候送过来?」

  「由于数量太多,他们已答允帮我们先赶工,但说怎样也要傍晚时份才能全
数送过来。」

  「可以下午时我们派人先取部份回来吗?要装一千七佰多箱,可不是短时间
内可以装完。货柜会于甚幺时候可以到厂?又甚幺时候离开?」

  「我先试试问纸箱厂,看看他们下午前会有多少纸箱备妥再作安排吧!货柜
会于约六时多到厂,但要于十二时前离开,不会过夜。」

  「那现在完成货量约多少?」

  「约七千,仍未装箱,但如无意外,今天十二时前应可完成。」

  我稍为放心一点,因为这可能是这星期内唯一的好消息。我对阿雯笑了笑作
为感谢。

  「朴哥,好象很久没见你笑过了!」

  我想了想:「对不起,累你担心了。过了这星期,跟你和小云及小薇吃一顿
丰富的晚饭,甚幺都不理,休息几天,好吗?」

  阿雯看来很高兴的点点头。

  「嗯,你不是说喜欢阿辉?要我也把他叫来吗?」

  阿雯听到后,忽然正色道:「你不觉得从美国回来以后,你都不开心吗?如
果可以见到回复开朗冷静的朴哥,谁会看那个阿辉?」

  我笑了笑,挥挥手,示意她快点回去工作,可能这是第一次,从阿雯身上感
到一份窝心的感觉。

  我也拨了一通电话到香港:「阿定,今天下午,TC的莱利和加利会抵达香
港,试试联络他们,看看可否推迟几天才带他们到厂,因为直至现在还未知道我
们星期五能否继续如常工作,多给几天时间让自己想想折衷办法,会比较宽心一
点。」

  比吃饭的时间早了半小时,我回到宿舍想多睡一会,因为我知道今天会是漫
长的一天,刚开门时,却听到阿安说:「你现在算甚幺意思?过河拆桥吗?」

  阿辉没有继续说下去,我想他可能是听到我回来的声音吧!

  我走过长廊看到他们,便随口问道:「刚睡醒吗?差不多吃饭时间了,你们
先吃饭,下午再商量对策吧!宿醉后,我有点捱不住了,要回来小息,不用叫我
吃饭了,你们慢用吧!」

  阿辉很狐疑的看着我,我想他是想从我眼神中猜测我有否听到他们的说话。

  「太累了,下午上班后再谈吧!」

  回到我住的一层后,睡前打了电话给阿雯:「阿雯,如果饭后不见我回来,
你过来把我弄醒,不要让我睡太久,门没有上锁,直接进来便可以,好吗?谢谢
你!」

  这个多小时,我睡得很熟,当我醒来时,看到阿雯坐在床边帮我拨头发,她
一脸关心看着我,忽然见我醒来,面上红了起来。

  我笑了笑:「劳烦你了!」

  她忽然伏了在我身上啜泣:「那天在医院时,你就是这个样子,眉头总是在
抽戚,令人很担心。」

  我轻抚她的长发:「阿雯,谢谢你!」

  回到工厂,抖擞精神,小睡片刻,令我回复了精神,又再次开始努力。看到
桌面放了一碗炒饭,便吃了起来。后来阿雯告诉我,小薇见我没吃饭,特地叫小
云带过来,这三个傻孩子!怎幺我忽然让这三个小孩子担心了?

  吃过饭后,我拨了一通电话给陈总,看看阿香的情况。

  陈总听到我的声音便在骂,仍说我要坑杀她妹妹。

  「陈总,你冷静点!先解决这件事,再作打算吧!你和阿香现在有时间来厂
吗?」

  过了约一小时,陈总和阿香便已经坐在面前。

  我意图心平气和的跟他俩说:「陈总,有想过这事是怎幺发生的吗?」

  陈总仍在愤愤不平:「阿朴,总而言之,你一定要保住阿香,念在我帮了你
这幺多次,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你肯定阿香已把所有的事实告诉了我吗?你们要我帮忙,但又不肯透露真
相,我上次意图替你们辩护时,还给人取笑我无知呢!这情况下,你教我怎样帮
你们?」

  「喂,阿朴,你以前要我帮你,那一次我有问你原因,那次问你甚幺鬼真相,
不是你开口,我便立即帮你赴汤蹈火。」

  「我完全明白,回来这年多,我真的受了你很多恩惠,在这点,我真的非常
感谢你。但问题是,既然以你的地位都不能保住阿香,我又何德何能呢?如果道
理在我方,当然跟你赴汤蹈火,但现在呢?你可以肯定的告诉我阿香真的是无辜
吗?我对这件事有太多疑点,但却无从稽考,那我可以怎样去提阿香辩护呢?」

  「那小黄呢?你们又打算放过他吗?如果阿香是犯罪,那小黄才是首领,为
何你不把他也交出来呢?」

  我对于此点,真的有点哑口无言!陈总说得对,在这层面上我真的不能做到
一视同仁。

  汤米不知在甚幺时候又回来了,他看到陈总和阿香在我房间,便迳自走了进
来。「你们是阿香和她哥哥吗?可以借步来这边谈谈吗?」

  不知这汤米故弄甚幺玄虚,但对于他,我有说不出的厌恶。

  陈总和阿香约十分钟便从会议室中出来,经过我房门外时,他愤愤不平道:
「阿朴,我丢了狗眼,想不到你还懂这一套,以前真的小看了你,真有你的,认
识你这贱人,也真让我裁得到底了。」

  我想把陈总叫住,问清楚来由,但他已匆匆拉着阿香离去。

  我站在大门旁,看着不肯停下的陈总离开。

  阿雯看到我失神的回到办公室,便立即进来报告:「纸箱厂通知我们失了点
预算,现在的数量为数仍然不多,六时前可能祗有约五佰个,余下的可能要于十
时前才可以全数送回。」

  十时?剩下2小时要包装一千二佰箱,可能是不可能吧!

  我深呼吸了一下,便去阿雯说道:「没办法吧!五佰个,也要先收回,然后
有多少算多少吧!」

  看到汤米走过,便丢下阿雯,跑向他,刚好阿安和阿辉也刚从工场回到办公
室,汤米早我一步说:「我们先开这个“特别”会议吧!」

  还没坐下,我便立即质问汤米,他对阿香和陈总做过些甚幺?汤米仍然嬉皮
笑脸地道:「没事啊,祗是跟他们分析利害而已,看他们刚才的反应,应该明天
会迳自认罪了。放心,我办的事,你们一定可以放心。工厂应该不会被牵涉在内。」

  我才不信会这幺简单,我认识的陈总是一定不会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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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与其花时间在这种无聊会议中,倒不如走到生产线监察着进度。

  「既然汤米兄认为你已掌握一切,我们也不用白花时问来替你助庆吧!抱歉,
我要到生产线上看紧今晚走货的产品。」我霍然站起,但仍然看到汤米耸耸肩,
笑着摊开只手示意他的无奈。

  这样无聊的会议竟然白白花了我个多小时,幸好阿雯把一切安排得颇为妥当,
事情进展得颇为顺利。

  阿辉走了下来,问我有甚么可以帮忙?

  我打趣道:「帮我把汤米绑起来,随便把他藏在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过了
这星期才把他放出来。」

  「我和阿安也觉得这人很讨厌,不过看来你要小心,这人是阿康跟前红人,
不要因为他经常傻笑,而小觑他。听说总公司那边曾有人出言顶撞了他,不久以
后,便给人辞退。总公司的人叫他笑面虎。」

  阿辉看看我一脸不在乎,便续道:「我和阿安也感觉阿康可能计画把这个汤
米派来,而且会另有图谋。」

  「阿辉,这些事都不是我和你这些打工仔想的事,做回自己本份,要是老板
仍然不喜欢,看我们不顺眼,便祗好另谋高就了。」

  「阿朴,对不起,我话说多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阿辉,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多说话,打工的,谁不想
老板欣赏,看到自己所付出的辛劳而有所回报?祗是有时遇到无奈而且没有能力
去改变的事时,尤其是老板的想法,便祗好找个折衷做法来安慰自己。」

  我们相视苦笑:「阿辉,过了这星期,我们把阿仁和阿定也一起叫出来,喝
过痛快。」

  「谁怕你?你酒量这样差,祗怕我喝得不够,你便像昨晚般倒下来了。」这
一刻我们有点相遇相知的感觉。

  「今晚回香港吗?」

  「应该会吧!我答允了驾车送阿安回去。」

  「照顾她吧!这几天也够她累了!」

  「阿安对我说大半年前她还把你当是仇人,也想不到大半年后的昨天会一起
喝酒。」

  我笑了笑,想起这事也感到事情变化的微妙真的出乎意料。

  这时接到阿定的电话:「阿朴,TC那边说他们的行程编得满满的,祗有周
五一天,不来便拉倒,所以我还是跟他们确了当天的行程。我们会大约十时到工
厂,你试试尽量安排吧!」

  「我明白了,谢谢你,阿定。」

  挂了线后,我拨了一通电话给陈总,但电话响了几声后,便给对方拒绝接听。

  难道因这事大家不相往还吗?

  转眼便差不多六时,我着阿雯不停催促纸箱厂的进度,终于在我们第八次的
催促,六时四十五分时,对方表示约800个纸箱已经出车,约于一小时后送到,
而我们的货亦完成了约九千多,照这进度,应该于九时前便会把所有货完成,然
后可抽调部份工人来帮忙装箱,看来这一关又给跨过了,这令我宽心一点。

  阿辉约我去吃晚饭,但看不到事情结束,总是不能安心,于是便叫他跟阿安
先吃。

  就在他们外出吃饭时,我们亦继续我们的忙碌,我和小薇集中在Q。C。房
中查验样品,不知不觉间,当他们回来时,我才发觉已经差不多八点多了。阿雯
连忙追纸箱厂,那负责人怎也不接电话,我们感到事情有点奇怪。阿雯便尝试找
纸箱厂的那个相熟司机,当拨通了他的电话,那司机却对她说:「我现在在那里?

  我还在厂里等候,看来还要多等一会才可以出车。」

  这令我们彻底失算,大陆这些物料商便是这样经常一边仍在赶货,但一边又
会跟你说货已送出,这样可避免被夺命追魂电话连续不断的催赶,但可怜我们白
等了2个多小时。

  在无计可施下,我着阿雯把那些小一号的纸箱拿出来,再试一遍,纸箱的高
和阔都小了约1公分,要很用力的一排产品一并放下,才能勉强放入,当然放入
后,纸箱都有点变形,但现在这已经是我们唯一有的资源了。昨天试过的工人都
不大愿意再做这工作,我二话不说,便着人开箱,由我来装箱。

  我做的工作很简单,祗是把成品放进纸箱,放满后,把它丢到后面让其它人
封箱而已,但由于每次都要6只一起放,才可把它们一起塞入,手背和手臂因为
勉力把货品塞进去,被纸箱和彩盒渐渐拖出一条一条的损伤的血痕。

  指甲的边亦因为过度用力和纸箱的紧迫而弄破了,另一方面,虽然是不太重,
但不停的做那个转身动作,令久没运动的腰骨开始痛起来,这令我也不禁为自己
差劲的身体叹息起来。

  阿雯在旁边看到我,便指示一个工人站到我身旁,帮我把箱搬到后面,减少
我做那个转身动作。

  工人们看到我不断加快速度,也不敢怠慢下来,我为了这种气氛从心笑了出
来,我感受到那份久违了的同心的感觉。

  虽然纸箱的呎吋比较少,但我们却破纪录地祗用了三个多小时,装完了一千
七佰多箱货,刚好赶上了十二时前把所有货送上货柜。

  我向所有加班到八时后的工人发放了夜宵费,虽然祗是每人三块钱,但已令
他们满足的欢呼起来。

  这一刻我感到了来到这里以来最大的满足,是血和汗的满足。

  当我想走回办公室时,才发现腰骨痛得要命,叫了一辆车,宵夜也没有吃,
便直往相熟的按摩中心做了两小时按摩。

  可能是太累的关系,我祗是因为按摩中心要打烊而给人唤醒,模模糊糊地回
到宿舍,才想起忘了吃东西。

  当我回到宿舍时,在楼梯旁却看到一个黑影坐在那里,当他看到我上来时,
便立即扑到我的身上。

  「我还以为你去了那里,当我安排了所有事后,回头到办公室便已经不见了
你,还以为你出了甚么意外,电话又打不通……」

  我看看我的手提,才发现原来已耗光了电池。再看看手表,原来已是接近3
点多了。

  看到只眼通红的她,我也充满歉意地跟她说:「阿雯,对不起呢!累你担心
了!」

  她伏在我怀内不住地哭,我轻抚她的长发,柔声道:「我们先进去吧!」

  我们坐在沙发上,阿雯仍然伏在我怀内,鼓足干劲地哭,当她止住了哭声时,
我发现她已睡着了,她今天也够累了!

  我把她抱往床上,替她盖上薄被子,看到她间歇地仍在啜泣,我像是第一次
看到她简单纯真的一面。

  我轻轻的吻了她的面颊,便径自往洗澡。

  洗澡后,便准备就寝,我便倚在沙发上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祗是忽然觉得身旁多了一个人睡在身旁:「回床上睡吧,
傻瓜!」

  她拉着我到床上:「我已经很累了,腰酸背痛……」

  阿雯的两片热唇已压在我唇上……

  然后她便卷伏在我怀内睡了,她的吻除了唤醒了我,也唤醒了我的本能,还
有「咕~~」我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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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大陆工作日子(31)

  怀着肚饿和性的饥饿,也许实在是太疲倦了,到最后在不知不觉间,我还是
睡着了。当我醒来时,我感受到阴茎传来阵阵温热,在阿雯的吞吐下,这可能是
晨早最佳的唤醒服务。她吞吐过后,扶着我的阴茎便放进她的阴道里,这感觉好
象有点奇怪,我应该告诉她我已醒来,还是佯作仍在睡觉中呢?我虽然没有动作,
但身体却显得有点僵硬,不知怎的好象有点尴尬的感觉。

  阿雯摇动的动作很大,而且挟得很紧,令到快感一浪一浪的涌上来,当我忍
不住向上挺了一下到她的尽头时,阿雯紧合的双唇终于彻底的呼叫出来,是一声
欢愉尽情的叫声。

  我褪去了她的上衣,阿雯的一双美乳在我的眼前晃动,她的乳头亦慢慢挺了
起来。我扶着阿雯的腰肢,不停的往上挺进,阿雯渐渐无力地俯伏在我的身上,
而我亦随着我的迸发而停下来。拥着混身是汗的阿雯,我吻着她的肩膊,她看着
我,嘴角含笑道:「香吗?」「有点臭。」

  阿雯嗅嗅自己的身上:「是啊!昨晚还没有洗澡。」

  「难怪!」

  她吃吃的笑了起来,我把她抱起来个晨早的甜蜜淋浴。

  淋浴过后,换过衣服,便又再想起今天将会是麻烦一天。

  回到工厂,阿雯买了我喜爱的餐肉蛋通粉放到我面前,我这时正忙着拨电话
给陈总,但可惜是他的电话仍然未能接通。虽然明知阿康没有这幺早起来,但仍
试拨电话给他。

  接电话的是黄太:「黄太吗?早安,很久没见了,阿康起来了吗?嗯……

  没有吗?抱歉打扰你了!麻烦黄太,如果阿康醒来后,请他拨电话给我。」
在两面都不得要领时,便祗有静静等待,而工厂亦照常工作,希望等那些关员来
时可以见招拆招吧!时间虽然漫长,但在厂内不断工作,转眼间便到了吃饭时间,
我正奇怪为何那些关员仍未来找麻烦呢?我祗有拨电话给林总,请他代查过究竟,
但得到的答案却叫我吃惊。

  阿雯整个早上都跟我一同紧张,她看到我一脸愕然,便问道发生了甚幺事?

  我带点不相信的跟阿雯说:「林总说阿香去投案,把所有事都承担在身,还
说是瞒着厂方去私运机器,而部份机器亦被寻回,而送阿香去海关的竟便是陈总!」

  阿雯听到后都很感诧异:「朴哥,你是说认真的吗?」

  我点点头,对阿雯说:「我反复问了林总多次,他说已跟多人打听,答案都
是一样,海关中认识陈总的还说猜不透他竟会大义灭亲。」我们也猜不透,亦料
不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

  整天也在想着这件事,但总是百思不得其解。

  下班前,借着这事也写了个电邮给慧贞和素儿,听听她们的看法。

  素儿很快便回复我:

  「我正在学习忘记你,为何你又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每次你祗会在发生事后,
才会不经意的走到我面前,你有想过就是你这种态度,令你从没有一个知心的朋
友吗?每次有麻烦才会来找我,你知道这是多自私吗?」

  从没想过一个简单的电邮竟会招来一鼻子灰,不幸是慧贞那一封我也送了,
她也会如素儿般骂我吗?我没有朋友吗?我想了很久,真的想不出一个人来,陈
总吗?他还会当我是朋友吗?阿国吗?我可以若无甚事的跟他说话吗?阿雯?我
对阿雯总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抗拒。

  以前有甚幺事都找素儿商量,以后回到大陆,遇上的阿国、阿萍和陈总,渐
渐已经离我很远很远。像我这种本就读书不多的中学生,在香港工作已没多大优
势,当你听到有些面试的老板跟你说:「我刚聘请了一个大学生,还祗是付他六
千港元一个月,你凭甚幺叫这个价钱啊!」

  经验吗?人脉吗?还有呢?

  回大陆工作的最大好处是至少我有经验,懂点英文,也懂计算机,甚幺事都
懂一点点,我想这是仍然有机会受聘的原因。回大陆的工资比在香港好一点点,
但现在已相距不太远,祗是在大陆物价较便宜。代价呢?我在香港的朋友便剩下
不多。周中大家相聚,欢乐时光时,自己还要孤单留在大陆工作,周末回港吗?

  已倦得要命,就算你有无穷精力,朋友也因为结婚或生儿育女,也没多大时
间于周末时份跟你狂欢。

  渐渐朋友便会离得越来越远。

  像现在我好象找不到一个朋友,如果素儿和慧晶都不理啋我,我应该真的没
有第三个朋友。很久以前,我曾跟朋友说过:「我觉得自己很成功,因为如果今
天我死了,明天的灵堂上,我会听到很多人会为我而哭。」但现在呢?还有吗?

  带着一丝寂寞回到宿舍,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这时却有点挂念
阿雯。开了计算机,收到了慧晶的回邮,她也会像素儿般骂我吗?

  「阿朴,您好!

  没想到会收到你的来信,最近好吗?

  转眼由上次在香港见你到现在,已有两个月,也有点想念你呢!

  工厂的事看来有点麻烦,我也摸不着头脑,但从你所形容的事情中,我想陈
总可能是有点把柄落了在你老板手里,但这些事却是你未能所料,所以你可以放
松一点,不要把责任归究于自己身上,这样对事情及你自己都会好过一点。

  很高兴你仍然把我当成朋友,希望日后仍然可以有机会共你分享你的喜与忧
高兴收到你来信的慧晶」

  我收到了慧晶的回信后,我没有花心神咀嚼信内的内容,但却感受到她对我
的一份情意。今晚早点睡觉,因为明天又是工厂的另一个重要日子。

  忽然心里隐隐然感到一点不安,有甚幺事情出了岔子吗?

  早晨起来,阿雯又准备了我最爱的早餐。吃过早餐后,门卫已通报了阿辉和
TC的莱利与加利已经到达,我着阿雯跟我一起接待。当阿雯见到阿辉他们时,
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因为这时我也看到阿辉身后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凡儿也被阿辉带了回来一同接待TC。我终于知道我为了甚幺而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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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TC的莱利与加利对于我们工厂的表现甚感满意,尤其是他们看到我们正在
生产日光的货品。

  「你们是日光的生产商吗?」加利试探的问道。

  「其实我们祗是刚开始替他们生产而已,这星期才走了第一批货。」

  他们对于日光的货品很感兴趣,问了很多日光对产品及生产的要求,可能对
于他们来说无意中找到一家替日光生产的厂商,令他们比较放心一点。

  莱利和加利对工厂看得很仔细,对于一些细节,他们都会问的很清楚,加利
还做了不少笔记。他们现在认真的样子跟在拉斯维加斯时,两个老色鬼的样子,
活像两个不同的人。

  他们主要是看生产上的安排,反而他们没有如最近的其它客户般,注意人权
问题,可能是由于他们是入口商,不是零售百货的分别吧!

  对于测试标准和检定,他们都很细心询问,当然他们问题越多,对我们来说
便好象是向合作又踏前了一步。

  由于他们看得很仔细,直到下午吃饭时份,也祗是看了工厂的一半,我们便
先往附近的酒店吃饭。

  莱利到了这家酒店的中菜厅,看到金碧辉煌的装修,便不禁赞叹道:「我第
一次约八年前到东莞时,那有这种酒店,中国的发展真的一日千里,我们在美国
的工业区,十年前跟现在好象还没有改变过呢!」

  我也不期然想起以前来大陆的工厂区,跟客人吃饭,也祗能找到一家1至2
星的酒店,但现在在东莞各地几乎都有一些堂皇的五星级酒店了。

  加利拿起了餐牌便欲点菜,我想起这个所谓中国菜专家所点的咕噜肉,麻婆
豆腐,杨洲炒饭,还心有余悸。

  我便连忙把跟我们相熟的部长叫过来写菜:「帮我先蒸一条鱼,也蒸一碟豆
腐,除此以外,帮我写几个非常浓味的肉和较清淡的菜,还有给他们来个八宝茶。」

  最初加利对失去这个表演的机会,感到有点失望,但当他们看到拿着长壸咀
铜煲的茶博士时,便兴奋得嚷着要跟茶博士拍照,对于本来他们觉得唏喱古怪的
八宝茶,大口大口的喝下去,还大赞好喝。

  当菜送来时,他们最初对于清淡的菜都没多大瘾头,但当加利一口一口的咕
噜肉吃过不停的时候,莱利尝了第一口豆腐,他忽然像尝到世间中最美味的食物
般高叫起来。

  这顿饭的气氛,在他吃过第一口的豆腐以后,便令他们更炽热起来,更互相
取笑对方,原来除了麻婆豆腐外,豆腐还会有其它的烹调法。

  他们询问的问题比在工厂时更多,加利更拿出起他的记事簿要阿定教他这几
款菜的正确拼音,他还真废了不少心思,誓要把这几个中文字读出来,因为他学
懂说这几道菜的名字以后,他又大可做回他的中国菜专家的位置。

  在午饭期间,我无意中发觉阿雯经常打量着凡儿,凡儿最初可能还没有发现,
所以面上总是带着点笑容,但到了后来却变得有点不自然。

  吃过午饭后,他们一起回到工厂后,便继续他们的参观,大约再多看了个多
钟后,莱利和加利便拉着我回到会议室,说要单独跟我面谈。

  加利首先便带出话题:「阿朴,你知道我们T。C。一直都想在中国做采购
事务,但由于遇人不淑,这几年来成效都不大。」

  我点点头,加利便接着道:「我想知道如果我们想找人在这里代为验收货品,
你可以推荐一些人选给我吗?」

  「让我想一想,我代你们留意一下吧!」

  莱利这时才问道:「阿朴,有想过由你来帮忙呢?」

  我想了一想:「莱利,谢谢你们的邀请,但老实说你们需要请一个全职的验
货人吗?」

  加利接道:「验收祗是第一部,再进一步我们想成立一个分公司在广州,负
责调整及处理安排走货夹柜等事宜,继后更希望这部门可做到配合我们需要,代
为寻找货源等业务。」

  我想他们最终便是要在这里开一所采购中心,我续道:「现在要验的货量多
吗?」

  莱利摇摇头:「我想暂时一个月不会多于十款。」

  我想一想:「这样吧!现在先不要想太多,如果祗是验收的工作,我试跟公
司谈谈派人去协作你们,如日后再有任何附加需要,便看看有否另成立部门来提
供另类服务给你们吧!」

  莱利带点诧异地说:「阿朴,你真的不会考虑来帮我们吗?」

  「莱利,我真的很高兴得到你们的赏识,但暂时来说我看不到你们的急切性
和增加成本的必要,要在广州成立一间采购中心,虽然比在美国便宜,但以你们
现在一个月十款产品来说,可能是言之尚早吧!而且在这里我还有些事尚未完成。」

  莱利突然哈哈大笑,然后带着笑意道:「明白了,这事先让我们商议一下,
阿朴,也谢谢你的意见。」

  我在想我是否有些过份执着呢,照看,我还是可以多用些时间去考虑,但我
也有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断然拒绝掉这个看来不错的机会。

  「阿定和凡儿会今晚陪你们回香港,你们对于厂内事务还有甚幺疑问吗?」

  「阿朴,一切没问题,等着我们的订单吧!但这个周末我们打算留在这里找
点娱乐呢!」

  我会心的知道两个老色鬼正在想甚幺,也要想想怎样去安排节目给他们。

  我让阿定先陪他们坐在会议室跟他们寒喧,然后回到办公室处理工作。

  凡儿走进我的办公室,问道:「阿朴,有空吗?可以带我四处看看吗?」

  我把还未开始的工作放下,便跟凡儿往外走去。

  「习惯这里的工作了吗?」

  她点点头,便说道:「也不怎幺样,可能是暂时工作量还不太多吧!」

  「有遇到任何困难吗?」

  「也好,祗是有些技术上的问题还不大懂吧!」

  「慢慢来吧!遇有不明白的事便打电话或电邮问我,知道吗?」

  对着凡儿总有着想照顾她的感觉,但有时会觉得她有点像是我的妹妹多于是
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可能是我太意识到她祗是一个小女孩。

  对于女孩子,我总是拿不定主意。

  「今晚要回去吗?阿定可能也要留在这里跟T。C。一起吃饭,今晚未必可
以赶得及回香港。你可以留在宿舍住一个晚上,然后明天下午才一起回香港。」

  到了下班时候,我给了阿雯几佰元,让她跟凡儿一起找些节目,或许可以找
小薇她们一起去也可以。

  阿雯面带狡黠地说道:「朴哥~~,我真的可以把她带走吗?」

  我没好气的扬扬手,示意她们快点走,两个女孩便一拥而去。

  我和阿定跟那两个老色鬼便向着今晚目标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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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地到了那家半山的酒店,这里的k房如果不是借阿国
的名字,要在周末时轻易取得房间,还真有点困难。

  莱利和加利就像回到老家一样,看到美仑美奂的装修,他们不禁赞叹,当然
赞叹的还有令他们眼前一亮的女孩吧!

  「阿朴,我真的已不想回去了,你们工厂会请人吗?难怪你也不想呈辞了,
如果我每日身处这种天堂,我也不愿离开了。」加利开心的笑道。

  当坐下不久,便到了他们的高潮~选秀会。

  包括阿定,他们三人都目定口呆的看着进来的几个女孩,他们都没有如我们
一般通常会把第一批都要求换掉,他们在第一轮的选秀会,便已经选到了他们今
晚的最爱。

  看着她们庆高采烈,我暗地里问阿定今晚要否帮他留房,他稍作犹疑,我便
跟他说:「希望你懂得回家便可以。」

  人的决定往往就是一瞬间,我看着他的眼神有点闪烁,便知道有些事情是阻
止不了,何况我也没有这个权去阻止。

  我跟负责人要了三个房间,阿定留在这里也好,加利他们如果有事或疑问都
可以有人求救。

  安排了他们到房后,我便立即赶回宿舍,因为我整晚都记挂着,凡儿跟阿雯
在一起,有点担心阿雯会对凡儿说些甚幺话,心情甚至有点忐忑。

  回到宿舍,看到楼上的房灯开着,我便敲敲房间的木门,看到凡儿一脸愕然
的开着门:「怎幺这幺快便回来?」

  我不知应怎样回答,便随口答道:「吃了东西没有?」

  凡儿苦笑道:「已吃了,但不太饱,东西都不好吃。」

  「要宵夜吗?祗是十点多,你没有这幺早睡吧!」我看看手表后说道,大着
胆子问她。

  「等我一会!」她从她的手提袋中拿了梳子,使劲的梳了几遍她的长发,这
个动作实在很好看,令我看的有点发呆。

  她从镜子看到我在偷看,她对着镜子笑了笑,我不知道她是笑我的窘态,还
是很满意她这个装扮?

  我驾着借来的绵羊(摩托车),就载着她到市中心,停了在一家酒店大门外,
正想进去的时候,凡儿却拉着我,跟我说:「有好吃的路边摊吗?」

  我带了凡儿到附近的路边摊教她吃田螺,她最初不大懂得两头吸啜的技巧,
当我教她正确的吃法时,她还不大相信,要问档主拿竹签,还说我戏弄她。

  当我试给她看时,她为了这种奇怪的吃法,更拍掌的大笑起来,当她笑的时
候,吸引了很多人看着我们,这时我看到有一个人行近我们。

  阿雯带着有点敌意的眼神走过来拍凡儿的肩膊,凡儿不禁叫痛起来。「凡儿,
刚才还吃不饱吗?」

  凡儿没有答她,但却有点不愤的看着我。

  「先坐下一起吃吧!」我打圆场的跟阿雯说。

  「不妨碍你们吗?」

  对于阿雯不住的挑衅,我带点不耐烦:「要坐便坐下,要不便明天早上在厂
内见。」

  阿雯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发怒,感到非常愕然,也有点唬了她。

  「算了,对不起,阿雯,坐下一起吃吧!」我为了看到她那个惊愕的表情感
到有点不好意思。

  凡儿也站起来拉着阿雯坐下,最后阿雯才乖乖的坐下来。

  阿雯坐下后,向着凡儿道:「我为刚才的态度而道歉。」跟着她看着我说道
:「但我的道歉没有你的份儿。」

  我有点啼笑皆非,但也颇佩服她可于短时间内回复她的情绪。

  阿雯坐下后,反而大家静了下来。

  终于还是阿雯打开话闸子:「刘小姐(凡儿的姓氏),你知道朴哥的房间贴
满你的照片吗?」

  我有点尴尬地看着凡儿,然后怒视着阿雯:「阿雯,你有完没完的呢喃,说
够了吗?」

  阿雯正想回答我时,没想过凡儿忽然淡淡的回应道:「我知道啊!怎会不知
道?我现在还住在阿朴香港的家,他香港的家也是贴满我的照片啊!嗯,难道你
不知道我住在他家吗?阿朴,你没有告诉阿雯吗?难怪她还花那幺多时间来说话
给我听吧!」

  印象中的凡儿是比较柔弱,亦带点沉郁,没想过凡儿会有反击的行动,我相
信阿雯也觉得很愕然,她脸上的表情看来有点不知所措。

  阿雯满脸尴尬地站起来便要离去:「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我站起来跟阿雯说:「早点回去休息吧!」

  当我再坐下时,我看到凡儿在偷笑。

  「从没想过你会作出反击,而且是一个令人毫无还击机会的致命攻击。」

  凡儿没有作声,一脸得意的在啜着田螺。现在在我面前的凡儿跟我印象中一
脸哀伤的她,我不禁怀疑会是同一人吗?还是我把一切认为好的事美化了吗?

  凡儿回来以后,可能我真的是太忙了,其实我跟她沟通的机会实在不多,这
个多月来,好象都没有回过香港,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坐下来跟她聊天。

  渐渐我们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开始说起工作上的琐事,也跟她分享一些过去
的工作经验。

  不经不觉我们谈至晚上二时,我看到她明净的脸上已带着疲倦,便载着她回
宿舍。

  她战战竞竞地跟我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在大陆住宿,如果有任何事,我可
以找你吗?」

  「当然可以,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在我房内睡,我睡在客厅也可以。」

  「暂时不用吧!我也想试试自己的独立性,在香港时问题不大,但在这里总
听到虫鸣,好象附近有很多声音似的。」这时的凡儿真的很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没问题,你有需要便下来找我!」我安慰她道。

  「嗯,凡儿,明天我可能都会回香港,方便回家睡一晚吗?」

  「这是你的家,怎会不方便呢?其实我也应该要早点找个地方,不要再打扰
你了。」

  我有点焦急道:「没有的事,你住了接近两个月,我一次也没回过去,便证
明了这家是长期空置的,放心继续住吧!」

  回到了宿舍,开了电邮邮箱,看到惠贞的邮件。

  「阿朴,事情解决了吗?这两天还没收到你的消息,还真有点担心,希望你
们没事吧!小心,如果工厂要封厂的话,可能你要负上一些刑责,不要自以为是
的承担起所有事,知道吗?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能收拾的地步,抱残守缺不会是一个好方法,能在适时
退下才是一个真英雄。

  雨过总会天清,希望这事可以完满结束,至少也希望你可以全身而退。

                           祝健康!

                           慧贞上」

  我不知应该如何说,但读完此信后,却有种很感动的感觉,也有点惭愧,事
情解决以前,我会尝试找慧贞商量,但事情过了以后,却好象忘记了她,难为她
仍为这事而担心。

  我立即回了一封信给她告诉她事情虽不是完满解决,但也总算暂时解决了,
直至现在,我仍然觉得这事还有后续的可能,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解决。

  整个晚上都睡得不太安稳,总觉得凡儿会来敲门,但很可惜是她没有,这令
我不无一点失望。

  早上起来,跟凡儿吃了早点,便往接莱利、加利和阿定,他们脸上还流露着
向往!

  「阿朴,今晚我们也不走了,我们要继续在这里寻开心!哈哈哈。。。」

  我看看阿定,他对我说:「阿朴,我也想多留一天。」

  我无奈地看着凡儿,决定陪她回香港!懒理这三个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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