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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名将八凤娇】(全)作者:不详

            风流名将八凤娇

        
作者:不详
字数:21万

[ 本帖最后由 漠视 于 2010-12-13 21: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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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羔子 金币 +15 发全了给你再加点 2007-3-3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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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名将八凤娇】(全)
              风流名将八凤娇

            第一章刻骨铭心爱着君

  「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秦淮河是聚集金陵附近许多河流汇于秦淮,横贯金陵城内南部,经惠民河及
其他支流而入长江的。它原本是一条专供民船航行之河道,可是,不知何时有人
推出「船妓」大捞一票之后,整个情况便完全改变了。于是,沿河风光绮丽、纸
醉金迷。尤其在夫子庙那一带更是粉红黛绿的聚集处,歌声、划船声、喝采声、
姑娘们的嗲呼声、浪笑声及「那个」声,终宵不绝。因此,夫子庙附近之土地简
直是寸土寸金,游妓聚集,百艺杂陈、茶肆酒坊、鳞次栉比。

  在距夫子庙右侧百余步处,原本有一家嘉宾楼,该楼不但提供旅客及大爷们
吃住之服务,更是提供姑娘们陪宿。

  不义之财捞多了,恶报随时会临头,在三年前的一场无名大火,将熟睡中的
店家全家人及伙计、寻芳客付之一炬。事后,曾有不少人打算买下这块土地,找
呀找,终于找到一名够资格继承这块土地的人,他就是店家宗昆的一名私生子宗
来。

  宗来原本只是一名长工而已,突然有这么多人备礼来和他商量买地之事,他
险些乐昏了头。

  可是邪门得很,每位找宗来洽商购地之人,返家之后皆是没来由地大病一场,
三天之后,才下得了床。

  一月之内,先后有百余人皆是这副情景了,而上门洽商之人越来越少了。因
此,流言传说却越来越多了。有人说,这小子不知感恩图报,没到他老子的坟前
去上个香、磕个头,因此,每位上门来洽商之人才会在当晚即大病一场。这期间
当然仍有人不信邪啦,可是,他们去与宗来洽商之后,果然在当天晚上即忽冷忽
热,隔天真爬不起来了。因此,在半年之后,没人敢打这块荒地的主意了。

  宗来被逼得只好贱价求售,甚至表示只要出价就卖了。

  曾有一人向宗来开玩笑地表示要以一两银子购买那块地,当然被宗来当场破
口大骂啦。翌日上午,那位仁兄硬是起不来,而且在第三天就一命呜呼哀哉了。
此事一传开,更没有人敢理宗来了。

  宗来又苦撑了半年,眼看着即将要坐吃山空了,只好厚着脸皮找上老东家请
求恢复长工的职务。

  可是谁敢收留他这个衰尾郎呢,宗来被拒之后,越想越难过,回到家之后,
拿起麻绳朝梁上一挂,就准备要悬梁自尽,一死了之啦。

  哪知,他刚将脑瓜子伸入环套,打算踢开凳子之际,突然听见一声:「请问
宗来宗兄在吗。」

  他欣喜地应声:「在。」

  刚将脑瓜子从环套中拉出来,一个重心不稳,「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往
后摔了一大跤,他疼得「哎唷,阿娘喂呀」地连叫,一时爬不起来。

  他一见来人是一位身材瘦削、一身青衫、相貌清秀之三旬青年,立即叫道:
「朋友,你拉我一把吧。」

  「对不起,你的身子太脏了。」

  宗来神色一沉,眼一瞪,就准备破口骂人。可是,当他见到对方的那对「招
子」之时,立即吓得低下头。

  因为那张原本清秀的相貌却在此时变成冰冷,那对「招子」好似一把炙人的
利刃般,令人不敢多瞧一眼。

  一声冷哼之后,那人倏地抛出一个小袋子,「叭」一声,小袋子停在宗来右
手伸手可及之处。

  「朋友,你这是……」

  「你要卖地,我要买地,价码就在袋中,你若合意,咱们去官方办手续,若
不合意,把袋子还我。」

  宗来抓起小袋子,打开一瞧见里面是一个小锦盒,他立即迫不及待地将锦盒
打开,同时瞪目一瞧。

  盒中铺着红绒,两粒拇指粗的澄亮小珠赫然嵌在中央,宗来只觉一阵刺眼,
立即偏开头。

  不久,他眯着眼,以颤抖的右手将两粒小珠取入手中之后,忖道:「妈呀,
这两粒珠子至少值一千两银子哩,我发啦。」他立将盒盖一合,点头道:「成交
啦。」

  说完,身子全不疼了。

  翌日,晌午时分,五十名陌生人手持工具开始挖掘起来了。接着,一车车的
建材载来了。

  人们好奇地前来围观了,不久,有人憋不住了,好奇地探听买主是谁了。可
是,那五十人虽是工人,却神气巴拉地根本不理那些人,他们只是埋头苦干地忙
碌着。

  这一来,人们更好奇了。

  可是,这个谜底马上揭晓了,因为一身锦服的宗来大摇大摆地来到现场了,
众人当然马上趋前询问了。

  他哈哈一笑,神秘兮兮地朝前行去了。

  立即有人明白他在敲竹杠了,于是,有人为了好奇便自掏腰包请他走进酒楼,
好好地让他大打一顿牙祭了!

  不到半个时辰,立即传出宗来卖了这块地进帐万余两的消息啦,话真是越渲
染越多哩。于是,宗来被招待至秦淮河名妓「纤纤」的船上了。

  可是,翌日上午辰初时分,有人在河边看见宗来浑身浴血、赤裸裸地被吊在
一株柳树下死了。

  不久,差爷来了,检验片刻之后,没气啦。于是,纤纤倒霉了。

  这件事轰动了半个多月之后,由于查不出其他的凶手,纤纤终于坐牢了,事
情也逐渐地被人淡忘了。

  那五十人默默地工作着,不到半年,终于完成一片华丽的店面,不过,大门
口那块大招牌却一片空白。而且大门紧锁,令人瞧不出这家主人究竟要做什么生
意。

  金陵居民更加好奇了,一直过了年余,就在金陵居民懒得去注意这家怪店之
际,那两扇大门却在元宵节正午时分,打开了。

  当时,人们正在用膳,街上人烟稀少,不过,仍然有数人看见一位身材瘦削
的青衫长袍清秀少年自大门后出现。他的双袖甚长,掩盖住双掌,看来甚为惧冷
哩。在他的身后,另有一位相貌平庸,下人打扮的青年抬着一个木梯跟着走出来
之后,立即将木梯放在招牌旁。

  那人又匆匆地入内不久,立即端出一个方型木盘来。盘中摆着一支狼毫大笔
及一个砚台,砚台中盛着一滩已经调匀的金粉液汁,看来那青年要自己题字了。

  那下人将木盘放在一旁,立即上前替青年挽起右袖,在远处围观的人便好奇
地瞧着青年那只长垂的左袖。

  那青年视若无睹地拿起大笔,蘸饱金汁之后,立即沿着木梯而上。又见他的
右腕一阵钩勒之后,招牌中央立即出现一个超大号的「伪」字,旁观之人不由一
怔。

  那青年却淡然下梯,径自朝内行去。那下人提着木盘亦随后行人。

  「伪字,什么玩意儿。」旁观之人好奇地低声议论着。

  伪,人为也。假也,伪君子,伪装。伪善,皆是形容表里不一,挂羊头卖狗
肉之虚伪行为,因此,没人喜欢沾到「伪」字。可是,这人怎会取店名为「伪」
呢。

  不久,那名下人抱着三块木板走了出来。一阵「砰砰」声音之后,那三块木
板已经被钉上大门上方及两侧了。

  哦,原来木板上面还有字哩,这里写着「伪造字画吾最行」和「仿雕珍玩吾
第一」,上方那块木板上面则写着一个大「魏」字。

  那名下人自梯上爬下来之后,立即有一名中年人上前问道:「少年仔,你们
这个店是做什么生意呀。」

  那下人含笑指着大门左右那两块木板,道:「字画及雕品之承制。」

  那名中年人颔首道:「这手字包含柳体及颜体,而且颇具火候,令主人姓魏
吗。」

  「正是,大爷法眼明察秋毫,令人佩服。」说完,径自拿着木梯朝内行去。

  「哈哈,搞了好大的噱头,原来是在搞这种无聊的玩意呀。」众人在一阵嘀
咕之后,立即相继离去。

  那批人离去之后,虽然陆续有人经过,可是,只好奇地探探头瞧—瞧,立即
赶往秦淮河畔。

  夕阳终于西沉了,整个秦淮河畔活蹦乱跳地喧闹起来了,那名下人却默默地
关上了大门。他进入正厅,将厅门窗户一锁,向四周一瞧之后,立即笑嘻嘻地走
到右侧那个画架。

  宽敞的正厅中,除了有两个画架之外,就只剩下一张圆凳,其余之处,全是
白漆,根本不似一个画坊。怪不得别人探头一瞧,就会自动地离去。

  那下人朝右侧画架之画板连按三下之后,倏听「唰」的一声,那下人所站立
之处,倏地出现一个丈余见方的大洞。他向下一坠,倏地消失人影。又是「唰」
的一声,那个方洞立即被补平了。

  真弄不懂,区区画坊怎会有此种机关埋伏呢,而更令人咋舌的事情还在后头
哩。

  那下人在下坠至地面之后,笑嘻嘻地双腿一曲,即平稳地滑落在地,只听他
娇脆的道声:「仁哥。」

  怎么是那么好娇脆、好嗲的声音喔,害人听了在地上猛捡「鸡母皮」呢,奇
怪啦,好端端的一个男人怎会显出这种声音呢。

  这间地下秘室甚为宽敞,瞧它的左右两侧分别筑着两条十二级的石阶,看来
还可以通往上面的房间哩。此时,那位青衫青年正在漱洗架上擦手脸,闻声之后,
低嗯了一声。

  那下人露出雪白整齐的贝齿,微微一笑,双掌朝颈项轻轻地一掀,立即卸下
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一张明眸贝齿、宜嗔宜喜的绝色容貌,立即使微暗的
地下秘室一亮,原来是一位母的呀。

  她拢了拢如云的秀发之后,突然将上襟的扣结一扯,居然自动自发的「解除
装备」了。

  那件布衫一卸,她立即变成半裸了。那条水色亵裤及抹胸根本遮盖不住那雪
白的半裸胴体,她爱怜地低头自己欣赏半刻,立即又脆声唤道:「仁哥。」

  青影一现,青衫青年已经走出盥洗室,他朝她瞄了一眼,立即皱眉道:「小
乔,你干嘛。」

  真是好大的定力,若换了他人,早扑过去又搂又吻又摸啦。那少女的姿色确
实够资格与三国时代的大乔、小乔相媲美,难怪她会名为小乔,她乍见他如此的
冷寞,立即啐句:「讨厌。」

  说完,双手伸到背后,一扯之下,那条抹胸立即飞向青年,一对合乎世界小
姐选拔标准的玉女峰立即呈现出来。它们被束缚甚久,此时突然呼吸到新鲜的自
由空气,立即不停地轻颤,好似在向青年打招呼哩。

  那青年将抹胸接住,皱眉道:「小乔,准备用膳吧。」

  小乔抖胸、扭腰、摆臀地款款行向青年,同时不依地道:「讨厌,仁哥,你
知道今天是几号了吗。」

  「十五呀,元月十五日,元宵节。」

  「那你忘了咱们逢五就狂舞之约了吗。」

  「这,你忙了一天,不累吗。」

  「不累,人家一想到狂舞,就浑身带劲哩。」

  「那、那就等到膳后再玩吧。」

  「不要嘛,人家已经难过死啦,你瞧。」说完,弯腰脱下了那条亵裤,眉头
立即一锁。右手一挥,抹胸及亵裤平稳地落在丈余外的榻前地面上了。小乔咯咯
一笑,一式「乳燕还巢」扑人他的怀中。

  他搂住她那微烫及微微现汗的胴体,沉声道:「小乔,你该克制些,太过于
放纵声色,对你无益哩。」

  她边替他宽衣解带边不依地道:「不要,人家宁愿死在你的怀中嘛。」

  说完,立即贪婪地吸吮他的双唇。双手却毫不停顿地继续剥去他的衣衫。没
多久,他浑身清洁溜溜了。

  不久,定力不错的青年鼻息转为急促了。此时,他那条特别瘦细,五指枯如
鸡爪的左臂失去衣袖的遮掩,整个地呈现出来了,真令人替他惋惜呀。他任她揩
油片刻之后,右掌轻轻地一推,立即走向榻去。他刚仰躺在榻上,她立即粘了上
去,那对玉女峰亦随之幻出迷人的波浪。

  青年那张冷寞的清秀面孔不知不觉地露出兴奋的神色,那只右掌亦在玉女峰
上大肆活动了。

  小乔见状,欣喜万分。阵阵彻骨酥酸迅疾袭遍他的全身,右手五指在不知不
觉之中加粗力道,玉女峰上立即出现紫痕了,但她丝毫不觉疼。一直到香汗淋漓、
娇喘吁吁,她方始撤军。

  她撒军,欲焰火炽的他反而霍地挺身跃落于榻前。她方才狂舞一阵子,在力
乏之下,只好先任由他屠宰,可是,又过了盏茶时间之后,她鼓起余勇反抗了。

  在她进退有序的反抗之下,地下秘室立即洋溢着迷人的交响曲,所幸有了隔
音设施,否则,不骇坏人才怪。因为,在外人的眼中,这家画坊只有两个大男人
呀。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她方始「仁哥长、仁哥短」地呻吟着,全身亦只有颤
抖的份了,方才那副穷凶恶极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了。

  那青年魏仁回光返照地厮杀了片刻之后,倏地停下身子,右掌一扬,榻上的
枕头立即一翻。一个雪白晶莹,约有掌心大小的瓷瓶立即躺在枕下。

  只见他的右掌一招,它立即飞入他的掌心。

  小乔不依地叫道:「不要嘛,人家要你的货嘛。」

  魏仁不吭半声地将身子向后退出三大步,将下身朝瓷瓶口一凑,全身立即哆
嗦着。一排排本来该射人小乔体内的子弹立即射入瓷瓶中。这真是太浪费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呢。

  倏见小乔跃起身子,纤掌疾抓白瓷瓶。

  魏仁双脚一晃,飘到右侧,沉声道:「你在干什么。」

  小乔叫道:「人家要你的货嘛。」

  说着,她立即又扑了过去。魏仁向后疾退,叱道:「站住。」

  小乔却毫不停顿地继续抢着瓷瓶,魏仁倏将右腿一抬,「砰」的一声,小乔
「哎唷」一叫。立即被踢飞出丈余外,落地之后,突然放声大哭。

  魏仁冷哼了一声,径自掠入盥洗室去冲洗身子及瓷瓶。

  小乔一见他如此绝情,立即尖叫一声「魏仁」,然后扑向盥洗室,哪知,
「砰」的一声,他却关上了木门。

  她边拍门边尖叫道:「魏仁,枉我小乔跟了你近五年,枉我似婢女般侍候你,
你却如此绝情。」

  室中「哗啦」连响,他却没有吭半声。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地叫道:「魏仁,你别以为吃定了我小乔,好,我就走
给你看。」

  说完,她匆匆地走向柜去。「砰砰」两声,她打开柜门取出了一套女衫及女
靴勿匆地穿上之后,抱着一个包袱,恨恨地疾奔向右侧石阶。

  只见她沿着石阶快步走到最顶端之际,壁上突然裂开一道门户,她犹豫地向
下一瞧,老天呀,盥洗室的木门仍然紧锁,她羞恨地立即跃了出去。

  那是一间书房,她毫不停顿地开门到后院之后,打开后门,一股脑儿地奔了
出去。

  此时,正是人们庆祝元宵佳节的颠峰时间,烟火在月空中到处闪放着迷人的
声音及光芒。大人的爽朗笑声、小孩的喧闹声及女人银钤般的笑声,处处显示出
人们正在欢度这个春节的量后一个节日。

  小乔置若无闻,抱着包袱木然地朝前踽踽独行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卤肉香味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纵眼一瞧,立即看见两
名大汉正蹲在凳上狼吞虎咽着。

  那不雅的举动,不由令她柳眉一皱。那昏暗的油灯及肮脏的小吃店,立即使
她的食欲一敛,可是,她越靠近小吃店,步伐越慢了。她方才急着要狂欢,肚中
未进半粒米饭,此时一闻到那香喷喷的卤香味道,越闻实在越难过。终于,她按
捺不住地走过去了。

  站在灶旁的布衣中年人乍见到这位天仙般美女走了过来,立即紧张地招呼道:
「姑娘,您来些什么。」

  说完这几句话,他的额上已经现汗了!

  那两名正在埋头苦吃的大汉闻声,抬头一瞧,立即一怔。

  小乔瞧了他们一眼,低声道:「来碗卤肉饭、切盘小菜。」

  她立即走到廊下一张桌旁默默地站着。

  布衣中年人道:「马上来。」取下肩上的毛巾拼命地在桌椅上猛擦一阵之后,
红着脸道:「姑娘,请坐。」

  小乔摇摇头,道:「快去准备吧。」

  布衣中年人点点头,刻意地将碗筷及碟子擦净之后,添了一碗白饭,浇了不
少肉燥,才端了过去。

  小乔任他将碗放在桌上,拿着筷子弯腰一口口地吃着。

  不久,一碟小菜送来了,她吃了数口之后,看到那些油污的桌椅、地面及墙
壁,她立即饱了。

  她将筷子一放,伸手入袋,不由暗道一声『糟糕』。原来,她在匆忙之中换
了这套女衫,并没有将那套布衫中的银子拿过来,这下子可真糗大啦。她缓缓地
抽出手之后,立即满脸通红。

  倏听一名大汉问道:「头仔,连那位姑娘的一并算了。」

  「叭」的一声,一串钱立即放在灶上。小乔顿觉满脸臊热,自她懂事以来,
从未使用过这种小面额的碎钱,可是,此时却靠它解决尴尬,她能不羞窘吗。

  布衣中年人正欲找钱之际,那名大汉又道:「免找了。」

  凳子一响,两名大汉已经站了起来。

  小乔转身朝付钱的那名大汉点了点头,立即向外行去。

  不久,她的耳边立即传来另外一人道:「顺仔,你看她会不会是落翅仔呀。」

  「不会啦,你没看她那么高尚呀。」

  「难讲喔,秦淮河上的那些姑娘如果卸去浓装盛服,和你面对面,你难道认
得出来吗。」

  「义仔,你胡扯些什么呢,走啦。」

  小乔听至此,暗暗放在心上,立即朝前行去。

  她刚走出大约半里远,倏听身后远处传来一阵辘辘车声,她立即朝道路外侧
靠去。

  不久,两辆马车先后停在她的身边,她一见到那两名车夫正是方才那两名大
汉,不由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会蹲在凳上吃饭,原来是赶车坐久了,一有机会。
总是要让臀部透透气,以免少年得「痣」呀。

  那两名大汉皆默默地打量着她,其中一人双眼欲焰飞闪,另外那名替她付饭
钱的人却是一副关心的眼神。只见他嗫嚅地问道:「姑娘,这么晚了,你独自去
哪儿呀。」

  「我,你们呢。」

  「我送一位大爷来金陵,现在正欲回扬州。」

  「扬州,好远喔,你住在扬州吗。」

  「是的,由此往扬州,大约需三日半车程,不过我赶夜车,人车较少,大约
三日就可抵达了。」

  小乔思忖片刻之后,问道:「我能否搭段便车呢。」

  「好呀,不过,我这车厢有点乱,恐怕……」

  小乔轻声道「没关系」,她立即上车。

  车厢中枕被齐全,另有一个包袱,看来此人经常长途赶车,小乔朝车柱上一
靠,说道:「行啦。」

  「姑娘,你小心些,我要赶段路啦。」

  「叭」一声清脆的鞭响,单骑马车果然疾驰而去。

  小乔靠在车柱旁,随着车厢的颠晃,心神再度回到从前。她自幼失怙,自从
懂事以来,即在京城「飞燕坊」接受取悦上自王孙公子,下至贩夫走卒之术。凭
她的智慧及机变,在十二岁那年不但学全了媚男之术,而且书诗琴画样样精通,
真是乐坏了老鸨。加上她出落得如花似玉,又有一副黄莺般的甜嗓门,因此,她
破记录在十二岁那年就开始「见习」了。

  不到一年,小乔之名即红遍京城,名家王府若有什么喜宴如果没有小乔去作
陪,就好似逊色不少哩。不知有多少人曾经表明欲收小乔,可是精明的老鸨一再
以她尚年幼为由,予以婉拒。于是,她的行情一再创新天价了。

  在她刚满十六那年,老鸨拗不过人情及金钱的压力,终于答应以两万两银子
将她嫁给钦王爷之长子为妾。

  大喜日子择定在中秋佳节,可是在八月十五日晚上,老鸨正和小乔在房中整
理嫁妆之际,突见一位蒙面人似风般自窗外飘入。

  那人正是魏仁,只见他的双手一挥,老鸨及小乔立即说不出话来。他仔细地
打量小乔一阵子之后,含笑挟着她飞出窗去。

  老鸨吓得魂飞魄散,正在「杀千刀、夭寿郎」暗骂之际,突然看见另外一位
稍胖的蒙面人又掠了进来。

  他瞧也不瞧老鸨一眼,径自在房中搜索着。不久,他便已经将珠宝、银票等
值钱的东西包成一个大包袱。

  临走之际,他屈指一弹,老鸨的印堂立即开花,这是她阴狠、刻薄,推良家
少女入火坑的报应。

  不过,却让京城的百余名差爷因为追缉凶手不力,全部被炒鱿鱼了。

  小乔被挟起之时,只觉后脑被人家轻轻地一碰,眼前一黑,立即人事不省,
等她醒来之时,却发现置身于一间幽雅的房中。她将坐起身,那位蒙面人倏然自
房外行入,她在大骇之下,对方却缓缓地取下覆在脸上的黑巾。

  那张清秀的面孔,使她不敢相信地立即—怔。小乔想至此,突然喃喃自语地
学着当时蒙面人的语调道:「在下姓魏,单名仁,不忍心任你落入庸俗之流手中,
故强行将你掳来,尚祈海涵。」

  说着,她轻抚自己的下巴。她仍记得很清楚,他在说完那些话之后,未待她
答复,立即以指尖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

  她正在觉得晕眩之际,衣衫逐渐被除去,每一寸肌肤逐渐被轻吻着,她没来
由地全身轻颤。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下身有些刺疼,并没有其他姐妹所说的火辣辣裂疼,
她矛盾地簌簌掉泪了,站在榻前的他却温柔地以唇吸尽她所有的泪珠,同时轻柔
地爱抚着,她不知不觉地陶醉了。于是,她开始配合了,而且越来越疯狂了。尤
其在全身轻飘飘之际,她更是不停地呐喊着,直到力乏声哑之后,她方始安静下
来。

  又过了不久,他也撤军了,只见他自枕下取出一个小瓷瓶朝宝贝的脑袋凑去,
居然将货射入瓶中。

  她不由为他怪异的行动而发怔,接着,她发现他那细瘦的左臂及枯爪般的五
指,她立即又一怔。他却淡然一笑,径自去冲洗身子。

  小乔回想至此,突然叫道:「停车,快停车。」

  一阵马嘶之后,马车停了下来,那名大汉诧问道:「你怎么啦。」

  「我,我要回金陵。」

  「这好吧。」

  另外一人立即叫道:「顺仔,你疯啦,咱们已经离开金陵那么远,你这一去
一返,至少要多浪费三、四个时辰哩。」

  「没关系,义仔,你先回去吧。」

  「这,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你先回去吧。」说完,立即掉转马车朝来路驰去。

  小乔歉然地道:「我下来自己步行回去吧。」

  「没关系,马车跑得快,你若独行,不但费时,而且说不定会遇上坏人,你
说是不是。」

  「是的,你真好,我叫小珠,你贵姓呀。」

  「我姓倪,单名顺。姑娘恕我直言,你下回别再只身外出,因为,外面越来
越乱,坏人越来越多了。」

  「我知道,倪大哥,谢谢你。」那声倪大哥似强心剂般,他不累了。

  小乔自被刮起的布篷瞧见倪顺那硕伟的背部,她立即想起魏仁那修长、充满
活力的身子,她又继续地回想往事了。

  在她被开苞的第二天一大早,她立即被院中那一阵「呼呼」声响引起好奇心,
她立即悄悄地走到窗旁。

  只见魏仁挥动右臂似蝴蝶般飞快地纵跃着,她瞧得羡慕万分,不自禁地探头
一瞧。

  好半晌之后,他收拾停身朝她微微一笑,她立即羞赧地关窗坐在榻沿。

  当天晚上,他再度带给她一场飘飘欲仙的神仙快活,同时询问她有没有兴趣
练武强身,她当然欣喜地答应了。于是,他指导她运功调息及内外轻功。

  在她用心地练习之下,四年多来,她也自保有余了。

  在那四年多之中,整座豪华庄院有两名婢女料理,三餐也由她们负责,小乔
不啻是个少奶奶哩。最令她遗憾的是,他一直舍不得将一滴货送给她,以致于她
无法为他生一个好宝宝。

  可是,任凭她如何委婉地请求,他仍然吝啬极了。此外,她在去年初偶然发
现他居然在自己睡觉之时,制住自己的「黑甜穴」,她暗暗地放在心中不予点破。

  不到十天,她又发现他制住自己的穴道了,怪的是她在翌日醒来之后,他也
睡在自己的身边了。她想知道他瞒着自己在干些什么事,可是,既然他不愿意让
她知道,她岂敢出声询问呢。于是,她默默地观察着。

  可是,当她尚无所获之际,他却在三天之前带她来到这家画坊,而且告诉她
要干些什么事。

  她听他的吩咐易容成下人模样,而且在外人之前,也努力地演好这个角色,
不过,心中却纳闷万分。

  在长期的累积之下,她昨晚一时控制不住,终于爆发出来了,此时一想起来,
她反而暗自后悔不已。

  倏听倪顺轻咳一声,道:「小珠姑娘,金陵到了,你住哪儿呀。」

  她掀帘一瞧车外已是夜深人静,秦淮河面之画舫亦安静下来了,她立即低声
道:「就在前面墙角停车吧。」

  不久,马车平稳地停下来了。小乔拿着包袱低声道「谢谢」,立即低头快步
离去。

  倪顺痴痴地瞧了一阵子之后,方始掉转车头离去。

  盏茶时间之后,小乔回到画坊的后门了,四周无人,院内灯烛全熄,她犹豫
道:「他一定睡了,我该不该进去呢。」

  倏听「伊呀」一声,后门自动打开了,她不由吓了一跳。却听一声低沉的、
熟悉的声音道:「进来吧。」

  「天呀,是他哩,他在等我哩。」她惊喜地含泪入内之后,一见他站在门后
瞧着自己,立即扑了过去。

  他的右掌轻轻地一挥,后门立即冉冉地关上,他未待她出声,立即以双唇封
住她的樱唇。

  真是,没有失去,怎知道获得之可贵呢。两人虚惊一场,当然贪婪地热吻了,
四只脚不知不觉地走向房中了。

  终于,两人进入房中了,身上的衣衫也相继「三振出局」了,两具雪白的身
子慢慢地倒向榻上了。他大为反常地采取主动,他贪婪地吸吮着她的每一寸胴体,
那火热的双唇及鼻息,可见他已经激动万分。

  她更是激动地频呼「仁哥」,同时似蛇般扭动着身子。

  两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终于抵达极点了。只见小乔跃下榻将上半身趴在榻
沿,那雪白的圆臀高高地抬起,散发出无限的诱惑力。

  魏仁瞧得双眼皆赤,倏地掠到她的臀后,清脆又密集的「交响曲」立即不停
地在房中回荡着。所幸房中有了「隔音设备」,否则那阵战鼓非吓醒左邻右舍不
可。

  欢乐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半个时辰就在枪林弹雨中过去了,魏仁及小乔二人
已经是汗下如雨,气喘如牛了。不过,两人仍然疯狂地撕拼着,一直到一声闷哼
之后,魏仁一见自己居然泄了身,他跟跄退到一旁了。

  她却泪下如雨了,她太高兴了,多年的心愿一旦达成,怎不叫她喜极而泣呢。
她闭着双眼,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被枪毙的快感」。

  魏仁怔了一阵子,一见到她那欣喜及满足的样子,他暗暗祈祷道:「天呀,
可别让她一举受孕呀。」

  他立即默默地走向盥洗室,她却仍然在回味着方才之快感。

  翌日响午时分,她醒来之后,一见屋中只有她一人,窗外已是春阳煦煦,她
暗道一声「糟糕」,立即跃了起来。

  她匆匆地冲洗过身子,自柜中取出一套布衫穿妥之后,立即进入地下秘室,
准备取回那张面具。

  秘室之中的情景仍和昨晚一样,看来她离去之后,他也匆匆地上去,她不由
得露出欣喜、安慰的笑容。她拾起面具戴妥,穿上布鞋之后,方始上去。

  她进入正厅之后,只见魏仁站在画架后面作画,她凑前一瞧,立即看见纸上
画着一位神色阴沉的老者。

  魏仁一见到她在瞧画,倏地振笔打了一个大叉。「吭」的一声,他恨恨地撕
下那张纸,朝地上一抛。

  她怔了一下,刚要上前拾起纸,立即听见他沉声道:「拿去烧掉。」

  她默默地朝厨房行去,途中却好奇地打量着画中之人。

  那人被画得甚为传神,那阴沉的脸色和印堂中央那粒红痣分外的不相衬,不
由令她好奇万分。她将画朝灶中一塞,立即洗米准备作饭。

  半个时辰之后,她将作妥之饭菜放在桌上,走到魏仁的身边低声道:「用膳
吧。」

  魏仁点点头,立即离去。

  她一见到纸上所画之人虽然只是一个轮廊,不过,以她的造诣,仍可推敲出
所画之人是哪个阴沉老者,她好奇地走到厅口望着来往的人群发怔了。

  来往之人还以为她因为没有生意上门在发怔哩,以她的聪明,经过一阵子的
思考之后,她立即明白他会如此的反常及焦躁,必然与昨夜将「货」送给自己有
关。她轻抚自己的腹部,忖道:「天呀,希望能够一炮而红,只要能让我怀他的
孩子,即使吃多大的苦,我也甘心。」

  她立即默默地望着天空。好半晌之后,突听一声轻咳,她回头一见他已经站
在画架后面,便立即默默地走向厨房她走到桌旁。

  一见菜肴大多数原封不动,她的心中有数,立即坐下来吃,而且胃口大开地
猛吃,她要为未来的小宝宝储蓄营养呀。她足足吃了半个时辰,一见自己吃了过
半之食物,不由莞尔一笑。她将剩菜剩饭倒入小桶中,提到后门远处那个圆桶
(养猪人家收集泔水之桶),倒完之后,方始回到厨房冲洗餐具。

  等到她清理干净,走人正厅,突然看见生意上门了,她立即端着两杯香茶来
到顾客的面前。

  那是一位中年妇人及一名姿色中等的少女,凭小乔的经验及眼光,立即瞧出
她们来自欢场。

  那名妇人含笑道过谢之后,轻啜一口香茶。那名少女将香茶放在几上,仍然
正襟危坐地客串「模特儿」。

  不久,只听魏仁沉声道「行啦」,随即退到一旁。

  那妇人讶声:「这么快呀。」

  她立即快步行来,她朝画架上一瞧,「哟」了一声,欣喜地道:「太好啦,
小红,你快过来瞧瞧,画得太美啦。」

  少女欣喜地上前一瞧,颤声叫道:「娘,人家有这么美吗。」

  「有有,太好啦。」小乔朝画中人及少女瞧了一眼,含笑道:「姑娘,你只
要按照这副画来化妆,一定比画中人更美。」

  少女欣喜地连连点头致谢,那妇人取出十两银子,笑吟吟地递给了魏仁,小
乔立即取下那画仔细地裱了起来。

  不久,那名妇人和那名少女开开心心地带着那幅画走了。

  小乔佩服地低声道:「仁哥,你画得真棒。」

  他淡然道:「你更棒。」便拿着那十两银子回房。

  小乔怔道:「他干嘛说我更棒呢。『她思忖片刻之后,拿起笔、蘸饱墨汁,
一阵挥毫之后,画上居然出现那位脸色深沉的老者了。

  魏仁走近一瞧,突然喊道:「撕掉、烧掉,快。」

  她惶恐地撕下那张画,立即朝厨房行去。她将它塞人灶中焚化之后,一直围
绕着一个念头打转:「这个人是谁呢,仁哥为何会如此反常呢。『她就一直怔怔
地胡思乱想着,直到一声:」易贵,过来裱画。「她方始匆匆地走向正厅。

  奇怪,生意怎么突然好起来啦。只见方才离去的那名妇人正和八位少女在画
架旁,眉开眼笑地指指点点,看来她们皆满意极了。魏仁则走到另外一个画架旁
为另外一位少女作画。

  小乔含笑取下那幅画一边裱一边道:「这位姑娘的眼神甚柔,若能让长发披
肩,一定更清丽脱俗。」

  「哎呀,好主意。小秋,你认为怎么样。」

  「太好啦,真是高见呀。」

  小乔含笑将裱妥之画交给那名少女,一见魏仁又画妥另一幅画,她立即取下
仔细地裱着。

  不到两个时辰,那名妇人留下八十两银子,带着那八名少女欢天喜地走了,
真是赚钱太容易啦。魏仁道句:「打烊。」随即拿着银子回房。

  小乔将大门一锁,回到正厅之后,立即默默地绘画。

  她原本甚为聪明,自幼又学过作画,方才在裱画之际,又特别地观察魏仁的
手法,因此,颇有心得了。她默默地画了半个时辰之后,画上出现了一个魏仁,
她痴痴地瞧了一阵子之后,取下它,从头再画「魏仁」。

  黑夜终于来临了,正月十六的月亮仍然十分的皎洁,她身边的地上已经摆着
三幅画丁,她仍然默默地画着。

  突见换上宽袍的魏仁走了进来,他一见到画,而画中主角皆是自己,他不由
全身一震。当他看见她全神贯注继续绘画的情景,亦情不自禁地走到她的身边,
默默地打量着。

  她停笔红脸道:「班门弄斧矣。」她接过毛笔边指点边画。

  不久,一位文质彬彬的魏仁出现在纸上了,她佩服地道:「仁哥,你这手画
艺,实在令人倾折。」

  「小乔,你目前只缺观察入微而已,相对的,你能够贯注感情,因此,只要
再练习一阵子,必能超越我。」

  「真的吗。」

  「不错,准备晚膳吧。」

            第二章伴君共上销魂台

  翌日晌午时分,那名妇人带着另外一位浓妆艳抹,一身锦服的中年妇人及十
二名少女浩浩荡荡地来报到了。

  小乔含笑步出去相迎,心中忖道:「看来此人必是尝到甜头,才会推荐别人
来试试,往后有得忙啦。『」喂,少年仔,你们头家在不在呀。「

  「在,请进。」

  那名妇人人厅之后,立即自袖中取出一个红包递给魏仁道:「头仔,多谢你
的神来之画,这点小意思,请笑纳。」

  魏仁淡然道:「别客气,在下昨天已经收过酬劳啦。」

  「这,实不相瞒,我手下的那八个丫头,按照你那八张画改头换面之后,大
爷一个接着一个来。嘻嘻,到现在还在睡哩。」说完,又将红包递了过来。

  魏仁道声「恭喜」,仍予推拒。

  那妇人收回红包,道:「我也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她是我的好姐妹,她手下
的这十二位姑娘请你多费神啦。」

  魏仁点头,道:「欢迎,每人十两,如何。」

  中年妇人立即陪笑道:「行行,偏劳你了。」

  魏仁道:「请坐。」

  小乔立即含笑送上香茗,不久,她默默地站在魏仁的身边看他作画及裱画。

  一直到申初时分,她送那十四人欣喜地离去,将大门锁上,人厅之后,立听
他问道:「没吃午饭,饿吗。」

  她含笑摇头,道:「不饿,因为已被喜悦填饱了。」

  他牵着她的手朝厨房走去,同时柔声道:「小乔,你不饿,我的肚子可是在
闹空城计了,你施舍些吧。」

  她见他又恢复往昔的温柔及幽默,欣喜地送上一记香吻之后,立即奔到厨房
去做饭了。

  这一餐,两人在欢欣之下,吃完了每道莱,他进入地下秘室,她却含着笑容
清洗着餐具。

  她洗净餐具之后,点燃烛火,继续在厅中绘画。由于心情愉快,加上今日白
天的细心观察,她画得顺手极了,不到半个时辰,她便拿着一幅画进入地下秘室
了。

  正倚在榻柱阅书的魏仁,见了那幅画,含笑道:「挺传神的,不过,线条的
钩画太柔了,对不对。」

  「人家好想你喔。」说完,卸下那张面具站在他身旁。

  他轻轻地一搂,她立即贴人他的怀中,四片唇儿立即紧紧地粘在一起。

  好半晌之后,他轻轻地推开她,柔声道:「去冲个凉吧。」

  她嫣然一笑,自柜中取出一套女衫,走出秘室去沐浴了。等她披着女衫再下
来之时,见他已经在榻上调息,她虽然略有失望,不过,由于约法三章,她只好
回到自己的榻上去了。

  她调息之后,立即入眠。这一夜,西线无战事,平静地过去了。翌日一开始,
生意越来越兴旺,不但姑娘们来作画,连那些寻欢的大爷们也好奇地来瞧一瞧了。

  一试之下,人人傻眼了。一传十、十传百,「伪」画坊之名,不胫而走了。

  由于魏仁只在每日辰时至酉时替人作画,而且午时还要休息一个时辰。所以,
每日一大早就有人在门外排队了。

  随着时间的消逝,一晃过了一周,魏仁每天虽然替二十人作画,可是,每天
一大早的排队人群却越来越多了。因为,他的画虽然贵得离谱,却好得离谱,不
少人为了要画一幅作纪念,不惜整夜排队哩。

  这天,小乔刚打开大门,立即看见三位横眉竖眼的年轻人当门而立,她心中
暗怔,却含笑道:「各位,请。」说完,立即转身入内。

  那三名青年立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其余的人吓得不敢踏前一步。

  那三名青年人入厅之后,朝站在画架后面的魏仁一瞧,大摇大摆地坐下,当
中那人喝道:「你认识大爷三人吗。」

  「不认识。」

  「嘿嘿,大爷姓艾、单名虎、他是谭进、他是秦冲,咱三人有个外号『秦淮
三霸』,听过了吧。」

  「没听过。」

  秦冲朝几上一拍,喝道:「姓魏的,你可真大胆,到了秦淮地面上,居然不
来拜码头,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

  「不知道,亦不愿意。」三人倏地齐喝一声,站了起来。

  魏仁一皱眉头,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艾虎喝道:「妈的,你每天乱涂乱画,就可以捞二、三百两银子,大爷眼红,
你说该怎么办。」

  「那你来画呀。」

  艾虎喝道「王八蛋」,立即扑了过去。

  魏仁闪到画架前,右掌一挥、一甩,艾虎惨叫一声,立即朝正厅外面疾飞而
出,一直飞到大门外方始落地,真是好猛的一招全垒打呀。

  「砰」的一声,艾虎以腰着地,「哎唷」连叫声中,硬是爬不起来。

  谭进及秦冲相视一眼,喝道「上」,各以「黑虎偷心」疾扑过去。

  魏仁右掌连挥,「砰砰」两声,秦冲二人只觉腰际一阵刺痛,「哎唷」一叫,
立即摔倒在地上。

  魏仁右脚连踢两下,「咻咻」两声,秦冲二人先后飞到艾虎的两侧,由于他
们是以右肩着地,当场刺疼晕倒。

  小乔立即含笑朝那些排队人道:「请,请。」立即有十余个胆子较大的男人
入厅。

  魏仁也不让他们失望,他一口气画到午后,让他们各带一幅画,回去之后,
方始关门休息。

  不久,小乔送来了饭菜,道:「仁哥,你方才对付那三个家伙之招式太漂亮
了,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哩。」

  「牛刀小试而已,你也可以胜任愉快的。」

  「真的呀。」

  「你忘记练了五年的武功吗。」

  「我真的行吗。」

  「他们下回再来之时,你试试看吧。」

  「他们还敢来吗。」

  「他们是不敢了,不过,为了面子问题,他们会去邀帮手,而且,如果下午
没来,今晚一定会来。」

  「真的呀,那我可要好好准备啦。」

  「别紧张,有我哩。」

  「仁哥,你真好。」

  「快吃吧,下午还要忙哩。」

  哪知,秦淮三霸自从上午被喽罗抬走之后,未再来报到,因此,让小乔白白
地紧张了一个下午。

  不过,当魏仁搂着她进入秘室之后,她乐得眉开眼笑了。这天才是正月二十
三日,她以为魏仁要提早两天和她狂舞哩。

  哪知,进人秘室之后,魏仁松手,道:「小乔,把我教你的那—套掌法施展
一遍,今晚可能要派上用场啦。」

  她不由一阵子失望。不过,她旋又兴致勃勃地退出丈余外,吸气出腿扬拳,
中规中矩地打出一套绵密无比的掌法。

  「怎么样,可以过关了吧。」

  魏仁含笑鼓掌,道:「精彩,寻常男人,即使是十个,也不够看。太精彩啦,
想不到你会进步得如此快。」

  「真的呀,你别逗人家啦。」

  「哈哈,我怎会逗你呢。换套衣衫,咱们出去吃饭吧。」

  「天呀,要出去换口味呀,太棒啦。」她一顿,又道:「不行呀,万一秦淮
三霸他们来此呢。」

  「哈哈,放心,他们即使会来,也会在深夜时分才来此地,因为,这是一般
夜行人的惯例,这样可以隐藏行迹呀。」

  小乔道声:「真的呀。」说着便立即掠到柜前,然后问道:「仁哥,你仍要
扮老头呀。」

  「是呀,老夫携子游秦淮,有何不妥呢。」

  「讨厌,谁要当你的孩子呀。」说完,取出一副面具及一束白发上前替他戴
妥。

  他轻轻一捏她的下巴,便去换了一套绸质褐衫。

  她含笑戴上一副相貌平凡的青年面具,穿上一套蓝衫,两人各自柜中取出一
双锦靴套了上去。两人相视一笑,立即朝外行去。

  两人步入后院,魏仁停身默听片刻之后,立即打开后门,小乔一见两侧并无
他人,不由暗佩他的听力。

  两人悠悠哉哉地走到河畔一家酒楼,朝楼上临窗座头一坐,便由小乔点了几
样精致的菜肴。

  不久,小二送来菜肴及一壶酒,两人边欣赏夜景边取用酒菜,虽然没有交谈
半句,心中却欣喜不已。尤其是小乔,难得出来一趟,更是双眼连现喜光。

  此时,正值用膳时间,酒楼中坐了近九成坐,喧闹声中,酒客们尽情地享受
佳肴,高谈阔论着。

  没隔多久,大厅人口处倏地静了下来,接着整个楼下亦静了下来,小乔正在
欣赏河上的画舫,毫无所见。

  魏仁朝大厅口一瞧,双眼倏地一亮。不过,他警觉地立即低头拿起酒杯,同
时将左臂向墙靠去。

  他那举动,使她收回视线,同时发现酒楼内的反常现象,于是她立即朝大厅
口瞧去。

  真是好恐怖喔,只见三个身着黑衫的老人瞪着眼,幽灵般出现在厅口。那三
人分别挂彩,而且是不轻的彩,只见居中那人从左额沿着左眼到左颊、左下巴被
划了一条见肉的剑痕。

  右侧那名老者整条左臂「离家出走」了,左侧那名老者的整条右腿亦「自动
逃亡」了。他们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住血,但是,那么严重的伤势瞧在这些市井小
民的眼中,怎能不心惊肉跳呢。因此,整个酒楼立即一片寂静,静得落针可闻,
静得没人敢随便呼吸。

  三名老者朝厅中一瞧,一见墙角有一副空座头,三人立即缓缓地走了过去,
坐在那一带的人不由暗暗念佛颂经不已。

  他们三人坐下之后,只见独眼老者沉声道:「三斤生牛肉、三斤白干,快。」

  说完,右腕一挥,一锭银子疾飞向柜台。

  掌柜的吓得急忙躺在柜下,可是,过了一阵子,却未见啥动静,他悄悄地探
头一瞧,奇怪,那锭银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停在台面上了。他的脸一红,立即喝道:
「阿忠,还不快去干活。」

  那名小二应声「是」,立即喝道:「三斤生牛肉、三斤白干,要快呀。」

  吆喝之中,他已匆匆向后行去了。

  僵局一被打破,其余的酒客纷纷会帐离去了,魏仁及小乔亦夹杂在人群中离
去了。

  他们二人进入后门之后,魏仁朝门的右下方—瞧,立即发现有一角白纸露出,
他便沉声道:「你先去备水沐浴吧。」

  小乔满肚子的疑问,默默地进去。

  魏仁瞧着她进入厨房之后,飞快地自砖缝中抽出一张白纸,快步行入地下秘
室。

  「点子已现,子时集合。」他的手心一合,那张纸条立即变得粉碎。他走人
盥洗室将碎纸冲走之后,立即坐在桌旁沉思。

  不久,他点燃烛火,提笔疾书。

  不久,桌上立即多了十余张洋洋大篇的信纸,他的脸上也多了一层冷峻,似
天山皑皑白雪般冰寒。他放下笔,见小乔已经默默地站在远处,他深深地瞧了她
一眼,沉声道:「我待会要出去,我走之后,你再瞧这些信吧。」

  「不,你不要走。」一声嘤咛之后,她已扑入他的怀中,咽声道:「仁哥,
别走,我好怕。」

  他轻拍她的酥肩,柔声道:「傻丫头,有啥好怕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立即封住她的樱唇,她立即贪婪地吸吮着。

  可是,当他开始要替她宽衣解带之际,她却挣开身子退到一步外,道:「仁
哥,我不能浪费你的体力。」

  他的全身一震,立即默默地取下面具,脱去衣衫。不久,他穿上一套黑衣劲
装,拿着一把长剑上了榻,双腿一盘,立即开始运功调息。

  她一直默默地望着他,那对凤眼,舍不得多眨一下。直到目送他离去之后,
她方始拭去泪水,坐在桌旁阅信。

  「小乔:你是一个很美、很痴情、又很聪明的女孩,原谅我污了你、苦了你、
又骗了你。我是一名杀手,冷血的、神出鬼没的、变化多端的恐怖杀手,出道至
今十二年,共计杀了一百五十六人。小乔,你还记得我画过的那位阴沉老者吗,
他姓费,名叫鸿运,外号『血手天尊』,他乃是世上最恐怕之人。他是我的义父、
师父,亦是这个杀手组织的领袖,不过,世人都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他靠
杀人为业。咱们这个杀手组织叫『血手党』,任何人只要找上『血手党』,付得
出代价,『血手党』就可以杀死他所指定的对象。这十二年来,我亲手杀了一百
五十六人,间接指挥他人至少杀了近千人,可谓是个双手沾满血腥之人。不过,
我未曾不忍、难过,直到发现了你,占有了你,及至被你一再要求替我生子,我
才开始矛盾挣扎。小乔,我不能害你呀,我不能害咱们的后代呀。费鸿运为了控
制每位杀手,皆逼他们服下毒药,每月再定期送来解药,我虽是他的义子,亦无
法幸免。尤其,我的武功及机智甚为卓越,他在我体中所下之毒更是毒中之毒,
我那条左臂就是被那毒素所制而收缩的。要命的是,我所中之毒已经深入骨髓,
据费鸿运表示,那种毒素具有遗传性,小乔,你说,我能让你怀孕吗,我方才接
获指示要再度行动,对象就是咱们在酒楼中所见到的那三个老人,他们名叫『西
域三邪』。西域三邪是少数能够让费鸿运忌讳者之三人,据传闻他们得了一项奇
珍『玉狮玺』,因此,近年来,一直成为被抢夺之对象。该玺关系一份令人垂涎
之财富及武功秘笈,乃是三百年前天下第一人『玉狮真君』所遗留之物。该玺至
今已出现三次,前两次皆因天下武林人士为争夺而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令武林
元气大伤。自去年初传出该玺落入西域三邪的手中之后,他们三人即消失行踪,
判系暗中在寻找珍藏之处。他们今晚身负重伤又公然现身,必然另有他情,我奉
命前去对付他们,吉凶未卜,特将隐衷告诉你。小乔,从明天开始,画坊暂停营
业,你专心练习我柜中暗层那本秘笈上面的武功,以资防身吧。我无论成舆败,
一定会回来见你一面,等我吧。费凌鹏留。」

  小乔瞧至此,满眼含泪地道:「鹏哥,我等你,我一定等你。即使是天崩地
裂、海枯石烂,我也一定会等你。」

  她拭去泪水,将那十几张纸焚毁之后,打开他那衣柜,果然在暗层中发现一
本纸张泛黄的小册子。

  册中包括甚广,她一见到自己所学的运功调息心法,正是册中之绝学,不由
感激费凌鹏之真诚。

  她翻到掌法部份,一见自己所学的只是防守之招式,她立即全心全意地翻阅
研读着。

  翌日一大早,她将一块书有「暂停营业」的木牌挂在大门外,便专心一意地
在秘室中练武。

  她的武功根基扎得甚为稳实,因此,练起掌法、剑法及暗器手法甚为得心应
手,她不由暗暗自喜。

  日子平静地过了一个月,这天一大早,她刚醒来立即觉得腹中一阵不适,而
且有呕吐之意,她不由一怔。

  她走到壁上一数自己每日所划下的一道刻痕,不由惊喜地道:「三十天,天
呀,『天癸未潮(月经没来)』,我有孕了吗。」

  她匆匆地漱洗过,戴上一张相貌普通的妇人面具,换上一身布衫,悄悄地自
后门来到一家药铺。

  铺中没有其他顾客,她羞赧地由那位老掌柜替她把脉。好半晌之后,老掌柜
抚须含笑,道:「恭喜,你有喜了。」

  她啊了一声,欣喜地请他配了安胎补药。她又买了一些食物,回到厨房之后,
漾着笑容熬药。

  从那天起,她不敢再乱蹦乱跳了,她开始练习易容及点穴解穴手法,以免动
了胎气。

  又过了七天,这晚丑寅深夜时分,她在熟睡中,突然被一阵轻细的「嘎嘎」
声音惊醒,她立即抓剑起身。

  一声「小乔」之后,一道人影沿着石级翻滚下来。她颤声唤句「鹏哥」,立
即抛剑掠了过去。

  她刚抱起浑身湿粘的费凌鹏,他露出一丝笑意,立即晕倒。

  她将他放在榻上,点起烛火,立即发现他全身浴血,而且伤痕累累,那条枯
细左臂亦已经离家出走了。

  她忍住惊慌自柜中取出三个瓷瓶来。她先将六粒灵药渡入他的口中,方始替
他止血上药。

  盏茶时间之后,他呻吟一声,立即醒了过来,她欣喜地道:「天呀,鹏哥,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小乔,快逃。」

  「不,鹏哥,我不走。」

  「小乔,收下它。」说完,颤抖的右掌自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道:「小乔,
盒中之物就是『玉狮玺』,快带走。」

  「不,咱们一起走。」

  「别傻了,费鸿运快带人追来了,快快带着它,还有柜中那个包袱,自榻下
暗道逃吧。」

  「不,鹏哥,咱们一起走,咱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什么,你有喜了。」

  「是的。」

  他急促呼吸一阵子之后,突然挣扎起身将一个瓷瓶中之药粉全部服下,然后
踉跄下榻。他自柜中取出一个包袱递给她之后,取出一个银针盒,默默地靠坐在
一根柱旁。

  只见他取出两根银针疾插入两侧「太阳穴」,吓得小乔急呼道:「鹏哥,你
不要命啦。」

  「小乔,我要聚集全力,与费鸿运同归于尽。」

  「不,咱们一起逃吧。」

  「小乔,咱们逃不掉的。」说完,迅速地在「膻中」等胸腹间大穴各插一支
银针,小乔急得立即簌簌掉泪。

  他的精神陡振,沉声道:「小乔,你别打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在月余前离此与十二名杀手会合之后,立即
对西域三邪展开追杀。一来,他们的合击防身功夫甚妙,二来另有黑、白两道之
人阻挠,一直追到玉山神女峰附近,方始杀死他们三人。不过,其余的十二名杀
手亦已全数阵亡,我的左臂亦被削断,正值我负伤朝此赶回之际,却遇上其余杀
手之拦截。他们令我把玉狮玺交给费鸿运,我岂肯为虎添翼,沿途拼杀之后,虽
然尽歼他们,却已伤势沉重。」

  「鹏哥,那咱们趁机快逃呀。」

  「来不及了,我在尚未抵达金陵,便已经接到两支血手令了,当第三支血手
令出现之时,费鸿运就出现了。」

  「这,那该怎么办。」

  「你快逃,该玺之奥妙可能在玉狮口中那粒小珠里,你只要能够取得那份秘
芨及财富,你就可以替我报仇了。」

  「不,咱们一起逃吧。」

  倏听一阵钤响,费凌鹏神色大变,颤声遭:「他来了。」

  立即牵着她来到榻前,同时掀开锦榻。

  她立即看见数条黝黑的人影闪入,只听费凌鹏大喝道:「快逃,我若能幸活,
一定会去找你的。」

  「鹏哥,你真的不一起逃吗。」

  倏听一阵轻细「嘎」响,他将她推人暗道,立即按下锦榻。

  小乔泪下如雨地伏在入口片刻,立即听见一阵冷冰冰的阴笑声音,她没来由
地立即打了一个寒噤。

  「义父。」

  「嘿嘿,玉狮玺呢。」

  「掉了。」

  「住口,你想骗谁呀,快交出来。」

  「义父,请你相信我,玉狮玺在拼斗之中掉了。」

  「住口,那丫头呢。」

  「早就不见了。」

  「搜。」一阵宏亮的「是」之后,以她的听力立即听见有六人分散开身子,
她立即悄悄地朝外行去,泪水悄悄地又流出来了。

  暗道甚远,她走了一阵子,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回去瞧瞧之际,倏觉一阵剧烈
的爆震,暗道中的泥土纷纷下陷,她吓得急忙朝前奔去。

  哪知,她尚未抵达尽头,倏见整条暗道垮陷下来,她在情急之下,身子一缩,
躲在一侧,并以包袱捂住头部。

  石土纷坠,她的背心一阵剧疼之后,便晕过去了。所幸她在距离出口处半里
处晕过去,否则,一出暗道,一定会被隐在出口处的两名黑衣人逮个正着。

  那两个黑衣人隐在距离画坊三里余远处的河畔林中,一见画坊方向突然爆炸,
不由大骇。他们掠上枝丫间纵眼一瞧,由于距离过远,便由其中一人疾掠而去。

  那人刚掠近,立即被那些惊吓乱逃的人群阻住行动,他缓步走了一阵子之后,
才抵达后院墙外。

  只见豪华的画坊及两侧四间房屋被夷为平地,连后墙亦被震垮,可见,费凌
鹏不知埋了多少的强力炸药。

  不久,十余名差爷赶到现场,火把掩映之中,他们到处奔行,企图寻找出活
口或者尸体好半晌之后,他们遍搜不着,立即有六人匆匆地离去。

  朝阳终于出来了,一百余名大汉,手持工具在现场挖掘着。不久,另外一名
黑衣人也赶来了,两人注视着那百余名在画坊附近挖掘之人,浑然不理四周抚尸
大哭之人群。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人发现那个被砖木泥土埋住的秘室了,于是,众人集
中力量挖掘着。

  盏茶时间之后,有人发现一条断臂了,两名黑衣人身子一震,立即走了过去,
不过迅即被两名差爷赶了出来。两人只好回到原处注视着。

  一段段的残肢断臂先后被挖出来了,当他们一人看见一具缺右臂及断头的锦
袍尸体之后,不由得神色大变。

  晌午时分,八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全被挖出来了,两名黑衣人低声商量片刻,
立即悄悄地离去。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小乔狼狈不堪地爬了出来,她一见自己置身于河畔林
中,四周无人,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躲在枝叶密集处,打开费凌鹏交给她的包袱,立即看见包袱中摆了不少的东
西。她取下脸上的面具,脱下满是泥土的布衫,立即换上一副中老年人面具,穿
上一套灰袍。她仔细地拂去发上的灰土,戴上一头假发,再将布衫收妥,之后,
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瞧了一阵子,然后走了出去。

  不久,她来到现场附近,她目睹那些被震倒的房屋及尸体之后,心中一阵惨
然,立即走向画坊。她挤人人群中,乍见到那八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她只觉一阵
晕眩,身子不由一阵摇晃。

  「老先生,你不舒服呀。」她摇摇头,吸了一口气,仔细一瞧,立即发现满
脸泥血,只剩上半身的费凌鹏,她立即低头走了出去。

  她很想哭,可是,她知道一定还有「血手党」的人在人群中,所以,她硬忍
下来,默默地走进一家客栈,她吩咐小二将热水及食物送入房中之后,立即捂脸
暗泣。

  足足过了盏茶时间,她方始开始沐浴。她从头到脚完全洗净、擦干之后,重
又易容为老者,然后,默默地吃了一些东西。

  饭后,她打开包袱,洗净那张少女面具之后,一见另有两个瓷瓶,打开一嗅,
她立即泪下如雨。

  那两个瓷瓶中全部装着疗伤补气药丸,可见费凌鹏多么地关心她,她能不掉
泪吗。尤其在她打开一个小包袱,发现里面放着三十张银票及三锭银子之后,她
更加地难过了。

  有二、三干两银子是够她安稳地过一生了,他考虑得太周到了,睹物思人,
她能不难过吗。

  过了好半晌,她拭去泪水,默察片刻,确定无人偷窥之后,她才拿出那个小
锦盒打开一瞧。

  只见红绒布中凝立一个半个掌心大小、栩栩如生的小狮子。那狮子乃是由整
块绿玉刻成,她的指尖一摸到玉狮,立即觉得一阵清凉,她不由暗赞一声:「好
一块玉呀。」

  她拿起玉狮仔细地一瞧,立即发现玉狮的四只脚分别以篆体刻着「玉狮真君」
四个字。

  她朝那四字瞧了一阵子,突然记起费凌鹏曾提过玉狮口中之珠有奥妙,她立
即仔细地一瞧。

  那是一粒拇指大小、通体锃亮的小珠,她瞧了一阵子,由于瞧不出什么玄机,
便瞧着其它的部份。

  可是,她足足地又瞧了半个多时辰,仍然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立即将它收妥,
然后,开始思忖今后的行止。

  费凌鹏已死,她为了腹中的孩子,必须活下去。她知道「血手党」的党羽一
定会继续找她,她必须躲好,以免被他们阴魂不散地纠缠不清。

  可是,她自幼失怙,举目无亲,该奔向何处呢,她茫然了。

  倏听房门轻敲三下,接着小二问道:「老先生,你没事吧。」

  她悚然一醒,沉声道:「没事,你走吧。」

  「是,不过,天暗了,你要不要用膳呢。」

  她朝黑暗的窗外瞧了一眼,道:「我到外面去用膳吧。」

  「好,那小的告退了。」小二离去之后,她收拾包袱,立即朝前厅行去。

  厅中坐了近八成的酒客,她随意地朝一副座头坐下,将包袱朝桌面一放,随
意地点了几样清淡的菜肴。

  酒客们所谈论的问题,正是前所未有的爆炸事件,她越听越难过,等菜肴送
来之后,随意地吃了几口,立即赴柜台会帐。

  倏听一名小二在大门外叫道:「义哥、顺哥,你们又来金陵啦,欢迎光临。」

  两声爽朗哈哈笑声之后,倪顺和另外那名大汉跟着小二走进来了,小乔暗暗
一喜,立即走了出去。她瞄了他们一眼,径自走出店门。

  只见两辆马车停在大门右侧,正有两名小二提着两个盛有黄酒及黄豆的木桶
上前侍候那两匹马。

  她立即默默地站在一旁瞧着它们进食,心中忖道:「瞧倪顺甚为老实,我何
不暂时住在他那儿呢。」

  她沉思片刻,觉得甚为妥当,立即在旁等候。街上行人如织,不是在议论凌
晨之爆炸事件,就是在谈论哪个妞儿比较「正点」、如何骚浪,她的芳心不由一
阵绞痛。

  好半晌之后,倪顺终于和那位大汉出来了,他一见一位老先生站在车旁,便
上前好奇地问道:「老先生,你要雇车吗。」

  「是的,你去不去扬州呀。」

  「太巧了,小的正要回扬州,算你一两银子,如何。」

  小乔取出五两银子交给他道:「沿途食宿算在内,多退少补,如何。」

  「好好,请吧。」

  小乔上车之后,叮咛道:「我的身子不太舒服,别驶得太快。」

  「这好啊,义仔,你先回去吧。」另外那名大汉点点头,立即率先策车弛去。

  出城之后,马车平稳地驰行着,小乔以包袱作枕侧躺在一旁,心神一松,不
知不觉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阵鼾声吵醒,睁眼一瞧倪顺居然睡在自己的身边,
瞧他那鼾声,分明是睡得正香。

  她拿着包袱掀开车帘,一瞧天色已经破晓,马车停在林中,马儿被绑在一株
树旁啃草。

  她下车走到远处一簇密树中,褪下裤子,缴过「水费」之后,方始走向车来,
立听倪顺尴尬地道:「老先生,你被我的鼾声吵醒了吧。」

  小乔道:「没关系,找个地方用膳吧。」说着,进入车厢。

  倪顺驾着马车进入一个小镇,停在一家小吃店口,朗声道:「樊兄,你早,
来两份烧饼油条吧。」

  那名中年人立即含笑道:「倪兄,你早呀,蔡兄呢。」

  倪顺替小乔拉开椅子之后,道:「他先走了。」立即朝椅上一蹲,小乔立即
想起来乍见到他的情形。

  此时,为了隐藏身份,她顾不得桌椅上的油垢了,所幸盛豆浆的碗匙挺干净
的,她立即低头使用。

  不久,一套烧饼送到她的面前,她突觉一阵反呕,立即将它推给倪顺道:
「我吃不了那么多。」

  倪顺不客气地替她解决了。不久,马车再度起动了,她倚在车辕后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倪顺,老先生,你是扬州人呀。」

  「不是。」

  「你的口音字正腔圆,分明是付京片子,你是京城人吧。」

  小乔悚然一惊,道:「不是,我是金陵人,不过,年轻之时,曾在京城呆了
五、六年。」

  「原来如此,对了,听说你们金陵前晚发生大爆炸,死了不少人哩。」

  「是呀,挺可怕的。所以,我想到扬州去找一位老友散散心。」

  「喔,我是在扬州长大的,对扬州的人事、地物皆很熟,你那位朋友叫什么
名字,住在什么地方呀。」

  「这,他姓萧,名叫仁乔,住在瘦西湖附近哩。」她的记忆中只听过扬州的
风景胜地瘦西湖,所以随口扯了出来,倪顺却认真地边念「萧仁乔」边思考着。

  好半晌之后,他苦笑道:「真漏气,我不认识这个人。」

  「没关系,我这位朋友喜欢到处游历,说不定早就搬家了。」

  「那你为何还去找他呢。」

  「找得到,最好。找不到,就自己到处逛一逛吧。」

  「老先生,你的家人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外呀。」

  「老夫孑然一身,到处游历惯了。」

  「你没家人呀。」

  「没有,他们全被歹人杀死了。」

  「啊,好可怜喔。老先生,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到了扬州,就住在我那儿,
我陪你逛一逛,如何。」

  「这,那不是会妨碍你的工作吗。」

  「哈哈,我至今仍是光杆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哩。」

  小乔暗喜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对了,老先生,您贵姓呀。」

  「梅,梅花的梅。」

  「好姓,我最喜欢梅花啦,天寒地冻之际,只有它开得出花来,挺有骨气的,
我很喜欢。」

  小乔心中一震道:「看来你也很有骨气哩。」

  「咳,马马虎虎啦,我原本住在扬州一家富户当长工,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的
势利眼,才不辞辛苦地赶车。哈哈,赶车虽然累,不过,至少可以不看别人的脸
色,而且有时候还可以拒绝那些看不顺眼的乘客哩。」

  「喔,你瞧哪些乘客不顺眼呢。」

  「喝酒的、赌博的、打架的,通通三振出局。」

  「他们如果硬要坐呢。」

  「一劝、二推、三打,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逃。」

  小乔想笑,硬是忍了下来,道:「如果逃不了呢。」

  「不是我吹牛,我从没逃过,因为我还有一些蛮力哩。」

  「喔,不简单哩。你在赶车途中,有没有遇过抢贼呀。」

  「有呀,不过,那些强盗,盗亦有道,只抢钱不伤人,我和乘客花钱消灾,
自认倒霉啦。」

  「喔,你的运气还真不错哩。」

  「是呀,很多人都说我很老实,做了不少好事,才有这么好的运气,所以,
义仔才一直要跟我一起赶车哩。」

  「义仔,就是昨天先回扬州的那个人呀。」

  「是呀,他姓蔡,名叫隆义,心眼比较多,只喜欢喝酒、玩女人,所以经常
出事,不过,这一年来听我的劝,好多啦。」

  「喔,你这个人真不错哩。」

  「马马虎虎啦,做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对不对。」

  「你的为人这么好,怎么还没成家呢,有没有对象啦。」

  「有一个啦,不过,她是长女,父母亲又早逝,她说要等到两个弟弟成家之
后,才肯嫁给我哩。」

  「喔,好伟大的姑娘,你怪不怪她呢。」

  「这怎么能怪她呢,何况她那两个弟弟很争气,现在已经是秀才了,今年底
要入京考试啦。」

  「喔,寒门出才子、孝女,果然不错。」

  「老先生,你说得不错,所以我当然要等啦。」

  「好,很好,我就喜欢这种人,她叫什么名字呀。」

  「阮淑华,大弟叫做文明、二弟叫做文昌,她开了一家女红店,专门替人裁
衣、剪制、绣花,好多喔,只要有钱赚,她就干哩。」

  「太伟大了,我能见见她吗。」

  「当然可以啦,老先生,你这套长衫太宽大了,我叫她帮你做一套,看在我
的面子上,她会算便宜的。」

  「好,咱们就这么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马车在第四天晌午时分终于进入扬州城了,倪顺问道:「老先生,你要先找
朋友,还是到我家呢。」

  「先去你家吧。」

  倪顺道声「好」,马车穿城而过,刚停在一间瓦房前面,立见一位眉清目秀
的姑娘自房中走了出来。

  「淑华,你怎么来了。」

  那少女正是阮淑华,她落落大方地含笑道:「蔡大哥说你载了一位客人,我
估计你可能在中午会回来,洗手准备用膳吧。」

  「淑华,你等一下,咱们有一位客人呢。」

  「客人。」小乔听至此,含笑拿着包袱走了出来。

  「淑华,他姓梅,是到瘦西湖来访友的,对了,你有没有听过萧仁乔这个人
呢,他很喜欢到处游历哩。」

  阮淑华念声:「萧仁乔。」

  眉锁片刻,立即摇摇头。

  小乔含笑朝她点点头,道:「顺仔在途中和我谈起了你抚育两位弟弟之伟大
事迹,令人佩服。」

  阮淑华双颊倏红,低声道:「老先生,你别听他胡扯。」

  说完,立即低头离去。

  倪顺叫声「淑华」,急忙跑了过去。

  小乔微微一笑,立即打量着院中,只见右侧墙前搭了一个宽敞的瓦篷,看来
是修车及供马车休息之处。左侧种了三畦青菜,那细嫩的菜叶正迎风轻摇。她初
次接触到这种农作物,立即上前轻抚着。

  「咳,老先生。」

  她起身一瞧倪顺红着脸走了过来,立即含笑道:「女孩子比较脸薄,待会儿
就没事啦。」

  「是呀,她叫我要好好地招待你哩。稍后,我再去买些卤味吧。」

  「别忙,咱们相处三天半,你也知道我的食量很少,对不对。」

  「那就凑合着吃吧,请。」

  那是一间五坪大的小厅,厅中摆着一张方木桌及四张圆木椅,桌上已经摆了
一小锅饭及一鱼、一菜、一汤。

  「咳,挺寒酸的,请。」

  小乔含笑坐下之后,道:「如此我很喜欢。」

  「真的吗。」

  「不错,这一桌一椅,这儿的一切完全是你们凭着劳力正正当当换来的,让
人很舒泰哩。」

  「谢谢,老先生,请吧。」

  小乔由于心情较为开朗,食欲稍增,足足吃了一碗及不少菜之后,含笑道:
「顺仔,你真有福气哩。」

  「为什么。」

  「淑华的烹饪手艺不错哩。」

  倪顺红着脸点头道:「是呀,不过,她很霸道哩,每次她所煮的饭菜,我必
须全部吃光哩,你再帮帮忙吧。」

  「不,我吃得够多啦。你慢慢吃,我去方便一下。」

  「在后面,从这个走道出去就可以看见了。」

  小乔沿着厅右的走道走去,立即发现后院除了一个小井、晒衣场、三畦青菜
以外,尚有两个小瓦房。

  她凑前一瞧,立即看见它们分别是浴室及茅坑,她人茅坑缴纳「综合所得税」
之后,才想起没有纸。

  不过,她立即看见壁上有一个小木盒中摆着一排削得平整的竹片,她低头一
瞧坑中有不少竹片,不由恍然,她破天荒地入乡随俗以竹片刮净污物之后。

  方始整衣外出,只见倪顺已经端着小锅含笑蹲在井旁清理餐具,她暗暗地赞
许,朝后方远处一瞧,立即被那片竹林吸引住目光。

  午后微风徐徐,竹稍轻摆,奏出阵阵迷人的乐章。

  好半晌之后,只听倪顺问道:「老先生,你喜欢竹吗。」

  「喜欢,这片竹林是谁的。」

  「我的一位堂叔的,不过,唉……」

  「咦,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呀。」

  「我那位堂叔迷上城里两位欢场女子,被诱去赌博,听说欠了一屁股的债,
这片竹林恐怕要换主人了。」

  「喔,你可以把它买下来呀。」

  「我怎么买得起呢,堂叔开价一百两银子哩。」

  「一百两银子,我买了。」

  「你真的要买呀。」

  「不错,我想在这竹林中央盖几间房子,一定很优美,对吗。」

  「对,淑华也这么说过,你真的要买呀。」

  「不错,你帮我去联络一下吧。」说完,打开包袱取出一张银票及一锭银子
递给他。

  「这,可以杀价呀。」

  「别杀了,令堂叔也挺可怜的,这锭银子供你喝茶。」

  「不不,上回那两银子还有得剩,我正要找还你哩。」

  「别找了,我这么一大把年纪,已经把钱财看得很淡了,如果谈妥买卖,你
顺便帮我找几名工人来谈谈建屋之事吧。」

  「这谢谢你啦,你先在此歇会儿,我这就去找堂叔。」

  「辛苦你啦。」倪顺离去之后,她坐在厅中椅上默默地思忖着。

  盏茶时间之后,她从房中抽屉中找出文房四宝,研妥墨之后,利用那只已经
分叉的秃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一排红白平房及小亭、花园已经出现在纸上了,她思忖片刻,
又在四周画了高墙及一个竹门。

  突听一阵步声,只见倪顺和一位布衣中年妇人及两位工头走进门来,她立即
含笑站了起来。

  不久,倪顺带着那三人走了进来,他叫声:「大家坐。」

  立即回房中搬来一张木椅陪坐在妇人身边。

  「老先生,她就是我的堂婶,她很感激你。」

  那妇人起身将牛皮纸袋递给小乔,感激地道:「老先生,谢谢你。这是那块
竹林的字状及让渡书,你瞧瞧吧。」

  小乔抽出来一瞧,立即收入包袱中。倪顺含笑道:「老先生,这两位师父的
手工不错,人也靠得住。」

  小乔将那张纸递给他们道:「我想在竹林中央盖一排这样的房子,请二位估
个价吧。」

  两人接过那张纸瞧了片刻,立听其中一人道:「老先生,咱们到现场去瞧瞧,
再谈价钱,好吗。」

  「好,请。」

  倪顺立即含笑道:「我来带路,我早就和淑华找妥盖房子之所在了。」

  说完,拿着一根细棍率先行去。

  小乔心中暗想他为何要携棍,可是,入林之后,她立即由他挥棍驱散那些蛇,
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女人怕蛇,她心中暗暗发毛,立即问道:「有没有办法赶走这些讨厌的东西
呢。」

  「哈哈,很简单,我待会去运一车石灰,就可以吓得它们逃到三十三里外去
啦,哈哈……」

  「咻咻」声中,那些蛇被棍吓得纷纷闪躲了。

    第三章 竹林深处稳安家

  他们五人抵达竹林中央之后,倪顺拿着小乔画妥的那张图,边指边高谈阔论,
显然他已经计较甚久了。

  那两名大汉低声商议一阵子之后,道:「老先生,如果天公做美,不出一个
月,你就可以在此欣赏林景了。」

  「很好,连工带料,多少钱。」

  「五百一十三两银子,看在顺仔的份上,算五百两吧。」

  小乔点点头,当场抽出五张银票,道:「偏劳二位啦。」

  「这,按规矩,完工再收钱呀。」

  「没关系,我这个人最干脆啦。另外这五十两银子给工人们喝茶及加菜,请
笑纳。」

  「这怎么好意思呢。」

  「请收下,请二位费心啦。」说完,立即与倪顺朝前行去。

  不久,倪顺送他们三人离去了,小乔走入左侧那间客房,上榻之后,立即开
始运功调息。

  等她醒转之后,立听竹林方向传来一阵砍伐声音,她起身一瞧,立即由窗中
瞧见前院停了四辆马车。

  她走到后院,立即看见倪顺和六青年正在竹林中到处挥洒石灰,那白蒙蒙的
灰雾,立即使她感动万分。

  太可爱了,太勤快了,她闻不惯那种呛味,立即站在原地打量着那三十余名
在竹林中央砍伐及挖掘绿竹的大汉们。

  黄昏时分,阮淑华拿着一条鱼及一块肉走了进来,她含笑朝小乔打过招呼,
立即清洗。

  小乔瞧着她那熟练、轻快的动作,感动地道:「太纯,太自然了,想不到人
生还有如此清纯的一方面。」

  阮淑华摘妥菜,一见她痴痴地瞧着自己,既羞又惊觉地立即抱着菜低头朝厨
房行去。

  小乔怔道:「她好似有些怕我哩,啊,原来我尚是这副糟老头模样哩,我该
不该向他们述说我是女儿身呢。」

  她立即轻抚着小腹。

  直到那些工人抬着绑好之绿竹经过她身边,含笑朝她打招呼之后,她方始含
笑朝他们点头着。

  翌日上午,倪顺以马车带着她到瘦西湖去找「萧仁乔」,倪顺很热心地询问
探听着,她却趁机饱览湖光山色。

  晌午时分,她请他在一家酒楼「加菜」一番,然后,方始来到阮淑华的那家
女红店参观一阵子。

  由于,她忙着赶制一套新衫,二人便直接来到她家,立即有两名眉清目秀、
文质彬彬的青年自庭院中迎了出来。

  那间瓦房虽然窄小,却整理得窗明几净、幽雅宜人,小乔鼓励他们一阵子之
后,立即搭车回家。

  她步入竹林附近,立即看见十余名工作正在忙碌着,倪顺含笑道:「老先生,
你的慷慨换来了他们的勤快,看样子可以提前完工哩。」

  「不错,你们扬州人挺勤快的哩。对了,你可要替我留意房内的家俱及寝具,
哪家的手工较细,价钱较公道哩。」

  「老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办妥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多好干活,不到三周,一排幽雅的红瓦房已经矗立
在那片竹林中央了。

  倪顺在这段期间又跑了三趟远行,赚了不少的银子,这天一大早,他和那两
名工头押着一批家俱及寝具送人了新屋中。

  小乔正在院中欣赏池塘中的游鱼,一见他们来到,立即含笑相迎。

  家俱一布置、寝具一铺妥,真是焕然一新啦。

  「老先生,你满意吗。」

  「太好啦,多少钱呀。」

  那两名工头忙道:「不要了,算是在下工人的贺礼吧。」

  「不行,太让你们破费了,我怎么可以浪费你们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呢。
顺仔,你说对不对。」

  倪顺含笑道:「老先生,他们很钦佩你的为人,你就笑纳吧。」

  「好,我收下了。不过,大伙儿这么辛苦,我这儿又不便设宴,烦请二位带
大伙儿到西湖楼去加个菜吧。」说完,取出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递了过去。

  「这,不用这么多啦。」

  「收下吧,让大伙儿尽兴吧。」

  「是是,谢谢,谢谢。」

  「我有一事相托,请二位多合作。」

  「请说。」

  「我喜欢清净,请二位转告大伙儿勿张扬此事。」

  「是,我们知道。这年头盗贼多如毛,你老人家只身在此,的确有此种顾虑,
我们会注意的。」

  「谢谢二位,他日有空请来此奉茶。」两位工头含笑道谢,便离去了。

  小乔含笑朝倪顺道:「顺仔,我今晚做几道菜,你邀淑华来,咱们三人聚一
聚,如何。」

  倪顺欣喜地道声:「好呀。」立即离去。

  小乔整理房间及客房之后,取出玉狮玺瞧了一阵子之后,暗叹道:「鹏哥,
你英灵不远,可要助我早日找出此玺之奥妙呀。」

  当天黄昏时分,倪顺果然带着阮淑华来报到了,他们尝过小乔所做的那三道
菜肴,喷喷称赞不已。

  小乔含笑道:「顺仔,你是否还记得在元宵节晚上遇见小珠之事。」

  「啊,你怎么知道此事呢。」

  「淑华,你知道吗。」

  「知道,他回来之后,曾提起此事。」

  小乔含笑道:「我就是小珠。」面具一卸,假发一除,二人齐皆惊呼出声。

  小乔苦笑道:「请你们原谅我以前欺骗了你们,不过,我是为了逃避仇人的
追杀,才出此下策的。」

  倪顺点头道:「淑华曾猜过你不是普通的人物,果然不错。」

  「唉,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先夫由于有一些财产,竟被人害死,我一个弱
女只能流落异乡,我……」说完,便簌簌流泪不已。她一想起费凌鹏临死逼自己
离去及被炸去半边脸及下半身的情形,不由心疼似绞,立即放声大哭。

  阮淑华及倪顺见状,亦陪着掉了不少的眼泪。好半晌之后,淑华咽声道:
「珠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珍重呀。」

  「淑华,我已经怀了遗腹子呀。」

  「啊,那更不能太伤心了,身子要紧呀。」

  小乔拭去泪水,道:「目前仇家欲斩草除根,仍然到处追寻我的下落,请两
位务必要保守秘密。」

  阮淑华点头道:「我知道,顺哥,你可别告诉蔡大哥,免得他喝醉酒,胡说
八道,那可就误了大事。」

  「我知道,可是,他万一来找我,遇见了呢。」

  小乔起身回房覆上一个相貌平凡的少女面具,道:「我今后打算以这个面貌
出现,身份是梅珠,好吗。」

  阮淑华点头道:「好主意,顺哥,若有人问起珠姐的来历,你就说是梅老先
生的远方亲戚,懂吗。」

  「懂了。」

  「还有,最近少让蔡大哥及其他人来此转悠。」

  「我知道。」

  小乔感激地道:「谢谢你们。」

  阮淑华含笑道:「珠姐,你别太客气,你目前自己小心些,再过一阵子之后,
我请一位堂婶来此帮忙。」

  「她为人热心,工作也挺勤快的,尤其在你分娩之前后,多少可以帮你一点
忙,你认为好不好呢。」

  「好,你想得太周到了,谢谢。」

  「不客气,从明天起,我明天替你送来食物,免得你太累了。」

  「谢谢。」

  日子平静地过去,一晃又过了半年,小乔的肚皮已经「通货膨胀」了,阮淑
华的堂婶阮氏也来帮忙了。

  在她的指导下,小乔挺着肚皮,有空就在前院后院散步,阮氏则欣喜地替小
乔准备分娩及婴儿之事物。

  天气渐寒,雪花纷飘,竹林之景色更加迷人了,小乔的心儿既紧张又兴奋,
她平静地等待分娩了。

  这天一早,两辆马车辗辘地疾驰到倪顺的大门前,接着是一阵马嘶及倪顺叫
道:「阮大婶。」

  小乔正与阮氏在厅中用膳,她倏地放下筷子道:「大婶,好似顺仔在唤你哩,
这阵马嘶声音太不寻常了。」

  阮氏道句:「我去瞧瞧。」立即快步离去。

  没多久立听她边喘边叫道:「顺仔,你撑着点呀。」

  小乔一见阮氏扶着嘴角及胸前皆染有鲜血、脸色灰白的倪顺沿着竹林小道行
来,她慌忙回房取出一瓶灵药。

  她走出大厅,见阮氏已经扶着他进入院中,她立即上前协助将他扶入客房,
道:「大婶,去准备一盆热水来。」

  说完,她立即替他把脉及检视伤处。

  「姑娘,他会不会死呀。」

  「不会,不过可能要在床上躺上个把月哩。」

  「谢天谢地,能保住命就好了。对了,会不会残废呀。」

  「不会,他被人殴伤,断了三根肋骨,又流血过多,才会晕倒,你先替他擦
净身子吧。」说完,将六粒药丸塞入他的口中。

  灵药毕竟不同凡响,不但人口即化,而且等阮氏替他擦净脸部及上半身之后,
他那灰败的脸色立即好转。她暗运功力替他接合那三根肋骨之后,捏碎六粒药丸,
轻柔地擦拭伤口,忙了一阵子之后,已是满头汗了。

  「姑娘,你不要紧吧。」

  她摇摇头,服下一粒药丸道:「不要紧,我去歇会儿。」说完,立即回房躺
下。

  哪知,她刚躺不久,阮氏慌张地跑进来道:「姑娘,蔡隆义他『嗝屁』了。」

  「嗝屁。」

  「他死了,死在他的马车上啦。」

  「啊,会有此事,一定是和顺仔受伤之事有关。大婶,烦你走一趟府衙。」

  「去府衙呀,我不敢呀,我从没踏入那儿呀。」

  「那就请淑华去一趟吧。」

  「好,不过,尸体呢。」

  「放在原地吧。」阮氏立即勿匆地离去。

  不到半个时辰,阮淑华神色慌张地与一位中年差爷跑了进来,她一见到小乔,
立即问道:「珠姐,顺哥在哪儿。」

  「客房中。」

  两人立即入内。

  「淑华……」

  「顺哥,你怎会伤成这样子呢。」

  「义仔在镇江喝酒,与人打了一架,对方人多,我招架不住,只能抱着他朝
这儿赶了。」

  立听一声宏亮的声音道:「对方是准。」

  「镇江一霸秦念祖之子秦晋勇。」

  「啊,是他呀,这……」

  「刘大人,此事错在义仔,别去惹镇江一霸。」

  「唉,谢谢你的体谅,官方会替他收尸,你好好休养吧。」一阵脚步声之后,
那位差爷立即低头离去。

  「顺仔,别赶车了好吗。」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馅饼,大卤面、牛肉面,这是你的绝活,不是吗。」

  「可是我买不起店面呀。」

  「我来想办法。」

  「不要,我到老王饼子馆去上班吧。」

  小乔听至此,心中有了主意,轻咳一声之后,走入客房道:「顺仔,我出钱、
你出力,赔了算我的,赚了,咱们对分,如何。」

  「珠姐,真的吗。」

  「千真万确,淑华,你先留意店面,等顺仔复元之后,就开张。」

  「珠姐,谢谢你。」

  「别客气,我,哎唷……」她未说完,突然捂住腹部。

  阮淑华忙扶着她,道:「珠姐,你可能要分娩了。我先扶你回房,大婶,大
婶,快来呀,珠姐要分娩了。」

  阮氏正在将马车赶人棚中,闻声之后,立即跑了过来。

  她进入小乔的房中瞧了一阵子之后,含笑道:「刚阵痛而已,还早哩。姑娘,
我扶你起来走走吧。」

  小乔点点头,立即随她起身。

  阮淑华关心地问道:「婶婶,她这么痛还走得动吗。」

  「别操心,忍着些就行啦。她这孩子太壮了,如果不多走一下,分娩之时,
反而更疼哩。」

  「那要不要烧热水呢。」

  「我早就烧妥放在灶上温着呢,替我把木盆及洗身东西抬入房中,还有婴儿
的东西也备妥吧。」说完,立即扶着咬牙忍疼的小乔到院中去散步。

  阮淑华依照吩咐备妥那些东西放在房中之后,突然想起她分娩之后衣衫一定
会脏,必须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衫。于是,她打开衣柜找衣衫。

  哪知,柜中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包袱,她打开包袱,刚取出那套布衫,倏听
「叭」的一声,那个小锦盒立即掉了出来。

  她打开小锦盒,立即发现那个「玉狮玺」,她将布衫放妥之后,好奇地瞧着
冰凉的「玉狮玺」。尤其对于那「玉狮真君」四个篆体字,更是瞧个不已。

  晌午时分,小乔低声「哎唷」地被扶进来了,阮淑华将「玉狮玺」朝榻上一
塞,匆匆地过去扶着她。

  不久,小乔已经双手分握榻柱,弯曲地双腿分张,配合着急促的阵痛,边呻
吟用力加油了,阮氏轻抚她的腹部随着阵痛催她使力,阮淑华拿着毛巾不停地擦
拭她白面具后面溢出来的汗水。

  阮氏好奇地间道:「姑娘,你的脸。」

  「淑华,替我卸下面具。」

  面具一卸,阮氏立即惊呼道:「好美喔,何苦呢。」

  阮淑华边替小乔擦汗边低声道:「婶婶,珠姐的丈夫被仇家杀死,仇家目前
还在找她,你别乱说出去喔。」

  「啊,原来如此,我不会说,我发誓。姑娘,加油,看见娃娃的脑瓜子啦,
好密好黑的头发喔。」

  「真的吗。」

  「不错,别出声,咬牙,用力。对,又出来一些啦。」

  阵阵刀绞剑割般裂疼之后,倏听阮氏叫道:「壮丁,壮丁,恭喜,姑娘,恭
喜你啦。」

  小乔原本觉得虚脱得将欲晕眩,闻声之后,泪流满面地道:「鹏哥,你听见
了吗,你瞧见了吗。」

  阮氏剪断脐带抓起婴儿,在他的臀部轻拍三下,道:「长命百岁,叫。」

  那个小家伙也真乖,立即哇哇大哭,那嘹亮的声音使小乔兴奋得泪下如雨了。

  阮氏及阮淑华将小家伙洗净之后,一见他已经安静下来了,立即抱到榻旁,
道:「姑娘,你瞧,白白净净的,将来一定不比潘安差哩。」

  小乔伸出颤抖的右手边摸小家伙,边含泪颤声道谢。

  阮氏边替小家伙包巾边道:「淑华,帮我把灶上的蛋花汤拿来吧。」

  阮淑华含笑点点头,立即去端来一碗蛋花汤。

  阮氏将小家伙朝几上一放,道:「淑华,你喂姑娘,我替她清理一下。」

  「好,婶婶,我准备了这件干净布衫,要不要换呀。」

  「待会儿吧。」说完,拿着热毛巾轻柔地擦试小乔的双腿及下身。

  倏听她咦了一声,自榻下拿起染有血迹的「玉狮玺」,道:「好漂亮的小玉
狮,从哪儿冒出来的。」

  小乔刚欲开口,阮淑华立即道:「是我方才从包袱中拿出这件布衫时看见的,
珠姐,你在哪儿买的呀。」

  「它是费家传家之宝。」

  阮氏将它送到小乔的面前,问道:「要摆在哪儿。」

  小乔道:「放回锦盒吧。」

  阮淑华伸手接过它,正欲放入锦盒,突然咦了一声,不由咦了一声,不由叫
道:「怪啦,这小珠方才没有字,现在怎么有字又有画呢。」

  小乔惊喜地道:「让我瞧瞧。」

  阮淑华将它凑近,小乔立即发现沽有血迹的玉狮口中那粒小珠清晰地现出一
幅画及两行宇。

  那幅画仍是三座高峰,两前—后排成了品字形,一道瀑布由正中一峰顶倒泻
而下,山势雄伟,意境深远。那两行字则是:「月到中秋分外明,水后别有九洞
天。」

  「淑华,帮我把它画下来。」

  阮淑华点点头,立即走入书房。

  小乔欣喜地闭眼,暗呼道:「鹏哥,玉狮玺之秘密已经揭晓了,咱们的孩子
有希望成为天之骄子了。」

  兴奋的泪水立即自眼角流出来了。

  一晃又过了一个月,在灵药及食物大补之下,小乔迅速地恢复那天仙美貌,
身子亦完全痊愈了。

  大人强,吃母乳的小家伙更是壮极了,尤其那对乌黑圆亮的大眼睛更是逗人
喜爱。不过,那嘹亮的哭声好似拉警报般实在令人受不了,逼得小乔几乎不敢离
开他半步。

  这天中午,阮氏烧了几道好菜,陪小乔母子,倪顺及阮淑华坐在厅中,边用
膳边逗着到处张望的小家伙。

  膳后阮淑华取出一条镶着「长命百岁」锁片的锁链挂在小家伙的颈中,问道:
「表妹,替他取妥名字了吗。」

  「费慕鹏。」

  「慕鹏,有志气,小家伙一定会超越大鹏的。」

  「谢谢。」

  阮氏取出一对小戒指戴在费慕鹏的手中,含笑道:「小鹏早点长大,把坏蛋
宰光,让你娘的天仙容貌早日重见阳光。」

  「谢谢。」

  倪顺含笑道:「我这个礼物最珍贵,瞧瞧。」说完,拿出一张纸条。

  小乔一见到那上面写着「点巫山洱海月」,欣喜地道:「天呀,你确定珠上
之画就是在这个地方吗。」

  「确定,我曾送乘客去过两次,尤其第二次那位乘客很大方,带着我玩了一
大圈,才坐我的马车回来哩。」

  「洱海月,事实上就是洱海,因为洱海的形状似月抱洱呀。洱诲耳首尾环抱
点苍山云弄、斜阳二峰之麓,点苍山则居于中央,若从远处望去,就变成一个品
字形,有没有道理。」

  小乔欣喜地道:「有理,而且与那两行字的第一个『月』颇为吻合,只是不
知道究竟在何处哩。」

  「我知道,洱海月的后面有一条十八溪,溪水皆由山瀑汇成,而且山瀑共有
九个,当地人就叫它九洞天哩。」

  「天呀,太巧合了。不过,究竟在九洞天的何处呢。」

  阮淑华含笑接道:「由月到中秋分外明来推敲,如果不是中间那个,就是在
第八个,因为中秋在八月份。」

  「有理,太好啦,范围一缩小就容易找了。顺仔,你这个礼物实在太珍贵了,
要不要喝杯酒。」

  「不,谢啦,自从义仔因喝酒被揍死之后,我就戒酒了。」

  「对了,镇江一霸真得很厉害吗。」

  「我是没有遇见到他,不过,我被他的孩子踢了一脚,肋骨立即断了三根,
你看他有多厉害。」

  「好,我老实地告诉你们吧,咱们方才说的那个地方有一本武功秘芨,若练
成之后,可以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真的呀。」

  「不错,我打算带小鹏去练,届时让他去揍镇江一霸。」

  「好呀,太棒啦。」

  「不过,尚希各位保守这个秘密,免得引起外人来抢夺。」

  三人会意地点了点头,倪顺突然道:「珠姐……」

  小乔含笑道:「我今年只有二十一岁,你唤我珠妹吧。」

  「好,珠妹,咱们那家馅饼店明天开业,你要不要去瞧瞧呢。」

  「小鹏肯让我去吗。」

  「哈哈,好缠人的小家伙,我以后再找他算帐。」

  「对了,淑华,令弟二人进京赶考,放榜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据他们托人回来说,主考官右丞相在考后曾经召他们二人
入府设宴款待,看来表现不错哩。」

  小乔欣喜地道:「淑华,恭喜你,你终于熬出头了。顺仔,恭喜你,你终于
快要如愿以偿了。」

  倪顺笑得合不拢嘴,阮淑华却羞赧地低下头。

  顺记馅饼店终于开幕了,由于手工地道,馅足,价钱公道,加上倪顺以往的
「老实」招牌,因此,生意蒸蒸日上。

  除夕那天,铜锣开道,十二名军士护卫着今年科试荣获状元、榜眼的阮文明
及阮文昌来到了扬州城外。

  知府大人率众上前迎贺,并要带他们绕城一周。

  阮家兄弟却先将阮淑华及倪顺各迎人一顶轿中,两人穿着官服随轿步行,以
示答谢他们的栽培之恩。

  沿途锣声、爆竹及掌声交织响个不停。小乔抱着爱子和阮氏挤入人群中目睹
这种感人的画面,感动得双眶泛湿,险些掉下泪来。

  费慕鹏这个小家伙瞪着大眼到处张望,并未被那吵杂的「高分贝噪音」所惊
吓住。

  这波热闹之后,在元宵节那天,倪顺与阮淑华被「送做堆」了,沾了阮家兄
弟之光,婚礼办得甚为风光。

  众人皆高兴万分,只有小乔抱着爱子默默地回忆着去年元宵节与费凌鹏在地
下秘室狂欢的情景,她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了。

  日子平静地消逝着,小乔在阮氏的帮忙之下,开始抽空练武,因为,她急着
要解开「玉狮玺」的秘密呀。

  终于,费慕鹏满周岁了,身体强壮的他,不但已经能走,而且开始呀呀学语,
小乔立即成天带着他在竹林中打转。同时,她将自己按照小册子上之配方所炼成
的灵药,逐日在睡前供他服下,以便加强他的体能。因此,在他三岁的那年,他
已经能够在竹林中奔跑如飞,上下攀爬似猿猴般矫健,小乔瞧得暗喜不已。于是,
她开始教他识字,而且将字写在木板中在竹林中到处张挂,让他在嬉玩之中识字。

  她所教他的字皆是穴道名称,不到半年,他不但已经记得滚瓜烂熟,而且也
能准确地指出在人体的部位。

  于是,在八月初一那天,倪顺将馅饼店交给阮淑华暂管,他再度重操旧业驾
着马车送小乔母子远征大理。

  末满四岁的费慕鹏初出门,欣喜地沿途东张西望,南问北路,小乔有好几次
皆无词以对,全赖倪顺代为解答。

  他高兴极了,她却暗暗担心着。因为,她默察之下,由沿途不时看见的江湖
人物追杀情形,知道当今武林已经更加动乱不安了。因此,她吩咐倪顺平稳驾车,
谨言慎行。

  天公伯仔保佑,他们在八月十三日平安地抵达大理了。倪顺将马车寄放在客
栈中,备妥干粮之后,他们三人立即开始攀登点苍山,倪顺这下子对小乔心服口
服了。因为他只是提着干粮,却她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壮小子,可是,他汗流浃背,
而她却神定气闲哩。

  三人沿途休息又在山路中休息过两个晚上之后,终于在八月十五日上午到了
十八溪附近了。小乔吩咐他们在林中休息,自己朝中央那道瀑布掠去,她一掠即
射出丈余,乐得费慕鹏拍着小手道:「娘会飞哩。」

  倪顺钦佩地道:「是呀,小鹏,你想不想学呀。」

  「想呀,娘说她此次就是带我来练武的哩。」

  「那你可要好好地练喔,练成之后,叔叔请你吃馅饼。」

  「好呀,我要吃六个。」

  「行,六十个也可以呀。」

  「勾勾,不许黄牛喔。」

  「好呀,勾就勾。」两人勾指盖章之后,抬头一瞧小乔已经射入瀑布后面,
两人立即睁大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瞧着。

  一个时辰之后,小乔自瀑布顶端出现,瞧她又射向右侧,分明没有找到,倪
顺立即紧张了。

  一直到午后时分,她连掠两侧第八峰毫无所得地掠回倪顺两人面前,摇了摇
头。她取出三粒药丸服下,坐下来调息。

  倪顺急得猛抓头发,却束手无策。

  费慕鹏吃过干粮,早已靠在倪顺的怀中呼呼大睡了。

  黄昏时分,小乔醒转过来,她边吃着干粮边仰望着皎洁圆月,喃喃念着「月
到中秋分外圆」默默地思索着。

  突听倪顺指着当中那道瀑布叫道:「瞧,瀑布右侧有个石头亮亮的哩。」

  小乔立即凑到他的身边一瞧,天呀,果然有一块大石头发亮哩。

  「鹏儿,来。」费慕鹏一趴上她的背部,她立即如飞掠去。

  不久,她掠进崖壁,喝道:「鹏,抱紧。」立即小心翼翼地沿着崖壁向上攀
爬而去。

  在倪顺的吆喝指点下,小乔终于攀上那块大石了,她立即发现大石中央凹了
一小块,小块四周另有八字:「含玺入洞,无玺必死」。

  她思忖片刻,沉声道:「鹏儿,你敢自己进去吗。」

  「敢。」

  她点点头,取出「玉狮玺」朝凹处一放,真是正好吻合哩,而且在大石的上
方崖壁立即出现一个三尺大小的圆洞。「叭」的一声,玉狮玺自凹处弹了出来,
她将它接入口中,道:「鹏儿,你待会含着它爬进去,记住,不要慌。」

  「孩儿知道。」说完,立即张开那张小嘴。

  她将它塞入他的口中之后,道声「小心」,将他托至洞口。

  他弯腰爬入不久,那洞口倏地一合,她立即盘坐在石上默祷着:「鹏哥,你
英灵不远,保佑咱们的孩子顺利取得秘芨吧。」

  费慕鹏爬入不远,倏觉一暗,他回头一见洞口已经合上,他暗一着急,立即
匆匆地爬了回来。

  却见那块石上写着「孬种」二字,他没有看懂,连推数下,暗一咬牙,立即
又掉头朝内爬去。

  洞道盘旋斜向下方又崎岖不平,他爬得双掌及双膝隐隐作痛,可是洞道甚窄,
他根本站不直身子,只好忍痛续爬。

  越往下方,气温越热,他爬得全身是汗,掌心及双膝疼痛难耐,可是,为了
听娘的话,他继续爬下去。

  热热,炙人的酷热,他从未如此的热过,所幸口中不时有一股股的凉气顺喉
而入,否则,他早就渴死了。他起初尚能默数转了几十个弯,可是,在半个时辰
之后,他热得头昏脑胀,根本记不清了。尤其在他发现又逐渐地往上盘旋爬去之
后,他暗叫一声「阿娘喂呀」,只好继续爬着。

  他就这样上上下下绕来绕去地爬着,那炙热之气亦阴魂不散地缠着他,他越
爬越慢了。尤其在口中那股凉气消失之后,他又爬出百余丈远之后,只觉眼前一
黑,立即趴倒在地上。

  不久,他的身上开始「镭射特技表演」了。起初,他的衣衫及头发、眉毛纷
纷化成灰滑落在一旁,他的全身似甫自「中钢公司」高温炼钢炉中出来的钢块般
整个火红。

  半个时辰之后,热渐褪,代之而起的是一片珠绿,绿油油的。又过了半个时
辰,绿色渐退,又逐渐恢复火红。那红光乃地热之气经过中秋圆月照耀产生磁力
所吸引而出,透过他的全身所产生的一股光化作用。

  至于那绿光乃是蕴积在「玉狮玺」中的寒气经过地热所激发之一种现象,这
正是一代异人玉狮真君的巧妙安排。

  昏迷中的费慕鹏就这样每隔半个时辰分别享受冷热不同的招待,那滋味比咱
们现在的三温暖还要过瘾哩。直到翌日朝阳照耀大地,他的肤色才恢复正常,不
过,他仍然趴在地上迷迷糊糊地昏睡着。而且,他这一睡就是七七四十九天,没
进半粒米、没喝半口水的他,却突然长高了将近十公分哩。

  至于小乔守了一天一夜之后,一见洞中没有动静,她立即回到倪顺的身边道:
「顺仔,你回去吧,我来等鹏儿。」

  说完,将包袱接了过来。

  「可是,你如何解决食宿呢。」

  「我可以猎兽而食,住在附近山洞中。」

  「好吧,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啦。」

  「路上你也多加小心。」

  倪顺点点头,立即下山而去。小乔果真一面等候、一面练功。

  费慕鹏昏睡四十九天醒来之后,他抬头一瞧,立即看见壁上刻有「右三左二」
四字,他不由一怔。

  「右三左二,什么意思。」他想了一阵子之后,试探性地朝前爬去,他立即
发现远处有两条通道,他立即朝右爬去。

  沿途之中,每隔十余丈就有两条岔道,他接连朝两条岔道的右道爬去之后,
又接着爬过两条左道。

  不久,他立即看见远处有一道石门,门上刻着八字:「真君洞府叩头五百」,
他怔了一下,立即「咚咚」边叩首边默数着。

  一阵「咚」规律声音之后,他不多不少地叩了五百个响头,被他叩击的坚硬
石地立即凹了一个小洞。

  他一见到那个小凹洞,怔了一下,一摸额头,不但发现没有流血,而且立即
发现满头乌发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正在发怔之余,倏见石门向右退去,一道光亮及沁人心脾的一股清香,自
后门传了出来,他毫不犹豫地立即爬了过去。

  他刚爬过石门不远,石门立即又自动合上,他回头一瞧,只好抱着「卒子过
江,有进无退」的精神,继续朝前爬去。他爬过那条通道之后,立即发现前面是
一个宽大的石室,四周墙角各镌着一粒比他拳头还要粗的亮晶晶的珠子。石室正
中央画了一个小圆圈,对面壁上刻着「玉狮真君」四字,四字的前方盘坐着一具
枯骨。

  他从未见过那玩意儿,立即爬过去一瞧。他爬进圆圈之后,立即发现里面刻
着「跪叩五百」四字,他立即毫不犹豫地「咚咚」叩起响头了。

  原来,小乔早已预知这些前辈异人一定喜欢后辈跪叩,所以特别教费慕鹏认
识这一类的字,及吩咐他不能不敬,在他叩首之际,壁上突然开始出现字迹及人
像。费慕鹏根本没有发现,只是专心地边叩边默数着。因此,等他叩完五百下之
后,三面墙壁已是出现一大堆人像了。

  这些人像或坐或立、或徒手或持剑,姿势各异。当他抬头一瞧,立即怔住了:
「阿娘喂呀,娘吩咐我背,这么多从何处背起呀,怎么背呀。」

  倏闻一阵香味,他略一张望,立即发现右侧墙角有一株尺余高的绿叶小树,
树上却累累结满花生大小的小红果。他闻得猛吞口水,摘下一粒放人口中之后,
只觉它不但入口即化,而且甚为甘甜,他立即连吃十余个。

  一阵「僻哩叭啦」连响之后,他觉得一阵「便意」,正要褪裤方便之时,方
觉全身光溜溜的,他不由一怔。

  他在发怔,肚中之废料可没发怔,立即疾冲而出。他激完「综合所得税」之
后,一见没有纸可擦屁股,只好别扭地直起身到中央壁前瞧着那些字:「爬得越
久,受益越多;叩得越多,受益越多。吾玉狮真君纵横江湖一甲子,只有两件憾
事。其一,找不到敌手。其二,找不到可承吾衣钵者,无奈之下,取北海寒玉刻
下玉狮玺留待后世有缘人来习吾武功。此玺口中所含之珠乃是蚊龙内丹,吾在内
丹上以药水留下此地方位及两句偈语,该药水若未沾妇人头胎婴血,不会显出。
能含玺入洞之人,若是功力上乘可夜视者,必可发现吾留在壁上之路线指示,虽
可免受苦直接入洞,唯已失去伐毛髓之良机矣。此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之
理矣。抵达洞门外,若不叩满五百个响头,不但进不了门,立即会被机关震出山,
留待翌年中秋再来吧。见吾法身之后,若无法连贯叩满五百个响头,吾之武功精
华不会全部出现,只能见你不够心诚了。壁角有一株再生果,不但可增功、止饥,
尚可祛毒,此果得之不易,甚盼来人只食树果勿伤树身。来人习吾武功之后,盼
能济贫扶弱,广积阴德,免干天和,幸甚。」

  费慕鹏所识之字,大多数是穴道及运功之名词,面对这些字,大部份没有看
懂,他不由暗暗叫苦。可是,他接着看到那些人像图之后,立即精神一振,他仔
细地瞧了一阵子,背妥之后,立即盘坐在地上。

  他不放心地又看了一下运功路图,确定一处不差之后,立即眼观鼻、鼻观心,
专心照顾「气海穴」了。

  意念一动,他立即发现一团暖气自「气海穴」涌现,他乐得险些当场叫出来,
急忙咬了一下下唇。

  真气再提,他引导着它缓缓地遵守交通规则依路线行去,不知不觉之中,他
入定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醒了过来,他刚起身,立即觉得全身摇摇晃晃好像要
飞出去,吓得急忙又瞧向墙壁去了。

  「怪啦,没错呀,怎会这样子呢。」他立即又开始盘坐调息了,可是,等他
醒来之后,仍然是同样的情况,他不信邪地继续调息着,他就这样又过了三天三
夜。

  当他醒来之后,突觉一阵饥渴,立即又摘食十余粒「再生果」之后,继续朝
右侧墙壁瞧去。

  「咦,玉狮掌,让我瞧瞧。」玉狮掌计有三招,一招三式,壁上共有九个人
像,旁边还有字迹解说,他似懂非懂,干脆将它们全部背下来。

  以一个四岁的小孩来背这些精奥的武功,的确不是一件易事,何况他还要背
下每个字的一笔一划呢。尤其看到背面玉狮真君那篇开场白时,他更是绞尽脑汁
了。

  等他把开场白、玉狮掌及玉狮剑全背熟已是三年了,那些再生果也全部跑人
他的体中了。

  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伤脑筋了,他该如何出去呢。真是说难不难,因为,他
在一番搜索之后,立即在入口石门之背面看见八个字「答谢师恩,再叩五百」,
他立即高兴地叩了五百个响头。

  石地上面立即出现一个半尺径圆,二尺深的凹洞了。他正在摸头咋舌之际,
突然发现头上不但又长出头发,而且长发披肩,他不由又是一怔。

  就在他发怔之际,石门自动打开了。他立即匆匆地爬出去,「咻」的一声,
他似在背上绑着一支特大号点燃的冲天炮般疾射而去。「砰」的一声,他结结实
实地撞到石壁方始掉落下来,他摸摸头,一见没有流血,不由暗呼:「好家在
(幸运)。」

  他回头一瞧石门又已经关上,他对于自己方才突然爬飞出这么远,怔了好一
阵子之后,方始朝前爬去。

  不久,他立即发现在壁上刻有「左二右三」四字,这回他有经验了,立即先
爬过两条左岔道,再爬三条右岔道。

  不久,他终于爬到尽头了,立见石上刻着「莫忘师命,再叩五百」,他虽然
不认识「莫忘师」三字,却乖乖地又叩了五百个响头。

  当石门一开,他立即看见一道光亮,他迫不及待地快爬而出。「咻」的一声,
他再度疾射而出,当他看见自己置身于半空中,骇得立即尖叫一声「娘」,那声
音中气十足,立即回荡于四周。

  正在远处林中烤着野兔的小乔闻声射出来一瞧,一位浑身赤裸的大孩子自上
面坠下,她慌忙急射而去。

  双方距离甚远,当她掠到之时,他已经坠人由瀑布泄成之水中,立听一阵咳
嗽声音。

  她急掠入水中,划游到他的身边,问道:「鹏儿,是你吗。」

  「咳咳,是的。」她立即惊喜地挟着他射出水面,她落在一块石上,他立即
惊喜地叫道:「娘,我好似也会飞了哩。」

  「嘘,回家再说。」

  倏听一阵「嘿嘿」阴笑声音自一块大石后面扬出,小乔神色刚变之际,一具
浑身赤裸的胴体被疾掷而出。

  那是一位姿色中等的少女,小乔由她那双腿僵硬分张的身子及泪流满面的情
景,心知必是一位「色情受害者」。

  她扬臂欲接住那少女,倏觉一股昏沉暗香随之传来,她心生警意,立即屏息
振臂一劈。

  「叭」的一声,那少女倒飞出去,头部撞上地面大石,当场头破血流,未叫
半声地含恨归阴。

  原来,小乔由小册子记载中知道这种「透体下毒」之阴险伎俩,因此一闻到
那股暗香,立即屏息应变。她一见到那少女被自己失手害死,心中一骇,倏觉头
儿一阵昏沉,心知必是方才吸入些许暗香之故,她立即吞下三粒药丸并就地调息。

  费慕鹏乍见小乔变魔术般地将一名光屁股女人变得头破血流之际,不由得惊
喜交集。

  及至一见小乔坐地调息,他依照她的吩咐,立即注意那怪笑之人是谁,那双
小拳不知不觉地握紧了。

  倏见一道紫影自大石后疾射而出,在半空中又来个「鹞子翻身」,轻飘飘地
降落在丈余外一块大石上面。

  「娘,有一个又老又怪的人来了,他穿着一件很怪的衣服哩,你小心些呀。」
说完,立即挡在她的身前。

  小乔眯眼瞧了紫衣老人一眼,立即加紧逼毒。

  那老人阴声道:「丫头,你毁了本帮三名弟兄,老夫官堪全今日特来讨个公
道,你别妄想逼出逍遥散啦。」

  他说了一大篇,费慕鹏却有听没有懂,不过,不知天高地厚的他立即叫道:
「别吵我娘,好不好。」

  「你娘,她这么年轻就有你这么大的猴囝仔啦。凭她这副容貌,即使歹竹出
好笋,也生不出你这种货色出来。」

  「你少说一些吧,我全莫宰羊哩。」

  官堪全仔细瞧了费慕鹏一阵子,立即发现他那绝佳资质,神色一缓,立即含
笑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倏听小乔咤道:「不准说。」

  她由于急促收功出声,身子不由一晃。

  官堪全嘿嘿一笑,道:「好,老夫不着急知道这个答案,不过,老夫是决定
收下你这个徒弟了,嘿……」

  「徒弟,谁做谁的徒弟。」

  「你是我的徒弟。」

  「不要,你太难看啦。」

  「喔,怎么个难看法呢。」

  「哪有年纪这么大的人,还穿这种怪衣服呢。」

  「喔,没办法,这是敞帮的制服。」

  「你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咦,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我真的不懂啦。」

  「嘿嘿,老夫也懒得多费唇舌啦,你瞧。」说完,朝费慕鹏的身前及左右两
侧各拍出一掌,「轰轰轰」三声碎石纷飞,吓得他急忙以臂遮脸。

  官堪全得意地嘿嘿连笑不已。

            第四章小子得福堆福缘

  那嘿嘿阴笑被官堪全故意贯注真气,而且集中火力对准费慕鹏,他立即觉得
双耳挺难受的。

  他刚捣住双耳,官堪全立即止住阴笑,喝道:「答不答应。」

  「答应什么呀。」

  「做老夫的徒弟。」

  「不要。」

  「嘿嘿,你再不答应,老夫就劈死令堂。」

  「令堂是谁。」

  「嘿嘿,傻小子,就是你娘呀。」

  「啊,不行,你别乱来,否则我,我……」

  「嘿嘿,你想怎么样。」

  「我要揍你喔。」

  他那虚张声色的模样,逗得官堪全道:「老夫任你揍。」身子一弹,倏地停
在他身前三步外。

  费慕鹏吓得后退,立即撞上小乔。

  小乔全身一震,沉声道:「用力揍他。」

  费慕鹏点点头,猛抡右臂,边走过去边叫道:「我真的要揍啦。」

  「嘿嘿,尽管用力。」说完,将双臂朝胸前一抱,昂首望向天际。

  费慕鹏的身子只超过他的腰际不远,抡臂行走之间,双眼转个不停,因为,
他从没打过架,不知该揍哪里呀。

  两人的距离只有四、五步远,他迅即接近对方,由于尚想不出该揍何处,立
即扭腰抡臂揍去。

  这一扭腰,拳头立即对准老者的「子孙带」,老者眯眼一瞧,故意将真气聚
于下身,准备要吓他。

  「啪」的一声,他只觉一股雄浑无比的力道传人体中,他刚惨叫出声,身子
立即向后飞去,鲜血立即冲口而出,蛋黄、蛋清及鲜血立即自裤裆渗出。「砰」
一声,官堪全的背部撞上一块大石,又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鲜血汨汨直溢,
气绝身亡。

  费慕鹏望着自己的右掌,又望望倒在远处的官堪全,正在发怔之际,小乔已
经踉跄地走了过去。她瞄了官堪全一眼,欣慰地一笑,立即在他的怀中搜索。

  她取出两个瓶子,略一辨识,欣喜地服下两粒灰色药丸,药一对症,立即生
效,她顿觉神智一清。她呼了一口气之后,立即挟着那两具尸体射入林中。

  费慕鹏跟着跑到她的附近,立即看见她以掌在地上劈了一个大洞,将两具尸
体抛入洞中之后,以掌挥上覆上。

  「娘,他们怎么啦。」

  「死了。」

  「啊,他被我揍死了。」

  她担心会影响他的心理,立即摇头道:「不是,他早就有病,方才撞到石头,
自己死去的。」

  「原来如此,他那声怪叫吓了我一跳哩。」

  小乔边在掩妥之土面上踩动,边暗忖道:「鹏儿长高长壮不少,一时又没有
衣衫可供他遮体,可真费事哩。」

  费慕鹏在母亲的面前,可没啥不好意思的,他兴致勃勃地帮忙踩上,把它当
作是一件寻乐子之事哩。

  好半晌之后,小乔取出那套布衣女衫,苦笑道:「先凑合穿着,娘入城之后,
再替你买几套新衫吧。」

  「好呀。」

  她替他套上布衫,先撕去过长的下摆,然后卷袖束腰带,瞧了一阵子,苦笑
道:「凑合着穿吧,来,吃烤兔肉。」

  说完,牵着他朝前行去。

  不久,两人津津有味地啃咬着免肉了。

  略填肚皮之后,小乔道:「咱们走吧。」便背着他离去。

  十二天之后,他们母子搭乘马车进入扬州城,为了隐密行迹,入城之后,立
即下车,而且在城中买了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

  费慕鹏好奇地问道:「娘,你干嘛买这么多东西呀。」

  「娘是替你买的呀,你离开扬州将近三年半,总该给大家一些见面礼呀,你
说对不对呢。」

  「有理,不过,没必要买这么多呀。」

  「有没有必要,你待会儿一看自会分晓,走吧。」

  盏茶时间之后,她们已经走进「顺记馅饼店」,小乔朝他低声吩咐数句,他
立即挂了纯真的笑容走了过去。

  一声轻咦之后,站在柜后收帐及招呼客人的阮淑华睁大双眼,好奇地瞧着有
点熟识的小大人费慕鹏。

  费慕鹏却唤声「婶婶」,立即含笑扑入她的怀中。

  「小鹏,你真的是小鹏吗。」

  他应声「是呀」,头一转,一发现倪顺惊讶地自里面走出来,立即唤道「叔
叔」,同时跑了过去。

  倪顺将他抱了起来,瞪视道:「好个俊小子、壮小子,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神
丹妙药,否则,怎么一下子长得这么高、这么壮啦。」

  「嘻嘻,娘不准鹏儿说。」

  「你娘呢。」

  店门口立即传来一声脆呼:「顺仔、淑华。」

  阮淑华惊喜地上前握着她的纤掌,从头瞧到脚,又从脚瞧到头,然后含泪道:
「珠姐,这三年多苦了你啦。」

  「没事,咱们今晚再好好地聊吧。」说完,将两个礼盒放入她的手中。

  阮淑华正欲推辞,小乔已经含笑走到倪顺的面前道:「顺仔,带我去见周师
父他们吧。」

  倪顺立即牵着费慕鹏朝厨房行去。

  不久,在倪顺地介绍之下,那三位厨师及三位小二见过幕后大老板,小乔边
含笑致谢边致赠他们一人一份礼盒。

  他们又闲聊片刻,阮淑华带着她们母子朝家门行去,同时低声道:「店里生
意甚佳,我想扩大店面,买下隔壁那两家布店哩。」

  「他们肯卖吗。」

  「由不得他们呀,因为咱们的油污把他们店中的布料熏脏了。」

  「唔,那挺不好意思的,他们不会抗议吗。」

  「他们不敢,因为他们怕我那两位弟弟。」

  「对了,他们考取之后,分发到哪儿去了。」

  「就留在京中,而且已经与右相爷的两位孙女成亲两年,各生下一位可爱的
小女孩了哩。」

  「真的呀,太令人惊喜啦,这完全是你的功劳呀。」

  「他们一直邀我们全家人搬到京城去纳福,可是,我天生劳碌命,又舍不得
离开你们,只好放弃了。」

  「他们倒是挺有良心的,对了,那两家布店开价了吗。」

  「开过了,不过,咱们这三年来所赚之银子加上放在钱庄孳生之利息,尚缺
一部份,所以我们不便答应。」

  「差多少呢。」

  「八百余两哩。」

  「我来付,待会儿就和他们订约,不过,人手够吗。」

  「绰绰有余,因为咱们的待遇高,别家的厨师先后偷偷地来接洽跳槽之事了
哩。」

  「太好啦,你们做得太成功啦。」

  「珠姐,你太客气啦,若没有你救顺哥,又提供本钱,怎会有今日呢,我们
晚上好好地会会帐吧。」

  「亲兄弟,明算帐,我就过过目吧。对了,阮大婶呢。」

  「在家里替我照顾小虎及小琴。」

  「喔,两个恰恰好,恭喜你啦。」

  「有什么好的呢,小虎又愣又顽皮,在学塾中常闯事,偏偏又打不怕,骂不
哭,我真是拿他没辙。」

  「一定是沿袭顺仔的愣直性子,你别急,会慢慢变好的。」

  「我就担心他变坏哩。」

  「别急,我瞧过他之后,再作决定吧。」

  「谢谢,我和顺哥早就知道你有办法的。」

  「言之过早,言之过早。」

  两人又闲聊一阵子之后,终于抵达倪顺的家门附近,小乔一见到那些新砌的
砖墙,含笑道:「恭喜。」

  阮淑华苦笑道:「没法子,旧墙被小虎东攀西爬弄垮啦。」

  「喔,真的这么顽皮呀。」

  「你见到之后,自然就会明白啦。」

  倏听一声惊呼:「姑娘,你可回来啦。」

  小乔一见是阮氏迎了出来,她立即含笑道句:「大婶。」

  费慕鹏叫声「婶婆」,立即跑了过去。

  「啊,他就是小鹏呀。」

  费慕鹏扑人她的怀中,道:「对啦,我就是鹏儿啦。婶婆,你可知道鹏儿在
回家途中有多想念你吗。」

  阮氏含泪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也好想你喔。」说完,便簌簌掉泪。

  小乔取出丝巾含笑递给她,道:「入内再聊吧。」

  倏听一声大叫:「羞羞脸,大男生也在撒娇。」

  小乔一抬头,立即发现一位浓眉大眼,五官英挺的布衣男孩,双手在颊上连
划,另有一位清秀女孩怯生生地站在他的后面。她知道他们必是阮淑华及倪顺之
子女,立即将两个小礼盒放人费慕鹏的左手,道:「他们是你叔叔的孩子小虎及
小琴,过去和小虎握握手。」

  费慕鹏不知道倪虎的动作是什么意思,立即唤声:「小虎,小琴。」提着两
个礼盒含笑直闯过去。

  他刚走到距离厅口丈余外,立听倪虎叫道:「站住,这是我的家,不准进来。」

  「你,你是小虎吧。」

  「不对,那是大人的叫法,你该叫我虎哥。」

  「不对,不对,我比你早生下来。娘,我今年几岁啦。」

  小乔含笑道:「七岁。」

  「对,我七岁,你几岁。」

  「不到六岁,不过,我的力气大,你仍该叫我虎哥。」

  「不对,不对,你没有和我比,怎知你的力气大呢。」

  「哈哈,你以为你的个子比我高,块头比我大,就一定力气比我大吗,还早
哩。」说完,挽袖走了过来。

  小虎走到费慕鹏的身前伸举双臂,叫道:「把东西放下,来吧。」

  费慕鹏将礼盒朝地上一放,一伸出双手,倪虎立即垫起脚尖抓住他的双臂叫
道:「你也抓住我的双臂吧。」

  「好吧。」他将抓住倪虎的双臂,倪虎立即用力一拗。哪知,却没有拗动,
倪虎连拗三下,喝了一声,倏地向前一推,右腿朝他的右后腿弯一踢,准备将他
绊倒。

  哪知,仍然似蜻蜒撼石般没有绊动,他立即不停地左绊右绊,忽推忽拉忙个
不停。他足足忙了盏茶时间,搞得满头大汗气喘呼呼,却仍然奈何不了费慕鹏,
不过,他仍然继续苦战。直到他实在动弹不得之后,方始松手坐下来。

  费慕鹏将一个礼盒递给他道:「送你。」

  「我不要,除非你胜我。」

  「怎样才算胜你。」

  倪虎双眼一转,道:「你若能用左手把我举起来,就算你胜了。」

  小乔含笑低声道:「淑华,小虎并不傻嘛。」

  阮淑华苦笑道:「他常跑去听人说书,学了不少的歪点子哩。」

  「那也不错呀,从明天开始,我就让鹏儿上私塾吧。」

  「这,他会不会被小虎带坏呀。」

  「不会啦,你瞧。」

  只见费慕鹏果真以左掌抓着倪虎的腰带,向上一甩,一振臂,立即将他高高
地举了起来了。

  倪虎立即叫道:「鹏哥,我服了你,快放我下去吧。」

  费慕鹏叫声「还早哩」,立即朝后面奔去。

  「鹏哥,你要干嘛。」

  「住口,少大嘴巴,别挣扎,否则摔下来就自认倒霉啦。」说话之中,他已
经托着倪虎进入竹林。

  他乍见阔别多年,长得又高又挺的竹林,心中一喜,立即在林中到处奔跑,
吓得倪虎频叫「鹏哥」不已。

  小乔、阮淑华母女及阮氏走到竹林旁,目睹这幕趣事,阮淑华佩服地道:
「士别三年余,真该刮目相看了。」

  阮氏叫道:「好大的力气,好敏捷的动作哩,小虎这下子总算遇上克星了,
但愿他能够乖些。」

  小乔点点头,轻抚小琴的头,问道:「你就是小琴吗。」

  小琴怯生生地点点头,立即退到阮淑华的身后,不由令阮淑华苦笑道:「一
个太野、一个太内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乔含笑道:「没关系,慢慢来吧。淑华,我去拿银票,你还是早点办妥买
店面之事吧。」说完,径自步向房间。

  当她拿着一千两银票走出大厅,立即看见倪虎低头站在阮淑华的面前,她立
即含笑走了过去。

  她先将银票交给阮淑华并示意她先行离去之后,道声:「小虎,看清楚啦。」

  身子一弹,立即跃立于竹梢头,倪虎仰头瞧得目瞪口呆。

  小乔微微一笑,立即继续在竹梢上到处纵跃,那情景好似蝴蝶在翩翩飞舞,
不由令所有的人瞧傻了。不久,她轻飘飘地落到倪虎的面前,问道:「小虎,想
不想学。」

  「我学得来吗。」

  「没问题,不过,从现在起,不准你再和人吵架,只要你能安份一个月,我
就教你这种功夫,如何。」

  「真的吗。」

  「大人会骗小孩吗。」

  「会喔,我阿爸常说,只要我乖,他就要带我到瘦西湖划船,可是,他只顾
着赚钱,每次都骗我。」

  「喔,这样吧,只要你明天在学塾中不找人打架,我明天下午带你们三人去
瘦西湖划船,如何。」

  「啊,太棒了,真的吗。」

  「真的。」

  倪虎「呀呵」大喊一声,立即跑回家去,阮氏立即带着倪琴回去。

  小乔带着爱子进入书房,取出已经泛黄的纸张,边磨墨边低声道:「鹏儿,
洞中之字及人像还记得吗。」

  「记得好清楚喔。」

  「好,那现在开始边想边画,别急喔。」

  费慕鹏点点头,立即提笔按顺序先画「玉狮掌」,足足画了一个时辰,方始
完成。

  小乔经过这三年余在十八溪附近专心研练之后,武功突飞猛进,因此,看见
「玉狮掌」,不由暗赞它的玄奥。她让爱子继续画,自己开始思忖那九式人像及
口诀,不知不觉之中,她立即走到一旁,边思考边比划起来。

  黄昏时分,费慕鹏画妥了玉狮剑,他一想起那一篇笔划繁复的序言,他暗暗
伤脑筋了。

  突听远处传来倪虎的喊声:「阿姨,鹏哥,吃馅饼啦。」

  小乔立即含笑道:「鹏儿,洗手准备用膳吧。」说完,将画妥之口诀藏入榻
下。

  她刚走到厅口,立即看见倪虎笑嘻嘻地瞧着自己,她便含笑道:「倪虎,是
不是你爹回来啦。」

  「是呀,他亲手做了几十个馅饼带回来了哩。阿姨,你不知道,我爸爸做的
馅饼最好吃啦。」

  「真的呀,你先回去,我和你鹏哥马上去。」

  倪虎点点头,立即跑了回去。

  她望着他那矫捷的步法,含笑忖道:「好一个精力充沛的小家伙,颇适合练
习玉狮掌这种威猛掌法哩。」

  倏听身后传来一阵步声,她回头一见爱子走近,含笑道:「去吃馅饼吧,别
太大口,小心馅饼里的热汁会乱喷哩。」

  「娘,你的记性真好,居然还记得我以前出糗之事哩。」

  她含笑点点头,立即牵着他行去。

  他们走到倪家厅中之后,只见木桌已经换成一张桧木圆桌,八张靠背桧木椅
摆在桌旁,显然生活大有改善了。

  倪顺一家四口及阮氏她们母子坐下之后,倪顺立即问道:「小鹏,你还记得
咱们在十八溪勾手盖章印之事吗。」

  「记得呀,大叔你说鹏儿要练好武功,就请我吃六个馅饼,对不对。」

  「好记性,来,这六个馅饼是你的啦。」说完,将一小盘馅饼送到他面前。

  「哇,太多啦,我吃不完啦,而且我尚未把武功练好呀。」

  「好,那就三个,剩下的三个交给小虎,他能够吃四个哩。」

  「这么厉害呀。」

  倪虎果真又挟了一个馅饼放在盘中,然后开始啃吃起来,那热汁立即似水箭
般到处喷着。

  阮淑华急得忙替他捂住,同时叮咛道:「小口些,没人会和你抢啦。」

  小乔瞧了爱子一眼,两人立即斯文地嚼着。

  吃完那些馅饼之后,倪顺夫妇取出帐册向小乔解说着,倪虎趁机拉着费慕鹏
走到院中,大盖特盖私塾之趣事。

  费慕鹏听得津津有味,相约明早要和他一起上私塾。

  不久,小乔带着爱子回到书房中,她早已在返家途中获悉爱子入洞之经过,
因此,立即向他解说运功使劲之窍门。

  「啊,原来是这么容易,怪不得我能在溪旁把那名怪老人打得飞了出去,娘,
我能不能出去试试呀。」

  「走,到后面竹林去,免得吵了别人。」

  两人进入竹林之后,费慕鹏吸口气,左掌朝前面那根臂粗的竹身抽去,哪知,
它却没有裂开或倒下。

  「娘,怎会有这种漏气的事情呢。」

  哪知,他刚出声,那根竹子倏地向外倒去,而且好似有传染病般,附近的十
余根竹子相继地倒去了。

  「娘,这是怎么回事。」

  小乔瞪目张口,上前一瞧断裂之处皆呈细粉,她不敢相信地逐一瞧过之后,
方始站起身子。

  「鹏儿,你再把入洞之经过仔细说一遍吧。」说完,牵着他朝书房行去。

  他足足说了灯盏茶时间之后,以她的浅薄江湖经验,当然无法想象爱子的奇
遇,不由陷入沉思。好半晌之后,她沉声问道:「鹏儿,你还有一部份没有写出
来吧。」

  「有,不过大部份都是我不认识之字,又多又难哩。」

  「没关系,你先写,娘边猜边帮你写。」

  于是,他欣喜地开始写起来,当他写到「吾玉」,她立即接着会意地写出
「狮真君」,然后吩咐他继续写。

  两人合作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将他在洞中所见到的每一个字,甚至连那株
「再生果」也画了出来。她恍然大悟地惊喜连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的双眼不知不觉地浮出泪光了。

  「娘,你怎么哭了。」

  「娘太高兴啦,你上榻运功让娘瞧瞧。」

  费慕鹏点点头,脱靴上榻盘腿不久,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立即变成晶莹雪白,
而且隐透光华,她惊喜万分了,她全身连颤了,她的泪水簌簌直流。她情不自禁
地跑向房中,将脸捂入枕中暗泣了。

  好半晌之后,她重回书房,一见爱子已经入定,她立即拿着衣衫,汲取井水
进入盥洗室沐浴去了。

  翌日一大早,费慕鹏自动起床了,他急着要上私塾呀。

  小乔听见声响,立即低声道:「先去漱洗,再调息一周天吧。」说完,立即
起身漱洗及准备早膳。

  不久。早膳已经备妥,她一见爱子已经在后院竹林到处纵跃如飞,她不由被
爱子的聪明感动得双眼又浮现泪光了。她吸了口气,抹去泪水道:「鹏儿,洗手
用膳吧。」

  费慕鹏洗过手,坐在桌旁,欣喜地问道:「娘,你看我刚才的身法合不合乎
标准呢。」

  「太急躁,太紧张了,因此,足尖踏上落点之后,身子常会晃动,你只要多
练习,自然可以熟能生巧。」

  「谢谢娘的指点。」

  「鹏儿,你到私塾之后,要认真学习,要做小虎及小琴的好榜样,懂吗。」

  「懂,我会认真学习的。」

  「另外,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会武功,即使是老师,也不能让他知道。」

  「是。」

  「用膳吧。」

  两人立即默默地用膳,他们刚膳毕,换妥衣衫,阮氏已经走了过来,她一见
到他那合身的衣衫及梳理整齐的头发及俊挺容貌,不由一怔。

  「婶婆,咱们走吧。」

  「好好,小虎及小琴正在等着哩。」

  小乔将手中之礼交给阮氏道:「大婶,这份束修请转交给老师,鹏儿从未念
过书,请他多费心。」

  「姑娘,你放心。那位老先生很有耐心,我会请他帮忙的,我走了。」

  小乔目送爱子离去之后,立即继续参悟那套玉狮掌。

  晌午时分,阮氏带着三个小孩子回来了。

  小乔一见爱子及小虎的衣衫各被撕破三块,她不由一怔。费慕鹏走到近前,
立即低头下跪。

  阮氏忙着拉起他,可是,任她如何出力,硬是拉不起他,急得她叫道:「姑
娘,错不在小鹏,你快叫他起来吧。」

  「鹏儿,你起来说话。」

  费慕鹏应声「是」,立即起身低声道:「孩儿笨,才会被其他的小朋友取笑,
小虎为了帮我,就和他们打架。我不敢露出武功,所以,在推扯之中,被撕破三
个地方,娘,你不能怪小虎,你要带他去划船呀。」

  小乔心中有数,朝阮氏暗使眼色,问道:「小虎,他有没有骗我。」

  「没有,是猪哥他们太不上路了,我我……」

  「乱来,不准再打架。大婶,我已经做妥饭菜,你带他们去换衣洗脸,我在
饭后要带他们三人去瘦西湖划船。」

  倪虎欣喜地「呀呵」大叫一声,立即转身跑去。

  黄昏时分,小乔带着三个玩得欢天喜地的小娃娃回来,又陪着倪顺夫妇用膳、
聊天,然后,方始和爱子回屋。

  她低声含笑道:「鹏儿,那些人明日若再欺负你及小虎,你就偷偷地碰他们
的『笑腰穴』及『环跳穴』。记住,要小心,别太用力。」

  他欣喜地道:「孩儿知道,娘,谢谢你。」

  「来,娘已经悟出玉狮掌之第一式,你瞧仔细啦。」说完,缓缓地比划、解
说着。

  她接连解说半个时辰之后,低声道:「记住,掌心蓄动不吐,免得毁伤家俱。
来,你先慢慢地比划一遍。」

  他点了点头,开始比划起来。她逐一纠正之后,不厌其烦地督促他反复地比
划着。

  日子就在练武之中消逝着,一晃就过了十一年,年方十八岁的费幕鹏已经长
成一位丰神似玉、英俊挺拔、文武双全的青年了。在文的方面,他已经尽得那位
落第老秀才之真传,尤其承自父母之画艺,随意地撇几下,就够令人叹为观止了。
在武的方面,他不但已经贯穿「天地之桥」,而且练成了玉狮真君及其父费凌鹏
遗留下来的那本小册子上面的绝学。

  小乔见状,立即吩咐他继续练武,然后易容成为一个中年书生,开始深入江
湖暗访「血手党」的消息。

  以她身兼两种绝学,功力虽未至化境,又欠缺江湖经验,不过,她有信心足
以自保,因此,她飘然地离去了。

  费慕鹏除了练武之外,尚须指导小虎及小琴,他们虽然跟着练了十余年,可
是受限于资质及福缘,只配列入中下等高手之林。

  就在小乔离去三个多月,这天正是八月十六日,黄昏时分,圆月早就出来催
促太阳快下山,好让她一展姿色。

  倏听顺记馅饼店传来「砰」一声拍桌声,接着是一阵暴喝道:「小二,你们
是不是全死光啦。」

  出声的人是一名神色狞厉、体态魁梧得似山熊的紫衣大汉,瞧他右颊那道寸
余长刀疤,更是令人害怕。

  一名十七、八岁的小二立即怯生生地走了过去。

  紫衣大汉道:「怕个鸟,你家孔大爷会吃人呀。」

  「是,大爷,真失礼,请问你要些什么。」

  「十个馅饼、一斤酒。」

  「对不起,小店不卖酒。」

  紫衣大汉喝声「妈的」,右掌一挥,「叭」一声,店小二闪躲不及,左颊结
结实实地挨了一记「五百」,立即踉跄退去。

  「乒乓」声中,两副座头当场被他撞倒,四名食客被撞得、泼得一身子,却
凛于紫衣大汉的气势而不敢吭声。

  那名小二捂脸刚自地上爬起来,紫衣大汉立即吼道:「拿酒来。」

  倪顺正在厨房中协助包馅以应付兴旺的生意,闻声之后,立即匆匆地走到紫
衣大汉的面前,陪笑道:「对不起,小店不卖酒。」

  紫衣大汉神色一狞,一把抓住他的右臂,他立即伸手握住紫衣大汉的手掌,
同时咬牙瞪眼用力捏住对方的手掌。

  「嘿嘿,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的家伙。」他的声音方讫,倪顺立即觉得掌疼
欲折,不由哎唷一叫。

  阮淑华急忙上前道:「大爷,有话好商量,请你别动粗,你如果真的想喝酒,
外子可以陪您到对面酒楼,如何。」

  紫衣大汉盯了她一眼,道:「好,只要你陪大爷到对面,就饶了他。」阮淑
华吓得急忙往后退。

  紫衣大汉嘿嘿一笑,阴声道:「大爷不相信这儿不卖酒。」他的左掌立即在
倪顺的身上连拍六掌。

  倪顺立即觉得浑身气血一阵翻涌,接着是一阵冰寒,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
哆嗦,牙关立即「答答」连响。

  紫衣大汉将他朝地上一推,足踩他的右颊,阴声道:「俏人儿,你是要陪大
爷去喝酒,还是派人送酒来呢。」

  阮淑华神色方变,倪顺立即吼道:「别,别理他。」

  话声未歇,全身已经剧烈地哆嗦及收缩着,他虽咬牙不哆嗦出声,阮淑华却
瞧得心疼似绞。

  紫衣大汉足尖一用力,倪顺的右颊立即被划破,鲜血随之溢出。

  倏听厨房中冲出一名周姓中年人,只见他扬起菜刀喝道:「放人,否则,我
与你拼了。」说完,已经冲到近前。

  紫衣大汉嘿嘿一声,踏前一大步,右臂一搭一扭,「噗」的一声,那把菜刀
立即砍入周姓中年人的左胸。

  一声惨叫之后,他立即向后倒去。

  倪顺挣扎欲爬起,却无法如愿以偿,尤其全身冰冷似遭冰冻,急得他情不自
禁地闷哼一声。

  阮淑华刚上前欲扶起他,紫衣大汉已经提着她的右肩,似抓小鸡般抓到面前,
道:「嘿嘿,好个俏宝贝。」

  一声沉吼,周姓中年人硬生生地拔出胸上的菜刀,神色狞厉地疾砍向紫衣大
汉的背后。

  「嘿嘿,你真是不怕死呀。很好,大爷就成全你吧。」说完,立即扬起菜刀。

  倏听店门外传来一声沉喝:「住手。」扬州城捕头赵天英已经率领六名捕快
匆匆地奔向厅中。

  紫衣大汉刹住刀势,踢翻中年人,推过阮淑华,含着狞笑曲指朝菜刀一弹,
「锵」的一声,刀面立即断裂一大块。

  赵天英不由神色大变,立即不敢妄想擒犯了。

  紫衣大汉阴阴一笑,道:「俏宝贝,大爷明日此时来喝酒,届时若无酒,大
爷就要喝血啦,嘿嘿……」

  赵天英沉声喝道:「朋友,你难道一点法纪也不知道。」

  「法纪,嘿嘿,法纪会比这把淬钢的菜刀硬吗。」说完,嘿嘿连笑而去。

  阮淑华忙行礼道:「赵大人,可否救救外子。」

  赵天英先吩咐两名差爷替周姓中年人止血上药,再蹲下身子一瞧倪顺的穴道,
他那对浓眉不知不觉地锁上了。

  「对不起,在下无法解开这种诡异的制穴手法。」

  倏听一名小二道:「夫人,我去找小鹏,好吗。」

  「啊,我怎么忘了他呢,快。」那小二立即快奔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费慕鹏先行疾掠到厅中,他唤声「大叔」,蹲下一瞧,右掌
立即飞快地拍打起来。

  不久,倪顺如释重负地坐起身子道:「小鹏,谢啦。」

  就在这时,倪虎及倪琴也掠了进来,只见倪虎边张望边叫道:「娘,那个不
长眼的家伙到哪儿去啦。」

  「虎儿,别乱来,那人很厉害哩。」

  费慕鹏取出一粒灵药交给倪顺,一见那两位捕快仍然无法止住周师父之血,
他立即沉声道:「让我试试吧。」

  说完,指聚功力疾在对方的大穴上飞拍着。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赵天英立即紧盯着他。

  他却取出灵药专心地替对方内服外敷忙碌起来。好半晌之后,他方始起身道:
「大叔,行啦。先抬他入内休息,我今晚再替他换药。」说完,立即就要离去。

  倪顺叫道:「等一下。」先吩咐两名小二抬走周姓中年人。

  「大叔,有事吗。」

  「来,我替你们介绍一下,赵大人,他姓费,名叫慕鹏,是我的一位远房亲
戚。小鹏,赵大人是本城的捕头哩。」

  「哦,是打击恶人的专家,刮刮叫哩。」

  赵天英低咳一声,道:「本官尚有公事,你们明天多留意些,那家伙若敢再
来,本官非将他绳之以法不可。」

  倪顺夫妇感激地点点头,立即恭送他们离去。

  翌日同一时段,顺记馅饼店那三间打通的大厅仍然高宾满座,费慕鹏及倪虎
坐上桌旁,专心一意地吃着馅饼。

  倪顺夫妇站在柜抬后,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略带紧张地不时望向大门外,留
意那位紫衣大汉究竟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没隔多久,那位紫衣大汉含着狞笑出现在门口了,倪顺轻咳一声,费慕鹏立
即擦擦嘴角的油污走了出来。

  两人就在厅前两尺外对面停了下来,紫衣大汉打量他片刻,沉声道:「小子,
你想架粱子吗。」

  「真是的,错了,我不是木匠,架啥梁,不过,我倒想和你亲热一下。」说
完,立即将右手伸了过去。

  「小子,瞧你这只细皮嫩肉的小手,大爷真不忍心将它捏碎哩。」

  讲归讲,握归握,他立即捏住费慕鹏的虎口。

  哪知,他刚用力一捏,立即发现对方那柔细的手掌变成硬钢,而且是滚烫无
比的钢胚。他急忙将真气一贯,手掌一翻急欲抽出。

  他刚翻掌,立听「喀喀」连响,他只觉一阵剧痛,情不自禁地闷哼了一声,
那魁梧的身子立即矮了半截。

  「真是别如此多礼,干嘛要下跪呢。」

  真气聚涌,对方闷哼了一声,嘴角立即溢出血迹,只见他厉吼一声:「大爷
和你拼了。」

  他的右掌疾拍向费慕鹏的面门。

  「呸」的他吐出一口清痰,「叭」一声,正中目标。

  紫衣大汉「哎唷」一叫,纵掌一瞧,掌心已经鲜血涔涔,吓得他双膝一软,
立即跪了下去。

  费慕鹏左掌连按,「叭叭叭」三声,紫衣大汉的左右「肩井穴」及「气海穴」
各被按个正着。

  「你,你废了大爷的武功啦。」

  「你说什么,我有听没有懂,我还是找一位比较聪明的人来和你聊一聊吧。
小虎,请啦。」说完,笑嘻嘻地向右侧走出两大步。

  倪虎自座头下取出一个小葫芦,拿着它走到紫衣大汉的身边道:「听说你很
喜欢喝酒,对吗。」

  「小子,你想干什么。」

  「我叫做倪虎,是此店的少东,承蒙你昨日惠顾。今日特地不惜成本免费招
待你喝酒,别客气喔。」说完,立即拔开木塞。

  一股躁臭的尿味刚飘入紫衣大汉的鼻中,他的脑瓜子立即被按成向上仰,葫
芦口朝嘴一凑,立听一阵「咕噜」及咳嗽声。他被呛得连连咳嗽,那道疤痕更加
可怕了。

  倪虎却边叫道「别客气」,边灌不已。

  可怜,那位老包的穴道被制,只能动也不动地被灌尿,不但被灌得呛咳不已,
而且险些气昏。

  「真是的,小虎,你怎么尿这么多呀。」

  「嘻嘻,我拼命地喝茶,当然尿这么多呀。妈的,这老包想喝酒,我就让他
喝个过瘾,最好能醉倒。」

  「你怎么灌进他的鼻孔呢,会嗝屁的。」

  倪虎闻言,知道他暗示自己改灌鼻孔,立即将目标移到鼻孔,不久,居然也
灌向双眼及双耳了。

  那位老包暴吼一声:「气死,咳咳,气死我了」,居然接连吐出三口鲜血,
然后倏然晕眩过去。

  倏听一阵步声自门外传来,费慕鹏一见是赵天英率领六名捕快走了过来,他
不由暗暗冷笑道:「真是捡现成便宜的来啦。『他立即转身走回厅中。

  倪顺夫妇则含笑出来与赵天英诸人打招呼。

  倪虎见状,道:「酒葫芦送给你吧。」

  立即将它塞入紫衣大汉的怀中,然后,笑嘻嘻地进入厨房洗手。

  赵天英朝倪顺夫妇打过招呼,令两位捕快抬着「杀人要犯」回衙表功,看来
至少可获「记功乙次」的奖励啦。

  不到一个时辰,扬州城大街小巷皆在谈论「烟投郎」费慕鹏谈笑擒服杀人重
犯之英勇事迹了。于是,一波波的人潮涌向顺记馅饼店,打算瞧瞧是不是真的有
那么英俊、神勇的「烟投郎」。

  可惜,费慕鹏及倪虎已经回家了。

  于是,他们开始探听他的「基本资料」,于是,店中的生意旺得不得了。

  手脚较快的媒婆更是紧跟着倪顺夫妇,可是,她们只知道费慕鹏是他们的远
房亲戚,今年十九岁,未婚。于是,她们忙着穿梭于扬州城有闺女待嫁的富宅间
了。

  翌日上午,倪顺正在厨房帮忙之际,突见一名小二匆匆过来附耳道:「老板,
赵大人在外面等你。」

  他匆匆地走出厅外,立即看见赵天英站在院中,他正欲开口,赵天英已低声
道:「那家伙昨夜被六名蒙面人劫走啦。」

  「啊,这批人太大胆了,有没有差爷受伤。」

  「躺下了四人,另有六人受伤,大人甚为震怒,令我在三日之内缉凶归案,
我自忖力有不逮,想请费少侠帮忙。」

  「好,我带你去见他。不过,我必须先去告知内人一声。」

  「别急,我判断他们会来你这儿滋事,你只要请费少侠在这儿坐镇,他们自
会自投罗网。」

  「好吧,大人,入内奉茶吧。」

  「别客气,食客挺多的哩,越闹越旺哩。」

  「谢谢。」

  赵天英点点头,径自离去。

  倪顺入内向阮淑华低语数句,立即吩咐一名小二去请费慕鹏。

  那名小二刚离开店门,对面酒楼中立即有一名灰衣大汉走了出来,他朝四周
一瞄,立即跟在小二的身后。

  小二急于通风报信,因此,低头奔跑,不知不觉之中,就将那名灰衣大汉带
到倪宅的大门附近了。

  灰衣大汉隐在右侧墙角不久,阮氏已经走了出来,小二朝她低语数句之后,
立即匆匆地回店。

  阮氏慌张地奔向后面竹林。

  灰衣大汉悄悄地跟到竹林外沿,立听阮氏叫道:「小鹏,大事不好啦,你们
快点出来听听呀。」

  灰衣大汉的嘴角不由浮出冷笑。

  倏见白影一闪,灰衣大汉刚欲闪避,右肩已经被人捏住,他忍住疼痛一瞧,
不由神色大变。

  来人正是费慕鹏,只见他含笑道:「真是的,瞧你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干嘛
还在玩这种捉迷藏游戏呀。」

  「你干嘛乱抓人。」

  「真是恶人先告状呀,你干嘛来这儿。」

  「我高兴。」

  倏听一声:「很好,我让你更高兴。」

  声音未歇,小虎已经掠了过来,只见他的右拳一扬,就欲劈向对方的脑瓜子,
吓得对方忙叫道:「住手。」

  小虎顿住手,喝声:「从实招来。」手掌立即捏在对方的「天灵穴」,吓得
对方颤声道:「别动粗,我说。」

  「妈的,你还不快说。」

  「我叫做池天敏,是万紫帮外字堂第八路弟子,奉命来探听你们的下落,我
全部说完了。」

  「妈的,你昨晚有没有去县衙劫人犯。」

  「我,没有。」

  「黑说,快招。」

  「我真的没有参加,因为我不够资格呀。」

  「那到底是哪六人去劫人的。」

  「邵堂主和他的五位铁卫。」

  「什么『弹竹』及铁胃铁肝的。」

  「这,敝帮上有正副帮主各一人,总护法两人及两位堂主,每位堂主手下又
有三位坛主,每位堂主各有五名保护他的人,叫做铁卫。」

  「妈的,哪有这么多噱头,那六人目前在何处。」

  「这,可能在东城外。」

  「妈的,什么可能,你不想活啦。」

  「别动手,我真的不知道啦。他们带徐川去见白护法,白护法一向神秘,我
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呀。」

  「妈的,那你还知道什么。」

  「我,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这,我想一想。」

  费慕鹏突然问道:「你如何和那些人联络。」

  「我不知道。」

  「胡说。」

  「我只是个小角色而已呀。」

  「嘿嘿,你可真会扯呀。好,我就看你能扯到什么时候。」说完,倏地在他
的双腋之下轻轻地接了一下。

  池天敏立即「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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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菜鸟险些失元阳

  盏茶时间之后,池天敏已经笑得涕泪交流,声音沙哑道:「我说,求求你,
哈哈哈,哈哈……」

  费慕鹏在他胸前一按,问道:「是谁派你来此地的。」

  池天敏连连剧喘数下,道:「方世阳。」

  「他目前在哪儿。」

  「扬州酒楼。」

  「他妈的,就近监视呀,够聪明,够胆识。」说完,右掌一挥,一股柔劲已
经拍中池天敏的「气海穴」,立见他怨恨地道:「你废了我的武功啦。」

  小虎喝道:「妈的,你的那么寸点功夫,何足珍惜。」

  「你们别狠,万紫帮不会放过你们的。」

  「妈的,那是以后的事,你可能看不见啦。鹏哥,如何招待他。」

  「小虎,究竟发生什么事啦。」

  「昨天晚上有六人去县衙劫走那个老包了。」

  「真是有够大胆,没关系,拿这个老包抵数,走。」

  小虎喝声「走」,右脚立即朝池天敏的臀后踢去。

  池天敏被踢了一个踉跄,立即朝前奔去。

  费慕鹏含笑道:「婶婆、小琴,你们看家吧。」

  阮氏忙道:「小鹏,小心些,这些人好凶哟。」

  「我知道,我会让他们凶不起来的,我走啦。」说完,他立即含笑飘了过去。

  不到盏茶时间。在小虎边踢边骂之下,他们三人已经入了城,池天敏的狼狈
模样立即引来沿途行人之注意,尤其费慕鹏那俊挺的模样更是成为众人视线的焦
点。

  他们刚人城不久,倏见两把匕首自人群中分别射向小虎及费慕鹏,人群立即
传出一阵惊呼。

  小虎二人却不慌不忙地探腕接住了匕首,倏听池天敏惨叫一声,两人上前一
见他的喉间已被一把匕首钉住,正往右侧倒去,两人不由神色大变。

  倏听一声:「交给本官来处理吧。」

  两人—见是赵天英带着三位捕快走了过来,小虎欣喜地叫道:「大人,这个
老包是万紫帮的人哩。」

  「不错,本官早就料到他们会耍这招的,你们先去店里吧。」

  两人点点头,立即快步行去。

  不久,两人已经来到馅饼店,只见阮淑华迎上前来低声问道:「听人说,你
们抓到一个歹徒了。」

  小虎得意地道:「不错,那两个老包被我吓得全部招供啦。」

  「别喳呼,你到厨房去帮忙,小鹏,帮婶婶收帐,如何。」

  费慕鹏点点头,立即跟着她走到柜后。

  他这一站,好似一块生动的招牌般,厅中不但立即客满,而且院中更是源源
不绝地涌进人潮,人人争着一睹他的风采哩。如此一来,他们根本无暇坐下来用
膳,还是倪顺端来两碗炒面,让他们抽空填填肚皮哩。

  一直到酉戌之后,倪顺含笑向院中的人群连连致歉之后,人群才陆续地离去,
厅中的食客亦先后起身会帐。

  又过了半个时辰,所有的食客终于走光了,倪顺夫妇对十五名厨师、三十名
小二致歉之后,众人方始用膳。

  哪知,他们尚未膳毕,倏听费慕鹏低声道:「有人进来了,我去瞧瞧。」说
完,立即起身朝外行去。

  只见一位神色冷峻的瘦削中年人瞪着双眼,沉声道:「你就是费慕鹏吗。」

  「正是,有何指教。」

  「你瞧过这个手镯吗。」

  「咻」的一声,一个碧绿玉镯自对方的袖中疾飞而至。

  他翻掌将它接住一瞧,立即认出它是阮氏左手之玉镯,他不由脱口叫道:
「你们怎么会有这个玉镯呢。」

  「哼,好一个名不符实的菜鸟。」

  「他妈的,你在卖什么关于,快说。」

  「她目前落在咱们头儿的手中,你若想见她,就跟我走。」说完,身子一转,
就欲射去。

  「唰」一声,费慕鹏已经拦住他,问道:「你是不是万紫帮之人。」

  对方忍住心中的惊骇,沉声道:「不错,你敢来吗。」

  「真是有啥不敢,谁怕谁呀。」

  倏听倪虎叫道:「鹏哥,我跟你去吧。」

  「免啦免啦,婶婆已经落人他们的手中,你先回去瞧瞧小琴吧。」说完至此,
他一见对方已经射向墙外,立即跟着掠去。

  扬州的夜晚仍然有不少的行人。尤其他跟着来到瘦西湖右岸之后,更是被那
些如潮的游客影响了行进速度。不过,他却发现有六名衣着不同的大汉先后由人
群中闪出,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的左右及身后。不过,他对自己信心十足,只是
暗暗运功护身,仍然朝前行去。

  不久,那中年人掠上湖畔一条梭形快舟,径自盘坐在舟首,同时冷笑道:
「你敢上来吗。」

  「来者不惧、惧者不来,何况,可以免费夜游名湖,不失一大乐事。」言讫,
立即射落在舟中央。

  他刚盘坐在中央船板上面,一名魁梧布衣大汉已经站在舟尾,只见他解开缆
绳,执浆一摇,快舟立即朝湖中央射去。湖面舟船如织,灯火通红,快舟在舟群
之中快速地穿梭,毫无相撞事件发生,已够令费慕鹏紧张了。

  不久,舟行至湖心附近,费慕鹏立即发现有一条豪华画舫停在湖心,四周另
有数条小舟将其它的船只挡在十丈外。他的心中有数,真气立即再度动员起来。

  不久,快舟已距画舫丈余,倏见那中年人振臂拔身,一式「白鹤冲天」,向
上疾射而起,然后斜射入甲板。

  费慕鹏在他拔身之际,双掌朝船板轻轻地一按,原式不变地向上冉冉上升,
立听远处船只传来惊呼声音,两条小舟立即循声疾驰而去。

  费慕鹏仰仗着一口真气冉冉地飞掠过站在船舷旁的紫衣大汉头顶,朝甲板中
央飞去。

  只见一名削瘦老者靠坐在甲板中央一张虎皮大椅上,另有四名瘦削中年人分
别藏在椅后两侧,担任「向导」的中年人正低声向老者报告着。四周船舷共计站
着十六名手持强弩的紫衣大汉,看来对方是玩真的哩,费慕鹏立即冉冉地停在老
者身前丈余外。

  船灯倏亮,集中射在他的头部,他只觉一阵刺眼。正以双手遮挡之际,倏听
一阵「砰砰砰」响,他偏头一瞧,立见十余支箭自四周疾射而至。

  他的念头疾转,双掌一阵旋劈,那些箭自动「向后转」,飞行更疾地朝它主
人疾射而去人影纷闪之中。

  「夺」声音响个不停,那些箭不但已经射在船舷,而且深至矢身,不由令紫
衣老者暗凛。

  只见他的右手一挥,五名中年人已经疾射向费慕鹏费,慕鹏喝道:「你们真
是太不上路了吧。」

  那五名中年入射落在他的四周之后,各自双掌一抬,十道疾厉的掌劲立即向
费慕鹏的全身大穴劈去。

  倏见费慕鹏的身子向上疾射而起,双掌飞快地向下一阵疾劈。「轰」的一声
及惨叫声中,甲板上多了五个大洞及不少的血肉,两名中年人闪躲不及,硬生生
地被劈碎脑瓜子坠向船舱。另外三人虽然闪躲得及,不过,却被自己五人劈出之
掌劲震得跟跄连退。

  费慕鹏首次「认真的」出掌,想不到会有如此骇人的威力,身在半空中的他,
在一怔之际,身子立即向下坠。

  紫衣老者身子一弹,十指齐张疾抓向他的喉咙及心口,看来他是存心要趁机
除掉这个可怕的年轻人。

  费慕鹕喝声:「来得好。」双掌疾伸,「啪啪」几声,他也将十指齐张,而
且一抓上对方的十指之后,真气聚涌。

  紫衣老者见状,正在暗喜之际,倏觉十指一阵剧疼,不由闷哼一声。那三名
中年人见状,右臂一扬,三把匕首疾射向费慕鹏的身后。

  这下子,他自幼在竹林中乱蹦乱跳的游戏可就派上用场了,只见他振臂、拧
腰弹身,立即与老者互换位置。

  一阵惨叫之后,紫衣老者做了代罪羔羊,背部立即钉上那三把匕首,而且是
淬过剧毒的匕首。

  那三名中年人一见误伤了自己的坛主,神色大变地边取解药边疾掠而来。

  费慕鹏以为他们仍不死心,身子疾坠至甲板之后,一边将紫衣老者抛出去一
边劈了两掌。

  「啊啊」的两声惨叫,两名中年人似断线风筝般飞向船舷,立即有两名大汉
自作多情地伸臂接住上司。

  奈何冲力甚剧,两人虽然接住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却刹不住身子,冲破船舷
朝湖中疾坠而去。

  另外一名中年人虽然抱住紫衣老者,却也被那雄浑的掌劲震得连连后退三大
步,方始稳住身子。可是,他低头一瞧,却立即发现坛主已经断气,他不由一慌。

  「啊哈,恭喜你篡位成功啦。」

  中年入神色一狞,挥臂喝道:「上。」

  十余名大汉放下强弩,抽出背上的钢剑正欲扑来之际,倏听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