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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情感] 【叫我田哥】(1-4)【作者:laojianghu】(洋马AM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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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田哥】(1-4)【作者:laojianghu】(洋马AMWF)

作者:laojianghu
字数:19,174 字


                第一章

  终于要和戈蕾见面。

  经过婚姻的磨难,我不想再进入婚姻,只想享受女性。经朋友介绍,我上了
一家为成功人士与女性交友的网站。根据我的净值和年收入,网站封我为拥有优
先挑选权的钻石会员。提出交友要求后,激起很大反响,多达上百人可供挑选。
我恨不得悉收宫中,夜夜笙歌。

  应征者,二十来岁的大学本科生占主体,部分研究生,少数社会人士。学生
中,交友的理由集中在「偿还学生贷款」、「资助学费」、「帮交房租」。偶有
「寻求精致生活」,但没人公然要房要车要贵重包包。

  经过几回合网上交流,我锁定戈蕾。她符合我心目中活泼、聪明女孩的标准。

  戈蕾来自外州,高中毕业后工作过两年,现在一所社区学院读二年级,专业
是刑事司法。打两份工,拿最低小时工资。她身高165,体态丰满。父亲祖上来自
葡萄牙,母亲是巴西人。她的每一张照片都带着灿烂的笑脸。她成为会员的原因
言简意赅:急需资助。她提的条件是:成熟,实力,不寻求长期关系。

  我们约好,在她学院西头的文科大楼自行车停靠点碰面。学院离我住的地方
开车十五分钟,地处工业区和两条高速公路之间。我们说定,见面交流之后,有
缘就交往,无缘就走人。

  她心细,告诉我学校的停车场难找空位,不妨把车停在马路对过的家得宝商
场外。我停妥车,穿过马路,进入校区,满眼都是青春勃发的学生。我离开大学
多年,重新置身于校园,与莘莘学子近距离接触,有青春再来的感觉。

  自行车停靠点前有棵树,树下站了一个女孩。看到我,她挥手向我致意。她
定神看我,先是小步,然后小跑着过来。她穿无袖衬衫和牛仔裤,蓝紫色球鞋,
乌发挽起,脸上没化妆。背着沉甸甸的双肩书包,手里提了一本厚厚的课本。

  她实际的长相比照片好看,不是五官更漂亮,而是她浑身迸发的活力和笑容,
褐色的大眼睛楚楚动人。她的笑容真实,的确是爱笑的人。她说,很高兴跟你见
面。

  我说,一样。刚下课吗?

  她说,是。下一堂课在下午一点。

  我看一眼自己的腕表。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半,属于我们的时间只有一个半小
时,初次见面,不多不少。我说,我们先一起吃中饭吧?

  她说,好的。

  我们站在十字路口边,等交通灯变绿色再过马路。这是个超大十字路口,车
辆密集,交通灯转换慢。我说,你想吃什么?

  我们两个的目光投过马路对过的几爿店家。一家墨西哥薄饼店,一家汉堡王,
一家肯塔基烤鸡店。她想了想,说,马路斜对过有一家中餐馆,叫China House。
你吃过吗?

  我摇头。她停住脚步,打开手机,将餐馆的照片调出来。店名有中英文,中
文叫中华居。我说,好,我们去中华居。不过,你应该挑你喜欢的餐馆,不要考
虑我。我天天吃中餐。

  她说,不是因为你,我真的喜欢中餐。

  我说,你手里的书看起来很沉,要不要我帮你拿一下?

  她把书递给我。书名是「刑事侦查」,书页泛黄,书角卷曲,显然是二手货。
我问,你学刑事司法,将来要干什么?

  她说,警察,监狱管教,私人侦探,保安什么的,估计要穿制服,估计要痛
殴坏人。

  她自己笑起来。

  我问,只读两年?

  她说,分两年制和四年制,四年制的三四年级转到州大或加大的本科完成。

  你选哪一种?

  先两年,出去找工作。不行的话,再考虑转本科。

  我问,你打两份工,具体做什么?

  她说,一份餐馆,一份在实验室当助理。

  我们并肩站在那儿,身前身后不断有路人经过。我们属于不同种族,年龄有
差异。一般情况下,旁人免不得好奇,会好奇我们的关系。我发现,路人脚步匆
匆,面色不改。我喜欢这样。加州是种族大熔炉,汇集世界各色人种,包容各种
关系。人在加州,该好好享受触手可碰的自由。

  她说,我喜欢中餐,喜欢中国人。

  我心里一暖。

  她说,读小学的时候,我和女童子军的伙伴在超市门口摆摊,卖饼干募款。
站了一上午,只卖掉两盒。我从小想赚大钱,认为不会太难。现在,饼干都卖不
动,大钱从哪里来?我沮丧极了。一个男性华人走到摊位,问我,他全部买下该
付多少钱?我激动得脑袋卡壳,手盲目地挥舞着。伙伴急忙拿起计算器,劈里啪
啦算出来。那个人给我们钱,说,饼干我送还给你们,你们再卖一次。

  我说,你确定,那不是圣诞老人?

  她说,确定。他的英文带口音,我认为是中国口音。以后,我对中国人的印
象特别好。

  戈蕾的口才好,小故事讲得有声有色。那个买饼干的人不一定是同胞,她那
么认为,不必追究。对华人有好感比有恶感好。

  交通灯转成绿色。横穿马路时,我有意落后一步,仔细看她紧绷的牛仔裤,
仔细看她那肉感的臀部。她回头一望,嫣然一笑。我加快步伐,跟她并肩,问,
你有巴西血统,会跳桑巴舞吗?她说,不会,我的身体协调不够,抖屁股行,全
身动不起来。有意思,外人见巴西男人就问会不会踢足球,见巴西女人就问跳不
跳桑巴。

  我说,刻板印象吧。比如我,知道我是中国人,很多人问我会不会功夫,是
不是开餐馆。她问,两个都不是?我说,不是。

  「中华居」是家小餐馆,两排座椅,一共八桌。带位的中年女性,心事重重
的样子,老半天才送来菜单和免费茶水。我溜一眼菜单,发现菜式属老套路,应
付美国人口味的那种。

  戈蕾兴奋地翻着菜单,口里念念有词,这个好吃,那个好吃。这家餐馆棒极
了。我问,你经常来吗?

  她抬起眼睛,似乎有点惊讶,说,哪能经常来?上一次,让我想想,嗯,一
个半月前,跟几个室友来的,我们一人点一份然后分享,我的天,太好吃了。

  我说,你可以多点几份,剩下的带回去,明天后天不用做饭。

  她说,真的吗?真的可以这样?

  我点头。

  她想了想,说,算了。我不想欠你过多。

  看来,女孩不贪。不过,这是小事,用不着就此给她定论。何况,她能吃多
少?

  女招待过来。五十来岁,华人,戴一副眼镜。招待扫了我们几眼,对我说,
中国人?我点头。她改用中文问,以前没见过你。我说,第一次来。

  招待马上说,难怪面生。你们等一下。听口音,她是台湾人。她从里面端出
一小蝶开胃菜和两杯波霸奶茶,说,老板送的。小菜是辣椒小鱼干,我自己做的。

  我问,你是老板娘?

  她点头,说,什么老板娘,辛苦死了。

  我把两杯波霸推给葛蕾。葛蕾兴奋地说,波霸?菜单上没列,我爱死了。你
不喝?

  我摇头。

  招待再问我一句,你是学院的教授?

  我说,不是。

  老板娘重新看我们一遍,重新定位我们的关系。

  我尝了一筷子辣椒小鱼干,味道不赖。我对老板娘说,特别开胃,好手艺。
她说,谢谢。以后常来,喜欢吃我送给你。

  我问,你的餐馆地段好,生意不错吧?

  她说,当时我们盘下,也是这么想的。对面是大学,两个红绿灯的距离,生
意怕要好得不得了。我们就没多想,这是社区大学,学生绝大部分是低收入家庭
的孩子,听说1/5的学生没固定地方住。我这家的价钱够低了,学生还觉得贵。唉。
最近大陆来的学生增多,吃几次就不来了,唉。

  老板娘还想说什么,戈蕾吸波霸奶茶的「滋滋」声吸引她的注意。戈蕾的嘴
唇丰满,沾上汁液,垂涎欲滴。老板娘微微一笑,问我,你们可以点菜了吗?

  我点了京酱肉丝,戈蕾点了芥兰牛肉。老板娘说,好,十分钟之内上菜。

  我和戈蕾对坐,我们的腿轻轻相贴。她穿牛仔裤,我穿休闲裤,我能够感觉
从她大腿传来的热量。我请她尝辣椒鱼干,问她,辣吗?她摇头,说,一点吃不
出来。

  两杯波霸奶茶一左一右地放在她面前,我的眼睛从茶杯移到她高耸的胸脯,
停留多时。她毫不介意,似笑非笑,稳稳地喝着。我问她,知道波霸的来历吗?

  她说不知道。我简要说了说,顺便指出,原版波霸是香港艳星叶子楣,在华
人世界,她的豪乳蔚为奇观。不过,如果你当时在香港,恐怕轮不上她那么风光。

  戈蕾问,为什么?

  我的视线焦点告诉她为什么。她笑,身体抖动,胸部颤栗。

  菜送上桌。京酱肉丝炒得不错,不足之处,油放得多了点。我问戈蕾,芥兰
牛肉好吃吗?她用力点头,说,美味。你要不要尝尝?

  我说,可以呀。

  不知怎的,我期望她像中国女人,用筷子送到我嘴里。她不是中国女人,没
有送过来的意思。我自己动手,夹了一片牛肉过来。味道不错,也是油太多。

  我们两个人都吃得精光。我问她,还要什么吗?她笑着说,吃太多,我怕走
不动路。

  我压低声音说,我们谈谈吧。

  戈蕾盯视我几秒钟,说,好吧,我们谈吧。不过,我可以先吃冰淇淋吗?

  两杯波霸下肚,还有空间吃冰淇淋?我说,可以。这家店不卖,附近有吗?

  她站起身,说,隔壁就有。你等我一下。

  她迅速背起双肩包,一眨眼就不见人影。我招手叫老板娘结账。她托着装账
单和幸运饼的小盘子走过来,问吃得怎样,我指指空空的菜盘,说,满意满意。
她说,我叮嘱老板,京酱肉丝要按老中的口味做。

  我说,谢谢。

  她收了现金,说,我怕他多放油,特意交代过。油不多吧?

  我委婉地说,稍稍多了一点。

  她叹了一口气,说,交代过还这样,不好意思啊。

  我说,没关系。上了年纪,怕油腻。

  她说,对呀。上了年纪,吃要注意,方方面面都要注意,不能胡来。

  说者可能无意,我倒听出某种警告。警告我不要和女孩纠缠?不至于吧。餐
馆老板娘都是八面玲珑的人,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见我第一次来,又是送
小菜又是献殷勤,怎么会管我的私事?呵呵,莫如说我自己心虚。

  她问,那个女孩已经走了?

  我说,没有,到隔壁买冰淇淋。

  她频频点头,说,年轻就是好,吃什么都可以。

  我说,我要和她说点事,多坐一会儿可以吗?

  她说,可以呀。我们不忙。多些人,有人气。要不要加点茶?

  我说不用。

  戈蕾回来,手捧一支蛋筒,两勺香草冰淇淋堆得老高。她坐下,抱歉地说,
我喜欢吃冰淇淋,胃里面专门有块地方,吃再多的东西,那块地方还能装冰淇淋。
紧张的时候更想吃。

  我问,你紧张什么?

  她机械地举起冰淇淋,说,对下面的谈话,我非常不自在。我不是老手,我
不愿意谈这些,不谈最好。

  她心里紧张,不妨碍她美美地品味冰淇淋,她的舌头来回扫,雪白的汁液流
到她手上。我说,太大了,你应付不过来。她挑起眉毛,转动蛋筒,说,不大,
比这大的我也没问题。

  我怎么听出别的意思。她的舌头紧贴上去,从下往上舔,舌尖接住滴下的汁
液。她的激情传给我,我的阳具随之兴奋起来。我说,我喜欢你,愿意跟你交往。

  她低垂眼睛,舌头又舔一圈,小声地说,我也愿意。我觉得你OK。

  我不失时机,伸手捏几把她的大腿,说,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问,你是问,我为什么上那个网站?

  我说,不完全是,不过,你说说吧。

  她双手握住蛋筒,用餐巾纸擦拭嘴角,说,最近我收到大量的账单和催款单,
手机和网络再不付费就要被切断。我父母来电话,总问我为什么存不到钱,烦哪。
我干脆不接他们的电话。

  她的状况—如果属实——的确不妙,处在当中,自然要想尽办法脱困。我不
关心她究竟是不是说实话,我关心的是,如果我们交往,她的具体要求是什么。

  我说,我可以负责手机和网络费。她睁大眼睛。她的眼睛本来就大,睁大有
点吓人。她说,你当真?

  我点头。

  她打开手机,调出账单,说,你自己看,我不骗你。

  她没骗我。两家公司开出警告信,月费加上迟付罚款,一点不含糊。我说,
等下我把钱打给你,你先把它们打发掉。

  冰淇淋已被她吃光,她咬着蛋筒。她说,太好了,太感谢你了。你告诉我,
我应该为你做什么?

  说到实质问题,我本能地四处看看。老板娘躲进厨房,带位倚着柜台刷手机。
除了我这桌,吃客只剩两桌,正默默吃饭。餐馆的灯光晦暗,朝外看,南加州一
如既往的蓝天和高耸的棕榈树。

  我倒过来问,你的想法呢?

  她说,我把它当一份工作,我为你工作,你付给我薪水。但是,请你不要把
我当鸡。第一,我不是,永远都不会。要不,我不会要求我们先见面;第二,我
随时可以退出,你也可以。

  她认真想过,说不定写过底稿。我说,同意。我们交朋友,全靠缘分,不用
绑住自己。你好像挺有经验。我不是第一个吧?

  她眼睛朝上,似乎想在餐馆的天花板上找什么东西。她用餐巾纸小心地擦嘴,
小心地把蛋卷放在餐巾纸上。她问,为什么问?想独占我吗?

  我说,不是。我乐意跟懂事的女孩交朋友。你比我想象得懂事。

  她释然,两只手掌对拍了拍,笑脸再现,说,我不喜欢打听别人私事的人,
我自己就不爱打听别人的私事。我跟你在一起挺自在。你是一个不错的人。

  我说,谢谢你的夸奖。你的眼光跟你的眼睛一样美丽。

  我们商议,一星期见两次面,具体时间保持弹性,以双方方便为准。她不要
我出月费,她会把学费生活费的账单给我,我自己决定给她转多少。说到见面地
点,戈蕾划定两道线:不进她的公寓房间;不进我的家门。

  不进我的家门,很好理解。她不想看到不想看的家庭印记。我本来就没这个
打算。我问,为什么不让进你的公寓?

  她简单的说,很乱,室友嘴巴碎。

  我说,我的朋友,好朋友,有一处地方,挺大,带泳池。他经常出国旅游,
三五个月不等,只要我问他,他会把房门钥匙交给我,随便我用。上星期他又出
门,西非五个国家,至少五个月。你不反对的话,我们在那里见吧。

  她点头,神往地说,你居然有这种朋友。

  我说,你也会有的,不久的将来。

  她面无表情,我以为是她把我的鼓励当成嘲讽。一个如此窘迫的女孩,从何
谈什么大房子、长期出国旅游?

  她猛然一句,需要几次?

  我想了想,问,你是问我们每次见面要性交几次?

  她的脸红了,居然红了。她点点头。

  我说,看情况。说不定我不举,零次;说不定我生猛,N次。

  她怀疑地打量我,说,你年龄不小。听说,男人从25岁走下坡路。OK,不管
零次还是N次,我们不谈感情。我不想玩这种游戏。

  我说,完全正确。你不用爱上我,装都不用装。我希望我们一直当好朋友,
直到你毕业,甚至更远。

  她问,什么时候开始?

  我说,下星期。

  她问,怎么称呼你合适?

  我说,我的中文姓是田,和中文的「甜」字发一个音。甜哥田哥,你叫我田
哥吧。

  她伸出手,唤一声,田哥。

  老板娘撩开厨房的珠帘出来,看到我们握手谈妥的一幕。她楞在那里。我举
手向她致意,她打了个「OK」的手势。她心里想什么,由她去吧。她做的辣椒鱼
干不错,不过,我想我不会再来。

                第二章

  戈蕾来之前,我发短信给她,提议先在小区的网球场打几轮,然后到朋友的
家休息。

  她说她不太会打网球。我说,我不比你好多少。打一打,我们可以放松。

  她同意,问要不要穿正式球衣?我说自然,小区的管理比较严。她说她得专
门去买。我表示,到时把发票给我,我补上。我还表示,尽管挑她喜欢合身的,
不必考虑价钱。她说,她还要买球鞋。我说,请便。

  我提着两把球拍和球筐先到网球场。时值工作日,小区里的大部分居民正上
班,六间露天场地空无一人。我选最里面的那间,推开铁门后,站到门边。她比
约定时间晚一刻钟到,开一辆有年头的日本车,左前灯被撞过,下陷带创痕。

  她穿崭新的白球衣和球鞋,背着圆筒包,步履轻盈地朝我走来。离我五六米
时,我叫她止步。我拿出手机,说她真漂亮,我要拍几张。

  我把球拍递给她当道具。她一会儿提着,一会儿抱着,变换站姿,变换笑容。
拉丁裔女孩,天生的演员材料。我说,你可以当演员。

  她说,想过多次,恐怕不行。

  我问为什么?

  她说,中学排过话剧,记不住台词,即使借助提示牌,我常常念错行。

  我说,太紧张吧。等你大一些,成熟一些,应该会好很多。

  她说,不一定。等我大一些,成熟一些,不会有人找我当演员。我们拉丁裔
女孩,每个人都做过明星梦,能成名的都是小时候成名,没听过成熟以后成名的。

  戈蕾貌似笑嘻嘻的,给人天真无脑的错觉。她一点不糊涂。

  我让她选边,她选背靠停车场那边。我们走到网前,煞有介事地握手,我说,
很高兴与你比赛一场。

  她没反应,面色有些凝重。我问她,怎么啦?

  她说,你朋友的房子是哪栋?

  我说,右前方,第三栋,米色屋顶的那栋。等下我们走过去,三分钟的路。

  她踮起脚张望,说,哦,是那栋。树很多,几乎看不清。你真的有这个朋友?

  我觉得奇怪,怎么问这种问题。一道灵光在我脑中闪现。我明白她的意图。
被推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对我不放心。

  我说,你是不是有顾虑?

  她低头,翘起嘴角,小声说,是的。我担心—你别介意哈—我担心我会喝到
叫不出名字的饮料,我担心在失控的情况下被拍视频推到网上,我担心—你别介
意哈——你的朋友在屋里,他突然出现,后面还跟着一两个。

  我被她的想象力镇住,差点喊一声「高手在人间」。我说,还有什么担心?
尽管说出来,我不介意。朗朗晴空下,你随时可以安全退出。老天,你还可以当
作家。

  她说,没希望。我的写作课从来要补考才及格。

  我禁不住笑了。她禁不住笑了。我说,我只给你喝这个。

  我从袋里提出一罐水,指给她看。我说,进了屋,我带你打开每一间房间,
看看我朋友躲哪里。最后,戈蕾,你恐怕忘记了,我们上这家网站,都是实名注
册,网站验证后才成为会员。你担心我,可以理解。我对你,可以完全放心吗?

  她说,可以。

  我说,咱们打球吧。别对我太狠。

  她打得很烂,握拍姿势不对,击球常常打空,笑起来震耳欲聋。我们打得一
身大汗。我提议休息一下,喝我带来的矿泉水。我们走近球网,用水瓶碰一碰,
我一口下去,几乎喝掉半瓶。她的唇上留有水滴,我指着她的嘴唇,说,那是汗
珠还是水珠?她笑着说,都有吧。我凑近,问,可以验证一下吗?她的脸往后一
缩,说,你想干什么?

  我脸再凑近,露出舌头,说,你懂的。

  她看看四周。四周一片寂静。她斜我一眼,说,你能干什么?

  我丢下球拍,一把搂住她,吻住她的嘴唇。她的唇厚又多汁,口感极佳。她
被动地让我吻,过一会儿,她丢下球拍,双手轻环我的背,舞动舌头与我缠绕。

  我享受她的唇,呼吸她身体散发的肉香,感觉无比的畅快。没有真刀真枪的
选项,我已经知足。仅就接吻而言,我感受的刺激堪比初吻,但享受的程度,甩
初吻六条街。当年,哪知道舌头的神力啊。

  我松开她,问,还打球吗?

  她摇头。

  我说,进去洗洗吧。

  她说,好。

  球打得到处都有。我和她分头捡球,聚拢到网下。她的球衣很短,弯腰露出
红色透明底裤。我不能多看,不堪视觉刺激。我的下体已经硬邦邦的,弯腰捡球
十分不适。我希望,自己保持良好状态,关键时刻不掉链子,进入她的身体后,
至少坚守五分钟,千万不要一进即泄。那样的话,打球打得一身臭汗的前戏将是
荒唐可笑之事。

  我们步行回我朋友的家。房子依斜坡而建,推开门,前头有座东方式小花园,
一道活水沟横穿花园,水沟中央呈直线铺了三块圆石。我们踩着圆石走到第二道
门。推开门,前头是一大扇落地窗,可以看到后院的花草亭榭。

  戈蕾没有说话。我估计,她可能没想到我能找个这么堂皇的场所。

  走到客厅,我说,你先去洗洗,朝前走,左边第二间是浴室,里面有成套的
浴具。她提着包往那边走几步,回过头问我,你不用洗吗?

  我说,还有一间浴室,在健身房里面。

  她说,还有健身房?这栋房子真大。

  我说,我肯定比你快,我在客房等你。你从浴室出来,右转,第二间房就是。

  我仔仔细细洗过,阳具是重点对象。擦干后,我在那儿喷了香水。戈蕾用的
浴室,我已提前做了准备,摆了几款香水,希望她用上但不要太浓。

  我比她先洗好。我保留内裤,披一张印有墨西哥壁画的大浴巾,经过她用的
浴室,里面静悄悄的,我贴紧门,听不出半点动静。我不了解她,她临阵脱逃,
悄悄溜了不是完全不可能。我笑自己。怎么可能溜了,至少要拿到「工钱」吧。

  客房朝南,四面墙漆成淡绿色,摆了最基本的家具:大床,电脑桌,深黑的
椅子,一座一人座沙发。衣橱敞开,里面空无一物。我把窗帘拉开,迎面是后花
园栽种的绿色植物,十分养眼。

  门虚掩着,她没有直接推开,轻轻地敲敲,我说,请进。我坐的沙发直对着
门,见她进来,她看我一眼,转身关门,第一下没关紧,第二下加大力度,门
「咔嚓」作响,显得刺耳,宣示某种决然。她的一头乌发披肩,换了我为她准备
好的大浴巾,脸上的肌肉紧绷,严肃地说,我穿得少。你不是想图方便吗?

  我大笑,说,你以为我是木头?再给我一些视觉冲击吧。

  她说,我先脱裙子。

  我说,你的身体非常棒,我第一眼见到就想钻进你的衣服,看看到底它有多
么美妙。裙子,胸罩,小裤子—如果你有的话,全脱。

  她叹口气。我意识到,她在试探我。她已无退路。她懒洋洋地说,好吧。

  她背转身,松开浴巾。她没有带乳罩。浅蓝色丁字裤。她走到床边,就要解
开丁字裤,突然改变主意,对我说,你来帮我解开。

  我从沙发上跳起,松开浴巾,让她见识挺立的阳具。她扑哧一下,说,就发
作?啥事没发生呢。

  我走近她,站在她身后,双手直流而下,一下一下褪掉她的丁字裤,拿到鼻
子底下深闻。她喷了香水,XYZ款。我的阴茎架在她的臀沟,蓄势待入。她说,别
忘记,前戏!我们先要彼此熟悉,彼此感觉自在。

  我万难地退回沙发。

  她向我充分展示她的肉体。粗粗一看,身上刺了七处刺青。她乳房丰满,手
指一弹,波涛汹涌。我问她,天然的?她说,一点不假。

  可以摸摸吗?

  请。

  我托了托,弹一弹,手感极佳。我问,D还是D ?

  看心情,心情好是D。心情不好是D 。

  生气奶子会膨胀?什么时候开始长的?

  十三岁。开始乐坏了,长到高二,男老师的眼神不对。我问过我妈妈,可不
可以动手术缩小?我妈说,疯了。只听过有人花钱隆胸,没听过花钱削胸,再说,
你妈没钱。

  从你妈那儿遗传来的吧?

  不是。我妈的不够大,我妹妹的也不够大。

  烦不烦别人夸你的奶大?

  不烦,女孩没人夸不就完了。

  她坐直,左腿弯曲,涂得鲜红的脚趾直抵下颔。我说,你的身体够柔软。

  她说,我练过体操。体操教练是俄国人,说我的肌肉结实,身体柔软,学体
操可以走很远。我吃不了苦,没学下去,基本功学到了。你看。

  她嘴唇舔着脚趾,舔得满嘴生津。她背转身,屁股高高翘起。左屁股蛋中央
刺了一颗红心。我按了按红心,问,是为谁刺的吗?

  是。

  谁?

  我不告诉你。

  她半躺下去,双腿交叉。透过腿下空挡,她直直地望着我,望着我蓬勃的下
体。我说,腿分开一点嘛。

  她稍稍分开,脚趾下压,像是向我喊话。她的右脚踝刺了一只蝴蝶。我指着
蝴蝶,评论道,可爱的蝴蝶,一定有纪念意义。她说,当然。别问我是纪念什么。

  我的注意力转回到她的大腿间。她的左大腿根处刺了一支手枪,枪口冒烟,
对准阴部。我说,这块刺青够劲,给男人加油的?她说,一点不错。我说,我发
现你聪明过人。再说一遍,你学的是刑事司法,不是人工智能?

  她翻了一下眼睛,说,人工智能?那是什么?好啦,别在我的刺青上纠缠。
根本没那么复杂。就拿这杆枪来说,我回到刺青工作室,问老板有什么新设计,
他給我一版新图案,我挑了这个,挺可爱,不是吗?

  我说,明白了。好,谈眼前。你大腿能不能再分开一些?

  她两腿张开,一团团粉红渐次绽开。我紧紧盯着,足有十秒钟。她笑了。我
笑了,身体就要压下去。她说,等等。你忘了带,那个。

  我赶紧打开床头柜,抽出一支杜蕾斯牌避孕套,不费劲地套上。她重新坐起,
说,等等。

  我说,还等什么?

  她说,这张床有点硬,还有别的床吗?我不想留下痛苦的记忆。

  我的脑袋运转一周,说,好吧。我们上楼,主卧房的床应该合适。

  朋友交给我钥匙,说是当自家的房子随意使用,但是,别到主卧房撒野,给
他留下一块净土。紧急时刻,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们两个赤裸着身体,一前一后
爬上楼,冲进主卧房。

  我把她压在身下,阳具在她的阴部入口处乱插。她说,别急别急。我身体下
移,锁定她的阴部,舌头插入,忘情地呼吸香水和她分泌物混合的芬芳。她叫起
来,觉得不好意思,捂住嘴,发出「呜呜」声。我抬起头,说,别委屈自己,纵
情高呼吧。

  她纵情高呼。说来巧,隔壁传来犬吠,几乎与她同时发作。她注意到,说,
把狗唤醒了?我有那么大声?

  我说,它在为你助威。好邻居,好邻居的狗。

  她笑瘫了身体,双脚重重架在我肩上,使我无法动作。我挺直身体,她身体
前倾,一口叼住我的阳具。我抚摸她翘起的屁股,披散的头发,潮红渐显的脖子
和肩膀连接处。我纵情高呼。邻居的狗毫无动静。

  我说,为什么,狗那么安静?

  她抬起头,笑起来,我的阳具从她嘴边滑上滑下。我说,我猜它在猜想,我
们下一步是传统式还是后入式?

  她说,后入式?

  不,我们是人,传统式吧。

  传统式,男上女下,千年不变的花式。千年不变有它的道理,此时此刻,我
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比拟我们交融的欢乐。我们额头对额头,她喘息,我使劲,
汗珠从我额头滴下,汗珠从她的脖颈处流下,潮红蔓延到胸部。

  我在她身体深处爆发。我凝视着她,她的脸蛋变得模糊,给我雾里看花的幻
觉。我用力眨眼,雾气消散,只见她微微抬起躯干,吐出一节舌头,崇敬地仰视
我。

  这个女孩,我搞定了。

  我抱紧她,不忍须臾分离。我说,谢谢你,给我完整的声色享受。脱衣舞,
刺青,高喊,等等等等,我复何求?

  她说,别忘了,还有犬吠。

  对,还有犬吠。我们打中了所有的靶心。你觉得呢?

  她说,我还OK。我非常紧张,像参加一场最为关键的考试。我想,我显得傻
乎乎的,表现得像荡妇。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只想卖力表现,只想给你留下深
刻印象,我只想让你接受我,我们可以长期交友。

  我睡在她的臀部边,拍拍她的屁股蛋,说,你一点不傻呼呼,但你像荡妇,
在我面前当荡妇,我能抱怨吗?恭喜你,戈蕾,你一举拿下我了。我想,我们的
交友会精彩纷呈。

  告别之前,她给我看了她下个月的房租付款单,四百五十块。我转给她七百
块,她说我付太多,我说,记住,我保留加付小费的权利。

  不难推测,我们的离别开始有恋人的情状。她不让我送她到停车场。我们在
朋友家门口紧紧拥抱,一吻再吻,她退后几步,挥挥手,再退后几步才转身。

                第三章

  接下来,我们见过几次面,互动和做爱都合拍。我给她付了几张账单,她的
债务问题已被一笔勾销。我们的关系由炮友向朋友稳步过渡。

  这次见面,我们选在她既不上课也不上班、全休的一天。

  我们先到威尼斯海滩。我们逛小商店,听流浪艺人的表现,以奇奇怪怪广告
牌为背景拍照。站在旱冰场边,我们观赏大人小孩的滑行。她说,她喜欢溜旱冰,
套上滑板,可以在大街上穿行自如。我说,现在你去买一副,加入他们。她说,
算了,今天没兴致。

  重新汇入步行道上的人群,我问她,你是外州人。喜欢洛杉矶吗?

  她说,不太喜欢。

  为什么?

  空气,空气太糟糕。洛杉矶的女人太假,社交媒体上的人和本人属于两个世
界。还有,我不喜欢洛杉矶的男人。

  呵呵,洛杉矶被她贬得体无完肤。相比美国的中西部和南部,洛杉矶的空气
质量严重欠佳,我承认。洛杉矶的女人假,我同意。洛杉矶的男人不好,我不太
听说。环顾周围行走的男人,白人占多数,身高体壮的占多数,怎么讨不到戈蕾
的欢喜?

  我说,你随便看,多少帅哥在身边。

  她说,我怎么没发现一个?

  我说,你非常懂事,怕伤我的心吧?

  她说,你想太多,跟你没半点关系。第一,我保证,这些男人里面,1/3是同
志。我不惹他们,他们不要惹我,OK?帅不帅跟我没半点关系。第二,你自己看
看,有几个男人脸上挂笑容?

  她说得不错,真没几张笑脸。我说,你的观察力很强。

  她说,我想不通,他们成天心事重重,到底为什么操心?洛杉矶有这么多海
滩,这么多商场,这么多财富,男人为什么不开心?为非洲的饥饿儿童?

  我说,你喜欢日夜挂满笑容,像你一样的男人?

  才不是。我才没有日夜挂满笑容,我的烦心事多着呢。我喜欢坏男孩,肥裤、
一吨重冒牌铂金项链、满口脏话、家里有枪的男孩。

  我有自知之明,马上表明,我不够格。

  她瞅瞅我,笑出牙龈,说,抱歉,你永远不会是第一选。

  她到换衣间换上黑色比基尼,红色渔夫帽搭配红框墨镜,走出来的那瞬间,
吸引了所有男女的目光。她居然属于我—至少此时属于我,我激动得腿软。我的
冲动不是抱紧她,而是给她披上一条大毯子,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并警告路人,
不许乱看乱想。

  ?我们在海滩找了一块干净处,我支起大阳伞,摊开食物袋。她自己带了一
张毯子,图案源自亚马逊土著人的萨满崇拜。我邀她入席,她说她不饿,让我先
吃。她趴在地毯上,翻开一本书。我问是什么书,她给我看书名,【快乐碎片】。
她说是一本诗集,作者是一众女大学生。

  我不知道现在世界上还有多少人写诗,多少人读诗。我周围,好像没有一个。
一个普通拉丁裔女学生,貌似笑嘻嘻看破红尘的个性,趁休息到海边,不晒太阳
不冲浪,安安静静读诗,而且在一个关系暧昧上不得台面的朋友身边读诗,不亲
身经历,别人说我不会相信。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让人困惑,让人着迷。

  我的目光停在她小麦色的臀部,虐它何止千百遍。我的目光下移,移到她的
左脚踝,那儿刺了一圈花卉。我轻轻触碰,她抖一抖腿,像是驱赶讨厌的苍蝇。
我就此打住。

  等她读完,起身就餐时,我接过诗集,请她推荐一首。她翻到卷角的第二十
七页,说,就这首,保证你读了怀疑人生。

  这是一首叙事诗,不讲求押韵和意境,只记下漂浮的意念。诗人笔名叫性感
娇娃。诗中,她毫不隐晦,见到有模有样的男人,甚至见到风中摇曳的棕榈树都
能发情,性欲就像手提纸袋,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她四处碰壁,否则不会费时费力写一首长长的诗。

  诗写得不坏,奇妙的联想,无尽的感伤。读罢,我对人生的看法没变,因为
我本来就充满怀疑。我得为那些试图表达复杂情感的年轻一代鼓劲,心里好奇,
万一我和诗人相遇,她是不是也会想到性?从哪方面想?我问戈蕾,这个诗人还
写过什么?

  她说,写自传,非常大胆。

  哪方面大胆?

  性方面。

  怪不得。你知道性感娇娃的真实身份吗?

  她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的室友。昨晚,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跟
一群人集资出版的诗集问世,她买了二十本,送给我一本,限我一个星期读完。
我读了,其他人几眼扫过,认真读她写的那首。她写得最好。不过,我不喜欢她
乱爱,见到摇曳的棕榈树都想入非非。棕榈树算啥,不就是丛林里的瘦枝条吗?

  我的好奇心大发,问,她也是学生?

  是,老学生,都27啦。

  靠写诗赚学费?

  哪里。她在网上开直播,想靠打赏赚钱。直播间设在我们合租的餐厅里。她
挺起劲,从父母那里借了一笔钱,买了全套设备。我们的餐厅本来就不大,经她
一弄,搞得像雷区,看一步看两步,不小心会绊到电线。

  难怪戈蕾不让我进她的公寓,乱是跑不掉。我问,她播送些什么内容呢?

  一般性瞎扯和成人级私聊。

  成人级私聊?

  无上装,无下装,自慰,付费后收看。

  说起这些,戈蕾无半点羞涩,好像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我问,赚钱多
吗?

  她说,够呛。她不会操作,讲半天,几乎没人愿意私聊。

  她长得不好?

  挺好的,胸部不比我小,屁股比我翘,老是鼓捣我跟她练臀操。

  练小?

  不,练大。

  你不觉得自己的臀部够大?

  不。我们不谈我,我们谈我室友。她聪明得不可置信。她是犹太人。知道吗,
犹太人是地球上最聪明的人。我弄不懂,她27岁,应该在哪间大学当教授,或者
在哪家公司签发员工的薪水单,怎么跑到不入流的社区大学混文凭呢?你知道吗?

  我说,不知道。27岁上社区学院的听过,犹太人聪明听过。

  戈蕾说,你知道她有多聪明?除了会写诗,她跟我说,她读高中,四个年级
3000人,她几乎叫得出所有学生的名字。我问她,她是不是没有男孩追无聊到天
天背学生花名册?她说根本不是,她过目不忘。

  我糊涂起来。这个档次的犹太女孩按道理不至于创业如此艰难。

  戈蕾说,我帮她顶过一场。

  哦,包括私聊?

  没有,衣服倒是脱得只剩乳罩和内裤。平时,我尽量不碍她的事,进进出出
蹑手蹑脚。那天她开播,我渴了,开冰箱拿水喝,我有点大意,不小心闯入镜头。
她的线上友人看见,请我露个脸。我走到移动电脑前,举手招呼一下,一个男孩
问我愿不愿意回答一些问题。室友示意我说Yes,我只好答应。室友赶紧冲到厕所
救急。

  我问,你对付得过来?

  戈蕾说,毫不费力。都是些什么问题噢,痴呆儿也比他们聪明。最后,一个
人说要娶我,说,相信爱情,地球变暖。你听,什么问题噢?地球变暖不是灾难
吗?我们所有问题不是气候变暖闹的吗?我怀疑他是外星派来搞乱地球的。

  我说,不用怀疑,肯定是。

  她笑,嘴里的日本小黄瓜笑出来。她拾回黄瓜,在胸前擦擦,挤得乳房乱窜。
她含住黄瓜,嘴唇慢慢舔,眼睛注视着我。我与她对视,另一双无形的眼睛引导
我,找到她的脚,抚摸她的脚趾。她的脚趾,一颗颗饱满瓷实。她没有缩回,好
像不怕痒。按说阳光外向的女孩怕痒,她不怕,与个性不符。

  我终究没忍住,说,地球的事有专人管理。你,快把黄瓜吃了,要不我会在
这里,在加州阳光下,在众人面前,做出我们两个人要后悔的事。

  她几口干掉了黄瓜。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我用最快的速度开回朋友的家。我以为,我们会用
最快的速度上床。她不肯就范,说她注意到朋友家的按摩房,她被晒得够呛,她
说话太多,希望我能给她按摩。在海滩,我对她又是摸又是按,她觉得我是把按
摩好手,把她伺候后,等她体力回复,她将加倍报答。

  朋友的按摩房按专业标准建造,附设洗手间,木柜里放了十来块大小不一的
毛巾。我们各自冲凉。她换了一条紫色的印花短裙,在穿衣镜前默默褪下。看到
她屁股蛋上的心形,我说,左边有了,右边留给我,给我刺一个吧。

  她掉过头,鼻翼一杨,说,给我一个好建议,我或许会照办。

  我换了一条米色短裤,一条白色背心。她脱剩一条丁字裤,走近我,问,你
不脱?

  我说,既然要按摩,就照规矩办。声明一下,我只做正规按摩,请你尊重我
的行业。

  我们都笑了。

  我说,脱得光光的,我怕按不了几分钟。

  怎么啦?

  按摩床硬邦邦的,你躺下,我的阴茎会起来,一走动,怕被床伤到。我们男
人那东西,伤不起。

  她说,就你会说。我们开始吧。

  她头朝上躺下,乳房向两边倾泻,我爱意十足地摸她的乳头,低头吻一吻,
问,从哪里开始?

  她说,你是司机,随便开吧。

  我打起万分精神,根据自己做按摩的回忆,有模有样地按了好几分钟,有模
有样地拍打她,有模有样地扳起她的双脚,一个一个脚趾地搓揉。她闭着眼,嘴
角翘起,适意地哼啊着,颤抖着说,我应该给你付钱,太舒服了。等下你把这部
分服务从我的工钱扣除。

  我俯下身,咬住她的嘴唇,手指在她的阴部进出。我说,恐怕你的工钱不够
付。

  她呻吟起来,说,没关系。没……关……系。

  我举起她的双腿,埋头吻她的阴唇。她「啊啊」地叫唤,胸腹部开始冒汗,
阴部开始释放汁液。

  我脱掉碍事的衣服,说,让你看到真实的我。

  她微微抬头,眼神迷离,我不看,我要感受真实的你。

  我说,戈蕾,你很有幽默感。从1-10给自己打个分。

  谦虚地说,11分吧。

  她的阴道能有多湿就有多湿。我的阳具如同踏上水橇,跟上一艘高速行进的
摩托艇,毫不费力地进入她的身体。

  流畅交融了十来分钟,不知怎么搞的,我想起她室友的诗,想起她渴望性而
不得的沮丧,我说,对不起,我想到你的室友。

  她向上拱起身体,迎合我的冲刺。她说,可怜的女孩。啊。噢。啊。我跟你
说完上次给她顶班的事情。啊。噢。啊。那个傻瓜要跟我私聊,要独占两个小时
的时间。室友回来,见到我的收获,脸挂不住。我懂。她忙了那么多天,颗粒无
收,我才讲几分钟,就有人追着不放。我弄明白室友的问题在哪儿。啊。噢。啊。

  我问,在哪儿?

  她太聪明。不适合干这行。她跟人聊,最常出现的英文词是「为什么」和
「我个人的观点是」。听听,像不像学术讨论?啊。噢。啊。那些男孩哪里跟得
上?我不吃这套,我的胸部往哪儿一摆,背过身屁股一扭,他们已经慌作一团,
多讲几次「哦」,「真的呀」,他们赶紧下要私聊的大单。他们以为我被他们倾
倒。啊。噢。啊。

  我说,你为什么不做呢?怕室友嫉妒?

  不是。啊。噢。啊。我不够聪明,天天跟那些人打交道,我为自己的将来担
忧。你看,我选择英明,走了另外一条路,遇见了你。

  你觉得会变聪明?

  天天向上。啊。噢。啊。啊。噢。啊。啊。噢。啊。哪天,我介绍你见见我
室友。

  见她?不,不想见。我不想回答十万个为什么。

  我在她体内爆发,射了十几轮。如果射精分爆发当量,我给自己的打分属于
核当量级。受到如此攻击的戈蕾,深有感受,她闭着眼,嘴角翘起,久久不说话。

  分别的时候,我给她一个惊喜:为她买高端匡威球鞋。

  跟她交往一阵子,我发现她特别喜欢穿球鞋,每次的颜色不一样。我问从哪
里买的,她说从跳蚤市场。她喜欢好牌子的匡威,高端的买不起,从跳蚤市场买
低价的,很可能是仿制,质量不佳,对付着穿。

  听说我给她包一年的匡威,她实实在在地高兴,把我的脑袋埋进她的乳沟,
说谢谢再谢谢,谢谢你让我的工作变成愉快的工作。

  我说,你要是喜欢普拉达,告诉我,我来付。

  不,不要普拉达。目前,匡威适合我。

  她把我埋得更紧。

  乳沟真是温柔乡。我被按在那儿,差一点喘不过气。我希望,以后她可别动
不动来这个。

                第四章

  我判定戈蕾为快乐、阳光、无忧、知足的女孩。活了这么些年,见识了那么
多人,我认定自己的眼光不会错。

  戈蕾让我看走了眼。

  我们约会那天,她说公寓附近在修路,大地颤抖,无法专心做事,她能不能
提前到,在这边完成作业?我求之不得,催她快来。

  她穿了一条紫色运动背心和白色牛仔短裤,脚蹬新款的匡威球鞋,扛着大书
包。我接过大书包,问,这么沉?今天做得完吗?她说,如果你不打搅我,我想
我能做到。

  我自己本来有事,我们见过多次面,那种初始动辄欲火中烧的激情被平静所
替代。我愿意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与她做爱。

  我们坐在书房。我用电脑桌,她用大写字台,书本和笔记本摊开,场面壮观。
我发现,她是严重的左撇子,笔记本得转动九十度,从上到下写字,脑袋保持不
动。

  我忍不住说,你写字的姿态非常独特,很早就这样吗?

  她说,是。

  你父母没矫正过?

  他们从来不管。

  我们没再说什么。过一会儿,她「啪」地打开饮料罐,咕嘟咕嘟地喝。我瞥
一眼,又是可口可乐,含糖高的普及版。我没打扰她,但被她打扰,我的投资研
究报告写不下去。我隐约觉得,她是坐不住的人,她的功课计划恐怕够呛。

  又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说,我出去透透气。

  半天她不回来。我跟出去。发现她站在后院的天棚,提着醒脑的「红牛」饮
料喝。我走近她,问,要喝红牛?精神不够?

  她说,昨天没睡好,今天被修路的碎石机爆吵,啥也干不成。

  她举头望天,说,太阳很猛,好热。

  她把红牛递给我,双手揭开T恤,露出乳房,一上一下扇着,说,好热好热。

  我喝一口红牛,马上感受到它的劲道。我摸摸她汗涔涔的乳房,说,进屋吧,
里面开着空调。

  她的手探进我的运动短裤,拨弄几下,说,抱歉,再等一会儿。

  我们转移到客厅,我开了两罐日本啤酒,我们碰杯。我问,好一点儿吗?

  她说,差不多。

  我说,干脆把衣服脱了,我不反对。

  不,我是淑女。我妈从小就是这么教我的。一个女孩只在两个场合脱衣服:
洗澡的时候,抱着爱人的时候。

  想起她坐立不安的特性,我不太相信她。我戏谑地说,你做到了吗?

  她笑嘻嘻地说,多次违犯。我妈说啥不算数。

  我说,你不懂得听话。

  一点不错。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不是一个好学生。

  不对吧,我觉得你很成熟。

  不,我一点儿不成熟。我犯过许多愚蠢的错误。算了,不说这些,我得做功
课,该死讨厌的功课。

  我们各就各位,相安无事了半小时。她烦躁地翻书,长呼短叹。我说,你该
休息了。

  她重重关上课本,说,说得对。我的胸口压了很多话,不吐不快,干脆,你
别做什么,听我讲,或许我能安静下来。

  我说,一切听你的。

  我们再回客厅,又开了两罐啤酒。她赤脚交叉架在脚垫上,说,我从来不是
好学生。我家的环境实在太糟糕。我爸是政府合同工,最大的快乐就是喝酒,一
喝就醉,醒了出去买刮刮乐彩票,从来没赢过,刮完又喝酒。他身体不好,有糖
尿病,相信种种奇怪的阴谋论,为很小的事跟人动刀子。对我来说,这些都OK,
都是他本人的事情。等我长大一些,我最不喜欢两件事。第一件,他周末开着破
卡车,到好区转悠,捡人家丢的家具和用品,回到家,呼朋唤友,卖的卖送的送,
那副德行就像是街道首富。我为他感到羞耻,碰上就躲屋里,等那些人走干净。
他喜欢旧家具,我们家没有一件家具是新的。他也买不起新的。

  戈蕾出自如此家庭,有点出乎我想象。同时,我觉得解释了一些东西。一个
好端端的女孩,不会轻易走她走的路,遇人不淑是一大风险。我自认不是坏人,
不过,说我是君子好像言过其实。君子不会走我走路。

  我说,你父亲活的不易。

  她说,还有一件,我读小学,一直吃免费午餐,我家的收入够资格。打饭的
阿姨知道我的情况,取餐时从来不问我要免费卡。后来换了一个阿姨,她不但要,
还大声,我当时说不吃了。一次两次,我经常饿肚子,从此沉默寡言。你看我现
在墩墩的,胡吃海喝,都是小时候饿肚子的记忆害的。我实在怕胖,试过几次减
肥,都不成功。我担心,哪天你觉得我胖了……

  我靠近她,搂住她的肩膀,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胛,说,在我眼里,你看起来
完美。

  她站起身,脱了T恤和裤头,枕在我怀中。我抚摸她的肌肤,说,拿掉多余的
东西,你更完美。

  我们俩的身体发热,我的手盘桓在她的大腿间。她扯出我的阳具,上下套弄
着。我欲火焚烧,说,我们别彼此折磨,找个舒服的地方解决掉?

  她望着我,说,今天我有倾吐欲,你陪着我,听我说完,以后我们分手——
对,总有分手的那一天——你会觉得我是个荒唐好笑的人。

  我抚摸她的乳房,眼见着乳头坚硬。我说,好,想说什么说什么,我洗耳恭
听。

  她说,我家穷,房租占我父母70%的收入,稍不小心,购物不慎,被房东赶出
门。从小我有强烈的欲望,我要赚钱,我要赚很多钱,我以后绝不捡人家扔掉的
东西。可是,我脑袋笨,不,我的金钱观念差,赚不到大钱,还往往做傻事。高
二那年,我去一家收购旧书的书店,想出售一本文学课的旧书。挑一个下雨人不
多的日子,我在一边等半天,等到只剩一个老得走不动的顾客,我弱弱地问店小
二,是不是收购旧书?

  我问,为什么要弱弱地?

  她说,我想它是一笔生意,我想卖个好价钱,紧张呀。店小二翻了几页,不
屑地说,七毛五,一口价。我当时急了,我可是十块买了的,我基本没读,跟买
来时一样新,至少给我一半的钱哪。我问店小二,能再多一点吗?我觉得我说得
够大声,他装着听不见,说,抱歉,你再说一遍?我只好再说一遍。他摇头,眼
睛盯牢我的胸部。

  我抚摸她的乳房,微微发烫,似乎那个肮脏店小二的目光还在。我轻柔地舔
着,誓把那个脏东西清洗掉。

  她调整一下身体,躯干下沉,大大方便了我。我说,记得你说过,你的胸部
从高二开始疯长。

  她说,不对,初二开始。店小二说他有个建议,如果我掀开衣服,让他看胸
脯,超过一秒加五块,超过十秒加十块。我的小脑袋一转,十秒十块,十五秒可
不就多赚?店里剩下的老头还在,不知道他想买什么,不管他。我动了小心眼,
对店小二说,你把钱先放好,时间一到,书归你,钱归我。他从柜台里取钱,先
放一张五块的,问我够吗?我摇头。他加了五块,问我够吗?我摇头,他再加五
块。我说差不多。

  我问,店小二一定是个猥琐男。

  她说,不是,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要是猥琐男,我不会玩下去,多恶心
哪。好,我揭开T恤,亮出乳房,心里开始计时。十五秒钟,平时觉得快如闪电,
等我全神贯注,一秒一秒算,感觉好慢。数到十五秒,他赶在我前面,把钞票放
回收银机,哐地关上。

  我评价道,妈的,比猥琐男还坏。

  她说,我气得全身发抖又无可奈何。我质问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他振振
有词,说,他不觉得他开的价钱不合适,那种读本在书店储藏间一大堆。他觉得,
一个为几块钱脱掉衣服的女孩不是好女孩。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我当真,他为
此感到震惊。

  我抱住她,以为她会哭出来。她没哭,反而笑,笑得花枝乱颤。她说,世界
上的傻女孩千万个,我是最傻的那一个。

  我说,傻女孩再有你的身材,对男人就是双杀。

  我的身体滚烫,她的身体升温,我的手滑到她大腿间,撩拨她那儿的毛发。
她的阴毛黑中带褐,阴唇微启。

  她的手机铃响。她拿起手机,查看号码,然后说,等一等。她急忙穿好衣服,
走到客厅楼梯边的皮沙发上,一边通话,一边用手指撩头发。她讲英文,夹杂一
些外语词汇,听起来像西班牙语。

  我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抚摸她的小腿和脚趾。她夸张地舞动手势,申辩她近
况良好,不回电话是功课紧打工忙,绝对不要误解她。对对,她最近涨了工钱,
不会再问家里多要一分钱。

  她随意将一条腿架在沙发靠背上,袒露腿间水红色的内裤。我站起来,摸出
阳具,向她移动。她脸顿成惊恐状,捂住话筒,说,你想干什么?这是我妈。你
不要乱来。

  我指指她,指指我胯下的小伙计,手左右挥动。她捂住话筒,问,你什么意
思?

  我不理她,走到沙发那端,俯首亲吻她。她一时无语,听任手机那端哇哇叫。
我回头脱下她的内裤,撩开她的背心。她笑嘻嘻地配合。看到我怒放的阳具,她
机械地敷衍说「当然,你说得对,你什么都对」,猛地坐起,含住我的阳具,剧
烈地吞吐,像是要让我赶快发射。我退后一步,坏坏地对她笑,不让她的阳谋得
逞。

  她说,妈妈,不要再说了,我要做功课,今天晚上必须完成,你得放我走。

  她妈妈不吃这套,继续喋喋不休。

  她使劲摇头,使劲翻白眼。我不想等待,强挤到她身后,粗暴分开她的大腿,
从侧面攻入她的肉体。她不发一言,身体随着我的抽送而摆动,渐渐我们找到节
奏,不紧不慢地交合。

  千钧一发之际,我抽出阳具,阳精射到她小腹,在她的毛丛布下片片白液。

  她收起手机,跳将起来,说,你看你,多危险,几步冲到浴室。我赶快拿来
纸巾,把泄到沙发上的痕迹擦干净。这玩意儿,不及时擦掉,朋友回来发现,准
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她回来,坐到沙发一端,双腿夹紧,表明绝不再退让。她紧紧盯着我,严肃
地说,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变态。

  我承认道,你说得没错,对不起。

  她不屑地挥挥手,说,别装。我说过,我喜欢坏男孩。

  我赶紧问,我达标了?

  不,你不算。听好,我说的是坏男孩,不是坏男人。

  我坐到她脚下,玩弄她的脚趾。她说,我妈能说,被她逮住,一时半会儿不
放人。

  我说,可能她非常想你。你不是说,你常常不接电话吗?

  也许,一点点吧。我觉得,她太寂寞。嫁给我爸的女人,哪个不会寂寞啊。
一个男人,赚不到钱,醉的时候比醒的时候长。

  我说,她的运气有点差。

  她松开腿,一条腿架到我的大腿上,说,今天算报销了。先是你,然后是我
妈,我什么也干不了。干脆,我们做爱吧。你行吗?

  我低头查看自己,摇摇头,说,现在恐怕难。

  她气恼地收起脚,闭拢双腿,头枕在膝盖上,给我的感觉,她一下年轻了好
几岁,一下显得过于脆弱。

  她说,我妈是护士助理,干很多活,拿很少的钱。

  我问,你家就你一个小孩?

  她说,我还有两个弟弟。不说他们,说我妈。她是个好人,但不适合当妈妈,
把人往邪路上引。我的高中成绩不好,忘性大,上课嚼口香糖,女老师恨透了我。

  我问,男老师不恨?

  她说,他们恨不起来。我穿的衣服暴露,他们讲课走神,记不得我是不是嚼
口香糖。学校向我家反映。我爸横竖不管,我妈跟人吵架,说学校管得太宽,质
问学校,是不是因为我穿什么衣服发生过骚乱?

  我说,你妈能说。

  她说,暗地里,我妈鼓励我要争气。我们学校大部分是拉丁裔,姓加西亚、
冈萨雷斯、费南德斯的人比比皆是,很多女孩怀孕。我妈说,千万别学她们,衣
服穿少无所谓,但要看好那儿。

  我说,她讲得对。

  她说,讲得头头是道。她自己爱打扮,爱化妆,我逃课不但不管,反而请我
住酒店,坐在床上点餐。她自己是巴西人,鄙视新来的拉丁裔,说自己的肤色白,
跟白种女人混在一起分不出来。她从小憧憬自己是个白人女孩,嫁一个白人丈夫,
住进高贵的白入区。可怜的妈妈,每一个梦想都破灭。长在这样的家庭,我能从
高中毕业简直是奇迹。读大学,他们管不了,我不想让他们管,他们只能帮倒忙。

  她留下不走。我帮她熬夜赶两门功课:一门「犯罪心理学」的短文,一门
「管教学」的开卷考试。我读了「犯罪心理学」教授对文章的要求,帮她提出几
个论点,她频频点头,我写下提纲,推给她。她扫了一眼,推回来,说,你Good
你Up。

  半夜时分,我带她开车出去买薯条和炸鸡腿,她视作山珍海味,吃得有滋有
味,说自己这么能吃,将来一定很胖。

  我说,你妈妈现在的样子,就是你将来的样子。有你妈的照片吗,我来对比
一下?

  她说,有是有,不给你看,跟我妈无关。

  凌晨她得赶回去,我们一道用洗手间。她一边扭身体一边刷牙,一夜无眠仿
佛是小菜一碟。我强打精神,梳洗完毕,给她的腋窝喷除汗液。我说,你的手机
太烂,换一台新款苹果机吧,买了找我报账。

  她一口牙膏泡沫,堵住我的嘴,吻得天昏地暗。

  她漱好口,说,快点。她叫我脱下裤子,坐在马桶盖上,她岔开腿,面朝我
跌坐到我腿上,温暖的阴唇一下包裹住我。我扶着她的臀部,提醒道,我没带套。
她说,我上了膏。

  我觉得,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她没机会服药或者上膏。我打过几秒钟盹儿,
她利用了那几秒钟?

  我追问,上膏?不是避孕药丸子?她说,你不懂,是市场新推出的药,涂在
那儿,无荷尔蒙副作用。

  我太累,脑袋不利索,干脆忽视。她用力转动身体,骨盆对准我的骨盆,我
感觉到无比的愉悦,但知道这回射不了。她到底涂什么神药无所谓。

  我抱歉地说,我太累了,恐怕射不出来。

  她喘着气说,我们挺合拍,你跟着我。她加大臀部摩擦的力度,从她眼里流
露的神色判定,她不仅仅是想把我送达顶峰,她自己似乎要赶在前头。她低头吻
我,说,快点,快点,我们一起丢。

  我丢不起来。

  汗珠从她的额头流下。我说,这次打住,你快回去吧。

  她眼神迷离,似乎听不懂我说的话。她可能不理解,我的阴茎那么硬朗,她
的情欲那么旺盛,我为什么冲不到顶峰?

  最后,她被迫放弃,从马桶盖和我的身体移开,不甘心地说,时间来不及,
否则我无论如何要让你尽兴。

  我说,来日方长,下次我不放你走。

[ 本帖最后由 burst89 于 2024-12-13 00:42(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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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妻子和岳母][1-7][作者:PONYHUNTER]

[小说名称]:未来的妻子和岳母
[文件大小]:119KB
[小说作者]:PONYHU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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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用力拉,直到凯丽的大腿被叉开到极限吊了起来。接着我把多余的绳子绕到前面,在她丰满的乳房根部又加绑两圈后系紧。看到凯丽大叉开双腿,高挺着肉感的大奶子五花大绑被吊在空中,我兴奋地握住她的乳房,一边揉捏一边挑逗她:“怎么样?被这样捆绑着手脚吊起来很刺激吧,等会儿我的大阴茎插进去会更刺激。”

  

[ 本帖最后由 bluemj 于 2024-12-13 17:05(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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