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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Fortune Arterlal-命运脉动-锳里华.白.桐叶.奏篇】 (同名遊戲改篇) 作者:岡田留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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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作用力使后轮打滑,车身险些翻倒,幸亏孝平及时伸出左脚踩上地面才避
免翻车。

  「白,快去吧!」

  「可、可是……」

  「别可是了,快点!」

  「好、好的……。」

  白拨开神社后方的镇守之林,朝神社直奔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孝平喘了一口气。

  该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就只能等待征一郎的决定了。

  「好痛……」

  压着刚才扭到的左脚踝,孝平也朝神社走去。

  看看手表。

  慢慢走需要花费将近一小时的路程,竟然仅花数分钟就到达了。

  这是司与哥斯大黎加号的功劳。

  要是能平安回去,一定要请他吃凉面。

  孝平抬起头,天空已经出现第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了。

  ——傍晚五点。

  澄色与青色在天空中央交融的时刻。

  好不容易抵达神社境内,那儿已经是人山人海。

  完全没有大型的摊贩与装饰。

  有的只是提灯的火光以及大型的篝火。

  果然与孝平想像中的祭典大异其趣。

  祭典的乐声不绝于耳。

  人们源源不绝地集中在神社。

  人潮川流不息,并不十分宽广的神社境内被爆满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最后,祭典的乐声停止,只剩下人群的喧哗。

  原本悄然的说话声,在来到开始时间五点左右渐渐变大声。

  ……白究竟有没有赶上?千辛万苦带白赶来这里,不过征一郎会做出怎样的
决定就听天由命了。

  只是现在除了相信白以外别无他法。

  ——此时。

  传来一阵笛声。

  人声鼎沸的境内顿时鸦雀无声。

  神乐殿的幕缓缓上升。

  手持乐器的人们并肩站立。

  在那中央,出现了身穿白色衣裳的征一郎。

  瞬间宛如永恒。

  最后,征一郎静谧无声地转了一圈。

  紧接着出现在他背后,与他背靠背的人——是白。

  换穿巫女服的白,凝视着黑闇中一点。

  那有如神明般的神态,令孝平感动到全身起鸡皮疙瘩——嘎啷。

  白手持的铃响起美妙的音色。

  两人不断转圈更换彼此的位置。

  时而分开,时而面对面,偶尔彼此背靠背旋转。

  白表示这是融合当地的信仰,不可思议的舞蹈。

  两位舞者必须步调一致才能完成,是高难度的舞蹈。

  ……真不愧是兄妹。

  虽然各自练习了许久,但是默契十足的节奏让人感觉不出来今年是他们首次
搭配。

  刚往左边转,下一秒钟瞬间转向右边。

  两人才刚分开,下一瞬间又背靠着背。

  行云流水的舞姿以及流畅的脚步。

  让人感觉温馨优雅的动作转眼化成豪迈激烈的舞蹈。

  难怪观众会目不转睛。

  无法抑止的感动流窜全身每个角落,直达指尖末梢,所有人都被迷惑住了。

  当然,孝平也是其中一位。

  ……笛声缓缓转弱。

  两人的旋转慢慢放慢速度。

  可惜,还想再继续观赏下去。

  两人的动作完全停止,只留下令人心醉的余韵。

  所有乐器也停止演奏。

  现场一片静寂。

  就在全身融入仿佛刺耳的静谧时,欢声雷动的掌声响彻境内。

  至此孝平总算回过神,仿佛南柯一梦般的奇妙感触支配着自己。

  一滴泪水流过脸颊。

  鼓掌的手拍到疼痛。

  孝平认为。

  自己始终想看到那对兄妹在一起的模样。

  如今总算实现了愿望,刚才是喜悦的心情化成泪水的表现。

  ……初次见面的时候,白始终躲在征一郎的背后。

  两人渐渐有了交谈,不知不觉中一同相处了很长的时间。

  某天他喜欢上了对方。

  光是喜欢还不满足,他开始希望对方也喜欢他。

  但是,自己无法成为征一郎的替身,白也没有这样的渴望。

  毕竟征一郎是征一郎,孝平是孝平。

  彼此独一无二。

  ……因此,看见两人一同出场的模样,孝平感到安心。

  因为他知道,这对一路走来相互扶持的兄妹,存着坚强无法动摇的羁绊。

  「支仓学长。」

  暂且沉浸在梦中发呆的孝平听见某人的呼唤。

  马上回过头,白与征一郎的身影映入眼帘。

  换穿制服的两人不改从前地站在自己面前,与方才跳舞的人简直截然不同。

  「啊……东仪学长……」

  不知该如何开口,孝平吱唔其词。

  本以为自己强行将白带来这里会让征一郎勃然大怒,想不到征一郎的眼神却
出奇地温和。

  「……支仓。」

  「是!」

  「我必须处理祭典剩下的工作,白就拜托你了。」

  「咦、啊、那个……」

  「祭典的时候可以玩得开心一点,但是尽量早点回来喔。」

  说完,征一郎快步离开现场。

  ——他干嘛啊?太正常了。

  表现太正常了。

  在最后的最后,还以监护者的立场事先叮咛,也真是符合征一郎的个性。

  留在现场的孝平与白面面相觑。

  「辛苦了,白。」

  「……谢谢,支仓学长。」

  白双脚并拢毕恭毕敬致谢。

  为了跳舞而解开的长发随风飘舞。

  不过就是放下头发,却感觉成熟许多,令孝平小鹿乱撞。

  「呃……东仪学长已经承认你的舞蹈合格了吗?」

  「哥哥大发雷霆。」

  白即刻回答。

  接着莞尔微笑。

  「他说:待会就要跳舞的巫女竟然走后门,成何体统!」

  「啥……」

  孝平也只能苦笑。

  如今总算可以放下肩膀上的担子了。

  「幸好支仓学长带我来这里一:如果没有,我和哥哥之间一定会有心结的。」

  孝平点点头。

  虽然是强人所难,不过幸好有带她来这儿。

  见到征一郎神清气爽的表情,就越来越肯定自己当初的决定。

  尽管如此,白与征一郎的疙瘩并没有完全化解。

  想必白十分清楚这一点。

  即便完成了舞蹈,但是事情并未就此圆满结束。

  因为事情的根本并不在此。

  ……但是。

  今天是祭典日。

  在今天结束以前,至少要保持乐观。

  相信明天一定会更好。

  镇守之社的夜晚,随着时间流逝夜色越深。

  孝平与白一边漫步于森林中,一边望着林间满是提灯的火光。

  尽管东仪兄妹主办的活动已经到了尾声,不过在境内的活动依旧持续到深夜。

  平常晚上看似毛骨悚然的森林,今天却显得格外浪漫。

  原来如此,如今总算能够体会情侣独享的固定路线了。

  「……我是第一次和哥哥以外的人参加这场祭典。」

  「是喔。」

  稍微松了口气。

  「明年再一起参加吧。

  后年、大后年也是。」

  「真的吗?」

  「是啊,真的。」

  明年自己的确还在这座岛上。

  后年会在哪儿就不得而知。

  大后年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每年到了这一天,他一定会回珠津岛,携同白参加祭典。

  当然,相信后年以及大后年,一定会再次看到东仪兄妹的舞姿。

  「……好痛。」

  孝平停下脚步触摸左脚。

  先前停车时扭伤的部位异常灼热。

  应该不至于是骨折那种倒楣的事情吧。

  「支仓学长,怎么了吗?」

  「喔……停脚踏车的时候有点扭伤。」

  「咦?」

  白慌忙蹲下,触摸受伤部位。

  确认那儿肿起来之后,她的脸色铁青。

  「怎、怎怎怎怎、怎么办……!都、都是我害的……」

  「不不不,是我自作自受。」

  说这番话是要安抚她,但她却脸色发青。

  「那个,可以请您脱下鞋子吗……?」

  「可、可以啊……」

  孝平坐在附近一株断树干上,脱下左脚的鞋子。

  虽然因为这儿昏暗无法清楚确认,不过光是看轮廓便明了已经肿起来了。

  「肯定是扭伤没错。」

  「不、不一定,要是骨头裂开的话……」

  「要是骨头裂开,我应该会痛得死去活来吧。」

  「是没错啦……」

  白当场蹲下触摸孝平的左脚。

  脚背传来冰冷的触感。

  那儿疼痛的灼热感瞬间逐渐退去。

  「……白的手好舒服喔。」

  「是……是吗?」

  「嗯。」

  白的长发洒落在孝平的脚上……连这股唰唰的触感也觉得舒服,自己是不是
个变态啊?」平常的你很可爱,不过头发放下来也很可爱。」

  「咦……?」

  白吃惊地抬起头。

  「可是解开头发的话就会到处乱飘……尤其是夏天的湿气那么重,所以放下
头发的话常常会很惨。」

  「……很惨?」

  「是的。」

  那可真是不得了,这也没有办法。

  「是吗……」

  孝平伸出手,梳过白的发丝。

  虽然长却不会缠绕手指。

  滑顺的触感十分舒服,孝平反覆梳理白的长发。

  「学、学长……」

  「会痛吗?」

  「不会……是不会痛啦。」

  白的手放置在孝平的腿上,似乎不知所措。

  从林木间溢出的光芒,映照出桃色的脸颊。

  洁白小巧的皓齿从湿润的嘴唇中若隐若现。

  孝平光是见到这景象就差点灵魂出窍。

  或许是刚才的篝火,将脸色映照得满脸通红。

  「……白,过来。」

  「噫呀!」

  孝平抓住纤细的手臂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重心不稳的白,就这样倒入孝平的怀抱中。

  「支、支仓学长……」

  完全收纳进怀抱中的体型。

  如此娇小的身躯,刚才跳舞时却显得格外有存在感。

  ……真是不可思议的女孩。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呢?是追捕白兔的时候开始吗?好像连追捕兔子的
自己也跟着一起进了白的笼子。

  「咕……嗯……」

  情不自禁与白接吻。

  虽说是幽暗的森林,但还是有可能被人看见。

  尽管知道可能会有人会从旁经过,却无法停止接吻的动作。

  「哈……嗯、啾……啪……」

  脚的痛楚已经随风逝去。

  现在脑袋里除了白,再也容纳不下其它事情。

  含有许多唾液的火热舌头相互交缠。

  柔舌轻碰湿滑的皓齿,吞下囤积于口中的唾液。

  黑闇中响起咕啾咕啾的淫靡的声音。

  「嗯啊、哈……啊啊。」

  大概是觉得害羞,白的呼吸显得紊乱。

  一双小手使劲抓住孝平的背。

  「你好可爱,白。」

  轻咬耳垂的同时细声说道。

  「唔……啊……」

  光是这样她的全身便阵阵抽搐。

  似乎是敏感的体质。

  舌头从耳垂游移到脖颈。

  虽然有种草莓的强烈冲动,不过这儿实在太醒目了。

  「对不起。

  气氛突然这么……」

  「哪、哪里。

  我也、呃……」

  白羞赧地寻找台词。

  难不成她的想法也和我一样吗?一起感觉彼此的体温、不知不觉有种莫名的
冲动……「我、我……没有力气了……」

  「没关系。

  放轻松,靠在我身上吧。」

  「不、不行。

  支仓学长是伤患耶……」

  伤势又不会很饣重。

  话还来不及说出口,白抢先一步将手伸进孝平的大腿之间。

  怎么回事?孝平仔细留意白的举动。

  最后,她的手指费了不少时间解开了皮带,然后马上小心翼翼地拉下裤子的
拉攵。

  「白……」

  「支仓学长,您说过我的手让您很舒服……」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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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直接将手探入四角裤中。

  冰冷的手指紧握住雁首。

  一股仿佛全身融化的快感窜流过全身。

  「哈啊……哈啊……」

  「怎、怎么样?」

  眼神中透露出惶恐。

  握住分身的手微微颤抖。

  这一切全是为了孝平。

  孝平可以感觉到她的用心良苦。

  「啊啊……很舒服喔……」

  刚才之所以说白的手让自己很舒服,绝对没有想入非非的意思……不过白现
在的举动他也非常乐意。

  白一边留意孝平的感受,一边努力上下磨擦分身。

  于是半勃起状态的分身一口气硬起。

  「噫……支仓学长,怎么,湿湿滑滑的……」

  看来前端已经流出了液体。

  些许的腥味飘进了鼻腔。

  「对不起,不过……」

  这股湿滑发挥了润滑剂的效果,手的动作越来越顺畅。

  白似乎渐渐掌握了节奏,这次反覆轻轻磨擦。

  ……这真是禁招。

  我快撑不住了。

  「啊啊……哈啊……」

  体内涌起快感。

  虽然腹部尽量使劲忍耐,却无法力挽狂澜。

  「支仓学长,会疼吗……?」

  「不会……这样下去……」

  白似乎误解了孝平因为苦闷而扭曲的表情。

  这次换成非常缓慢的速度。

  「咕……!」

  慢归慢,又变成截然不同的刺激,不管怎样都令孝平大感兴奋。

  平常怕生害羞的白,竟然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上演如此大胆的举动。

  所以兴奋是理所当然的呀。

  白用手背撩起秀发,露出红润的脸颊。

  从斜上方看见这副模样,有股未曾见过的娇艳。

  「白……」

  「是?」

  「我想……你能不能,舔舔看前端?」

  「咦……!」

  ……我干嘛得寸进尺啊!白的杏眼睁得更大。

  自己实在是厚颜无耻。

  不过在这种状况下,全世界的男人都会想趁机进一步尝试吧?」不行吗?」

  「不、不会……没那回事。

  如果这样支仓学长会觉得舒服的话……」

  散落的发丝垂在耳朵,白慢慢凑近柔唇。

  接着,当温暖的柔唇碰触到雁首的瞬间,孝平的全身产生飘飘欲仙的快感。

  「咕……哈啊!」

  雁首阵阵抽搐。

  佂部清楚浮现出血管,黑黑红红地肿起胀大。

  「嗯啾、嗯哈……。」

  白亲了雁首之后,用柔舌细心地舔舐。

  舔弄分身的白,模样简直就像是在反覆尝试各种方式。

  看见她这么努力,近似失控的冲动油然而生。

  「哈啊……啊……白……」

  「嗯……噫啾……啾。」

  鲜红湿滑的舌头才刚包覆住雁首,滋噗噗……半根分身马上被含入口中。

  「咕……」

  这样应该是白的樱桃小嘴的极限吧。

  但她仍然努力地试图含入整根分身。

  分身在渐渐发热的黏膜支配下,至高无上的幸福萦回于脑海。

  「嗯咕……咕……」

  她的表情看似非常辛苦。

  看见这副可爱的模样,自己感到更加地亢奋。

  孝平策动腰身,品尝白的口腔。

  从嘴角滴出的唾液弄湿了白的长发。

  「啊嗯……嗯嗯、嗯咕……嗯。」

  「啊……白,我快要……」

  雁首被啾啾啾吸吮的瞬间,孝平用力推出腰身。

  在温暖的包覆下,囤积在腹部的精液一口气释放。

  ——嘟咻!噗咻噜噜噜!过于强烈的刺激令孝平全身不断打颤。

  况且是在白的口中解放一切。

  「唔……?咕……!」

  喉咙突如其来被喷洒灼热的精液,白含着分身露出惊恐的表情。

  直到孝平将最后一滴射出之后,她才缓缓抽出分身。

  「咳咳、咳……!」

  「啊、对不起……!」

  尽管事后道歉已经于事无补,不过因为在白的口中太舒服了,所以实在难以
控制。

  看来自己还很嫩呢。

  「你还好吧?」

  「还、还好……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咳咳!」

  白闭上双眼,使劲咽下喉咙。

  想不到她竟然全部吞下去了。

  孝平的内心洋溢着感动的心情。

  她竟然没有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就吞下了这么大量,而且味道腥重的体液。

  「……谢谢你。」

  不由自主脱口致谢。

  「听到学长这样说,我好高兴。」

  白露出纯真的笑容。

  她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开心,孝平忍不住将她一把抱进怀里。

  「呼啊……支仓学长……」

  芬芳的花香扑鼻而来。

  是女孩子的香味。

  一股兴奋感再次从脚指甲开始涌入全身。

  「白,你可以站起来吗?」

  「咦……」

  他让呆滞的白起身,让她靠上生长在旁边的一株大树。

  然后孝平弯下腰,撩起白的裙子并且脱下小裤裤。

  「噫啊啊啊啊?支、支仓学长∫」

  「没事的……来,把脚抬起来。」

  他从右脚脱下小裤裤,然后抬高右腿。

  这个姿势让阴部的裂缝看得一清二楚。

  「呀嗯、讨厌啦、啊……不、不要看啦……」

  「别担心,现在很暗所以看不清楚。」

  鬼扯。

  藉由境内泄出的灯火,连湿湿滑滑的裂缝也能确认清楚。

  只见有如指头般的可爱肉芽,已经沾满了爱液。

  「不行,啊、不、不要……啊啊!」

  孝平不由分说吸住了那个裂缝。

  他的舌头迫不及待地伸入满是果汁的娇嫩耻部。

  喝下滴落的爱液,不断舔吮,发出啾噜啾噜的声音。

  混杂着些许湿气与甘甜的白的爱液,宛如不知道干涸是何物。

  舌头蠕动得越激烈,那儿越如同泉水似地源源不绝。

  「哈啊、啊……讨厌、羞死人了……」

  「好湿喔……这么有感觉呀。」

  孝平轻声细语,白的膝盖微微颤抖。

  就算她拚命想要合起双腿,却敌不过孝平的力量。

  「咕……唔唔、哈啊、啊、舌头……啊啊。」

  孝平的舌头执拗地躜入逐渐变得柔软的阴道口。

  他挖出囤积在里面的爱液,将舌头探入更深的场所。

  「啊、啊啊……支仓学长……啊啊啊。」

  起初不知所措的白,此时束手就擒,毫不掩饰地暴露出那儿。

  与第一次亲热时相比,似乎变得更加敏感。

  「啾噗、啪啾……啾。」

  孝平用舌头挑逗肉褶与肉褶之间的地带,那儿逐渐充血显现紫红色。

  阴蒂比刚才更自作主张地,前端逐渐硬挺。

  「噫嗯、哈啊、哈啊啊啊、那里……啊、不行……」

  这里明明是郊外,白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声。

  虽然不时会刻意压低声音,却又会马上恢复先前的音量。

  孝平更加激烈地挑逗阴部,疯狂策动舌头。

  「噫啊啊啊啊、啊、好……舒服……啊啊、啊。」

  白难耐地将孝平压向阴部,如此坦然的反应令孝平觉得好可爱。

  孝平让舌头化成钻地机,滋噗、滋噗上下来回运动。

  「啊……啊啊、哈啊啊啊啊啊!」

  噫咕!噫咕!白的身躯剧烈地抽搐。

  似水的爱液泄了洪,孝平将其一饮而尽。

  阴道不断抽搐,阴蒂也噗噜噗噜地随着身体不住颤抖。

  「哈啊……哈啊……哈啊、啊啊……」

  一边勤快地舔吮阴部,一边抬头看着白的表情。

  只见她神情恍惚。

  ……应该是高潮了吧?」……白,你该不会高潮了吧?」

  「咦……?」

  她似乎还没有回过神。

  疑似仍在恍神的状态。

  「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

  只是脑袋突然一遍空白……」

  「会很舒服吗?」

  「没、没错。」

  白满脸通红地点点头。

  这样的话就准备万全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一起舒服吧?」

  「……?」

  孝平牵起仍然意乱神迷的白的手,让她坐上自己的大腿。

  接着使劲抬起白的娇躯,以抱着她的姿势让彼此的性器接合。

  咕啾……黏膜相互碰触,马上窜流过一阵快感。

  「白,可以慢慢来喔。」

  再次巍然耸立的肉棒渐渐进入白的裂缝。

  「……咕……啊呼……唔唔!」

  白缓缓放下腰身,才刚达到高潮的阴部给予分身阵阵的刺激。

  「哈啊啊啊啊……哈啊……呼哇……」

  躜开仍然狭窄的小穴,逐渐进入更深更深的场所。

  内部满是爱液,但因为狭窄,依旧无法轻易完全进入。

  孝平使劲顶起腰身帮助插入。

  抓准时机,于是雁首滋滋滋地一口气滑进内部。

  「啊啊嗯……嗯唔唔……!」

  性器的接合紧密到不能再紧,渲染开的温热从腹部扩散至全身……

  「嗯……咕……」

  孝平的喉咙发出呻吟。

  终于抵达了最深处,完全合而为一。

  「哈啊啊……嗯咕……进、进来了……」

  「是啊,进去了喔。

  都是白的功劳。」

  孝平给白一个亲吻作为奖励。

  白笑得开心,主动地回送一个香吻。

  「咕……嗯、啾。」

  在结合的状态下接吻实在是太淫靡了。

  舌头交互缠绵,腰部也缓缓动作。

  增强好几倍的快感,两人一同喘着气。

  一个一个解开衬衫的钮扣,露出被内衣包覆的胸部。

  然后用力撩起内衣,用舌头舔吻原形毕露的胸部。

  「好痒……啊啊、啊。」

  阴部与乳房的同时爱抚,爱液的量似乎明显上升。

  看来她对此非常敏感。

  「嗯嗯、咕……嗯嗯嗯。」

  声音不自觉地从口中泄出。

  分身很明显地正在充血。

  白微微抬起腰,放开分身,接着又马上,啾……地一声沉下腰部。

  「唔啊……好热……肚子变得好奇怪……」

  重覆同样的动作。

  这次她抬起腰身,直到分身快要滑出的那一刻才停止动作,然后用力放下腰
部。

  滋噗噗噗噗!「噫啊啊啊啊啊……!」

  越是摩擦性器,白变得越是淫荡。

  从她平常端庄有礼的模样,很难想像有着如此富有女人味的一面。

  孝平也不甘示弱。

  紧紧抓住纤细柳腰往上顶。

  发出咕啾、咕啾黏液与爱液摩擦的声音。

  白也配合孝平的节奏,规律地扭动腰身。

  「支仓、学长,亲我……好吗?」

  白紧紧抱住孝平,湿润的嘴唇互相接合。

  光是接吻就有种想要爆发的冲动,孝平慌忙克制自己,腹部再次使劲。

  「哈啊啊……嗯啊啊……唔……嗯咕……」

  腰部的动作与白的爱液量形成正比,自然而然地加快速度。

  在野外做这种事的紧张感让两人大大兴奋。

  「啊啊嗯!好深、啊啊、哈啊!」

  白张开整双玉腿,结合部位看得一清二楚。

  泛着红润的性器反覆进出的光景显得格外淫靡。

  「……哈啊……嗯!顶到了……啊啊、哈啊!」

  两人的动作渐渐形成一种规律。

  再也无法作任何思考,只是顺从本能专心摆动。

  「支仓学长……我又要……高潮……了……」

  甩着乱发,白嘶哑着诉说着。

  孝平紧抱住娇柔的身躯,激烈地反覆抽送。

  自己的腹部陷入一种向上浮起的感觉。

  看来已经到达了极限。

  「白……我也……我们一起……!」

  「嗯,一起……啊啊、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缩变得更加强烈,孝平猛力挺进最深处。

  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腹部。

  「啊啊、啊……」

  「要……啊啊、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啊啊!」

  ——滋咻咻咻咻!咻咕!咻咕!白的阴璧收缩,紧紧缠住孝平的分身。

  分身在内部断断续续地弹跳,释放出精液。

  大量的精液令人难以想像是第二次射精。

  而且量似乎比刚才更多,孝平抱紧白,调整自己的呼吸。

  「啊、啊啊……哈啊……啊啊……」

  阴道内持续痉挛,不时紧紧夹住分身。

  白应该仍处于高潮状态。

  「哈……啊……」

  筋疲力竭的白倚靠在孝平的身上。

  看来似乎太勉强她了。

  孝平轻轻搂住颤抖的身体。

  白那娇柔纤细的身体。

  就这样在结合的状态下再次接吻。

  在有如啄食般的轻柔之吻过后,一下子转变为激烈的贪婪之吻。

  「嗯……咕……」

  尽情品尝过接吻的滋味后,两人慢慢分开。

  只见大量的白色黏稠液体从白的体内流出。

  「呼啊……好、好吓人。」

  「……嗯。」

  制服的裙子也沾上的精液,形成黏稠白色的污垢。

  如果是在暗处还不打紧,要是这副模样去到街上就不妙了。

  虽然闪过在神社境内的清洗台清洗制服的方案……但是想到冲洗的是精液,
就觉得好像会遭到天谴。

  所以还是乖乖地在厕所清洗吧。

  「……今天的接吻好像把一辈子的份都亲完了呢。」

  神情恍惚的白有些伤脑筋,娇滴滴地嘀咕着。

  「如果是真的,那未免也亲太少了吧?」

  「咦、是吗?」

  「是啊。

  以后我还想再多和白接吻呢。」

  说话的同时再给白一个吻。

  森林冷冽的空气冷却了两人火热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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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典的乐声仍未停歇。

  不时还会传来啪咧啪咧火焰爆开的声响。

  ……不过,要是东仪学长知道两人在这种神圣的地方做如此不可告人的事情,
究竟会怎样呢?想到这里不禁打起冷颤,光是用想的就觉得超恐怖的。

  「学长……真的很感谢您。」

  白再次开口道谢,不晓得是今天的第几次了。

  「我只是负责骑车而已,你真正要感谢的人是司才对。」

  「那么,我要送八幡平学长‘佐˙记’的金锷烧,顺便外带一些水羊羹。」

  「哈哈,他肯定会很高兴喔。」

  孝平说完抚摸白的头。

  她的秀发满是湿淋淋的汗水。

  要是这副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大家保证会起疑心。

  白突然叹了口气,抬头仰望夜空。

  「……我想和哥哥再一次坐下来好好谈谈。」

  「嗯。」

  孝平点点头。

  「对了,在这之前,东仪学长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

  「我哥哥?」

  「嗯……他说,或许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是我在背后照顾白,但实际上对我
来说,是白在支持着我。」

  ——所以……问我是不是真心替白着想而照顾她是很残酷的一件事情。

  ——因为我完全是出自于一己之私。

  ——然后沉醉在无力改变生活方式的无能中,就是这么一回事。

  「…………」

  白望着孝平的脸庞不发一语。

  「我始终以为东仪学长是一位完美的人……不过仔细想想,这怎么可能嘛。」

  不过正因如此,孝平反而更欣赏征一郎。

  就算他不支持两人的感情,自己也不会恨他。

  因为这是两码子事。

  「而且……东仪学长也有提到白双亲的事情。」

  「咦……」

  ——他们为家规殉身。

  ——不是死亡。

  只是,称不上是活着。

  ——只是一具不会说话的人偶。

  孝平并不明白这些话指示的意含。

  「不过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听我说,直接询问东仪学长比较恰当。

  因为很多内情我不清楚,所以不该随随便便干涉。」

  话说至此,白沉默了片刻,慢慢点头。

  她应该已经从刚才的谈话中明白双亲仍然活着吧?这样就好,孝平心想。

  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讨论下去。

  「关于和东仪学长讨论将来的事情……我希望由你选择。」

  「……好的。」

  白以坚定的口吻回答。

  今后,白一定会得知许多内幕,一定会有很多事情必须由她决定。

  既然仔细聆听别人告诉自己的事情,就要负起相对应的责任。

  不过相反地,也没有必要知道一切。

  人可以负担的责任有限,要是想揽下所有的事情,无疑是自取灭亡。

  「我会一定陪在你身边。」

  「嗯 。

  」

  「所以白不是一个人。」

  「……嗯。」

  因此,希望你可以勇敢面对。

  相信最后一定有属于你的东西。

  孝平再一次抱紧白,感受她的体温。

  夜露令身体有些冰冷,在相互拥抱下又恢复了相同的体温。

  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只要这样子交换彼此的体温就够了。

  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孝平如是作想。

  天空如此遥不可及。

  白用右手遮挡阳光,仰望白云流动的天空。

  虽然不是相隔许久才走这条道路,但是不知为何有种奇妙的心情。

  由于这附近很多旧住宅,几十年来,景色从未改变。

  所以有时会有种时间静止的感觉。

  ——校庆结束的隔周六。

  白在征一郎的通知下,前往许久没有回去的老家。

  「我回来了。」

  拉开古老的拉门,跨过玄关的门槛。

  旋即飘来一股踏踏米与木材混合的味道。

  虽然是陈年的腐味,但是白绝不讨厌。

  双亲健在的时候,家中充满了温馨的氛围。

  但是如今,几乎感觉不到人的气息与生活的感觉。

  若非信徒们接手管理,大概马上就会变成废墟了吧。

  「……哥哥。」

  进入铺着数叠踏踏米的接客间,白出声呼唤。

  坐在庭院廊上的征一郎转头看向她。

  「我回来了。」

  「白?」

  「是。」

  白走上前去,在征一郎的身旁坐下。

  夏天的微风带来了从别家住户飘来的蚊香味。

  曾经是父亲爱护的日式庭园,依旧与七年前一样美伦美焕。

  「很久没有像这样和你说话了呢。」

  「是呀,我也有这种感觉。」

  沉默再次降临。

  却不会令人觉得尴尬。

  既然到了这里,就有很多事情想讲。

  当然也有很多事情想厘清。

  不过,此刻——「前几天的例行庆典……我必须向支仓道谢呢。」

  呵,征一郎露出微笑。

  「道谢?」

  「是啊。

  那支舞是不能一个人跳的,独自跳就失去了意义,你也应该很清楚吧。

  所以那一天……当你出现在神社的时候,我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这么说来,言行不一的我应该要受到谴责才对……。」

  征一郎在此打住,抬起头。

  「但是不可否认,我很感谢支仓的好意。

  或许最终违反家规的人,其实是我。」

  「没那……」

  白想说:没那回事。

  倘若两人跳那支舞才有意义,那么哥哥只是遵守家规而已。

  「违反家规的人,不是哥哥,是我。」

  「…………」

  征一郎对白的意见不做任何回答。

  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泛起笑容。

  「你长大了呢,白。」

  「咦?」

  「不……是我一直把你当成小孩子……毕竟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半夜怕鬼,
躲进被窝的小孩子了呢。」

  「干、干嘛突然提到以前的事啊。」

  「哈哈……那倒也是。」

  许久没有见到哥哥的笑容。

  不过,征一郎马上又变得一本正经。

  「我想让你和某人见面。」

  冷不防地进入正题。

  白明白,他指的是父亲与母亲。

  大概是为了谈这件事情,才会把自己找来这儿吧。

  「一直以来,父亲与母亲都在这栋房子。」

  那个眼神,很冷酷,同时带着悲伤。

  「不过……他们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们是谁了。

  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人偶,再也不是以前的父亲与母亲了。」

  「…………」

  心脏有如刀割。

  明明一心想知道真相,却在得知事实后忍不住颤抖。

  ……已经完全不认识我和哥哥了?再也不是以前的父亲与母亲?……卝人,
我不想相信。

  「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步上他们的后尘。」

  「哥哥……」

  白摇摇头。

  自己担心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虽然父母与哥哥始终不愿多谈,但是白知道,东仪家是背负着奇特宿命的家
族。

  为何东仪家自古以来就一直伴随着千堂家?想必与「吸血鬼」

  的存在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母亲与父亲之所以成为一具人偶,个中缘由也必定在此。

  但是哥哥绝对不会让白踏入「暗部」

  的领域。

  ……恐怕是。

  因为他想让白拥有平凡的人生。

  因为在东仪家的名义保护下,能免于「暗部」

  的毒手,所以他希望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得到万全的幸福。

  肯定是为了这个,征一郎才会希望白能遵守家规。

  「……对不起,哥哥。」

  哥哥的脑袋永远只想着妹妹的幸福,凡事都替妹妹着想。

  ……所以说,不遵守家规的自己实在很自私吧?自己应该活在有如盆栽的小
世界中,被美丽梦幻的东西包围,这样才对吧?我搞糊涂了。

  每次都是这样,深陷罪感的泥沼而动弹不得。

  「……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

  「不……没关系,哥哥。」

  「如果你想见父亲与母亲的话……」

  征一郎的视线朝一扇隔着纸门的房间望去。

  想必父亲与母亲大人就在那里头。

  就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地方。

  ……然而。

  哥哥,这七年来,却始终瞒着自己。

  到底是承受了多么庞大的痛苦,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一切都是为了妹妹。

  正是因为替妹妹着想,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白。」

  征一郎起身站在纸门前。

  —〡我想。

  我想见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

  无论他们变成什么模样,就算他们遗忘了我。

  我还是想见他们——强风吹来,庭院的树木沙沙摇晃。

  白站起身,不是走向纸门……而是打赤脚跃下庭院的走廊。

  我想见父母。

  但是,我更想保护哥哥的决定。

  白想要保护哥哥历经折磨所做出的决定。

  「母亲大人、父亲大人。」

  她放声大喊。

  朝着位在这栋屋子的某个地方的双亲喊道。

  「我的舞跳得很棒喔。」

  希望能跳给你们看。

  从那之后过了七年,与哥哥练习的那支舞。

  虽然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但是母亲传承的宝物确确实实就寄宿在自己身上。

  ——嘎啷。

  白高举以往母亲所使用的铃,使其作响。

  清澈的音色仿佛能穿透内心。

  即使现在无法跳得如母亲那般出色。

  但是只要跳着这支舞,就能回到过去的那段时光。

  有白、征一郎、坐在廊上的父亲,以及指导舞步的母亲。

  那段单纯的幸福日子。

  ——嘎啷。

  母亲大人、父亲大人。

  有看见我跳的舞吗?即便你们是因为家规而步上不归路。

  哪怕你们变成了不会说话的人偶。

  ……至少我相信,这音色、这支舞,仍然可以传进你们的心中。

  ——嘎啷。

  白的指尖直举天际,踏着正确的步伐在现场旋转。

  眯起眼睛,凝视缓缓流动的白云。

  一望无际的天空。

  凛冽的铃声……响彻在深蓝的晴空之中。

  终章湛蓝清澈的天空,划过一条白色的飞机云。

  形同忧郁的天空色彩与透明的空气。

  孝平大力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继续登上冒着热气的斜坡。

  最后在道路的彼端,发现两位熟悉的身影。

  「你们好。」

  孝平打声招呼,征一郎与白一齐回头回应。

  「还有一点时间,我们走吧。」

  「好的。」

  孝平与白跟随在征一郎的身后。

  今天是东仪家扫墓的日子。

  起初听到这消息时还以为是在开玩笑,因为白与征一郎的双亲应该还没有与
世长辞。

  不过,征一郎表示这是必要的例行公事。

  听说是为了有所区隔。

  你有什么意见吗?或许征一郎曾经这样询问孝平。

  不过详情没人知道。

  在摸不着头绪的情况下,孝平跟随在征一郎的身后。

  初夏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晒着柏油路面,全身汗流浃背。

  孝平用手拭去额头渗出的汗水,一步一步踩向地面。

  道路的尽头,是覆盖斜坡的墓地。

  孝平在墓地入口的小屋提了桶水。

  只听见蝉鸣响彻四周,丝毫没有其它人的踪迹。

  提着水桶,来到墓地中的石梯的顶端。

  数座刻有「东仪」

  的墓碑陈列其中。

  而立在中心,让人有种别竖一帜感觉的墓碑应该就是本家的墓碑。

  白对那具墓碑行一鞠躬,然后开始用扫把清扫周围。

  装饰上新的鲜花后,用桶子里的水清洗墓碑。

  ……好安静。

  小时候对墓园怕得要死,现在倒是免疫了。

  至少自己绝不讨厌这庄饣肃穆的氛围。

  白点燃香,伫立在墓碑前。

  见到两人双手合十,孝平也跟着效仿。

  面对东仪家的墓碑,自己该祈求什么呢?应该不用祈求,而是报告吧。

  还是说要先问安?初次见面,我是支仓孝平。

  是拐走府上千金的坏蛋。

  ……耍什么宝啊。

  「今天我请支仓前来的原因。」

  征一郎放下双手,率先开口说道。

  「我以东仪家的家主,以及白兄长的身份……同意你们交往。」

  「咦!」

  孝平与白完全忘了身处墓园一事,同时惊呼。

  「东仪学长……你、你是说真的吗?」

  「不过呢。」

  征一郎话说至此打住,接着继续开口。

  「希望白与东仪家断绝关系。」

  「哥哥……!」

  白的脸色因为意想不到的发言变得惨白。

  「将把你从东仪家流放出去,成为分家的养子。

  当然,以后禁止你以‘东仪’自称。」

  口吻相当果决,于是孝平忍不住上前理论。

  「意思就是……要放逐白啰?」

  「正是如此。

  毕业以后,也禁止她回家。」

  「岂……」

  孝平哑然失声。

  这是怎么回事?征一郎究竟在想什么?」和白交往就要有这种壮士断腕的决
心,您是这个意思吗?」

  「你误会了。

  这只是我唯一能支持你们的方法。」

  忄片下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

  支持?一时之间,无法马上理解他的含意。

  毕竟……这可是关乎白与东仪家断绝往来的大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拍手
叫好。

  孝平的脑袋一片混乱,但是白的表情却格外镇定。

  脸上已经丝毫不见刚才的吃惊。

  「……我明白了。」

  白用坚定的口吻点头应允。

  「我理解哥哥的心情……谢谢。」

  「白……」

  白的脸庞透露出决心。

  所以孝平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是征一郎给予的答案。

  以东仪家堂主的身份,做出的区隔与割舍。

  孝平当然无法全面理解。

  一对携手自幼成长的兄妹,即将断绝关系,仅在户籍上维持兄妹的名义。

  不过……征一郎肯定经过深思熟虑。

  才会做出他认为最佳的解决之道吧。

  对于孝平而言,他并不懂东仪家的规矩、分家与氏子等其它方面的状况。

  因此,唯有相信征一郎选择的做法是最佳的办法。

  何况白已经接受了……或许这就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白。」

  「是。」

  「……这个给你。」

  征一郎从口袋取出来的,是装饰着钮扣的绸巾。

  上面绣有金色的刺绣图腾。

  「那个家纹……」

  孝平喃喃自语。

  似乎是在珠津岛神社见过的相同的家纹。

  只见征一郎的嘴角微微上扬。

  「是桔梗,也就是东仪家的家纹。」

  「哥哥……被东仪家放逐的我,可以收下这个吗?」

  「正因为这样才要你收下。」

  征一郎明确地回答。

  表情虽然一如往常,却感觉得到他的豪爽。

  「……好的,谢谢您。」

  白接过绸巾,轻轻叠上手。

  看见白的举动,原本混乱的思绪渐渐平缓下来。

  就算更改户籍,两人仍是独一无二的兄妹、相同父母的子女。

  那条绸巾应该隐藏着这样的含意。

  「看来我当不了父亲理想中的家主了。」

  「怎么会……才没那回事。」

  「天晓得。」

  征一郎用自嘲的口吻喃喃自语。

  不过孝平也想跟白说同样的话。

  家人的利益——白的选择与一族的利害关系——东仪家的规矩,这是在这二
者之间折衷取舍,得出的最佳方法。

  当然,为了这个折衷的方法,白与东仪家也必须付出代价。

  不过就个人立场而言,白与东仪家应该都获得不差的结果。

  不对,岂止不差,简直可以说是完全顺从了白的主张。

  ……但是另一方面,征一郎所失去的东西远远超乎想像。

  与最珍爱的妹妹断绝兄妹关系,这份痛苦肯定难以想像。

  征一郎却始终挂着沉稳的笑容。

  他的视线彼端,是紧握着绸巾,笑容可掬的白。

  家人、白的幸福、以及东仪家一如以往,这些东西肯定替现今的征一郎捎来
了喜悦。

  ……每个人的幸福形式天差地远,即使各自所描绘出来的幸福不够圆满。

  如今孝平已将征一郎视为一位男子汉,由衷感到尊敬,也认为自己完全无法
成长至他的境界。

  即便如此——「东仪学长。」

  「什么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保证,一定会保护白。」

  孝平明确做出宣示。

  对着征一郎、白、以及不在现场的他们的双亲宣示。

  这个宣言,代表着孝平的决心、也是觉悟。

  「呵……能让祖先们听见这番话,就不虚此行了。」

  征一郎笑了,然后看向满脸通红的白。

  他的眼神十分温柔,白见到征一郎的眼神,绽放如花开的笑颜。

  ——我绝对会保护你。

  就算无法成为像征一郎那样的男子汉,自己仍然想向全世界夸示这份心意。

  孝平希望,获得不可或缺的白与停止漂泊的自己,有资格被全世界的人称为
幸运儿。

  或许有一天终将离开这座岛屿,他会怀念在此生活的点点滴滴。

  或许将伴随各种悲伤、后悔与苦闷,他也会将欢笑铭记在心。

  不论是何时、身处何地。

  闭上眼睛,感觉海风的湿气。

  随着浪潮的声响,仿佛传来那个夏天的祭典的乐声。

  无论距离多么遥远,两人在这座岛上的回忆,将永远历历在目。

  后记继上次的锳里华篇,这次为各位献上白篇。

  扮演学生会吉祥物的白,虽然是十分健康、品行端正的女孩子,但我个人却
认为,她应该是所有女主角中最闷骚的角色。

  一旦将心献给对方,坦然示爱的举动着实令人吃惊呢。

  平常乖巧的她竟然如此表里不一,应该也有很多人感到震惊吧?在本书中,
并没有明确触及「FORTUNE ARTERIAL(简称FA)」

  的核心剧情。

  因此,尚未玩过游戏本作的读者,可能会对几处地方「?」

  感到匪夷所思,这些伏笔预计会在下一部作品「红濑桐叶篇」

  中继续出现,若是各位能继续捧场,实在是我的荣幸。

  这次也多亏了各位工作人员的帮忙,本书才能出版。

  借此致歉的同时,向各位献上我的感谢。

  那么,我们在「桐叶篇」

  再会吧!

            二○○八年夏冈田留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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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TUNE ARTERIAL-命运脉动 04 奏篇

作者:冈田留奈
翻译:黄瀚篁
扫图:anzu
录入:chenl

FORTUNE ARTERIAL-命运脉动  奏篇


   简介:“孝平也还是小孩子呢!”

  视线下方总是传来如此老成的台词。

  身材娇小却老是把孝平当成小孩,不过身兼风纪委员长与学生宿舍的悠木奏
可是一位活泼认真的女孩。

  孝平虽拿她没办法不过心里也很尊敬这样的她……直到某天,孝平发现对奏
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对不起,阳菜。

  对不起,孝平。

  那是奏心中不为人知的呐喊…

CONTENTS
Prlogue
Chapter-1
Chapter-2
Chapter-3
Chapter-4
Chapter-5
Chapter-6
Epilogue


  序章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等等我啦,姊姊。”

  “阳菜,加油!马上就要到了!”

  奏拉着年幼的妹妹奔跑。

  迎面吹来的强风突然增强,几乎要吹走奏瘦小的身体。

  然而奏并没有停下脚步,幼小的心灵明白,虽然事到如今用跑的也是徒劳无
功…………但是她却没有停下脚步。

  为了妹妹、为了那个男孩子。

  ——还有为了自己。

  “阳菜,到了喔!”

  穿过小径,立刻就看见目标晃荡于辽阔景色中。

  粗壮结实的树干、奋力左右伸展的树枝。

  鲜嫩的绿叶映色白色的云朵,在阳光的照射下,轮廓闪闪发光。

  仿佛要贯穿湛蓝天空的榉木,耸立于这对娇小姊妹的眼前。

  ——榉木神,求求您、求求您。

  奏握起小手。

  “阳菜,摸着树干,好吗?”

  两人吐出一口气,慎重地踩在湿答答的地上。

  用手擦去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小小翼翼地站上树根。

  “要摸着树干向神明许愿。

  如果认真许愿,榉木的神明一定会实现愿望。”

  “真的吗?”

  “真的。

  因为神明很宽宏大量,所以只是一两件愿望的话绝对会帮我们实现的!”

  没错。

  神明不会那么小气的。

  奏相信实现小孩子的愿望对神明来说轻而易举,于是她用手贴着树干。

  然后将脸靠近粗裂的树皮,缓缓闭上眼睛。

  熟悉的土壤味道、搔弄鼻头的微风、带有青苔湿气的触感。

  仿佛有种渐渐与树木合而为一的错觉。

  对于仍是孩童的奏而言,并没有改变现实的力量,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

  即便如此,却仍有愿望从树干通往树枝,然后直达天空的实感。

  最后,一定会乘着风,传递到那个男孩子的所在。

  “……希望他有一天能够回来,姊姊。”

  “嗯……他绝对会回来、我保证。”

  虽然无凭无据,却依然深信不疑。

  ——孝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们会在这座岛上等你。

  不管过了几年,就算长大之后。

  就算孝平忘了我们也无所谓。

  但是我绝对不会忘记,在这座岛上一起度过的宝贵时光。


  Chapter-1……她在这种地方干时呀?正前往大澡堂的支仓孝平顿
时停下脚步。

  透过走廊的窗口,位于白凤宿舍中央的小中庭映入眼帘。

  平常经过时压根不会留意,之所以会不自觉停下脚步——是因为看见了悠木
奏的身影。

  奏是修智馆学院的六年级生,是大上一届的学姊。

  身兼风纪委员与白凤宿舍舍长的女中豪杰,由于开朗、体贴的性格,在学生
之间深受爱戴。

  奏的目光停留在名为“穗圾榉木”

  的大树上。

  “穗圾榉木”

  是白凤宿舍的象征,虽然不清楚细节,不过树龄肯定有百年以上吧。

  由于宿舍是六年前所兴建,在保存穗圾榉木的前提之下建造了这座中庭。

  稍做思考之后,孝平打开了通往中庭的门。

  察觉孝平的奏露出招牌笑容。

  “哈啰!孝平”

  “哈啰!”

  孝平轻举手回应。

  看见这仿佛能将所有阴霾一扫而空的笑容,孝平也不禁笑了开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喔、你仔细听喔!其实我的鞋柜出现了一封信。

  写着有话想跟我说,约我今天六点在穗圾榉木前见面。”

  “咦、真、真的吗?”

  孝平大感诧异。

  “那该不会就是告白信吧?”

  “是吗?”

  奏得意洋洋地点头。

  “唉,这只是我的幻想啦!”

  “咦?幻想……?”

  “对啊!”

  奏爽朗地回答。

  “我在帮树木浇水啦。

  最近一直没有下雨,地表都干涸了嘛。

  所以必须灌溉一下。”

  说着,她举起手中的浇花器。

  原来如此,经她这么一说,地面确实很干燥。

  榉木对于气候的变化很敏感,眼前的大树看起来缺乏生气……春天已经来临
了,树枝却没有冒出新芽。

  “大概快寿终正寝了吧。”

  “呸呸呸!不要乌鸦嘴!”

  肩膀挨了一击。

  “榉木视环境而定活个一两千年不是问题,相较之下这一棵还只是小孩子喔
。”

  奏嘟起嘴巴抗议,看来她似乎很重视这棵树。

  “对了,这棵树有个传闻喔,想听吗?”

  “嗯~好像有听说过。”

  与其说是传闻,不如说是七大怪事。

  当初进入这间学院时,曾经听人说过。

  “是不是半夜会出现因为失恋而自杀,暗自抽泣的女鬼?”

  “才~不~是~呢~”

  奏鼓起脸颊。

  “孝平竟然会听信那种空穴来风的传言,可见也还是个小孩子呢。”

  “七大怪事怎么会空穴来风呢?”

  “我说你呀,这和七大怪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棵树能实现任何愿望喔。

  尤其是感情的事。”

  “哇……”

  因为双亲工作之故,经常搬家的孝平,读过的学校已经族繁不及备载。

  类似的传说也早已听过无数次了。

  ……不过,女孩子总是对这方面特别感兴趣呢。

  要是向树木许愿就会获得实现,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吗。

  这种道理大家都明白,但还是喜欢对这样的传说加油添醋。

  “奏有许过什么愿望吗?”

  “嘿嘿嘿,那是秘密。”

  “喔。

   ”

  “咦?你不追问下去吗?”

  随便你啦。

  “反正和感情有关吧?这种事情和我说好吗?”

  “嗯~那该怎么办呢。”

  若有似无,暧昧地说完后,奏一如往常地窃笑。

  “孝平,七点要在交谊厅集合喔。”

  “咦?为什么?”

  “讨厌啦,今天不是星期二吗?星期二的七点有播‘天才横纲刑警!’

  ,一定要收看呀。”

  “谢了,我对连续剧没兴趣……”

  “要是你不来,我就把孝平的私密照片贴在布告栏上喔!”

  奏自信满满地扬言。

  “……你有我的私密相片吗?”

  孝平战战兢兢地询问。

  她该不会潜入大澡堂偷拍吧?虽说是犯法的行为,但若是动用舍长的权力应
该就能办到。

  “喔呵呵呵呵。

  可别说你忘了喔!”

  奏的笑声中不怀好意,嘴角微微扬起。

  “这要追朔到六年前!我们一起去海边的时候,孝平被我丢出的海参吓得花
容失色。

  阳菜可是将那时的情形拍了下来呢。”

  “啊……”

  开始搜寻脑中的记忆橱柜。

  确实记得曾经和悠木姊妹去过海边,但却不记得是不是有被海参丢到的情况
……“唉呀?难不成你忘记了?”

  奏顿时霸气全消,失落地仰望孝平。

  “呃……好像隐约记得。”


  由于长期过着转学的生涯,因此以前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记得曾经和奏姊妹在这座岛上游玩,却无法唤醒细节的记忆。

  “这样啊……算了,忘记的话就没办法了。”

  “抱歉。”

  “不用道歉!我连才刚背起来的数学公式马上就会忘记耶!”

  “那真是……不太好呀。”

  “啊哈哈哈、就是啊。”

  一边张口大笑,一边走向门口。

  “要是你心血来潮的话就到交谊厅吧。

  我会告诉你‘横纲刑警’的魅力,一直说到天亮喔。”

  “喔。”

  孝平苦笑目送。

  连续剧的话题聊到天亮就免了,倒是明白了奏深受大家爱戴的原因。

  身为六年级学生,却没有架子,总是洋溢着看一眼就能获得元气的能量。

  话说回来。

  ……奏到底向榉木许了什么愿望?那双天真烂漫的瞳孔,究竟映照着谁的身
影呢,孝平感到有点在意。

  东西总长五公里,南北总长四公里的天然小岛,珠津岛。

  孝平就读的修智馆学院位于岛内的山侧。

  采取上下学期皆住宿舍的制度,所以孝平这群下学期的学生,在毕业之前都
必须住在校舍中的白凤宿舍。

  大约两个月前,孝平转学至修智馆学院。

  由于是从五年级下学期才开始就读,因此在这间学院的时间只剩下两年。

  对于习惯以月为单位计算转学生活的孝平来说,这已经属于长期居留了。

  因为他想将有如候鸟般的生活画下休止符,选定一个定点,踏实地留下学生
时代的回忆。

  以前总是抱持着“反正还会转学”

  这种近似放弃的想法远离人群,为了改变无法与人深交的自己,他决定离开
双亲,选择了全宿舍制的这间学院。

  一如孝平的期待,起初非常顺利。

  马上就交到朋友,新班级的气氛也很不错,宿舍的个人房间非常舒适。

  由于学生餐厅聘请了素有“铁人”

  之称的主厨,因此能够尽情享用超美味的炒面。


  没错,一切都非常顺利——直到和“他们”

  扯上关系。

  原本打算过着平凡的校园生活,却在不知不觉之中一脚踏入忙碌的节奏中。

  ——不。

  既然能轻易接受“吸血鬼”

  存在的事实,或许就表示已经无法从不平凡中抽身了吧。


  “穗圾榉木的传说?”

  放学后的学生会社办。

  学生会副会长千堂锳里华对孝平若无其事的问题蹙起眉头。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对那棵树木许过愿望吗?”

  “嗯。”

  孝平点点头。

  虽说锳里华是“吸血鬼”,但她仍然是个女孩子。

  既然如此,相信那个浪漫的传说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没有喜欢的对象,所以也就没有必要仰赖奇迹。”

  “喔……”

  “不是我不相信,只是觉得不切实际。”

  锳里华的回答很酷。

  虽然孝平想要回她“我觉得吸血鬼的存在也不切实际呀”,却还是打消了念
头。

  飘逸着金色秀发、端整的五官。

  站着就有种凛冽的美感,是位文武双全的才女。

  如果是她,根本不用依靠什么榉木神,就能随意选择对象吧。

  这儿是位于修智馆学院主校区的监督大楼。

  座落其中的学生会社办为学生会成员的据点,学生会长是千堂伊织、副会长
是千堂锳里华。

  会计由东仪征一郎负责、负责从旁协助的则是妹妹东仪白。

  孝平的名字也出现在学生会成员名单的末端,身为新生的自己为何会成为在
校园内引人注目的他们的一员呢?既没有身怀引人耳目的特技、也没有超群的成
绩。

  然而,会长伊织之所以邀请孝平加入学生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孝平无意
中知道了千堂兄妹是吸血鬼的事实。

  假如那天没有目睹伊织对女学生的脖颈伸出利牙……吸血的场景,现在应该
就能过着与他们无关,平平稳稳的校园生活吧。

  面对意想不到的惊险场景,孝平吓得不知所措。

  最后选择接受伊织的邀请,加入学生会,与他们为伍。

  不可能会无惧于吸血鬼的存在。

  不过多多少少对他们的“和全校学生共同享受美妙的校园生活”

  的态度有了共识。

  “为什么你会对那棵树感兴趣?”

  锳里华一边整理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一边问道。

  “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话虽如此,你没有在意的对象吗?”

  锳里华露出打趣的表情。

  孝平耸了耸肩。

  “就算有,我也会自己去追。

  才不会像一般女生相信那种传说。”

  “唔姆,好气魄!”

  肩膀突然被用力按住。

  无声无息站在孝平身后的人,是千堂伊织。

  “会长……你什么时候?”

  “真是的,人类这种生物为什么会想要相信肉眼看不见的存在呢。

  我实在无法理解。”

  伊织泛起微笑。

  纤细的身材、无懈可击的容貌、翠绿的瞳孔、仿佛看透一切似地低头望着孝
平。

  “会长也知道那个传说吗?”

  “是啊……听听就好了。”

  说完大摇大摆走向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上去。

  最后东仪征一郎打开门进入房间。

  “伊织,游泳大会的企划书写好了吗?”

  眼镜底下透出冷酷的眼神。

  不输给伊织的美男子,沉着冷静的特质散发出令人难以接近的氛围。

  “只差没有印出来而已。”

  伊织打了个大哈欠,懒洋洋地回答。

  “既然做好了为何不早点提交,我还得编列预算。”

  “预算的事情就甭操心了。

  对吧?支仓同学。”

  伊织对孝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呃、我什么都没有说。”

  “你真健忘,不是提议今年的游泳大会的主题是贝壳比基尼小姊大会……呀
噗!”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锳里华投出的花瓶精确地命中伊织的后脑勺。

  “铿!”

  的厚重声音响彻学生会社办。

  “好痛痛痛……受不了,你这个野蛮妹妹。”

  “我有手下留情啰。”

  “这样叫手下留情?如果我是普通人的话,就是杀人未遂耶。”

  唉呀呀,伊织抚摸着后脑勺。

  吸血鬼长生不老,拥有超乎常人的体力。

  就算脑袋被钝器砸到也不为所动。

  即便如此,感觉还是很奇妙。

  吸血鬼兄妹竟然与身为人类的自己在一个组织中和平共处。

  吸血鬼的主食当然就是血液,不过平时他们并不会对普通人下手,而是以输
血用的包装血果腹(偶尔还是会有渴求鲜血的冲动就是了)。

  正因为如此,孝平不会感觉危险,能和他们相处一室。

  令人好奇的是东仪兄妹。

  同为人类的他们,听说自古以来便与千堂家有着密切来往。

  至于详细情形,孝平就没有追问了。

  尽管有进一步了解的念头,却也有种再继续了解下去会有危险的感觉。

  “对了,会长。”

  “嗯?”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但是中庭的那棵榉木完全没有冒新芽耶。”

  “嗯。

   ”

  伊织意兴阑珊地点头。

  “以前就是这样吗?”

  孝平继续追问。

  听说伊织已经住在这座岛上超过百年以上的时间。

  所以应该也理所当然知道那棵榉木的情报才对。

  “嗯,这个嘛。”

  伊织边说边翻着手上的文件。

  对话到此结束。

  看来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伊织,总之你先把企划书给我。

  游泳大会之后还有校庆要准备。”

  “好啦好啦。”

  各自回到工作岗位,孝平一边等待电脑完成开启,同时偶然想起失落地望着
榉木的奏的身影。

  “衬衫底下,系紧~裤兜~男人,与女人的~出奇不意~”

  当天晚上。

  孝平的房间一如往常挤满了人。

  千堂锳里华、八幡平司、东仪白与悠木姊妹齐聚在此召开茶会。

  “名为主俵的,领域,”

  喜滋滋地将甜点分入盘中的人是奏。

  嘴里哼着电视剧“天才横纲刑警!”

  的主题曲‘风靡的发髻’。

  “下周终于要和野菜索摩立侦探对决了。”

  奏一边打开洋芋片的袋子,一边偷瞄孝平。

  “看来孝平已经深深爱上横纲刑警的魅力了唷~”

  “哪、哪有,没那回事。”

  “不用隐瞒啦!”

  奏拍拍孝平的背部。

  “根据小道消息指出,孝平洗澡的时候会哼‘风靡的发髻’喔。”

  “咕……”

  孝平望向司,眼神交会的瞬间,司自然地别开视线。

  “那是因为你经常哼这首歌,我才记起来的。”

  “是这样吗,?”

  “干嘛用那种怀疑的眼神啦!”

  孝平叹了一口气。

  上周确实是在奏的强迫下,一起在交谊厅观看连续剧。

  多亏她的详细解说,孝平才能记得到上次的剧情与登场人物,并且抱着兴趣
主动预约了下周的内容。

  “孝平,下周二晚间七点要准时到交谊厅集合喔。”

  “……喔。

   ”

  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孝平,请喝茶。”

  “啊、谢谢。”

  端上茶杯的人是奏的妹妹,也是孝平的同班同学悠木阳菜。

  不同于活泼开朗的奏,她散发出与生俱来的疗伤氛围。

  虽然没有千堂锳里华般耀眼,却也深受男孩子们的支持,荣登“梦想新娘第
一名”

  的宝座。

  孝平曾经在这座珠津岛上住过一年左右。

  当时,每天的玩伴就是悠木姊妹,相隔六年在修智馆学院偶然再会时,还真
是打从心里吓了一跳。

  完全料想不到能再次与她们一同在这座岛上生活。

  “阳菜学姊的红茶真的很好喝。

  您是如何泡出一手好茶呢?”

  成员中年龄最轻的东仪白一脸陶醉地说道。

  “谢谢你,白。

  其实我只是注意茶叶的量与水温而已,并没有使用特别的方法。”

  “也就是说,小雏的红茶是用满——满的爱心冲泡而成的喔。

  对吧?孝平。”

  不知为何,奏一脸得意。

  “小雏”

  是奏对阳菜特有的称呼。

  “干嘛问我啊?”

  “没事、没事。”

  奏暗自窃笑,笑容中别有企图。

  纵使奏露出别有所指的表情,孝平还是无法看穿她的用心。

  “讨厌,姊姊真是的。”

  阳菜有如在规劝孩子似地念念有词。

  从旁人的眼光来看,不禁令人怀疑究竟谁是姊姊、谁是妹妹。

  姊妹俩与孩童时相比并没有太多改变。

  看见她们两人,潜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一点一滴地苏醒。

  那段上山下海,满身泥泞的嘻闹时光,仅管只有短短的一年,对于当时的孝
平而言,却是闪闪发光的宝石。

  真希望能永远居住在这座岛上,遗憾的是世事难料。

  “好了好了,正式进入主题吧。”

  待全员拿到茶杯后,奏正襟危坐,高声呼喊。

  “第一届‘六月玩什么好呢会议’!

  正式开始!”

  “……六月玩什么好呢会议?”

  除了奏之外,大家皆面面相觑。

  “是的!你们想想看,六月份的活动不是很少吗?所以就由我舍长举办,大
伙利用某个周末玩个痛快吧!”

  “周末我要打工。”

  始终默默啃着洋芋片的司淡淡地表示。

  “喂!打工和玩乐,哪一个比较重要!”

  “打工。”

  “嗯,正确答案。”

  奏老实地回答。

  “那个,悠木学姊。”

  担心地举起手的人,是锳里华。

  “到了六月,学生会的成员们必须准备校庆,可能会比现在更忙。”

  “咦、是吗?”

  孝平出声问道,每天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竟然还会比现在更忙。

  “没错,暑假结束之后马上就是校庆,所以更加忙碌是一定的。

  会牺牲星期六日喔。”

  “真的假的……”

  早知道就别问了,孝平垂头丧气,心情大受影响。

  “嗯~是吗。

  大家都很忙呢……可是呀,还是希望大家能提出一些点子!最好是能大家玩
个痛快的活动。”

  听到奏的意见,大伙暂且思索。

  预算恐怕不够,实在是个难题。

  “海边钓鱼大会?钓到最大只鱼的人获胜。”

  对于司的提议,奏倾头思索。

  “问题是该如何准备大家要用的钓竿呢?”

  “那么,‘相反捉迷藏’如何?”

  孝平提出心中的点子。

  “呵呵呵,规则是什么?”

  “选出一个人当鬼,让全校学生去抓他。

  我觉得这个点子十分不错。

  顺便说一下,鬼就是我们舍长。”

  “已经决定好了喔!”

  奏马上吐槽。

  “那可是大规模的校园霸凌事件吧。”

  “嗯~是没错啦。”

  “悠木学姊,这个点子如何?”

  接着举手的人是锳里华。

  “班级对抗擦窗赛。

  把学校的窗户擦得最亮的班级就获胜。”

  “呼嗯。

  可是,这么一来就必须提供奖品耶。”

  “……真的吗?”

  锳里华陷入沉思。

  如果是学生会主办倒是还好,但是如今主办者是宿舍舍长,若是娱乐性质不
够强,可能无法勾起大家参加的兴趣。

  倘若没有好康的奖品,应该不会有人想牺牲假日来擦窗户吧。

  “那个,不能办化妆舞会吗?”

  这次换白轻轻举手。

  “我觉得,宿舍的同学扮成兔子与熊聚在一块还满不错的……而且,可以自
己动手做,就不会花太多钱了。”

  孝平在脑中想像着大家穿着布偶在宿舍练习走路的场景。

  具体而言,是在幻想白穿着兔子布偶装的模样。

  ……嗯,的确是不错的点子。

  不过,就算有了预算,时间也是问题。

  布偶可没有想像中好制作。

  “白会扮成兔女郎吗?”

  司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咦?咦咦?我、我、我扮成兔……?”

  “喂、阿司!不要说出你的欲望啦!”

  啪。

  “阿司”

  的额头上被奏贴上一张自制的风纪贴纸。

  听说集满十张这种贴纸,就有连说话都困难的下场正在等着。

  “喂?是她自己说到兔子耶。”

  司不解地望着贴纸。

  看来他的问题真的是无心之间。

  “听到兔子就要联想成兔女郎?你该不会把兔子小屋写成是天堂乐园吧?”

  “这么说来,前一阵子,我的店长还请我吃兔子料理呢。”

  面对孝平的吐嘈,司的回答出乎意料。

  “用多明格拉斯酱烹调而成,很好吃喔。”

  “……”

  一旁的白脸色发白。

  大概是想起在教堂的兔子小屋里饲养的“雪丸”

  吧。

  “嗯‘实在令人伤脑筋呢。

  要是没有预算和时间的话……”

  奏轻轻叹口气。

   '举办活动本来就不是舍长的职责,怎么想都是一件麻烦事,况且没有强
制性,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为何奏仍要坚持举办,孝平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自己可没有那个动力。

  “办个烤肉大会如怎么样?”

  在场所有人员的目光集中到了阳菜的身上。

  “虽然要花点钱,不过可以利用海边超级市场的特价优惠。

  那开店也有丰富的活动用的食材。”

  “烤肉大会……”

  奏的眼睛闪闪发光。

  身旁的锳里华也拍手赞成。

  “确实是个好法子。

  就算必须各自负担费用,应该也有很多人想要参加。”

  “我也赞成。”

  “赞成赞成。”

  白与司也跟着附和。

  孝平当然没有意见。

  每个人都不禁热血沸腾,真是一个好点子。

  “好耶耶耶耶耶耶!太棒了———!”

  奏起身大叫。

  不断鼓掌叫好。

  “做的好,小雏。

  不愧是我的新娘!”

  奏笑容满盈地抱住阳菜。

  “不愧是阳菜,你的丰功伟业一定会名留青史。”

  “孝平,你说得太夸张了啦。”

  孝平轻拍阳菜害羞的脑袋。

  染上淡淡红润的脸颊,渐渐越来越红。

  于是乎奏冷不防乱入两人之间。

  “喂喂~那边的年轻夫妻。”

  “什么年轻夫妻啊!”

  孝平马上回嘴。

  “少来了,你们看,脸红了喔。”

  “才没有勒。”

  无视孝平的否认,奏露出热切的眼神凝视着孝平与阳菜。

  “话先说在前头,小雏是我的新娘喔。”

  “我知道啦!”

  姊妹俩的感情深厚,奏对于妹妹的溺爱,从小到大未曾改变,想必是将阳菜
视为最重要的人。

  “进一步说,只有我认同的男孩子,才可以享用小雏亲手捏的饭团!”

  “饭团?”

  “对!小雏的饭团可是世界第一喔!”

  嗯哼!奏拍着胸脯保证。

  “姊、姊姊,太夸张了啦。”

  虽然奏的夸大毛病不是现在才开始,但是用世界第一来形容,不禁令人感到
好奇。

  “哦,真想吃看看阳菜的饭团。”

  “……咦?”

  阳菜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孝平。

  “咦、可、可是,我做的饭团很普通啦。

  才不是什么世界第一。

  只是用白饭捏好,洒上盐巴而已,完全没有加上其它的材料……”

  “没关系啦,普通的饭团就可以了。”

  孝平点点头。

  况且,若是阳菜在烤肉大会上亲手捏饭团,想要一尝究竟而报名的男孩子应
该会增加吧,孝平在脑中盘算。

  就算不是学生会主办的活动,也会思考成功的可能方案,看来自己在不知不
觉中,已经受到伊织的影响。

  “所以呢,奏姊,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你能让阳菜在烤肉大会上亲手捏饭
团。”

  “……咦?”

  慢半拍的奏回过神来。

  “奏姊?”

  “啊、没、没问题。”

  “?”

  ……她怎么了?接下来,奏若无其事地继续烤肉的话题。

  刚才的违和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毫无头绪的孝平随后也跟着加入讨论。


  晚间六点半。

  一想到七点即将来临,便有些紧张,真是受不了自己。

  今天是星期二,固定播出‘天才横纲刑警!’

  的日子。

  孝平丧气地步出房间,目的地是交谊厅。

  奏此刻肯定已经守候在电视机前面了。

  ……为什么我要特地去交谊厅呢?要看电视的话,在自己的房间就行了。

  可是自己却随着七点钟移动脚步。

  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交谊厅的电视很大,与用自己的电视观赏有截然不同的魄
力。

  因此,在黄金时段上演摇控器的争夺战也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不过,除了享受大画面的魄力之外,和奏一起看电视很有意思……不,或许
应该说看着奏看电视的反应很有意思。

  对于横纲刑警的一举一动,她会有“唔啊啊!”

  或“咕喔喔!”

  之类的反应。

  有她这样的观众,应该是制作单位的期望吧。

  交谊厅位于宿舍二楼,当孝平步下阶梯时,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只见交谊厅的门微微开启。

  “嗯‘那确实是个问题呢。

  我希望参加费用尽量不要太贵。”

  孝平在门口停下脚步,果然是奏的声音。

  “只有荷包够深的人才能参加的烤肉大会也会很冷清吧。”

  “悠木的意思我也不是不懂……可是,为什么你那么坚持要办活动呢?那对
你而言是个负担吧。”

  这次传来男孩子的声音,从门缝中窥探,长长的银发映入眼帘。

  是东仪征一郎。

  看来两人正在讨论关于烤肉大会的议题。

  “嗯~……我是希望在黄金周举办啦。”

  “为什么。”

  “你想想,如果放连续假期,很多人就会回家啦、旅行啦。

  相反地,无所事事的人也不在少数。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方便回老家嘛。”

  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见奏的表情。

  她的脸上虽然挂着温和的笑容,口气却隐约带着落寞。

  “看见这些人无聊或是寂寞的模样……我就觉得坐立难安。

  难得大家一起生活,一起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不是很棒吗?”

  噗通!胸口为之一震。

  那一瞬间,孝平想起自己。

  由于双亲在国外四处奔波的缘故,所以没有实际的家。

  黄金周、中元节、过年都可以不用回家,在宿舍里过就好。

  “我也不是不能体会悠木你的心情,但不是每位住宿的人都有像你一样的想
法。”

  片刻之后,征一郎淡淡地表示。

  “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和大伙快快乐乐地一起生活。

  也是有人抱持着所谓的个人主义。”

  “……嗯。

  我明白,可是、可是,我认为值得一试。”

  没有平时嘻嘻哈哈的氛围,奏的声音非常认真。

  孝平开始有种明白奏心里想法的感觉。

  最喜爱热闹的祭典、身为众人开心果的奏,原来她一切的原动力,都是来自
于“希望能与大家创造美好的回忆”。

  对于为了脚踏实地留下校园回忆而选择这间学院的孝平而言,奏的想法与自
己不谋而合。

  “……好吧。”

  呼、征一郎轻轻吐了口气。

  “我没办法拨出充分的预算,不过我会帮忙的。

  烤肉所需的铁板与木炭,就由学生会来负责。”

  “咦!咦咦咦!”

  “不要大叫。”

  “因、因为小征太大方了嘛!”

  “……不要叫我小征。”

  “谢谢你,小征!”

  无视深深叹一口气的征一郎,奏雀跃不已。

  想必是奏的诚意感动了征一郎,竟然可以说动平时那位沉着冷静、难以通融
、思想严峻的男子,她的笑容格外灿烂。

  ……没错,奏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记忆一个一个接连苏醒。

  好几年前刚刚来到这座岛的时候,硬是将不适应转学生活的孝平拉进游戏圈
的人,就是奏。

  无论经过多少年,她依旧没有改变。

  对此,孝平感触良多。


  Chapter-2‘……去年的树叶很多呢。

  今年……怎么了呢?’

  她失望的脸庞,至今仍深深映在悠木奏的瞳孔中。

  长长的眼睫毛、骨瘦如柴的手臂,以及如雪般洁白的肌肤。

  体弱多病的前任舍长即使在夏天也是穿着开襟的羊毛衫。

  ‘学姊,现在不是担心榉木的时候吧?你有点发烧,还是快点回房间休息吧
。’

  面对忧心忡忡的奏,她的脸上泛起虚无的微笑。

  ‘我知道……可是我担心这孩子。’

  ‘我比较担心学姊。’

  她总是如此,永远把自己的事情摆在最后,令身边的人都看不下去。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奏也才会跟着一齐照顾榉木。

  ‘学姊,算我求你,不要太勉强自己。’

  ‘谢谢你的关心,可是我的能力有限,能够待在这间宿舍的日子所剩无几了
……”

  体弱多病而时常缺席的她,十分珍惜在宿舍生活的每一个日子。

  学生们在宿舍生活的时间真的很短暂,一旦毕了业,即使不甘愿,还是必须
去外面的世界打拼,再也不会回到这宿舍了。

  ——所以。

  为了让所有人在这间宿舍的时候能够笑逐颜开、不管遭遇什么样悲伤难过的
事情,希望他们回到宿舍的时候都能够定下心喘一口气。

  ‘……学姊。’

  奏仰望榉木。

  总觉得小时候看见的榉木更加高大,伸展的枝干仿佛能贯穿湛蓝的天空、有
着茂盛的绿叶、散发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生命力。

  我不想失去这颗树。

  奏下定决心。

  绝对不能失去这一棵活了数十年、数百年,被这座岛上的人们寄予无数愿望
的榉本。

  ‘学姊,以后就交给我吧。’

  奏发誓。

  ‘我会提名参选下一任舍长,好好照顾这榉木。

  这么一来,学姊也能放心毕业吧?’

  虽然不晓得自己能否胜任舍长的职务。

  不过,奏希望能让她放心,因为自己由衷地尊敬着她那时时刻刻为别人着想
的温柔。

  希望多少可以继承那份温柔。

  为了看见大家的笑颜、为了实现大家的愿望。

  一定要守护这颗榉木。

  一定——烤肉大会当天。

  当天中午,孝平来到学院内的某座公园,这是今天烤肉的地点。

  沿着池边陈列着一大排烤肉设备,这是由学生会赞助器材,义工们昨天晚上
一起设置的成果。

  男生们正努力生火,女生则是负责准备食材,四处洋溢着热闹的喧嚣,活动
比想像中还要热闹,全是奏努力的成果。

  “支仓学长,我做了烤肉用的酱汁,能不能请您尝尝看味道?”

  正在准备生火的孝平,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白。

  “嗯,没问题。

  等我一下……。”

  孝平一回头,登时全身僵硬。

  紧接着不停搓揉眼睛,这已经太重咸了。

  “白……?”

  “是?”

  白泛着笑容的头顶,生着一双显眼的兔耳。

  白色软绵绵的兔耳朵,与身形娇小、可爱的白十分搭配。

  “那双耳朵……是雪丸的吗?”

  “咦?”

  白摸了摸长在头顶的耳朵,马上解释“不、不是啦!怎么可能是雪丸的!是
假的啦!”

  “啊、这样啊。”

  白顿时急着解释……不过就算是假的兔耳,也无法令人无视它的存在。

  孝平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看向白。

  “你干嘛戴兔子的耳朵啊?……啊、我不是要批评你的嗜好啦。”

  “不、不是我的嗜好啦。”

  该不会是东仪学长的嗜好吧?孝平的想法旋即遭到白的否定。

  “这是奏学姊的提议。

  听说仓库里存放着大量在去年校庆上用过的耳朵发饰。”

  “喔喔……”

  “学长应该还记得之前在茶会上提过的化妆舞会吧?”

  “啊——原来如此。”

  孝平猛然点头。

  之前,奏征求办活动的点子时,白曾经提议过“穿布偶的化妆舞会”,只是
随着时间经过,也就这么淡忘了。

  “机会难得,只要戴着耳朵就行了。”

  孝平不难想像奏的想法。

  虽然吓了一跳,却倒也不失为一个出色的……不,应该说是绝佳的即兴演出


  “支仓,你的工作完成了吗?”

  肩膀被拍了一下,孝平回过头。

  “什么嘛,最近的年轻人真不像样,看到耳朵就飞上天啦?”

  “会长……”

  见到身后的帅哥吸血鬼,孝平一整个无力。

  伊织的头上也不例外地多了一对兔耳朵。

  “怎样、好看吗?唉呀,谁叫我怎么搭都好看嘛。”

  “呃……”

  兔耳朵确实是很好看,不过戴在这家伙的头上还真是让人完全不敢恭维。

  孝平慢慢环顾四周,刚才因为一直专注于生火所以没有注意到,只见大部分
的女生头上都戴着各种动物耳朵。

  场面十分诡异。

  不过大家依旧有说有笑,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

  “大家都很开心吧?悠木姊的企划能力还真是优秀啊。”

  伊织喃喃佩服。

  “……是呀。”

  不过,眼前发生的景象更令人吃惊,连人称“冰山美女”

  的红濑桐叶,头上竟然也戴着动物耳朵,而且还是猫耳。

  与红濑对望了一眼,酷酷的眼神令人看了发寒。

  “红濑同学,很好看喔。”

  听见称赞的桐叶漫不在乎地拨了拨乌黑的秀发。

  “是吗?”

  “不过也真是稀奇,想不到红濑同学会参加烤肉。”

  个性有如一匹狼的桐叶总是独来独往,还是经常迟到的惯犯,心情不好就会
缺席,从教师的眼光来看,算是非常令人头疼的学生。

  想不到她竟然会出现在如此热闹的场合中。

  “……我是来跟你说,希望你能去交谊厅帮忙悠木学姊。”

  “喔喔。”

  她是特地来传话吗。

  那应该也不用特地戴上猫耳呀,是突然觉得猫耳很好看呢、还是对猫耳有特
殊癖好呢……?“喂〡!大伙都到齐了吧。”

  此时传来精气十足的声音。

  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双手抱着东西的奏正朝场地走来。

  庞大的物品几乎要将奏的娇小身躯完全遮住。

  “奏姊,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嗯?因为临时有许多人报名,我担心食材不够,所以又跑去采买了一趟。


  奏说着便将东西重重地放上餐桌。

  塑胶袋里装着满满的肉,甚至还有重达五公斤的白米。

  “你是一个人搬过来吗?”

  “嗯,对啊。”

  奏泰然自若地说道。

  “干嘛不跟我说一声,我会帮忙你搬呀。”

  “这点份量还不用多一个人手帮忙。

  别看我身材瘦小,我可是大力士喔!”

  奏沾沾自喜,细小的手臂因为物品的重量而变得红肿。

  “悠木姊。”

  在一旁望着两人互动的伊织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

  “站在顶点的人,都要懂得使唤别人,如果凡事事必躬亲,站上顶端有什么
意义呢?”

  “你在说谁啊?”

  “就是你呀。

  ‘舍’的后面不是加了一个‘长’吗?你是舍长,我是会长,所以现在算是
在首领会谈喔。”

  “咦咦、是吗?难不成现在是历史性的一刻?”

  奏看着孝平。

  “呃、不要问我……”

  “正是如此!”

  伊织帅气地指着奏。

  接着脸色难看的征一郎从后方慢慢走上前来。

  “伊织,不要到处鬼混,来帮忙生火。”

  “好啦好啦。”

  伊织暂且点了点头,表情却很明显地不以为然。

  大概是认为自己不该做生火这般低下的工作,应该要做水准更高的工作才对


  “对了。”

  待伊织与征一郎离开之后,孝平看着奏问道“那是浣熊的耳朵吗?”

  “咦?”

  孝平指向奏的头顶,是一对圆圆的褐色兽耳。

  “才不是浣熊!怎么看都是小熊吧!”

  “咦?喔,是吗。”

  “是啦!”

  奏大声吼叫,老实说,熊与浣熊的耳朵从外观上根本没有两样。

  “不过很可爱喔。”

  “……咦?真的?”

  一层红晕染上奏的脸颊。

  “真的,非常可爱。”

  孝平故意重申“浣熊的耳朵真的很可爱。”

  “唔嘎———!”

  抱着五公斤白米的奏飞身冲撞,她的攻击却被孝平只手挡下。

  “才不是浣熊——!”

  “啊哈哈哈哈。”

  “竟然愚弄我——!”

  奋不顾身的奏终究不敌男生的力气,最后她放弃进攻,筋疲力竭地撑在桌上


  “唔……想不到我的必杀技——威力白米大车轮竟然不敌孝平……!”

  名字取得很有魄力,不过威力倒是不怎么样。

  “因为我是男生嘛。”

  “咦‘以前是我比较厉害耶。”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小时候的孝平,身高矮了一截,也没什么力气。

  不过,如今的孝平已经可以低头看着奏、肌肉也长了出来,就算是腕力也不
可能比输。

  “……是啊、孝平已经长大成人了呢。”

  奏的眼神流露出感慨,她垫起脚,轻拍着孝平的脑袋。

  “奏姊也一直都没有变呢。”

  “嗯?你还敢说,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姊妹放在心上嘛。”

  “呃、那是……”

  她说的没错,起初见到奏与阳菜时,还一时没有认出她们是悠木姊妹。

  若不是奏主动报上姓名,说不定孝平到毕业都会与她们毫无交集。

  “实在很抱歉。

  以前一直受到你们的照顾。”

  “讨厌啦,干嘛突然正经起来。

  只是短短的一年而已,没什么啦。”

  啊哈哈,她爽朗地大笑。

  “真的不用放在心上……而且,我的愿望也已经实现了呀。”

  “啥?”

  孝平没有听清楚奏的喃喃自语。

  “啊—没事没事。”

  奏猛地摇头,“对了,来烤肉吧!快点开始吧!”

  莞尔一笑之后,奏立即将肉片陈列在铁板上头,脂肪烧烤的香味不久便四处
飘散。

  孝平看见一旁戴着猫耳的锳里华正烤着鸡肉,端着盘子的男学生们早已排好
队伍,可见这位美人副会长所挟带的高人气。

  “等等等等、孝平,人称烤肉之神的我,一定要让你尝尝烤霜降牛肉的美味
。”

  “喔、谢谢。”

  孝平在盘子淋上酱汁等候开动。

  虽然烤肉之神是自称的,不过确实有两把刷子,刀法也与初学者不同。

  “奏姊,难道说你其实很会做菜?”

  “呼呼呼,你终于发现啦?未免太迟了!”

  “没办法呀,宿舍里又没有厨房,也没办法确认你的厨艺好坏。”

  “哼,算你聪明。

  那么下一次我做好吃的泡面版石狩拉面给你品尝。”

  “……嗯?泡面版?”

  “嗯!我正在研究如何用宿舍里简单的工具制作出真正的拉面。”

  嘿,奏得意洋洋的模样。

  那的确很像她的行事作风。

  “那我就拭目以待。”

  “没问题—!”

  奏竖起大姆指,露出洁白的牙齿。

  接着,阳菜碎步跑了过来。

  “孝平。”

  “嗨,阳菜。”

  “请收下这个。”

  阳菜递出的盘子里,承装着三个饭团。

  “要给我的吗?”

  “嗯,之前我答应过你,要请你吃饭团呀。”

  “喔喔……没错。”

  孝平想起以前在自己的房间召开烤肉大会的作战会议时,阳菜的饭团受到奏
大力推荐,所以倍感兴趣。

  “阳菜,你太老实了啦。”

  “呵呵,会吗?”

  阳菜露出亲和的微笑,头顶的兔耳微微晃荡。

  要是被阳菜的粉丝们看见这一幕,就算哪天被莫名其妙暗杀也不足为奇。

  “我要开动啰。”

  说完,孝平拿起一个饭团放进嘴里。

  不论是米的烹调、盐量的拿捏、还是捏法都无可挑剔,果真是下足了工夫。

  “嗯,极品。”

  “真的?”

  “真的,果然如同传闻,是职业级的水准。”

  “你、你太过奖了……太好了,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阳菜松了口气。

  “不,我是认真的。

  你的手艺这么好,随时可以嫁人了。”

  “……喔?嫁给支仓同学吗?”

  听见孝平的夸奖,伊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到底是在哪儿偷听呀,只见他望着两人窃笑。

  “竟然当着大家的面求婚,支仓同学也真有胆量。

  看来已经不能把你视为等闲之人了呢。”

  “啥……?”

  孝平与阳菜倾着头,面面相觑。

  最后周围开始响起凑热闹的声音,“哔—哔—”,甚至有人吹起口哨。

  “嗯嗯嗯,这样看起来还真像一对年轻夫妻。”

  “等、等等、会长!”

  “哈哈哈,脸红了、脸红了!啊、对了!喜宴的活动务必交给学生会。

  我们会留下令大家永生难忘的完美回忆!”

  伊织拍着胸,一副志在必行的模样。

  “……抱歉,阳菜。”

  “哪里,我才要跟你逍歉……”

  若是在这个情况下硬是解释、反驳,反而会引起反效果。

  两人唯一能做的,只有保持冷静待这场风暴离境而已。

  反正伊织也只是开开玩笑,捉弄他们罢了。

  “我说小雏啊。”

  始终保持沉默的奏说话了。

  “孝平说他无论如何都想品尝霜降牛肉,可以麻烦你烤给他吗?”

  奏笑着将长筷与食材递给一脸困窘的阳菜。

  “咦、可以啊、可是……”

  “孝平‘你好幸福喔。”

  “哈……”

  奏重重拍打孝平的背部。

  “就是要交给职业级的才好啊,那么,剩下的就交给你啰!”

  奏挥挥衣袖离开现场。

  “讨厌,姊姊真是的……”

  对于阳菜的嘀咕,孝平露出苦笑。

  心里却在意着奏的表情,与平常没有两样。

  但在那给人元气十足印象的笑颜底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仿佛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有如鱼刺般梗在喉咙,无法以言语表达。


  烤肉大会的十日后。

  当天,孝平一如往常在学生会社办里埋首于学生会的工作。

  九月之后校庆便紧接着来临。

  为此必须制作宣传手册、募集在地店家的赞助、安排活动流程,各式各样的
工作堆积如山,说不定还必须牺牲暑假,想到这便令他一个头两个大。

  “锵锵!”

  盯着电脑荧幕的孝平,眼前莫名其妙垂下一张相片,还配上伊织逗趣的效果
音。

  “不觉得拍得很棒吗?”

  是烤肉大会的相片。

  相片中是受到一群女生包围,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表情,正烤着肉的伊织。

  “你是很想炫耀吗?”

  一旁的锳里华开始挖苦伊织。

  “我没有理由不拿出来炫踪吧?而且,一定特地送给支仓同学。”

  ……谢了,我不需要。

  孝平心有所感地取出被塞进上衣口袋的照片。

  心想着若是卖给伊织的粉丝们,应该可以卖个不错的价格,不过自己倒还没
有那么见钱眼开啦。

  “唉呀呀,烤肉大会真让人难忘呢。”

  “嗯。

   ”

  “还想办的话,就跟悠木姊讲一下吧。”

  “……喔 。

   ”

  烤肉大会确实很难忘。

  但是从那天起,孝平的日常生活就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似乎少了些什么。

  像是茶会的时候、星期二晚上前往交谊厅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缺
少了什么。

  起初,孝平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毕竟她身兼舍长与风纪委员,另外还有考生的身分,自然不可能每天和孝平
这些学弟妹们混在一起。

  ——即便如此。

  “这张相片也送你。”

  伊织又递出另一张相片。

  相片的内容是自己与奏一起烤肉的场景。

  “这张相片怎么了吗?”

  “摄影社不小心加洗了一张,对我来说也没意义,就给你吧。”

  孝平凝视着相片。

  相片中的奏的笑容,仿佛无时无刻都在自己身边。

  或许这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难不成奏正躲着自己……这么想确实很奇怪
,不过……一般而言,避不见面想必有某种原因。

  第一,孝平不记得与她吵过架。

  但若是她单方面对自己不满,就另当别论…………单方面对我不满?“唉呀
?你不要啊?那我留着也无妨。”

  “啊!”

  伊织倏地从孝平的手中抽走相片。

  “悠木姊非常不错呢。

  看起来很美味可口……”

  “……你说什么?”

  “你心知肚明。”

  伊织露出发光的撩牙。

  刹那间,眼瞳化成有如血水般的红色〡孝平不由自主地跃起身子,从伊织的
手里抢回相片。

  “你的好意我就收下了。”

  “哈哈哈,想要的话早点说不就得了……咕嘎!”

  咯咯笑的伊织脑袋被百科全书书角刺中,当场摔得四脚朝天,只见手持电话
的锳里华有如鬼神般地出现在他的背后。

  “不要一直鬼扯,快点接电话,树医武田先生说要谈谈检查的事情。”

  “呜呜……好啦好啦。”

  伊织踉跄地起身,旋即用和霭可亲的语调接起电话。

  锳里华无奈地看向孝平。

  “真不好意思,我哥哥老是在你工作时胡闹。”

  “没关系。

  所谓的检查是指?”

  “咦?……就是穗板榉木呀。

  好像是生病了,所以请园艺业者帮忙介绍树医。”

  “是吗?”

  能请树医诊断就放心了。

  如果知道病因,就有机会让树木再次恢复生气。

  而且最重要的是,终于能看见奏安心的模样了。

  她那望着榉木的悲伤表情,令孝平不忍卒睹。


  回到宿舍之后,孝平马上直奔中庭。

  奏经常在这个时间照顾榉木,不时浇浇水、拔拔草,孝平好几次看到她勤奋
照顾的身影。

  不出所料,走廊上便能透过窗户发现奏的身影,只见她正在昏暗的中庭里努
力除草。

  “奏姊。”

  一打开入口大门出声叫唤,奏的肩膀立即有了反应。

  “啊……孝平~”

  “要做粗活的时候,还是换下制服吧。

  不然会弄得全身脏兮兮喔。”

  说完,奏便看看自己的全身,仔细一瞧才发现鼻头沾有泥土,忍不住笑了出
来。

  “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咦?”

  “听说树医会来看看榉木。”

  “咦……咦咦咦?真的吗?”

  奏奋地起身,表情豁然开朗,露出许久未见的灿烂笑容。

  “是啊。

  这下子榉木应该也会康复了。”

  “嗯!谢谢!”

  奏上前踏出一步,抓住孝平的手兴奋地甩着……旋即回过神,马上放开手向
后退了回去。

  ……果然不太对劲。

  奏并没有刻意不理睬自己,只是彼此久未见面,应该也会打声招呼,做些礼
貌性的问候才对呀。

  然而现在的感觉与从前相比,却有种违和感。

  例如……现在只要眼神交会,她就会立刻移开目光。

  就算参加茶会,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出一会儿就退席了。

  重点是星期二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去交谊厅。

  或许是有其它的事情,但是,孝平可是满心期待,那段与奏一起看连续剧的
短暂光阴。

  ……没错,我很期待。

  如今终于了解到,自己所期待的,不是观赏那一出连续剧,而是期待与奏在
一起的时光。


  “我、我还有事,差不多该走了……”

  “奏姊。”

  孝平反射性地拉住奏的手臂。

  “你最近是不是躲着我?”

  ……说了,说出口了。

  这个问题一直按捺在孝平的心头,因为他认为要是说出口,气氛可能会更加
尴尬。

  奏睁大眼睛,接着不出所料……别开了视线。

  看见她的反应,孝平更加确定自己的直觉。

  内心感到悲伤的同时,也摸不着头绪,烤肉大会的时候明明玩得那么愉快,
为什么?是什么原因?“我、我哪有躲着你。”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参加茶会?”

  “那是因为……我也是考生,还有许许多多风纪委员的工作,况且,偶尔露
个脸……”

  “那么,为什么上周二没有来交谊厅?”

  “咦……啊、因为……因为我很忙嘛!我又不是整天游手好闲……”

  “我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孝平打断奏的话。

  “……咦?”

  “就是横纲刑警呀。

  一个人看完全热血不起来,请你一起来看吧。”

  虽然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讲这些话,却无法闭上嘴巴。

  “你、你这样说,我很伤脑筋耶。”

  “如果没有奏姊钜细糜遗的讲解和吐槽,我会看得雾霎霎耶。”

  “谁、谁理你啊……对了,可以拜托阿司啊,他也是每周定时收看。”

  “那家伙、帮我解说?”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除了奏以外,没有人能将那种芝麻绿豆般的小细节讲
解得如此透彻。

  “总而言之,我已经不看电视了。”

  “为什么?”

  “因为我是考生啊!”

  “没这回事吧!”

  孝平忍不住激动起来。

  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何要对奏穷问不舍。

  既然她本人说事务繁忙,应该就不用再追问下去了吧。

  ……假设,她真的讨厌我,要是她本人这样想,我也无可奈何呀,又不可能
抓着她纤细的手臂,强行把她留在身边。

  “姊姊?”

  此时,入口的门打开,有人探头进来。

  是阳菜。

  “啊……小、小雏。”

  孝平放手的同时,奏立刻拔腿就跑,仿佛想逃离孝平身边似的。

  “姊姊,姊姊,你怎么了。”

  奏抓着阳菜的手臂缓缓走向女生专用楼层,穿过走廊,上了楼梯。

  “呐、姊姊。”

  “小雏,来我的房间喝茶吧。

  我们一边喝茶一边看我录好的周四悬疑片吧。”

  奏明白自己的声音已不成调,因为占据脑海的事情与实际上正在做的事情早
已失去了平衡。

  ……孝平肯定吓坏了吧。

  不只他,小雏也是。

  抵达女子宿舍,奏打开房间。

  短暂的沉默来临,为了假装消除这个沉默的氛围,奏特地拿起摇控器打开电
视。

  “这一集好像是通心粉焗烤杀人事件?我认为预告片里的胡须大厨最有嫌疑
。”

  “姊姊。”

  阳菜看也不看电视一眼,坐在奏的面前。

  妹妹的眼神仿佛能够看穿一切,奏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最近不太对劲,为什么要躲着孝平呢?”

  一针见血的问题。

  果然瞒不过阳菜的眼睛。

  毕竟她是这个世界上与自己朝夕相处最久的家人。

  “我哪有躲着他……”

  “骗人。”

  没错,我说了谎。

  阳菜说的对。

  自己躲着孝平的举动,大家一定看在眼里。

  不过自己绝对不是讨厌孝平——“……姊姊的心情,我了解。”

  阳菜伸手牵起奏的手。

  “姊姊,我希望你可以获得幸福……不用顾虑我,请抓住自己的幸福。”

  “…………”

  讨厌啦,我哪有顾虑到你。

  奏很想一如往常地说这句话,却说不出口。

  “你真的误会了。”

  只能用尽全力挤出这一句话。

  她明白自己让孝平与阳菜担心了,可是……正因为如此,才无法诚实面对自
己,要是诚实面对的话就输了,要是再继续接近孝平、继续待在他的身边、继续
和孝平打打闹闹的话。

  ——一定会,喜欢上他。

  所以,才想要与他保持距离。

  绝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伤害了最心爱的妹妹,所以不能以自己的想法为优
先考旦里。

  “姊姊……”

  “小雏想太多了。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啊。

  对吧?”

  别再提这件事了,奏的笑容中也隐含这种讯息。

  虽然不晓得笑容自不自然,但至少挤出了像是笑容的表情。

  ——对不起,小雏。

  对不起,孝平。

  奏起身到流理台装了一壶水,同时感觉到阳菜的视线。

  ……又要下雨了吗。

  孝平隔着教室的窗户呆呆地望着窗外。

  天空乌云密布,最近开始进入梅雨的季节。

  刚才似乎也下了点小雨,这样每天下雨的日子实在是令人提不起劲。

  打扫时间的钟声一结束,全班便开始准备回家。

  孝平也站起身,准备前往学生会社办,必须全力准备校庆的工作。

  再加上伊织要求他提出选美比赛的企画书,所以精神上必须全力以赴。

  ……不过,老实说,多亏了事务繁忙,才不会胡思乱想。

  “啊 。

   ”

  发出惊呼的人是司。

  “怎么了,司。”

  “有浣熊。”

  “嘎?”

  孝平再次看向窗外。

  原来如此,司说的没错,有一只浣熊正横越中庭……只是,体型未免太庞大
了,看来应该有一百五十多公分高。

  “那只浣熊之前是放在居酒屋前当装饰呢。”

  “是啊。”

  孝平点点头。

  记得那间店叫信乐烧是吧?两人暂且望着自行移动的浣熊看板,等到那只浣
熊的身影渐渐离去之后,孝平才回过神来。

  ——是奏姊吗?浣熊看板不可能会自己移动。

  因为看到不可思识的景像所以思考线路暂时中断。

  现在总算恢复清醒,那毫无疑问是奏的杰作。

  “我先走了。”

  “喔 。

   ”

  孝平拿起书包,快步离开教室。

  “奏姊。”

  孝平出声叫住走在往宿舍方向的行道树路上的浣熊——不、奏。

  “奏姊,你在干什么啊?”

  “……?”

  一副快要累死的奏抱着浣熊,脸色苍白地看向孝平,这副娇小的身躯竟然能
够搬运如此巨大的物体,心里不由得涌出佩服的念头。

  “啊、孝平,”

  “是某种锻炼吗?还是什么惩罚游戏?”

  “不、不是啦。

  这是工友伯伯送给我的。

  你觉得当作是宿舍的吉祥物如何?”

  “吉祥物……?”

  “对啊,如果放在玄关口,应该会给大家疗伤的感觉吧。”

  脑海中浮现这只浣熊放在宿舍玄关的景象,简直就像是居酒屋的入口。

  “总而言之,我来搬吧。”

  “啊、不用不用。

  这个很重的。”

  “所以才需要我的帮忙吧?”

  孝平试图将浣熊接过来,但是奏却不肯放手。

  “真的不用啦!”

  “不好吧。”

  “我说不用了!”

  “不行。”

  终究不敌男生的力气,孝平成功抢走浣熊。

  腰部瞬间感受到一股超乎预期的重量,明天免不了要肌肉酸痛吧。

  “想不到你竟然能够将它搬到这儿。”

  “……嗯。

   ”

  “奏姊的身材这么娇小,要是搬运的时候摔跤了,可是很难看喔。”

  “嗯。

   ”

  “不过我真的吓了一跳耶,还以为是野生浣熊出现了。

  想不到这只浣熊的本体是野生奏啊。”

  “……”

  奏没有反应。

  孝平轻轻叹了口气。

  瞧她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虽然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逼她说出原因,但是
这么做只会让她更讨厌而已。

  两人不发一语地走在向前延续的行道树路上,途中虽然奏看似想找话题,结
果却还是保持沉默。


  Chapter-3‘不行啦、孝平~不可以爬这棵树啦!’

  平常把“这是我无法征服的树木”

  的豪语挂在嘴边的奏挡在孝平的面前。

  ‘这棵榉木是岛上所有人的宝物,是在大家细心呵护下长大的。’

  年幼的孝平无法理解奏的话中含意,若是在神社里的树木倒还说得过去,只
是一棵长在原野上,外表毫不起眼的树木而已,看不出哪里受到大家的尊敬。

  ‘听说它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喔。’

  ——任何愿望?‘没错。

  尤其是爱情的愿望。

  听说有一个被鬼一见钟情的女鬼寄宿在这颗树上,所以能实现大家的愿望。


  ——鬼?听起来真吓人。

  ‘是吗?把鬼都当成是坏蛋。

  他们也很可怜耶,说不定里面也有善良的鬼啊。’

  ——我才不这么认为呢。

  ‘啊哈哈,可是,你不觉得会谈恋爱的鬼很可爱吗?如果有那种鬼,我还真
想见上一面呢。

  ——奏许了什么愿望呢?‘我还没有许愿喔。

  当然是要在必要时才许愿嘛。’

  ——喔,这样啊……在昏暗之中,孝平睁开双眼。

  发现这是自己房间的瞬间,刚才梦见的内容顿时烟消云散。

  事到如今,难以分辨究竟是单纯的做梦还是以前的记忆。

  孝平慢慢起身下床。

  看来自己从学院回来后,连制服都没有换,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大概是最
近累积了太多疲劳的缘故。

  打开电灯,走向书桌,正准备找出课本写作业的时候,房间响起叩叩叩的敲
门声。

  “来了?”

  孝平起身走向玄关。

  打开门,眼前的人是阳菜。

  “嗨!”

  “抱歉,我有话想跟你说,可以进去吗?”

  瞧她一脸心神不宁,看来不像是来举办平时的茶会。

  孝平让阳菜进入房间,请她坐上座垫。

  正准备拿出茶杯泡茶的时候,阳菜却表示“不用了,谢谢。”

  ……怎么了?阳菜的表情中带着一丝阴霾。

  孝平的心跳渐渐加速,看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问你,最近你有和姊姊说话吗?”

  阳菜抢先开口,果然与奏有关。

  “是有说话啦,但是不像以前一样。

  本人是说因为很忙,所以无法参加茶会。”

  “这样啊……”

  阳菜也察觉到异状了吗,恐怕连锳里华与司他们,也注意到孝平与奏之间的
气氛不对劲了吧。

  “抱歉,让你操心了。”

  “哪里。”

  阳菜猛摇头。

  “不是孝平的错,错的人……应该是我。”

  “咦?”

  孝平倾头纳闷,不明白阳菜为何会这么说。

  沉默片刻之后,阳菜抬起头来。

  “姊姊之所以躲着孝平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顾虑到我的缘故。”

  “顾虑?”

  “对……我想……姊姊应该喜欢孝平。”

  虽然难以启齿,阳菜还是接着说下去。

  “然后,为了我着想,她才打算退出。”

  ……退出?好妙的说法,说得好像奏真的对自己有意思似的。

  “你有听懂我的意思吗?”

  “嗯,抱歉,完全没有。”

  孝平当然可以理解阳菜字面上的意思,只是无法理解真正的原因,因为直到
现在,孝平始终以为奏避不见面的原因是因为讨厌自己。

  “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对家里以外的人说过。”

  阳菜缓缓开口,“小时候,我曾经生病住过医院。”

  “确实是……第一次听到。”

  孝平无法确切明白个中含意,决定仔细倾听。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重病。”

  阳菜感触良多地眯起眼眸,也隐隐约约流露出寂寞的眼神。

  “我一直很羡慕姊姊,羡慕她的开朗、自由、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更确
切地说,我甚至很恨她。”

  听见不像阳菜会说的台词从她的口中说出,孝平有些吃惊,姊妹俩的手足情
深始终受到大家的赞美,印象中完全不记得有看过她们吵架的场景。

  “因为这样,所以我与姊姊的感情一直不太好……不过有时候,我们会彼此
倾吐心声,最后总算和好了。

  并且约定好要永远当一对无话不说的好姊妹……”

  说及至此,阳菜沉默片刻,寻找接下去的说语。

  “我们的感情虽然很好,却也不是无话不说。

  其实姊姊一直很替我着想,总是体谅体弱多病的我,在各方面忍耐包容……
甚至打算让出喜欢的对象。”

  “阳菜……”

  她的肩膀些微地颤抖。

  孝平不知该如何出声安抚。

  想到她是怀着某种自己不知道的确信倾诉着真心,就不好意思随随便便跟着
附和。

  “姊姊之所以无法诚实面对自己,就是因为顾虑到我。

  对不起……孝平。”

  “你干嘛道歉啊。”

  孝平无法干涉姊妹俩的私事,即使如此,还是不希望阳菜道歉,因为错不在
任何人。

  “虽然这不是我能评断的事……但是请不要顾虑到我,而且重点是,如果奏
姊一直在意着阳菜的话……就表示你们并没有真正和好吧?。”

  孝平当然不可能不在意奏的芳心究竟归属何方。

  相反的,他打从心里想知道奏真正的心声。

  不过,眼前应该先解决其他问题。

  从小,就很喜欢看着姊妹俩形影不离的身影,对于鲜少与双亲接触、没有手
足的孝平而言,能让自己强烈体会到家人的感觉的人唯有她们姊妹。

  “我希望你先解开与奏姊的心结……而不是向我道歉,你们的事情比较重要
,我保证。”

  “孝平……”

  阳菜湿了眼眶。

  但她马上揉揉眼睛,露出坚定的目光,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你说的对……应该先处理我们姊妹的问题。”

  嗯,微微点头之后,阳菜从口袋拿出手机。

  她打算怎么做呢,只听见她按着按钮的哔哔声响,看来是要拨电话给别人,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孝平有些吃惊。

  “……喂、姊姊?”

  更令人惊讶的是,电话的另一端竟然是奏。

  “你在房间吗?那么,能请你现在从阳台的逃生梯下来吗……对、马上、是
的。”

  “阳、阳菜。”

  阳菜只简短地表示有要事之后,旋即挂上电话。

  接着迅速起身走向阳台,然后打开窗户,马上听见从上方传来嘎答嘎答的声
音。

  孝平的房间的正上方,便是奏的房间。

  有时候她会利用紧急逃生梯,半强迫地乱入孝平的房间。

  “姊姊,快点。”

  在阳台的阳菜对着上方喊着。

  ……咦?她究竟在干什么?“小、小雏……你干嘛啦?”

  梯子被放下来后,接着传来奏的声音,孝平的心脏莫名其妙地震了一下。

  “姊姊,不用再压抑了啦。”

  阳菜的声音在微弱的黑暗中清脆地响着。

  “我只是把孝平当成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已。

  所以我对他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啦。”

  “小雏……”

  上头的奏显得不知所措。

  本来还以为她会突然说些什么,不过反过来想,要不是突然面对面,阳菜可
能也没办法坦白自己的心声。

  “所以我希望,这一次姊姊可以诚实面对自己,希望姊姊不用顾虑到我,为
自己的幸福着想,所以你赶快下来。”

  阳菜抓着梯子踮起脚尖。

  外头下着小雨,带着湿气的暖风吹入室内。

  风里带着令人怀念的土壤味道。

  孝平也站起身走向阳菜,他走出阳台,一抬起头就从梯口的方向望见奏。

  “孝平……”

  眼神一交会,奏立刻双颊泛红。

  “那个……阳菜都这么说了,你可以下来一趟吗?”

  “咦、不、不行啦!”

  奏马上摇摇螓首。

  “……我身为风纪委员,这么晚了不可以进入男生房间。”

  这句台词完全想不出来会出自平常大摇大摆乱入房间的人的口里,况且现在
才傍晚而已。

  感觉就像是要引出躲进橱柜与橱柜之间的哈姆太郎……要是说出来的话,本
人说不定会大发雷霆。

  “那么我上去总行了吧。”

  孝平边说边踩上阶梯。

  “咦、你、你干什么?”

  “谁叫你不肯下来。”

  “就是呀,姊姊,要是这么晚了让男生进去女生房间,风纪委员会怎么想呢
?”

  阳菜也真会看场合说话。

  正因为了解奏的个性,才会做出这样的发言吧。

  “唔……可、可是……”

  “没关系啦,快点快点。”

  孝平摇摇梯子,于是奏似乎放弃了挣扎,从梯子上爬下来。

  孝平险些看见从短裤缝隙中流露出来的美景,急急忙忙移开视线,躲回房间


  ……唉呀?为什么事情演变成奏来到我的房间呢?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孝平正
襟危坐在座垫上等待,内心不知为何七上八下。

  最后,摆出一张臭脸的奏进入了房间。

  “那么,我回去啰,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阳菜笑嘻嘻地挥挥手,踩上楼梯。

  “咦咦咦咦、小雏!”

  “我会暂时把玄关与阳台上锁,记得不要马上回来喔。”

  阳菜一豪迈地丢下这句话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收起阶梯。

  啪咚一声,随着无情的声音响起,阶梯口的门紧紧关上。

  只剩下奏与孝平两人,继续保持沉默。

  咻地一阵风吹来,外头的树枝随风嘎嘎作响。

  “那个,你要不要先进来房间?”

  “啊……嗯。”

  继续保持沉默也不是办法,孝平出声叫唤,奏才慢慢进入房间,坐在孝平的
面前。

  只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在孝平不愿再继续寻找话题的时候,奏突然
猛地低下头去。

  “抱歉!”

  “啥?”

  “对不起,其实我一直在躲着孝平。

  因为这样让你和小雏心里感到不舒服……真的非常抱歉。

  真的很对不起!”

  “不、不会,不用道歉啦,把头抬起来。”

  孝平起身安抚,看见奏一副眼泪快掉出来的样子,不禁感到心痛。

  “事情我已经听阳菜说了。”

  “咦?”

  “她说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之后你就时时顾虑她,所以你打算……”

  ……打算把我让给阳菜?这句话实在难以启齿,毕竟这是阳菜的猜测,或许
与奏的想法有出入。

  “是吗……小雏告诉你了呀。”

  奏慢慢抬起头,不知道过了几十秒、几分钟、两人再次保持沉默。

  孝平在脑中思索……要是奏真的喜欢我。

  那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嘛,要是知道这个事实,肯定会兴高采烈地跃了起来,
完全没有必要感到困扰。

  ……所以,我果然喜欢奏姊啰。

  孝平坦然承认。

  自己应该在不知不觉之中,喜欢上了……那位比谁都开朗、擅长照顾、细心
体贴、但却会莫名其妙地变得脆弱……总是发自内心珍惜家人的她。

  “孝平!”

  奏的尖锐声音划破了沉默。

  “请你和我交往。”

  “……啥?”

  突如其来的告白,孝平不知所措。

  奏满脸通红,甚至连耳垂也渐渐泛起红潮。

  “你、你说什么啊!”

  “什么什么啊?”

  “所以那个……好还是不好啦。”

  好还是不好,想当然是选择前者。

  “咦、真的吗?”

  “当、当然啊!干嘛一定要问是不是真的!”

  “是没错啦。”

  由于惊吓指数破表,所以情绪一时无法反应。

  我是不是在作梦啊,脑中浮现老套的想法,不敢相信现实。

  不过,看见奏的杏眼咕溜溜地望着自己,孝平才回到现实。

  包括从外面飘散进来的雨水味道、风声、摆在一旁的吃到一半的洋芋片,完
完全全是现实。

  “我也要请你多多指教。”

  孝平重新正襟危坐,看着奏。

  “我也喜欢奏姊,请和我交往。”

  “…………”

  孝平感觉到脸颊越来越烫,心跳剧烈、呼吸困难。

  不过,实际说出口之后,终于可以坦然面对自己。

  ……太好了,以后可以和她每天在一起。

  最高兴的是,可以像从前一样,一起开开心心地欢笑。

  “啊……那个……哪、哪里,请你多多指教。”

  奏也慌忙低下头“给你添麻烦了。”

  “彼此彼此。”

  两人不知为何皆正经八百,肯定是想要掩饰害羞。

  几个小时前明明还很难过,此刻却已雀跃不已,开心到想要打开阳台的窗户
大叫。

  “……啊哈、啊哈哈哈,想不到孝平会答应……我有点、吓到。”

  “哪里,那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我也想不到奏姊会喜欢上我,毕竟我的年
纪比较小……”

  “咦、你会在意那种事吗?”

  “不会不会,是不会在意啦,只是我以为你把我当作小弟弟看待。”

  “咦咦!没有没有,没那回事,因为孝平完全比我成熟嘛。”

  啊哈哈,奏傻笑。

  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全身逐渐放松。

  孝平也自然而然露出笑容,看来奏功不可没。

  若非是阳菜煽动,恐怕又要每天过着尴尬的生活吧。

  “以后你要按时参加茶会喔,虽然一定会被大家捉弄就是了。”

  “唔……虽然我很喜欢捉弄别人,但可不习惯被别人捉弄呢。”

  非常贴切的发言,孝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啊!”

  奏突然大叫。

  “今天星期几?”

  “星期二。”

  “唔啊啊,我差一点点就忘了‘横纲刑警’了!”

  时间是六点五十分,幸好即时发现。

  “你放心,就算忘记收看,我也会全部录下来。”

  “咦?真的吗?”

  “是啊。

  我希望以后可以和你一起看,所以事先设定好预录了。”

  一个人看没有意思,所以孝平一直有设定预录,如今总算能够派上用场了。

  “衬衫底下~系紧~裤兜~男人,与女人的,出奇不意~”

  房间内响起奏稍微走音的歌声。

  许久没有耳闻的歌声令人心悦神怡。

  “嗯?你干嘛偷笑。”

  “因为奏姊很可爱嘛。”

  “什……!”

  惊讶的反应之后便是满脸通红,表情完全写在脸上。

  “因为奏姊很可爱嘛。”

  “不要说两次啦!唔啊啊啊~~~”

  奏一边哀号一边在地上打滚。

  孝平忍着想哈哈大笑的冲动,这个女孩真的是百看不厌,每种反应都好可爱
,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奏姊,我喜欢你。”

  “……!”

  “真的很喜欢你。”

  孝平向前探出身体,亲吻眼前娇小的额头,奏颤抖了一下,最后闭起眼睛…
…两人的嘴唇相互叠合。


  学生会的工作在七月之后更加忙碌。

  由于学院非常重视学生的自主权,因此学生会的权限很大。

  简而言之,凡事皆可以参一脚。

  “支仓同学,麻烦输入这项资料。”

  碰!孝平的桌上瞬间变成文件堆。

  “我说、副会长啊……”

  “咦?”

  锳里华的脸上泛起优雅的微笑,回过头来。

  “支仓同学是不是想说‘我和奏学姊正在交往耶,偶尔也该让我们约会一下
吧’,对吧?”

  她有读心术的能力吗?完全被她说中了,孝平感觉无地自容。

  “我可没有刻意整你喔。

  只要做好时间管理,我想应该能排出时间约会唷。”

  “如果我有副会长的处理能力的话……”

  “唉呀,你太低估自己啰。

  我认为支仓同学肯定也有像我一样的能力呢。”

  就算被她夸奖却不觉得高兴,反而有种我果然不如她的感觉。

  她的忙碌程度明明超越自己,却有办法兼顾课业与应酬。

  ……究竟是怎样的男孩子才够格和副会长交往呢?半调子的人绝对不可能赢
得她的芳心。

  “啊啊、对了,支仓同学。”

  始终在看报纸的伊织,冷不防地看向自己。

  “悠木姊最近很忙吗?”

  “是啊。

  经常到处趴趴走。”

  “嗯,那么明天好了。

  可以请她来监督生室一趟吗?我有事想和她商量。”

  ……有事?孝平倾首不解,伊织只是莞尔一笑,不愿再说下去。

  什么事情啊?虽然很想知道,却无法继续追问下去,孝平只简短地回应“我
知道了。”

  便继续工作。


  ……还真是忙啊。


  结束学生会的工作,孝平走在通往宿舍的行道树路上。

  忙碌的人不光是自己,奏也是一样。

  虽然两人都是学生,还是同住一栋宿舍的情侣,却几乎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委员会、学生会、读书考试等等占据了各自的时间,只有偶尔举办的茶会、
上下学以及用餐时间,才能短暂地相处。

  奏已经六年级了。

  这是她在宿舍度过的最后一年,明年她将离开这间学院,在别的地方重新生
活。

  届时可得习惯才行。

  所以,可不能虚度光阴。

  孝平希望可以在她就学期间,添增更多美好的回忆,否则将来再也没有这样
的机会了。

  “……?”

  偶然抬起头,眼前出现一个奇特的物体。

  视线慢慢聚焦,原来是一个褐色、有如马铃薯的影子、微胖的腹部、浑圆的
眼睛……“奏姊!”

  孝平跑上前去。

  背着信乐浣熊的奏走在前头。

  “你布干什么啊!汍什么又要背着洗熊……!”

  “啊、孝平~真巧啊……”

  奏上气不接下气,一步一步迈开步伐。

  一只嫌不够,还想要第二只吗?这个人行事风格实在很难让人理解。

  “等一下我再问你原因,先把浣熊交给我。”

  “不用啦,我还搬得动。”

  “不行,搬这么重的东西,会腰痛喔。”

  “啊嘎!”

  宛如小说般的情节,奏带着苦闷的表情瘫坐在地上,果然不出所料,她的腰
痛发作了。

  “你干嘛说出来啊。”

  孝平抚摸着奏的腰部。

  真爱给人添麻烦。

  “这么笨重的东西你干嘛收下来啊。

  一只不就够了吗?”

  “因为人家觉得克莉丝汀娜很寂寞嘛……”

  “克莉丝汀娜?”

  “嗯。

  前一只浣熊的名字。”

  奏嗤嗤地笑。

  那很明显是女性的名字,可是那只浣熊怎么看都是公的。

  “所以我才会收下来啊。

  顺便跟你说,他的名字叫作阿尔贝特。”

  这只看起来应该是雄的……算了,这种小细节没必要在意。

  “顺便问一下,克莉丝汀娜现在摆在哪里呀?”

  “我房间。”

  “啥?”

  孝平瞪大双眼。

  “咦?不是说要放在宿舍玄关吗?”

  “小征反对啊,说什么白凤宿舍可不是居酒屋。”

  非常正确的决定。

  “所以我决定带他回家。

  可以当作摆饰,最重要的是很可爱呢。”

  “…………”

  别人的兴趣,还是别多嘴好。

  “呼……”

  到达奏的房间,孝平总算可以逃离阿尔贝特的折磨了。

  将他放下来之后,背部依然阵阵刺痛,明天八成又会肌肉酸痛,上次也是一
样。

  “谢谢,孝平。

  太好了,克莉丝汀娜,你的另一半来了唷。”

  凑齐一对浣熊,奏开心地笑了起来。

  光是见到她的笑容,肌肉酸痛也就没什么了。

  “可是,把这么重的东西放在一块,地板会不会垮掉啊。”

  “应该没问题吧,而且,下面的房间……”

  两人瞬间沉默不语。

  “……下面是我的房间吧?”

  “啊、啊哈哈……没错没错,嗯,没问题!我有事先补强喔。”

  什么事情没问题?真叫人担心。

  总之,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如今只能相信奏。

  “请坐,我去泡茶。”

  “不用客气啦。”

  “别这样说嘛,但是不要指望我泡的茶有小雏的水准喔。

  我们家都是喝这一味啦!”

  说完,奏从小冰箱取出冷泡的麦茶。

   ‵“夏天就是要喝麦茶!”

  她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请慢用。”

  茶杯注入麦茶,然后一饮而尽,喉咙里冰凉的感觉真叫人畅快。

  孝平轻轻吐口气。

  奏的房间装饰着许许多多的海报与玩具,与她的个性十分相映,恐怕不久之
后,也会渐渐习惯那对巨大的浣熊吧。

  “对了,我们好久没有独处了。”

  “嗯?啊——或许吧!人家最近比较忙嘛。”

  “我一直想要好好地和奏姊约会呢。”

  “我也是啊。

  好想要一起聊天、一起出去玩、与你独处,一直……”

  说到这边,奏欲言又止,接着一阵沉默。

  ……独处。

  孝平特别意识到这个事实。

  没有错,现在就是与奏共处一室,在她的房间就毋需担心会受到别人的打扰


  “那个……要再一杯麦茶吗?”

  “啊、好啊。”

  仿佛要掩饰沉默,奏迅速将麦茶注入杯中。

  ……看来奏也意识到了。

  一定没错。

  拿着麦茶瓶身的手些微地颤抖,脸颊也不由自主泛红。

  不行不行,我可不是心怀鬼胎才帮她的忙,孝平在内心解释,来到奏的房间
并非别有用心。

  不过身为健全的青少年,怎么可能不会想入非非。

  但是绝对不是为了那个目的进入奏的房间。

  孝平只希望她能明白这一点,却又怕说出来会被误会,所以决定保持沉默。

  “孝平?”

  奏好奇地窥视着始终保持沉默的孝平。

  大大的杏眼、光泽的柔唇、滑嫩的脸颊。

  越是想要不去注意,身体就越来越烫,接着因为奏将脸蛋凑上前来,于是脑
袋一片空白。

  “嗯……!”

  几乎是反射性地、不是出于理性地。

  回过神的孝平,已经将奏搂在怀中……堵住了她的柔唇。

  “嗯嗯、嗯。”

  奏的身体有些僵硬,或许是有些紧张。

  拨开唇瓣,伸入舌头,火热的舌头立刻相互接触,酥麻的感觉一阵一阵窜流
过背脊。

  “孝、孝平……咕、啊。”

  唾液相互混合,令人意乱神迷,揉舌执拗地交缠,舔抚着牙龈,奏的手臂紧
紧地环抱住孝平的背部。

  ……糟糕,不行了。

  孝平的脑袋很清楚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本能渴望着奏的一切,产生出难以抗
拒的冲动。

  “啊……”

  将奏推倒在地的那一刻,孝平顿时惊醒。

  “孝平……怎、怎么了?”

  奏说的没错,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啊、思绪一片混乱。

  不会是睡傻了吧?怎么会与她抱在一起?“……对不起。”

  嘴里虽然说出道歉,但是一碰到奏,就无法克制自然的反应。

  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脑袋渐渐无法思考。

  “孝平?”

  紧紧咬住嘴唇,脑中的某处响起制止自己的声音。

  ……到底该怎么办?孝平一时无法找到解答,只能一直亲吻奏。

  “嗯咕、嗯呼……。”

  彼此伸出舌头相互交缠。

  应该抗拒吗?还是接受?孝平可以感觉到她的犹豫。

  犹豫的人不光是自己,明知再这样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却又想知道最后的
结果冒是如何。

  “哈啊、嗯……孝平……嗯咕。”

  “奏姊……”

  一边反覆亲吻,一边解开皮带。

  纤细的娇躯顿时一震。

  奏的甜蜜气息搞得孝平意乱神迷。

  “咦……啊……?”

  衬衫的扣子一解开,包着内衣的娇小胸部便无所遁形,虽然不够份量,却惹
人怜爱,牛奶色泽的肌肤大大煽动着兴奋的情绪。

  “不、不可以看……”

  “让我看嘛。”

  “不行。”

  虽然害羞地单手遮遮掩掩,却无济于事。

  “啊……那个、别误会,我并不是不想和孝平做这件事情……”

  “……表示你不讨厌啰?”

  “咦?啊、因为!讨厌啦……”

  看见娇滴滴的奏,孝平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自己做出了会令女性反感的行为,但是奏却没有反抗。

  “因为……人家的胸部很小嘛。

  根本不好看嘛。”

  “哪会,我觉得很不错啊……”

  无关尺寸,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人是奏。

  “哇……啊……”

  孝平稍微用点力气将小小的内衣掀起。

  位于恰到好处的隆起处的淡桃色突起旋即暴露,奏的乳房比预期中还要可爱


  “啊……噫呀、不行不行……啊啊啊。”

  以手包覆住右侧的隆起,十分柔软、滑嫩的肌肤吸入指尖。

  “软软的,很舒服喔,奏姊。”

  “咕……孝平的手指,好色……”

  反覆轻抚乳房,并以手指按压突起,原本没有反应的部分,一点一滴硬挺起
来。

  “噫、啊啊、啊嗯……孝平,至少关掉电灯……”

  “不行。”

  “好、好过分……欺负人家……”

  “我就是喜欢欺负喜欢的女生。”

  “呜。”

  抓着乳房,不断给予刺激,孝平的下体也渐渐火热起来。

  为了克制想要为所欲为的欲望,孝平做了一个深呼吸。

  “……噫啊、等、等等,那、那里不行……!”

  孝平抱起奏的一双玉腿,伸手进入下方,接着毫不犹豫地将小裤裤一口气脱
下。

  “啊……”

  雪白的大腿与美臀映入眼帘,以及,肿胀充血的阴部,对乳房的爱抚令奏的
私处变得湿润。

  “唔唔……都说不行了……”

  “好美。”

  “骗人。”

  “真的。”

  “……真的吗?”

  “我对天发誓,是真的。”

  孝平亲吻了奏的膝头。

  一边亲吻,舌头同时沿着小腿肚游移。

  “呼哈、好痒喔……噫唔唔。”

  光滑的肌肤有些许的汗味,孝平由里到外,仔细地一寸一寸舔舐。

  滑嫩的肌肤令人感觉十分舒服。

  “讨厌……不要这么近看啦。”

  孝平缓缓张开奏的玉腿,凝视中心部的淫靡裂缝。

  左右对称的阴唇中心,隐藏着阴蒂,沾满蜜汁的柔嫩,正娇滴滴地发抖。

  “啊啊、啊咕。”

  一用食指玩弄湿润的密缝,指尖便传来一股热气。

  看来她已经很湿了。

  “啊、哈啊啊……!”

  奏难耐地扭动腰身,却被孝平使劲固定住双腿,继续策动手指。

  “噫、啊、不行、羞死人了、真的啦。”

  只要稍微一动,爱液便源源不绝地流出。

  黏膜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妖艳的闪光,令人目不转睛,明明还没有爱抚,就
已经黏稠不已。

  “哇……这么湿了……”

  埋入阴唇的阴蒂逐渐硬起,鼻腔飘入爱液酸甜的味道,下体越来越热。

  孝平一边缓缓上下移动手指,一边亲吻半开半合的柔唇。

  “嗯、嗯……啾。”

  胆怯的舌头相互缠绵,不放过口中任何一个角落,随着接吻,私处的敏感程
度似乎跟着上升。

  “啊嗯……孝平……啊啊、嗯咕。”

  交换彼此的唾液、吞下去,然后再次交缠,紧张与兴奋的情绪令两人开始冒
汗。

  “吾、恩阿……阿阿阿……一中指稍稍探入蜜壶,奏旋即全身打颤。

  ……好厉害,黏膜包住了手指。

  “不行……不要发出声音,啊啊啊。”

  “谁叫你要这么湿。”

  “好狡猾喔……孝平好狡猾……我、我的年纪比你大喔,所以要乖乖听姊姊
的话才行。”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摆出姊姊的姿态,虽然对她过意不去,不过现在怎么可
能乖乖听话。

  “啊、喂……啊呼、嗯嗯。”

  拨开阴蒂外层,以大姆指刺激前端,只见前端渐渐增硬,仿佛正在回应孝平


  “为、为什么不听话嘛……”

  奏的香肌染上淡淡一层薄樱色。

  孝平想让奏更加舒服,于是更专心地轻抚着。

  “我要生气啰。

  讨厌……啊啊、哈啊啊。”

  “好啊。”

  嘴巴上是这样说,身体却很老实,私处因为孝平的爱抚湿成一遍。

  “咕哈、啊啊、呀……啊啊。”

  耳膜响起奏淫糜的娇嗔。

  “孝平……噫呜、啊啊啊、呀啊……嗯哈啊。”

  娇嗔逐渐高涨、孝平增快手指的动作,品尝着火热的触感。

  蜜壶内部更加湿润,一双大腿阵阵抽畜。

  孝平像是要掏出积蓄的爱液似地,不断翻弄内部。

  “啊嗯、啊啊、不行、等等啦……哈啊啊……噫呀呜。”

  阴唇一阵痉挛,显得更加鲜嫩红润,奏翻弄躯体,私处顿时紧缩。

  “呼啊啊、感觉好奇怪喔……啊呼啊啊、嗯啊啊、已、已经……哈啊啊啊啊
啊……”

  全身一阵紧缩,私处喷出爱液,嘟咕、嘟咕、内部阵阵蠢动。

  “啊啊啊……啊、哈啊啊。”

  紧缩瞬间达到顶点,接着缓缓松弛。

  ……高潮了吗?孝平从阴部抽出手指,观察奏的反应。

  “哈啊……啊啊……”

  “没事吧?”

  “唔……没事……或许吧。”

  奏安心地望着孝平。

  看来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你高潮了呢。”

  “咦?是、是吗?”

  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客观上看来确实如此。

  “感觉就像……身体突然好热,好像飘上空中,然后又重重摔下,回过神,
就躺在这里。”

  那毫无疑问就是高潮。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内心却十分开心,想不到凭藉自己笨拙的技巧,竟然能
让奏高潮。

  孝平站起来将仍旧全身无力的奏抱到床上。

  然后解开皮带,从裤裆中抽出早已挺立的分身,只见前端沾满透明的液体。

  “哇、哇哇……孝平,好、好有精神呢。”

  “那是当然的……男生嘛。”

  孝平让奏张开双腿,抵住入口,并且搅动湿湿黏黏的秘肉,立即从内部溢出
浓稠的爱液。

  “咕……哈啊……!”

  “我想和奏合而为一。”

  光是碰到温暖湿热的那儿,意识就差点飞到云宵外,忍耐已经滨临爆发边缘
,真想尽快进入奏的体内。

  “好……好啊……我也想和孝平……”

  奏稍微挺出腰身,让分身的前端埋入蜜壶,湿湿滑滑的性器,将雁首完整地
包覆。

  “啊……啊啊……”

  奏的腰身些微浮起,光是前端的插入,似乎就让她疼痛不己。

  只见她柳眉紧蹙,紧紧抓住床单,痛苦的表情引人无尽的怜爱。

  “奏……很痛吧?”

  “唔……不、不要紧……”

  怎么看都不像是如此,仿佛再继续深入便会坏掉似地。

  “……不行、不能停下来。”

  “可是……”

  “我想和孝平一起……跨越……因为我喜欢孝平。”

  奏泪眼汪汪地娇语。

  “我喜欢你,所以……请继续。”

  看见她的泪水,孝平明白奏早已有了觉悟,于是下定了决心。

  现在,只想不辜负她的心意。

  “唔……”

  孝平挺进腰身,朝深处迈入,里面非常狭小,仿佛无法再继续深入,不过一
定能找到继续前进的道路。

  “啊……唔、哈唔唔。”

  “奏姊,身体放轻松,再忍耐一下。”

  孝平使劲一寸一寸埋入分身。

  只见爱液源源不绝地自阴部的密缝流出,接纳了孝平。

  “……啊啊啊!”

  最后,雁首通过了最紧的地方,两人的腰部紧密结合,全部埋入了奏的体内


  分身被湿热的触感所包覆,过度舒服的快感令孝平一时噤默无语。

  “啊啊……孝平……”

  “奏姊,我进来了唷。”

  两人完全合而为一,总算结合的喜悦与成就,一口气涌入心头。

  “呼……?那、那个进来了吗?”

  “是的。”

  孝平缓缓拔出分身,再慢慢埋入,一条有如血丝的液体夹杂着爱液流出体外
,那是两人结合的证明。

  “噫啊、啊……我要动了喔……”

  闪闪发光的阴部紧密地压迫着分身,孝平差点不由自主发出呢喃,要是再这
样被她紧紧夹住,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孝平,舒服吗……?”

  “舒服……太舒服了。

  舒服到受不了。”

  “是、是这样啊……太好了,总算尽到身为女生的责任。”

  奏的脸上泛起安心的表情,想必她依然很痛,只是为了孝平,绝对不会说出
口。

  “你可以动了喔。

  我想看看孝平舒服的模样。”

  “……好 。

   ”

  孝平前后摇摆,回报奏的好意。

  沾满蜜汁的分身规律地在私处进进出出。

  “啊呼……呼唔、唔嗯……”

  奏一边露出苦闷的表情,同时吐出娇艳的兰息。

  已经非常湿润的阴部变得更加火热。

  “孝平的好棒……越来越大了呢,啊啊、孝平……啊呼、嗯嗯。”

  知道奏如此淫荡的一面,全世界唯有自己。

  能听见她淫荡的娇喘的人,也只有自己。

  优越感使孝平的兴奋大为提升。

  稍微使劲搓揉上下摇晃的乳房,柔软的丰满在掌中自在变形。

  “啊……”

  黏膜紧紧吸住分身,往上绞紧,并且变得更加湿滑。

  性器相互摩擦的声音渐渐增大,自额头流下的汗水滴落至奏的腹部。

  “孝平……让我看清楚你的脸。”

  在最近的距离下凝视彼此。

  “真是不好意思……”

  “请忍耐,我比孝平更不好意思耶。

  所以呀,要是孝平也没有羞羞脸,多不公平,对吧?”

  虽然不晓得那是什么道理,不过姑且先点点头。

  一边凝视对方,一边慢慢地反覆抽送,快感因为性器之间的摩擦而高涨,要
是没有把持好就会前功尽弃。

  “嗯、啊……”

  吐出湿热兰息的唇瓣动了。

  “哇……到达、好深的地方喔……噫啊、啊……咕呼。”

  孝平全身发烫,全身陷入晕眩的感觉,用力抓住奏的乳房,更加激烈地摆动
腰部。

  仿佛撞击似地将分身埋入最深处,奏全身不住地打颤,眼看即将高潮。

  “哈嗯、噫啊啊啊、孝平,你、你看起来好舒服喔……是因为在我的里面吗
?”

  “是啊。

  奏姊的里面实在太舒服了……”

  腹部宛如要燃烧似地,眼球背后不断出现闪光、自额头流下的汗水淋湿了奏
的胸口。

  “孝平、啊啊啊、哈啊啊……那个、刚才的、好像要来了……嗯嗯、呼啊啊
啊、啊呼。”

  “奏姊,我也是……”

  将奏的双腿用力打开,滋噗滋噗地前后摇摆,奏的体内激烈地收缩,贪婪地
吸吮孝平的分身。

  “呼唔唔、啊啊、一起……我们一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啊啊啊!”

  “好的……一起。”

  刹那间,快感流遍全身。

  欲望猛烈地自分身的前端爆发,朝着奏的体内恣意地喷洒白浊的液体。

  “哈啊啊、啊啊……啊啊……”

  奏与孝平就这样上气不接下气地倒进被窝,密合的性器阵阵抽搐,最后意识
渐行渐远,两人就这样一同掉进深沉的睡眠。


  ……糟了,实在有够尴尬。

  “嗨、孝平~”

  “嗨。

   ”

  隔天放学后,孝平与奏相约在旧校舍的喷水池前见面。

  看见她的一瞬间,昨日燕好的回忆便立即苏醒,奏似乎也是一样,满脸通红
地移开视线。

  “呃……身体还好吧?”

  “身体?嗯,好得很啊。”

  “不是啦,我是说昨天晚上……”

  “……啊。

   ”

  看见孝平扭扭捏捏的模样,奏的脸颊变得更红。

  “嗯,没事。

  只是还……有一点点痛。”

  “对不起。”

  “没事没事,真的只是一点点啦。”

  面对男生无法体会的破瓜痛楚,孝平只能一味地道歉。

  ……不过,总算与奏成为真正的情侣了呢。

  内心流过徐徐的暖流,身心的结合,感觉彼此比从前更加亲密,真叫人开心


  “对了,小织找我有什么事吗?”

  前往学生会社办的途中,奏好奇地寻问。

  小织就是奏对伊织的昵称。

  虽然答应今天要请奏与伊织见面,却不晓得谈话的目的为何。

  “大概是关于穗圾榉木的事情吧。”

  之前听说过树医会来诊察,难不成是诊断结果出炉了?“啊、是吗,是小织
请树医来诊察的啊。”

  “嗯,希望诊断结果是好消息。”

  无论刮风下雨,奏对榉木的照顾从未间断,每天都能看见那百忙之中也要抽
空照料的身影,孝平也倍感心疼。

  两人来到了学生会社办,打开门,见到伊织与征一郎两人。

  “哈啰!”

  社办响起奏爽朗的声音。

  “……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征一郎皱起了眉头,随后向奏打声招呼。

  “嗨、你们来了,支仓同学,辛苦了。”

  伊织笑脸盈盈地上前迎接两人。

  奏好奇地在学生会社办东张西望。

  “想不到这儿感觉很不错呢。”

  “喔~想不想加入学生会啊?我们非常欢迎悠木姊,虽然说你的任期只剩下
两个月。”

  两个月,经他的提醒又重新想起。

  六年级的公务活动只到九月底,不论是伊织的学生会长的职务、还是奏的宿
舍舍长的职务,都只剩下两个月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儿应该不需要我,因为你们有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嘛
!”

  奏一如往常意重重拍打孝平的背部。

  “哈哈哈、没有错,支仓同学是今年最重要的收获呢。”

  伊织愉快地笑着。

  自己像是被捡来的,心情真是复杂。

  “伊织,进入主题吧。”

  征一郎打断了闲聊。

  “啊啊、对了对了,其实呢,悠木姊,我想和你谈谈关于穗圾榉木的事情。


  果然没错。

  “孝平已经跟我说了,听说你请了树医来诊察吧?”

  “嗯。”

  伊织点点头,接下去说“前几天检查结果出炉了,很遗憾,必须要移除。”

  “……咦?”

  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看见奏的惊讶表情,便明白刚才的确没有听错。

  伊织刚才确实说了,要将榉木“移除”。

  “检查的结果,已经回术乏天了。”

  伊织冷静地补充说道。

  “再这样下去树木会有倒塌的危险,所以最好尽快移除,不,应该说必须尽
快移除,以确保宿舍学生的安全。”

  “怎么会……”

  奏的脸色苍白,声音也有些颤抖。

  孝平不由自主上前与伊织讨论。

  “请稍等一下。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像是补强枝干、施加肥料之类的……”

  “没用的。”

  伊织断言。

  “那棵树已经快枯死了,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

  完完全全无话可说。

  按照伊织的话去做……应该才是正确的。

  不,应该说是完全正确才对。

  凡是威胁到学生安全的可能都必须尽早排除。

  身为学生会长,伊织的选择可说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舍长,”

  伊织双手抱胸说道。

  “你可以理解吗?”

  “我了解、我知道的。

  可是……”

  奏那双紧紧握住的小小拳头,深刻地传达出她的心情。

  那份希冀长久以来细心照顾、最重要的榉木有一天能康复的心情。

  沉默持续飘荡在社办内,此时无人忍心打断奏的话语。

  “我……我不希望看到那棵树被砍掉。

  或者……应该说请不要砍掉。”

  “呐、悠木姊……”

  “那棵榉木是大家所珍惜的树。”

  奏向前踏出一步,声音也不自觉大了一些。

  “因为是能实现愿望的树,所以一定可以听到我们的心愿——”

  “真伤脑筋啊,”

  然而奏的话语马上被伊织打断。

  “就算你这么说,实现愿望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吧?女孩子们还真是喜欢这
种东西呢。”

  伊织以毫无遮掩的轻挑口吻说道。

  孝平心底认为,愿望能不能实现其实根本不是重点。

  真正重要的应该是岛上的人们与学生们寄托于大树的思念,这份心情才是最
重要的。

  “明明已经夏天了却还没发新芽吧?你差不多也该面对现实了。”

  “会长,你也不需要讲到这种地步……”

  伊织闭上嘴巴,看来他也觉得自己说过头了。

  “啊啊、抱歉。

  不过我不认为我有哪边说错了。”

  没有错。

  确实如此,伊织说的没错。

  “可是,会长……”

  “呐、小织,可以稍微给我一点时间吗?”

  奏猛地抬头,脸上浮现的是充满决心的表情。

  “时间?你打算做什么?”

  “我要做我能做的事。

  我没办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被砍掉。

  求求你,再等一下。”

  说着奏深深地低下了头。

  “会长,我也拜托你,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吧。

  之后再作决定也无所谓吧?”

  “……”

  伊织一脸为难,不过没有马上拒绝。

  这就意味着仍然有机会吗?可以这样推测吗?“会长,拜托了。”

  “求求你了。”

  两人不断低头恳求。

  “好了好了,把头抬起来,搞得好像我是坏蛋似的。

  唉,就随你们去吧……虽然我认为不管做什么终究是徒劳无功啦。”

  “还很难说,我一定会尽全力试试看!因为它是会帮人实现愿望的树啊。”

  可能是看到了一线曙光,奏顿时恢复了朝气。

  “是啊,你说的对。”

  伊织淡淡地回应。

  “事先提醒你们,可别拖太久喔。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看着办。”

  “谢谢!”

  “谢谢你,小织!”

  孝平与奏欢天喜地,差点扑上前拥抱伊织。

  握着伊织的手猛摇的孝平在内心想着,没错,奏说的对,那株榉木可是能帮
人实现愿望的树呢。

  奏的愿望一定会传到天上,孝平暗自祈求。


  Chapter-4“拯救榉木大作战”

  自那天开始便如火如荼地展开。

  奏与孝平带着铲子与水桶,立即前往中庭集合。

  榉木依旧没有生气,完全看不出有发新芽的征兆。

  “首先,应该做好排水的工作。”

  “原来如此。”

  环顾中庭四周,位于排水佳高处地带的植物皆生气蓬勃,相较于此,榉木位
于排水性较差的低处。

  若地理因素是一切的根源,那就有改善的必要。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们总不可能迁移榉木吧。”

  “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不让雨水积在这呀。”

  这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工作,但肯定是比束手无策还要好的办法。

  “嗯,没错,如果将地面整平,或许会有些微的效果。”

  用力点点头之后,奏抬起头来。

  “孝平~谢谢你。”

  “咦?”

  “孝平明明就很忙,还愿意帮我的忙。”

  “没那回事,我心甘情愿的啊。”

  不是受到别人的委托,单纯是因为喜欢奏、不想让她难过,自己才会在这里


  “我们一起携手同心吧,这榉木一定不会辜负奏姊期待的。”

  “嗯 。

   ”

  ……太好了,孝平心想。

  刚才听见来自伊织的令人震惊的恶耗,还在思考该怎么办,如今总算能见到
奏的笑颜了。

  “对了,有件事情之前就想问你了。”

  孝平一边用铲子挖掘地面,一边说道“为什么奏姊会当上舍长呢?”

  说真的,宿舍舍长这份工作,并非是大家向往的职务。

  杂务繁多、还必须倾听住宿学生的需求,说麻烦还真是够麻烦的。

  “因为我很向往这份职务嘛。”

  “咦?”

  奏的回答出乎意料。

  “很奇怪吗?”

  “呃、是不会啦。”

  “因为我有一位很好的前辈。”

  奏莞尔微笑。

  “是已经毕业的前舍长。

  我最喜欢那位前辈了,孝平今年才转学过来,应该不认识吧……”

  怀念的眼神仰望着榉木。

  “那位前辈因为体弱多病,经常向学院请假,可是前辈非常喜欢学院、喜欢
住在这的每一位学生……比谁都细心照顾这棵榉木。”

  想必奏一定很欣赏那位前辈吧,从她感慨良多的谈话方式来看,可以感受到
她的想法。

  “前辈在的时候,还有一点点的树叶喔,可是因为没有生气,所以前辈也十
分伤脑筋呢。

  总之因为各种原因,最后我也开始一起照顾这颗榉木。”

  “还真是……很像你的作风呢。”

  就知道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这段插曲显示了奏对别人的关怀。

  “虽说是照顾,但也只是浇浇水、扫扫落叶之类的工作。”

  “所以奏姊当上舍长之后,就继续接下这份工作直到现在啰?”

  “嗯,就是这样,我想代替最尊敬的前辈守护这栋宿舍和榉木。

  也是为了在这栋宿舍生活的每一个人。”

  原来如此,孝平可以理解。

  并不是受到别人的委托,也不是受到外在的压力,奏是出于本身的意愿,自
愿担任这个职务。

  因为想做,所以去做。

  因为自己想做的工作,攸关大伙的权益,所以去做。

  对于本人来说,单纯就是如此。

  “所以我不可以让这孩子枯萎,因为其中蕴含了历届舍长的梦想。”

  “……我知道了。”

  沙咕、沙咕。

  孝平一边倾听,一边不间断地挖掘,为了避免伤到树根,必须挖出一条引导
水流的沟渠。

  “话说回来,那位前辈是男的吗?”

  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

  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怎么会这么小家子气啊,孝平自己也大吃一惊。

  奏正认真地说明过去的来龙去脉,自己却尽在意着一些枝微末节的小事。

  “是女生啊,怎么了?”

  “是的话就好,别放在心上。”

  “我很在意喔。”

  “拜托你饶了我吧。”

  真是有够尴尬。

  反正我就是一个爱吃醋的小气男人嘛,孝平暗自心想。

  “唔唔?”

  明明就拜托她放过自己,但她却更加好奇。

  “唔唔唔?”

  “别、别这样。”

  “唔唔唔唔?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奏用打趣的口吻,咕溜溜地转着杏眼望着自己。

  “喂、看着我啦。”

  “请你饶了我吧!”

  “我才不要呢。

  想不到孝平竟然会吃醋耶,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体验。”

  百年难得一见个头啦,孝平心想。

  自己又不是爱装酷的男生,反倒是爱吃醋的男生吧。

  “你放心啦,我永远都只会是你的人唷,”

  “……”

  奏直直地望着自己。

  孝平急忙深呼吸,免得丧失理性。

  天真烂漫、开朗活泼、细心体贴……但却意外地有着小恶魔的一面,孝平深
切地这么认为。

  能让自己每次见面心中都会小鹿乱撞的人,只有这个人。

  “孝平,这样的肥料够吗?”

  “喔、谢啦。”

  到了暑假,孝平与奏更加勤奋地照料榉木。

  有时候因为在中庭忙著作业,偶尔会拜托其它的学生帮忙,今天是请司去向
工友伯伯讨点肥料过来。

  “可以用天妇罗盖饭报答你吗?”

  孝平如此提议,司缓缓摇头。

  “我的身价可不便宜喔。

  至少要海带盖饭才行。”

  “了解。”

  孝平用力点头。

  “层次未免下降太多了吧。”

  “是吗?”

  司的外表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却微妙地隐藏着单纯的个性。

  而且,虽然他平常不爱讲话、不爱多管闲事,却会在别人有需要的时候,爽
快地伸出援手。

  个性容易受到同性的欢迎。

  “阿司应该可以很受女生欢迎才对。”

  司离开之后,奏的嘴里嘟哝着,孝平似乎也有相同的看法。

  “谁叫那家伙的态度很冷淡。

  如果要说对他的一点看法,我想他应该要积极地改善他的态度。”

  “嗯,这个时代的竞争很激烈呢。

  那么孝平,我们帮阿司许一个愿望吧,希望他能交到一个可爱的女朋友。”

  “为什么我得帮他向神明许下这种愿望啊。”

  那实在是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场景,如果是司知道的话,心情肯定会五味杂
陈吧。

  “况且,如果要向神明许愿,我想许和自己有关的愿望。”

  “呵呵呵,许什么?”

  “许……”

  许什么愿望呢?如今已经和奏心神意合,已经无所欲求了。

  “对了,奏姊许过什么愿望?”

  “咦?”

  “以前你不是曾经许过愿望吗?”

  “咦?有吗?我不记得了。”

  真是会装傻啊。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要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说不定会惹得一身腥。

  “……我们先在这边洒肥料吧。”

  “嗯,不要直接碰触到肥料喔,手会不舒服的。”

  “我知道了。”

  “好像有更强烈的肥料与药剂,不过不是我们外行人能使用的。”

  唔、奏的表情浮现阴影。

  没错,不管再怎么努力,我们终究是外行人,能力实在有限。

  即便两人注入再多的心血,但是面对有百年历史的大树,这可不是在培育牵
牛花啊。

  “慢慢来,尽力就好了。”

  孝平这么说道。

  遇到不懂的事情,可以看书学习,碰到做不来的事情,可以请人帮忙,这样
子,事情总是会一点一滴有所进展。

  “预防方法就是在冬天洒上石灰硫黄混合剂……果然应该尽快拟定对策才行
。”

  “没办法了,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就这么办吧。”

  翌日。

  学生会的工作结束之后,两人在奏的房间举行研讨会。

  今天的主题是关于药剂。

  虽然试过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借来的专门书籍,不过很多部分可不是外行人能
应付的。

  “明天我去问问看园艺业者,或许能得到一些解答。”

  “嗯,希望如此。”

  奏莞尔一笑,将茶杯递给了孝平。

  “来,尖枝瑚菌菇养生茶。”

  “……嗯?”

  “尖枝瑚菌菇养生茶。”

  奏重念一次,还是听不懂是啥。

  “呃、请不要把我当成白老鼠。”

  “唉呀,你怎么知道?”

  奏接着说道“这是一位养生专家朋友送我的喔,虽然我只喝了一口,但是很
好喝喔。”

  “只喝了一口……?”

  我果然是白老鼠,想着想着孝平喝了一口养生茶。

  想不到口味十分清淡,不会令人难以下咽。

  “好喝吧?”

  “普普通通。”

  “你看吧!”

  奏喜出望外地指着孝平。

  “也有点心喔,我们来吃吧。”

  奏拉开橱柜的抽屉,本来以为里面放的是衣服,结果奏竟然从中取出一包包
的点心。

  “我不知道女生的橱柜里面竟然会藏点心呢。”

  “才不是藏起来呢。”

  奏立即回答“这是我自创的储备干粮,要是有紧急状况,才能以备万一呀!


  “以备万一?”

  那点心被开封的一角该怎么解释?明明就是藏零食嘛。

  姑且相信她的说法,孝平继续慢慢品茶。

  外头依旧艳阳高照,阳光闪闪发光,这种天气如果去海边,想必是一大乐事


  这么说来,难得成为男女朋友,怎么却没有个像样的约会呢。

  明明都是学生,彼此却忙得不可开交。

  “孝平,怎么了?你今天特别安静喔。”

  “会吗?”

  “会不会是发烧了?来,姊姊帮你量体温。”

  奏撩起自己的浏海,凑近额头。

  孝平下意识地避开。

  “干嘛逃走啊~?”

  “抱、抱歉。”

  谁叫奏毫无预警地靠那么近,孝平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我来帮你量。”

  “不、不用了。”

  “不用客气,来嘛。”

  滋滋。

  “不、不要啦。

  我现在正全身发烫啦。”

  “全身发烫……?”

  奏倾首不解,无法理解孝平的话的含意。

  “什么意思?”

  “呃……意思是,我不想要像上次那样一时冲动,毕竟我有反省过上次的事
情。”

  “???

  〕她听不懂是正常的,因为这是自己的问题。

  ……上次与奏结合时,应该要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才对,但是自己却凭藉一
时冲动推倒奏,发泄自己的欲望,怎么看都称不上是绅士的作为。

  “我应该好好检讨。”

  “咦?”

  “例如说在旅馆的蜜月套房,或是能看到海的别墅啦……虽然我没有那么多
钱。

  总而言之,我应该替奏姊更加设身处地着想。”

  孝平低头道歉。

  “孝平……”

  奏似乎也明白了孝平难以启齿的事情。

  最后,奏将手叠上孝平的手。

  “不用道歉啦,原来你有考虑到气氛啊……那么,幸好我也和你有相同的想
法。”

  “不,上次是我强迫……”

  “不是强迫喔。

  因为我也想和孝平……那、那样啊。”

  “是、是那样吗?”

  奏猛地点头。

  “所以孝平没有必要道歉啦,知道吗?”

  “……好。

   ”

  紧张的情绪获得一些舒解。

  本来还担心如果害她失望的话该如何是好。

  这个人果然不会记恨。

  “好,那么,你等一下喔。”

  “?喔。”

  奏突然起身,消失在盥洗室的方向。

  孝平暂且继续阅读专门书籍,奏却一直没有回来,正当他觉得不太对劲,想
要起身去察看的时候,奏突然从盥洗室一跃而出。

  “铿铿!”

  “……?”

  见到突然现身的奏,孝平一时全身僵硬。

  映入眼帘的是身穿女仆装的奏。

  “咦……?你、你干嘛?”

  “什么干嘛啊,看就知道了吧?当然是女仆啊、女仆!”

  奏气得跳脚。

  孝平当然知道是女仆装,但令人摸不着头绪的是,为何奏要这副打扮。

  “啊、难不成那是阳菜的……?”

  凭藉着模糊的印象,孝平想起学院的美化委员,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选用
女仆装作为制服……顺便一提,提议者是千堂伊织。

  “正确答案!因为想穿一次看看,所以向阳菜借的,可别告诉别人喔。”

  “原来如此,怪不得……”

  “?”

  孝平慌忙闭上嘴巴。

  怪不得胸前空荡荡的,这类的话可说不得。

  虽然尺寸上不是很合身,但是其实女仆装与奏十分搭配。

  相较于平常活动时的打扮,这装扮更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唉呀,该不会是不适合我吧?我只是想要试着挑战营造气氛……”

  刚才还突然惊喜登场,现在却突然忸忸捏捏,大概是因为孝平的反应不够热
烈,所以心里感到不安吧。

  “不会,很好看啊。

  我觉得很可爱喔。”

  “骗人。”

  “我不会说谎的。”

  孝平走近微微嘟起小嘴的奏的面前。

  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

  ……不知道为什么,女仆服这种服装就是有本事勾引出男性的本能,只能说
已经深植在男性的基因当中了。

  “我、我还是去换回来好了,这件衣服比我想像中的不方便多了……。”

  “不行。”

  孝平下意识地将奏搂进怀里。

  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急促,这是身为健全的青少年极其自然的反应。

  “等、等等、孝平,喂!”

  孝平不由自主地玩弄起奏的胸部,慢慢品尝着布料光滑的触感与乳房的柔软


  “嗯、啊啊……”

  食指找到凸点,马上重点式地刺激,凸点渐渐硬挺起来。

  “啊……变大了。”

  “哪、哪有。”

  “是吗。”

  孝平捏住乳头的底部,使劲往上拉。

  “硬起来了呢。”

  “嗯……好像……是。”

  奏的身体随着手掌的动作不断打颤,心中痛恨自己穿着如此大胆的服装,却
又没有办法抵抗。

  “哈、嗯……啊啊、啊啊……”

  掌心完全包覆乳房,画圆似地来回搓揉,同时亲吻眼前雪白的鹅颈。

  “噫啊、啊。”

  舌头来回在脖颈上游走,接着移动到耳垂,涂上重重的唾液,并且将耳垂含
入口中。

  “噫嗯……好痒……真是的、今天就到这边……”

  “是你自己勾引我耶。”

  “哪……哪有,你误会了……啊啊、啊呼。”

  孝平用手指夹住浮现在衣服上的乳头,执拗地刺激。

  ……糟糕,越来越兴奋了。

  一边用右手搓揉乳房,左手同时伸入裙中,手指伸入大腿之间,隔着小裤裤
触摸阴部。

  “……啊……哈啊啊。”

  下面已经开始湿了,才刚开始爱抚,她似乎就已经有感觉了。

  “自己把围裙与裙摆掀起来。”

  “咦咦……感觉好变态喔……”

  奏虽然羞答答地念念有词,却还是主动掀起围裙与裙摆。

  孝平马上脱下小裤裤,观察原形毕露的阴部。

  “唔唔、为什么要人家这样啦……”

  奏死命夹紧双腿,试图隐藏光溜溜的私处。

  “好美……真的好美。”

  “不要看啦,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我想看啊。”

  孝平抓住奏的一双玉腿,慢慢朝左右打开,淡淡的酸甜味道飘进鼻腔,是奏
的爱液的味道。

  “呼、嗯……”

  孝平将脸凑上前去,舌头从膝盖附近朝大腿内侧缓缓滑移,香肌微微渗出汗
水,舌头稍微染上咸味。

  “啊……啊嗯……啊啊啊、孝平的呼吸……人家没力了啦……”

  舌头不急不徐地朝私处前进,舌尖分开了阴唇,埋入蜜液当中,接着大动作
地舔弄,似乎要搔出更多的蜜汁。

  “呼啊啊啊、不、不要这样……”

  阴部传来无法自制的声音,奏的双膝阵阵打颤,湿滑的黏膜包覆住了舌头,
火热的阴部似乎要连同孝平的舌头一起融化掉。

  “嗯咕、嗯、啊啊……我、我站不住了……”

  肉褶不断蠕动,将舌头引诱至更深的地点,被包皮覆盖的阴核,夸张地充血
以突显自我的存在。

  “孝平,原来你这么变态……”

  “我也不知道奏这么容易有感觉。”

  “我、我正常的很……胡说。”

  “正常还这么湿?”

  蠕动的阴道紧紧夹住了舌头,孝平的嘴巴与鼻子沾满了奏流出的浓郁汁液。

  一边吸吮爱液,一边捏住阴蒂。

  “啊……呼啊啊……!不行,不要碰那,真的不行啦!”

  无视奏微弱的抵抗,孝平以指腹搓弄阴蒂的前端,已经充血的突起反覆在蜜
液中载浮载沉。

  “等、等等,不然我……已经。”

  全身激烈地颤抖,阴道的收缩运动剧增,奏紧紧夹住大腿内侧。

  “啊啊、孝平……啊啊、我……好像快……啊啊嗯。”

  “奏姊,高潮吧。”

  “真、真的可以吗……?呼啊啊啊、哈呼啊啊啊。”

  拨开肉褶,舌头钻入内部,奏用力抱紧孝平的头部。

  “哈啊啊嗯,要去了……噫啊啊啊、啊、嗯咕啊啊啊!”

  全身痉挛的同时,爱液从阴部喷出,于是孝平咕噜咕噜地吞下,一滴也不放
过。

  “哈啊……哈啊……”

  或许是仍在高潮,阴内的痉挛仍未平息,透明的液体延着大腿流下。

  “舒服吗?”

  “唔……那、那还用问。”

  “我想听你亲口说嘛。”

  “那、那怎么可能讲出来。”

  孝平再一次将舌头伸入舔取蜜汁。

  “哈啊嗯!不、不要欺负人家嘛……”

  或许是因为她穿着女仆装,才会克制不住想要蹂躏她的冲动吧?掌握领导权
实在非常有快感。

  “啊啊……!不、不行……啊啊、那边还、还在……啊噫。”

  孝平使劲压住奏的腰身不让她抽身,仔细探索幼小的性器,并且轻轻地搓碰
给予刺激。

  “舒服吗?”

  孝平再问一次,奏满脸通红地点头。

  “很……很舒服……”

  脸上明显地挂着羞耻的表情,大大煽动孝平的欲望,大腿内侧已经准备万全
,在裤子里面发出哀嚎。

  “奏姊,我也……已经按捺不住了。”

  “……咦。

   ”

  奏的视线往下移,停留在孝平的下半身。

  “变得……不得了呢。”

  “是啊,老实说很困扰呢。”

  “那么、那么……要做吗?”

  听见这一句话,孝平倏地站起,接着拉过奏的手往床上移动,并且让她趴在
床上。

  一掀起裙子,便清清楚楚看见湿润的阴部。

  “这样子羞死人了。”

  虽然试图表示反抗,爱液却滴答滴答从私处滴落,看来光是被盯着看就有感
觉了。

  孝平将食指抵在裂缝的入口,淡樱色的秘肉因为些许的刺激马上充血红肿。

  “啊啊、等等……呼啊啊。”

  湿湿黏黏的内部像是烫伤似地。

  孝平的手指开始搅动。

  “咕……啊……⊥强忍着想要插入的冲动,温柔地搔弄阴道四周。

  “我……已经、不要这样折腾人家、这样下去、好难受……”

  “……好吧。”

  孝平扶着分身,将雁首对准阴唇的中心。

  接着从背后缓缓推进腰部,分身推出爱液,一点一滴埋入肉褶之中。

  “噫啊、好、好硬喔……啊啊。”

  分身被紧紧包覆动弹不得,孝平吐了口气,不过还是一口气挺进腰身,雁首
到达了最深处。

  “啊啊、好棒……啊咕、啊啊啊。”

  “奏姊,尽量放轻松。”

  “不……不行啦,那样的……连我都不晓得会怎样……”

  吞进分身的柔嫩淫靡地颤抖,床单因为两人的体液湿成一大片。

  “嗯哈、啊啊、孝平、啊啊啊。”

  奏不断呼喊孝平的名字,同时些微地摆动柳腰。

  孝平压在那娇小的背上,用舌头舔去背上累积的汗水。

  “噫啊啊、你这样子,人家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啦。”

  “因为我想听啊。”

  “讨厌,羞死人了,真的……”

  直击下体的快感差点令人忘我。

  孝平一边在背后冲刺,一边滋噗滋噗地晃动腰身。

  实际感受着在最深处结合的事实。

  “知道这么舒服的话……可伤脑筋了,这样每天都会想要做呢。”

  平时总是朝气十足的奏露出了完全意想不到的淫荡表情,孝平的内心充满了
优越感。

  “奏姊,不要太贪心,要慢慢享受吧。”

  “贪心的人是孝平吧。

  你比我……”

  “那我还是停下来好了。”

  “讨……厌,别闹了。”

  奏失落地嘟嚷着。

  越有着肌肤之亲,自己便越来越老实;越是亲热,奏就变得越淫荡。

  “要是阳菜知道我穿着美化委员会的制服做这种淫荡的事情,一定会很生气
。”

  “唔……”

  孝平规律地使劲策腰。

  “那就洗干净再还她……”

  “问题不是洗干净就没事了吧。”

  孝平故意开玩笑,奏难耐地看着自己,看来是希望孝平不要泄露给阳菜知道


  脱下围裙的肩带,掀开内里,将手伸入内衣之中,直接碰触已经硬挺的乳头


  “呀、呀嗯、你这么用力搓……哈啊、啊嗯”

  孝平捏住乳头用力施压,掌心吸付在湿润的香肌上。

  “咕……奏,好舒服喔。”

  血液集中在下体,已经滨临爆发边境,狭窄的阴道却有着难以抵抗的紧缩力


  “啊、啊啊、进到……最深处了……!”

  孝平紧抱奏的娇躯,埋头猛晃腰身。

  透明的汁液从接合部位溅出,弄湿了下体。

  “孝平,我还要……啊啊、全部都……”

  阴壁一阵抽搐,强烈地绞住分身。

  甜蜜的酥麻感觉一口气从头窜至腹部,性器与性器密合,轻轻地挖弄内部。

  “啊……又要……才刚高潮而已……啊啊、我又要……”

  膣内剧烈地跃动,那纤细的躯体开始颤抖,孝平竭尽全力,将雁首压入最深
处。

  下半身窜流过宛如电流的快感,脑袋开始一片空白。

  “要……啊呼、啊啊啊、咕啊啊啊、噫呼啊。”

  “咕……!”

  已经快到达极限了。

  孝平紧紧扣住奏的腰身,不断朝更深处突进。

  “我、啊啊啊、要高潮了……嗯嗯嗯、啊啊啊、嗯哈啊啊啊啊啊……!”

  咻咕、嘟咕……咻咕……孝平抽出分身,朝着雪白的美背释放自己的欲望,
分身因为至高无上的快感而不断痉“哈啊……哈啊、哈啊……孝平……”

  很长很长,长到快要失神的射精。

  背部被洒上灼热精液的奏,身体在阵阵抽搐之后倒落在床上。

  沙、沙。

  今天依旧继续用铲子专心挖土,盛夏的太阳恶毒地照着肌肤,迅速夺走体力


  至少得等到榉木的叶子茂盛之后,才会比较凉爽吧,此时把责任归在榉本身
上也不是办法。

  沙、沙。

  “哈啊……”

  已经过了两个星期,孝平挖出一个壕沟,施加肥料、更换土壤,也拜托工友
伯伯帮忙消毒。

  但是仍然无法看见成果。

  榉木的枝干枯萎、根部腐烂、树皮也继续剥落。

  这样下去,一旦台风季节来临的话该如何是好?孝平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安。

  希望榉木赶快恢复生气,至少要避免被移除……可是,如果不慎倒塌,波及
宿舍的同学,该怎么办?这样一来……。

  “孝平,我买了果汁唷。”

  返回宿舍的奏打开入口的门。

  “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啊。

  谢谢。”

  接过果汁,两人坐在榉木的旁边,光是坐着不动,身上就已经汗如雨下。

  “对不起,累了吧?……都是我拖你下水。”

  奏突然难过地说着。

  “你在说什么啊?这可是弥补运动不足的好机会耶,而且我还少了2%的体
脂肪,真是一举数得啊。”

  “啊哈哈、孝平真温柔呢。”

  笑容灿烂的脸庞隐约藏着疲劳的神色。

  孝平可以想像,白天忙着处理宿舍的事务与照料榉木,每晚还要念书到三更
半夜。

  她到底几点才能就寝呢。

  “孝平你不用每天陪在我身边哦。

  偶尔也要和阿司出去玩啊,现在是暑假嘛。”

  “如果没有看见成效,根本没法子静下心来去玩,况且如果要出游,也要以
和你约会为第一优先。”

  “孝平……”

  “好了,就快要完成了。”

  孝平站起来,再度拿起铲子,若是休息太久,反而会没有力气起身,现在就
算勉强自己,也要一口气完工。

  “奏姊,你再多休息一会。”

  “我已经休息够了。”

  “你根本没休息到吧。”

  “安啦!我也想要降低体脂肪啊。”

  说着,奏拿起水筒,装入挖掘出来的土石。

  孝平专心铲土,随着进度的进展,土质逐渐产生变化,开始感觉出土壤带有
湿气,份量渐渐加重。

  ……好重,手渐渐麻痹了。

  重重一铲下去,接着发出硁的巨大声响,铲子被弹了回来,应该是挖到石头
了吧。

  “怎么了?”

  “没事,只是挖到石头。”

  “没有受伤吧?”

  “没有。”

  孝平一边按着手臂,一边窥探洞穴,里面有一颗不算特别大,但还是无法独
自移开的石头。

  ——喂喂喂,这下子怎么办?酷热的天气让意识渐行渐远,不过,现在可不
是昏倒的时候,即使为自己加油打气,斗志还是逐渐下滑。

  孝平用铲子抵住坚硬的石块。

  说不定就是这块石头阻碍了榉木的生长,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只要有百分
之一的可能性,就必须要加以排除。

  “咕……”

  不过就是一块石头却莫可奈何,孝平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心,仿佛有人
在耳边呢喃着——反正你无计可施。

  ……不过石头不可能有自我意识。

  “孝平算了啦,你的手很痛吧?”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移开了。”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呢?因为不希望让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还是说,心
里的某处已经放弃?只是想给奏留下好印象吗?不晓得、不晓得。

  ——硁滋!“……!”

  “孝平!”

  奏抓住孝平的手。

  小小的手却有强大的力量,接着奏用责备的眼神望向孝平。

  最后,她的视线。

  偶然地往孝平的头顶上移。

  “啊……”

  一个轻飘飘的物体落下。

  ……羽毛?一根大鸟的羽毛。

  奏接下那根羽毛,视线移往头顶。

  此时响起鸟儿振动翅膀的声音,孝平也抬头看上。

  “……啊、孝平你看。”

  奏手指榉木的树枝,于是孝平放下铲子,随着奏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是……芽吧?发芽了是吗?”

  眼前的景象令人不禁想要揉揉眼睛,虽然只是一样微不足道的物体。

  没错,树枝确实冒出新芽,并且长出少许的绿叶,确实是以前不曾看过的。

  “孝平,万岁!这孩子还活得好好的,他还有活下去的意念……”

  奏的瞳孔泛起泪水,手里紧握由天而降的羽毛,诚恳地仰望着头顶的榉木。

  ——真的耶。

  这颗树还活着,依然继续活着。

  孝平不敢置信地凝视着那株新芽。

  虽然不晓得是因为什么契机才冒出新芽,也或许只是一个偶然的巧合,不过
都值得庆贺。

  泪水渗入视线,视线开始模糊,孝平用力揉揉眼睛,证明不是在作梦。


  Chapter-5穗圾榉木发出新芽的消息,迅速传遍白凤宿舍。

  “舍长,听说穗圾榉木要被移除,是真的吗?”

  “我们反对到底!”

  “反对!一起来连署吧!”

  在交谊厅与奏座谈时,听见消息的学生们气愤难平地大声喊着。

  “谢谢各位,不过请放心,移除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好吗?”

  现场高涨的气氛几乎将奏压了下去,想不到那株榉木深深受到学生们(尤其
是女孩子)的爱护,孝平感到出乎意料。

  “不过我们已经准备好随时开战了!”

  “看是要示威抗议还是怎样,我们随传随到!”

  “没有错,舍长。”

  简直就像是要打仗似的。

  “喔喔!感谢大家的支持,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请大家帮忙,谢谢。”

  奏作出回应,于是学生们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交谊厅。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

  女孩子的热情实在充沛。

  “你看起来很开心嘛,大家都和你抱着同样的想法。”

  “是呀。”

  移除榉木的传闻一天一天传开,前来中庭探视的人数也渐渐增加。

  如果继续冒新芽下去的话。

  我们需要时间,孝平暗自思量。

  当天傍晚,孝平一如往常带着铲子前往中庭。

  今天的工作是在榉木四周的土壤混入腐叶土。

  “……啊。

   ”

  中庭出现一位稀客,是征一郎。

  “学长好。”

  “啊、支仓。”

  征一郎独自仰望榉木,应该不是来许感情的愿望吧?孝平放下铲子,站在征
一郎的身旁。

  “东仪学长,请看,这枝树枝发芽了呢。”

  孝平指着新芽,于是征一郎眯起眼睛仔细观望。

  “真的……还有其它的吗?”

  “没有,只有那一株。”

  可惜的是冒新芽的地方只有一处,那天之后,孝平每天都会仔细观察,却迟
迟见不到新芽继续成长。

  ……孝平一直挂心的正是这点。

  若是唯一长出的芽始终不会长大,最终也只不过是用来点缀枯萎的树干罢了


  “……只有那一株吗?”

  征一郎失望地喃喃自语。

  “现在开始才是关键时候,如果给他时间,一定可以恢复更多生气。”

  孝平像是在自我催眠似地努力解释。

  或许是感受到孝平的不安,征一郎保持沉默,静静仰望榉木。

  透过镜片的视线不改严肃的目光,孝平也无法再继续解释下去。

  八月。

  一进入暑假中盘,学生会的工作就多如牛毛。

  校庆是在九月十二日与十四日,算算时间只剩下一个月,因此,每天都处于
修罗场状态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唉呀?为什么这个广告的空间这么多?”

  “因为还没获得厂商许可。”

  “糟糕,印刷厂已经在催了。

  不好意思,可以再催对方一次吗?”

  “了解。”

  接在锳里华之后,这次换征一郎拍拍孝平的肩膀。

  “支仓,备用品清单呢?”

  “我现在列印出来。”

  “听说执行委员打算追加预订,可以请你更新资料吗?”

  “……呃。

   ”

  孝平忍不住发出声音。

  这项修正工作可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搞不好会弄到三更半夜。

  “抱歉。”

  “不会,我马上修改。”

  好歹我也是个男人,现在可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

  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也一直忙着处理自己负责的工作,只希望自己可以不
要成为他们的累赘。

  “我回来了!”

  门碰地一声打开,刚才外出的伊织回来了。

  “啊~累死了。”

  “怎么了吗?”

  锳里华开口询问。

  “唉,还不就是一样,上面很期待今年的校庆呢。”

  “那个会长很买你的帐呢。”

  征一郎望着文件说道。

  “唉呦~”

  “能够受到上面的赏识,应该不是一件坏事吧?”

  “那些人一点都不值得尊敬,如果他们会用忍术、透视能力的话,那还有话
好说。”

  “照你这么说,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不值得尊敬啰?”

  征一郎只能无奈地碎碎念,他的发言确实很中肯。

  “哥哥,那边的文件赶快盖上印章啦,盖完之后,打电话向广告单位道个谢
。”

  “好啦好的啦。”

  这时候电话响起,正在整理文件的白接起电话,然后跑到伊织旁边。

  “伊织学长,是武田先生的电话。”

  ……武田先生?孝平心头一惊,是树医武田先生吗?“我接电话了。

  您好,我是千堂。”

  孝平一边继续手上的作业,一边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话。

  几天前,伊织告诉自己,已经将榉木冒出新芽的消息告诉了武田先生,因此
,事情或许会有转机,孝平暗自期待。

  “……是,这样啊。

  那么我会和业者讨论,并安排日期……是,谢谢您。”

  伊织静静挂断电话。

  孝平看着伊织,诚心盼望伊织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但事与愿违。

  “支仓同学。”

  “是。

   ”

  孝平立刻起身到伊织身旁。

  “是树医吗?”

  “嗯,是啊,那棵榉木还是得移除。”

  “……咦?”

  瞬间,一切静谧无声。

  他是在说笑吧,可是伊织并不是那种会开没营养的玩笑的家伙,那就表示,
这是不容动摇的事实。

  “……他说了什么?”

  “如同我刚才所说。

  那榉木不可能康复,所以必须移除。

  抱歉,让你失望了。”

  “请等一等。”

  就算如伊织所说,却无法坦然接受。

  孝平明白他的意思,却忍不住开口。

  ——榉木的的确确冒出新芽了呀。

  日复一日地挖土、撒肥料、消毒,大家一起祈祷榉木能恢复健康,结果却〡
〡“不要这样看我,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会长,您真的有请树医仔细诊断过吗?有仔细看过新芽的状况吗?”

  “唉呀,你的意思是,我请来的是庸医啰?”

  “我不是那个意思……”

  “事情已经成定局了,支仓同学。”

  伊织沉稳地、却十分肯定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非常重视那棵榉木,可是我希望能以学生们的安危作为优先考
量。

   ”

  “……您是指可能会倒塌吗?”

  “没错。”

  “可是现在不会马上折断吧?我们还有时间,一定有办法……”

  “如果台风来的话呢?”

  伊织旋即打断孝平的说话。

  “例如九月之后,来了一个战后最强烈的台风呢?这样你能说还有时间吗?
要是树木倒塌造成意外,要如何承担责任呢?”

  “…………”

  孝平哑口无言。

  既然他这样说了,自己也无话可说。

  不过,伊织说的没错,什么才是应该优先考量的,对于学生们而言,最重要
的是什么?那可不是自己与奏说了算,也不是用浪漫的传说或是传统就可以接受
的。

  排除所有可能的危险,确保大家生活的安全,那才是宿舍生活最重要的前提


  “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希望你能理解。”

  孝平只能点点头。

  脑海闪过奏的表情。

  想到她抬头仰望从天而降的羽毛时的表情、想到她初次发现绿芽时的表情,
自己到底该如何告诉她才好。

  结束学生会的工作之后,一如往常地路过中庭。

  雨水让土壤的味道变得浓厚,那怀念的味道已经完完全全融入了生活当中。

  好不容易撑到现在。

  榉木的确没有辜负两人的期望,可惜……“…………”

  其实,心灵的深处始终明白。

  两人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让树木延迟死亡的措施罢了。

  要让榉木完全复活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只是一开始当然不愿放弃。

  当时的确抱着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的想法。

  ……可是。

  结果还是回天乏术,全部功亏一匮。

  “唉呀?孝平,”

  孝平叹了一口气,此时入口的门打开了。

  身穿体育服的奏正提着一桶肥料朝自己走来。

  而且还带了一把铲子,难道她想在这种时间开工吗?“怎么了?瞧你一愣一
愣的……啊!你该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是呀。”

  她说的没错。

  在她到达之前,孝平一直独自苦思,试着找出不会伤害任何人、大家能够接
受的说法,想当然尔,答案还没出现。

  “我说孝平啊,你怎么了?怎么好像迷途羔羊一样?”

  说着,奏将东西置于地上。

  “对了对了,刚才又有女学生跟我说,已经有人成立了连署团体耶!好厉害
喔,这就是女生们爱的力量吗?”

  “……奏姊。”

  “嗯?”

  奏睁大杏眼,一双眼神仿佛能看穿对方,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怎么了嘛?有话就快说啊。”

  奏发觉孝平不太对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禁开始着急起来。

  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

  身为学生会的一员,必须负起自己应有的责任。

  “……这是来自学生会的最后通知。”

  “咦?”

  “八月中旬的时候,将会移除榉木。”

  字字句句,清清楚楚。

  奏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刚才展露的亲切笑颜,此时荡然无存。

  孝平感受到宛如锥心泣血的痛楚,但却出奇地冷静,默默地看着奏颤抖的唇
瓣。

  “为……什么?”

  “说是不可能康复。

  而且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倒塌,因此决定在台风季节来临之前尽快移除。”

  “怎么可能不会康复!”

  再也按捺不住的奏大吼。

  “不是冒芽了吗,他还有活下去的意志啊!”

  孝平当然也持着相同的看法。

  可是——“学生会的想法是,长久来看,说不定有朝一日会恢复生气……但
是在那之前很有可能会倒塌,万一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这番话说得好像不关己事,讽刺的是,到昨天为止,两人还一直努力工作…
…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公开背叛奏。

  不,事实,或许就是如此。

  “……我、还是不能接受。”

  沉默片刻之后,奏静静开口。

  “没有人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身为舍长,我无法接受与大家的期望背道
而驰的决定。”

  “奏姊……”

  “对不起……让我静一静好吗……”

  奏转过身,步出中庭。

  表达反对的冷漠背影,显得比平常更加渺小。


  翌日。

  孝平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学生会社办。

  “嗯,果然如此呢。

  不过在我的预料之内。”

  孝平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伊织,并且重重叹了口气,耳边传来伊织的嘟哝。

  关于移除榉木一事,舍长的回覆肯定是反对。

  另外孝平也一并表示,学生们不认同这项作法。

  “好像让你难做人了呢。”

  “哪里,这是我自已的决定。”

  即便大家会失望、反弹,但是能够担任这项重责大任的人,除了自己以外没
有第二人选。

  “伤脑筋呢。”

  伊织打了一个哈欠,口吻完全没有伤脑筋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学生会的决策不容动摇的缘故吧。

  “总而言之,八月中旬必须请业者前来移除。

  我希望让事情园满落幕……你觉得呢?”

  伊织摆明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

  “我……”

  心里最挂念的当然是奏。

  若是宿舍学生们知道了正式移除的决定,最终可能会演变成奏成为众矢之的


  光是想到她可能会受到“不守信用的舍长”

  之类的批判,心中使痛苦难熬。

  我该怎么办?有没有避免奏受到攻击,又可以让大家接受的方法——“由我
来代表学生会向大家说明。”

  孝平提出一整晚辗转难眠,苦思出来的想法。

  “什么意思?”

  “向大家说明学生会将举办移除榉木的仪式。

  以告别式的名义,送走迎向生命结束的榉木。”

  “嗯……”

  伊织双手交叉在胸前沉思。

  ……这种作法显然只是换个说法,无论如何,依旧无法改变宿舍象征即将消
失的事实。

  “这样大家会接受吗?”

  “老实说我不知道,不过……”

  至少奏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攻击的对象将会是代表学生会的,自己。

  “……好吧。

  就采用你的意见,明天晚上,请所有宿舍学生前往交谊厅集合。”

  “了解。”

  伊织竟然采纳了这种幼稚的提议。

  换个角度来看,说不定是因为事情迫在眉睫的缘故。

  “明天?”

  始终保持沉默的锳里华站了起来。

  “未免太快了吧。”

  伊织靠着桌子,随手翻翻手上的文件。

  “越早越好,不是吗?一定要趁没有其他变数的时候拍板定案。”

  “可是……”

  锳里华看了孝平一眼。

  孝平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她应该是怀疑这种方法真的能够平息众怨吗?孝平
本身也没有把握。

  为什么自己会与奏意见不合呢?总觉得莫名其妙。

  虽然很想随便找个人发飙,但也只能硬是吞下这股气。

  ……绝对没错。

  最适合背黑锅的人,除了伊织以外没有别人。

  决定砍伐榉木的决策者正是他,他的想法恐怕更加莫名其妙。

  或许会受到别人的批判,可是这家伙肯定依然是泰然自若地悠哉度日。

  虽然不完全认同这家伙的手段,不过自己相较之下实在太嫩了。

  要是把这番话告诉他,他大概会回答“那是因为我们的年纪有天渊之差嘛”



  当天夜晚。

  奏独自伫立于榉木前。

  深深吸入一口雨后的空气,眼眶不知不觉泛着泪水,自己又不是一个爱哭鬼
,却不知怎地止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

  这句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因为保护不了,所以感到抱歉,因为拯救不了,所以感到歉疚。

  自己的力量终究有限,历任舍长代代传承的象征,如今却断送在自己的手里


  ……不、不对,不应该这么想。

  想要保护树木的,不光是自己。

  傻瓜,从头到尾,榉木就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守护。

  除了总是伴随左右的孝平、还有爱护榉木的学生们、以及这座岛上的居民,
大家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守护着榉木。

  ——可是,无法放弃的原因是……虽然可以体会孝平的立场,却无法向他坦
承自己的心声。

  ……不知道,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已经没有时间这样优柔寡断了。

  奏走近榉木,轻轻贴上脸颊。

  一阵微风簌簌吹来。

  四周的树木沙沙作响,仿佛正在讲悄悄话。

  “小织说过,这颗树不会帮人实现愿望……可是,我还是相信这颗树有神奇
的力量 。

   ”

  奏喃喃自语。

  因为,我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希望孝平能再回到这座岛。

  六年前曾经向榉木许下一个小小的愿望。

  当时与年幼的阳菜一起贴着脸颊,向榉木神明许下愿望。

  “真的实现了呢……”

  经过六年的岁月,再次与孝平重逢,真的好开心。

  正因为如此,才想守护这颗榉木,一点点也好,希望这孩子能再多活一阵子


  ——因为继续活下去,说不定就能实现更多人的愿望。

  翌日。

  晚间七点一到,许多学生齐聚在交谊厅。

  仿佛包围站在液晶电视前的孝平与伊织,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集中在两人身
上。

  让人感到极度不适。

  奏也身在现场。

  由于难得有机会这样召集大家,现场充斥着兴奋与不安的氛围。

  虽是如此。

  不过,原本就打算单独面对群众,为什么伊织也跟着来到现场?大概是担心
孝平很有可能会临阵退却吧。

  “不要这么紧张。”

  伊织拍拍孝平的肩膀。

  “又不是在五万人的面前演讲。”

  “对我来说已经是了。”

  孝平低声回答。

  幸好他有来到现场。

  可不能在这家伙的面前丢脸,想到这点,便自然而然地挺直腰杆。

  “…………”

  孝平与奏眼神交会。

  眼神不见责怪的色彩,只是充满了无限的悲伤,正因为如此,孝平反而感到
心如刀割。

  “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好的。”

  一个深呼吸之后,孝平做个开场白。

  “现在,学生会有一件重大的事情向各位报告。”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身上,让人差点喘不过气。

  孝平调整一下呼吸之后,继续说道。

  “……我想应该有人已经知道了,穗圾榉木很早之前就患病了。

  这次我们收到来自树医的报告,树医表示已经回天乏术了。”

  大家面面相觑,许多人似乎是首次得知这项消息,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骚
动。

  “因此,在八月三十目的星期六,学生会决定举办移除榉木的记念典礼。”

  话才脱口而出,各种声音便有如浪潮般地朝自己袭卷而来。

  “砍伐?”

  “是要砍掉榉木吗?”

  “等、等一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做这种事!”

  孝平已经在心里模拟过各种质问了。

  “穗圾榉木已经不会再继续成长了,因此,学生会才决定移除。”

  喧闹声渐渐变大。

  虽然有各种不同的反应,但清一色都是责难的声浪,想也知道,怎么可能会
有人赞成。

  那棵树可是这间宿舍的象征。

  “一定要砍掉吗?”

  “没有其他拯救的办法吗?”

  孝平已经做好被丢东西的心里准备,坚定地回答。

  “没有拯救的方法,而且树木有可能会倒塌。

  学生会已经定案了。”

  “可是,请等一下。

  不觉得舍长很可怜吗?”

  就在此时,站在奏身旁的一位女生奋力举手发问。

  “舍长每天都很勤奋地照顾树木,难道学生会要糟蹋舍长的苦心吗?”

  “这个……”

  孝平顿时哑口无言。

  看见孝平的模样,奏也露出难过的表情。

  “舍长,请发表你的意见!”

  “ ……”

  一位女生轻轻推了奏一把。

  孝平制止了因为看见这一幕想要亲自出马的伊织,正眼看着奏。

  片刻的沉默之后,奏终于勉为其难开口。

  “……我、我也……不赞成。”

  声音虽小,却清楚地传入孝平的耳中。

  “穗圾榉木是保护着住在宿舍每一位同学的守护神。

  身为舍长,我不能接受学生会砍伐的决定。”

  加油的声音随即响起。

  孝平因此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很多人站在奏那一边。

  某种意义上来说,孝平的作战计划成功了。

  “学生会不可能坐视各位同学的安危不管。

  比起榉木的存在,学生会更重视宿舍每一位学生的安全。”

  “…………”

  奏笔直地凝视孝平。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两个人肯定都没有料到。

  “抱歉——那么大的一颗树木,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倒塌吧。”

  “就是呀,看起来活得好端端的。”

  “是吗?可是光秃秃的耶。”

  “是……没错啦。”

  学生们的讨论声此起彼落,虽然多半是反对的意见,不过似乎也有人听了孝
平的说明开始接受了。

  ……不妙。

  这样下去大家的箭头会开始转向。

  总而言之,首要之务是避免奏成为众矢之的。

  “接下来的都是没意义的争论,最好快点找理由离开。”

  伊织低声说道。

  要找一个理由结束离开,实在很有困难。

  “我再一次重申。”

  孝平继续大声说道。

  “八月三十目的星期六,学生会将会举办移除榉木的记念典礼,希望大家尽
量拨冗参加,谢谢。”

  在半强迫的致词结束之后,孝平开始准备离开,不过要让这么多人接受实在
有困难。

  就算首要之务不是让大家接受,但也真的很困难。

  终于体会到学生会的工作有多么复杂。

  “抱歉了,悠木姊。”

  伊织对奏致歉后,耸了耸肩膀。

  孝平也看着奏,只见泪水早已湿润杏眼。

  “奏姊,我……”

  “我……我反对。”

  说完,奏随即快步离开,然后奋力穿越人群,迅速离开交谊厅。

  “奏姊……”

  “我来善后,去追她吧!”

  伊织莞尔一笑。

  “可是。”

  “安啦安啦,别小看我的领袖魅力,八月三十日那天等着看现场人山人海吧
。”

  伊织露出牙齿的闪光,于是孝平低头道谢之后,马上冲出现场。

  奏会去哪,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孝平在走廊上奔跑,楼梯三阶当两阶跑。

  想不到竟然还是没看见奏的身影,看来她的脚程非常厉害,真想称呼她为“
野生奏”,孝平一边想,一边继续奔跑。

  ……果然在这里。

  透过走廊的窗户,发现奏正在中庭抱着榉木的身影,于是孝平毫不犹豫地打
开入口的门冲了进去。

  “奏姊!”

  “呜……不行……绝对不可以。”

  “咦……?”

  眼眶泛红的奏一看见孝平,便一个劲地猛摇头。

  “……要是现在看到孝平的脸,我一定会说一些很过份的话的。”

  声音在颤抖。

  奏死命忍着哽咽。

  “……没关系。

  想说什么就说吧。”

  这样子对自己也好。

  原本是一起照顾榉木,如今却突然作出砍伐宣言。

  这种行为即便受到唾弃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行。”

  孝平并未停下脚步,继续缓缓走近奏。

  原本娇小的身影如今显得更加娇小。

  “奏姊。”

  “我明白……孝平的立场,我知道你不赞成,可是……”

  奏转头面对自己。

  “但是我……还是希望和孝平一起战斗下去,好希望能……和你一起坚守到
最后一刻……”

  泪水滑过脸颊,奏心如刀割。

  伤害这个人的凶手正是自己,孝平明白那有多么痛苦,正因为如此,才不得
不说。

  “和什么战斗?为了自己的坚持?”

  孝平很清楚自己讲了重话。

  “……不是那样的,这颗树有大家的愿望吧?已经毕业的学长姊们的愿望也
在里面……”

  “有大家的愿望就表示发生意外也无所谓吗?”

  “我没有说!”

  我知道,就算不用奏说,我也知道她没有这个意思。

  可是——“孝平呢?你无所谓吗?失去了这颗树,你也不痛不痒吗?”

  “怎么可能。”

  “……”

  孝平紧紧按住奏的肩膀,即使努力克制自己,仍不自觉地使力。

  “和奏姊一起费尽心思照顾的榉木,对我来说和奏姊一样重要,因为他伴随
着我度过每一天……我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就算在百般忙禄之中,也要抽空一起照顾宝贵的榉木。

  没有一起去海边玩乐、没有一起去逛街;只有与土壤为伴的暑假回忆,是孝
平最珍惜的宝物。

  ……如同奏对这株榉木充满回忆一样。

  孝平也是如此。

  所以不可能会赞成砍伐榉木的决定。

  “……可是,这颗榉木已经不会生长了,要是树木倒塌,伤害到别人怎么办
?如果因为这颗树木,导致有人无法继续过着宿舍生活,怎么办?”

  希望她能谅解。

  移除树木并非是主要目的,保护同学生活的安全才是首要之务。

  “这样一来……奏姊一定会非常自责吧?绝对会后悔自己当上了舍长。”

  “孝平……”

  孝平不想看见那样的奏。

  或许倒塌的可能性并不高,但并不是零,依旧可能发生意外。

  “……奏姊,真正最重要的,并不是树木、传说或是荣誉。”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孝平正眼凝视奏。

  “应该是住在宿舍的每一位同学吧?”

  豆大的泪珠。

  睫毛泛着泪光。

  “住在宿舍的同学……”

  奏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仰望榉木。

  由于许久未曾长出新芽,所以在青郁的树木之中,只有榉木显得十分孤立。

  即使如此,淋着月光的树枝依旧绽放微弱的薄光。

  那光芒微弱却璀璨耀眼。

  “……我。

   ”

  奏合起双手,低声呢喃。

  “我知道这孩子已经来日无多……前任舍长应该也知道吧……”

  “奏姊……”

  “可是、可是我答应过学姊会保护榉木,所以不可以在我这一任内失去他…
…”

  指甲承接一滴一滴,缓缓滴落的泪水。

  “现在才发现……这个理由很自私,但是我不想成为打破诺言、不守信用的
孩子。”

  奏的口吻带着自嘲。

  她是责任感非常强的人,所以绝对不会失信于前任舍长。

  孝平觉得这其实不算自私,却无法表示任何意见。

  “而且,这棵树六年前……”

  “咦?”

  听见孝平的疑问,奏才回过神吞下欲出口的话语。

  “没事。

  没什么……反正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

  “真的很希望他能实现更多人的愿望……”

  自言自语之后,奏仰望孝平。

  “对不起,孝平,其实,我应该要告诉大家榉木将被移除的消息。”

  因为我是舍长。

  奏接着说。

  “……对不起,竟然害你扮了黑脸,我……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不对,这是我擅自做的决定。”

  “不,虽然道歉于事无补……可是,真的很对不起。”

  “不……不是的,我是学生会的成员,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

  孝平认为自己的表现还有待加强,庞大的压力让自己作呕,完全无法像伊织
那样泰然自若。

  ……而且,如今回头想想。

  就如同奏所说,应该要陪她奋战到最后一刻。

  孝平已经看不清是非对错,只是身为奏的男朋友,就应该和她一起保护榉木
才对。

  结果,自己并没有做出这样的抉择。

  这根本不是什么负责任的表现,而是利益考量,所以奏根本没有必要向自己
道歉。

  “孝平,我不敢要求你原谅我……可是,我必须完成身为舍长的工作。”

  “咦……?”

  奏哽咽地揉揉眼睛之后,泪流满面地挤出笑颜。

  “我会说服大家接受移除榉木的决定。

  不会归咎于小织和孝平的身上。”

  刚才颤抖的声音恢复了元气。

  “所以……希望、不,请你仔细看着。”

  泪水渐渐停歇。

  奏用坚定的声音宣示。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犹豫与悲伤的表情,充满身为舍长的决心。

  “好……我会永远永远看着奏姊的一切。”

  就算是未来她从这间学院毕业,离开这座岛。

  还是会永远永远看着她。

  这是自己的决心。

  “……谢谢,谢谢你,孝平”

  奏牵起了孝平的手。

  今天才明白,自己想要永远牵着孝平的手,即便相隔两地,彼此的心也能随
时相通。


  Chapter-6——八月三十日,星期六。

  今天是穗圾榉木移除记念典礼的日子。

  在秋高气爽的晴空下,许多学生一早便集结在中庭。

  虽说是记念典礼,但是理事长与学院长并不会出席。

  典礼将由代表宿舍学生的伊织手持斧头,率先挥下第一斧,做一个简单的象
征,接下来便全权交由专家负责。

  由于没有安排盛大的活动,自然没有摊贩前来摆摊。

  即便如此,仍旧有许多人潮聚集在此,见证这项典礼。

  孝平感慨良多,毕竟这株树木长期受到大家的爱护,自己似乎能够感受到大
伙的不舍。

  偶然往旁边一瞧,伊织也与众人一同仰望榉木。

  那副端整的脸庞,依旧令人无法猜透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隐隐约约流露出不舍的神情……难道他本身也会感伤吗?“孝平~”

  奏从入口处探头出来。

  “马上要开始了喔。”

  “嗯,好紧张喔。”

  奏莞尔一笑,她的内心应该很痛苦,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显得自然,大概是早
就已经做好了迎接这天到来的准备了。

  自从那天在交谊厅宣布砍伐榉木的消息以来,奏为了求得反对派学生的谅解
,花费了不少时间四处奔波。

  虽然有一部分的学生因为舍长奏倒戈而受到打击,不过最终还是勉强求得了
他们的谅解。

  这全部归功于奏的品德与热诚。

  最后终于和平地迎接这天的到来。

  随着渐渐接近典礼开始的时间,现场聚集越来越多的学生,本来还担心要是
没有半只小猫该怎么办,看来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不过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奏慢慢抬起头,无声无息地紧紧握住孝平的手,孝平也紧紧回握。

  很难想像失去这棵榉木的中庭会是什么模样?一想到这儿,胸口便一阵闷痛


  ‘各位先生女士,大家好,穗圾榉木记念典礼,现在正式开始。’

  伊织的演说响起盛大的掌声,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准备了麦克风。

  ‘那个,穗圾榉木的树龄有百年以上,这百年以来,实现了无数少女们的爱
情愿望。

  遗憾的是,如今这棵树已经迎接了生命的终点,但是与这孩子一同度过的回
忆将永远存在每一位同学的心中……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零星的拍手渐渐变成热烈的掌声。

  真是动人的演说,连自己也不知不觉听得入神,孝平露出苦笑。

  ‘那么,就由我代表全体同学来挥下象征性的第一刀。

  后续就交由专家来负责吧。’

  旁边的征一郎将斧头递给伊织。

  榉木旁的学生们在一阵骚动之中,让出了一条路。

  最后,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吞了一口口水,和伊织一同望着榉木。

  ‘那么……’“等、等等!”

  奏突然高高举起手臂,引来众人的目光。

  “那个……可以由我来负责这项任务吗?”

  奏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做出这般发言。

  伊织与征一郎面面相觑,然后再次看着奏,孝平也惊讶地朝她望去。

  “小织,拜托你,请交给我。

  我想亲手送这孩子最后一程。”

  ……奏姊。

  她的脸庞泛着真挚的神情,纤细的手掌紧紧握着,虽然模样看似冷静,眼神
中却晃荡着些许的不安。

  不过她没有低下头,勇敢地向前凝视。

  伊织稍作思考之后,最后将斧头递给了奏。

  ‘小心点,很危险喔。’

  “谢谢。”

  奏手握斧头,接着,慢慢举起。

  那是身为舍长能为榉木所做的最终谢幕,代表着亲手送他最后一程。

  对她而言,那表示真正的别离,不藉由他人之手,奏以自己的方式扛起自己
的责任。

  她的内心肯定心如刀割,但是,奏——“……喝!”

  斧头切入榉木,发出钝重的声响。

  女孩子的力气无法在榉本上留下明显的伤痕。

  不过,她的内心一定很痛,在奏的心中,肯定留下了刻骨铭心的伤痕。

  现场静谧无声,最后逐渐响起热烈的掌声。

  大伙团团包围住奏与榉木。

  “舍长,辛苦了!”

  “谢谢您的照顾!舍长!”

  学生的道谢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夹杂着欢笑与泪水,中庭里洋溢着温馨感人
的氛围。

  ‘那么,各位同学,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送!’

  准备完毕的园艺业者在伊织的指示下围住榉木,接着打开电锯的电源,只见
电锯的刀刃逐渐切进榉木。

  刀刃从底部横切进入,毫不留情地切断树干,耗时百年长成的大树一瞬间倾
斜倒塌,孝平眨也不眨地见证了这个场面。

  ——再见了。

  心中不断地向倒塌的榉木挥手。

  再见了。

  谢谢。

  谢谢你,随时伴随在我们左右,在我与奏共度的这个夏天——暑假最后一天


  恶毒的阳光烤着肌肤,喧嚣的蝉鸣不绝于耳。

  这种天气夸张到光是站着不动就会汗如雨下,孝平在走廊上快步奔跑,同时
拉着一脸惺忪的奏的手臂。

  “干~嘛~啦?”

  “等一下就知道了。”

  孝平完全不说理由,二话不说就要求奏换上体育服,奏从刚才开始便一直碎
碎念个不停。

  “我、我跟你说喔,不是所有孝平的要求我都会照做哦……一大早就要人家
换上……体育服,你中毒太深了喔……”

  “?”

  虽然没有全部听见,不过她似乎对自己有很深的误解。

  ……无所谓啦,总而言之,好想赶快让奏看看那个,她肯定会吓一大跳。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今天是暑假的最后一天嘛。

  我也不是不了解你想做最后冲刺的想法。”

  “真庆幸奏姊说话这么老实”

  孝平和她一搭一唱。

  “我们一起留下美好的回忆吧!”

  “唔……既然孝平都这么说了……啊啊、还是不要啦!这么大胆的举动,人
家没办法画在日记上啦!”

  你有在画日记啊!?

  孝平还来不及吐槽,便抵达了目的地。

  两人的目的地是中庭。

  虽然是孝平一时兴起的念头,但是多亏学生会成员的协助才能完成,一切是
瞒着奏偷偷进行的计划。

  “嗯?该、该不会……要在这里做吗?”

  奏大感困惑,似乎想要问孝平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只见孝平打开门进入中庭


  “孝平,等……。”

  进入中庭的瞬间,奏停下了脚步。

  最后,她睁大了杏眼,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双手捂住嘴巴,慢慢走向
中央。

  “这是……”

  “我请人加工了穗圾榉木。”

  数根木材放置在中庭的中央。

  几天前,孝平拜托业者裁下一部分的榉木,由于时间有限,因此业者只大略
地切下了几块,不过这样应该就够了。

  “奏姊,把这些木材作成长椅吧。

  然后放在中庭让大家使用。”

  “咦……”

  奏蹲在木材旁边,用手指轻轻触摸,接着抬起头来。

  “孝平是为了我而准备的吗?”

  “我只是负责搬运而已,负责切除的是业者。”

  “但是想出这个点子的人是你吧?”

  “是没错啦。”

  已经倒下的榉木再也不会复原了,既然如此,还能以别种型式让他复活。

  这样就能继续陪伴在奏与大家的身边。

  “开心吗?”

  “当然啰!想不到会有这么盛大的礼物等着我……谢谢你,孝平。”

  奏笑容满面,紧紧抱住孝平。

  ……对,就是想看见这个笑颜。

  孝平一直想看见这个笑颜。

  由于自己的能力有限,所以无法全部实现奏的每一个愿望。

  可是,如今——“这张长椅应该会成为修智馆学院的新景点吧?”

  “应该会喔。”

  “一定又会有新的传说呢。

  如果坐在这张椅子上告白,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果坐在这张椅子上接吻
,就能永浴爱河!”

  “嗯嗯。”

  孝平本身并不吃浪漫的传说这一套,不过奏说得没错,希望新的传说能够诞
生。

  然后一百年后、两百年后、永远永远,随时流传下去。

  “孝平,这张长椅完工之后,我要第一个许愿喔,希望从今以后可以永远和
孝平在一起!”

  真巧啊,孝平露出笑容,和我打算许的愿望一模一样。


  终章轻盈湛蓝的天幕。

  不晓得在这儿仰望天空多少次了。

  ……细数次数并没有意义,千堂伊织心想。

  毕竟对于自己来说,十年、百年、千年的岁月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不过是
一串数字罢了。

  盯着制服胸前别上“恭贺毕业”

  的花饰,伊织的嘴角微微上扬。

  自己在这个世上还剩下多少次的毕业典礼呢?……虽然明白计算没有意义,
却忍不住去想。

  “……伊织?”

  不用回头也察觉到征一郎走进了中庭。

  难得自己正沉浸在哀愁之中,伊织泛起苦笑,重重地耸耸肩膀。

  “……怎么了,征也会感伤吗?”

  “你不也一样吗?”

  见到彼此的模样,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衬衫与袖口的钮扣已经惨遭拔光,全
部是珍惜毕业典礼的学弟妹们的杰作(※注1:日本学生有在毕业典礼上向仰慕
的学长索取扣子的习俗)。

  “哇,想不到你很受欢迎嘛。”

  伊织开着玩笑,然而征一郎却蹙起剑眉,完全没有开心的表情。

  “无聊。”

  “别这样说啊,毕业典礼嘛。”

  伊织心里暗暗加上,这个死脑筋的家伙。

  这男人有没有可能会迷上谁呢?想到他到时候的模样,真是既想拜见又害怕


  “伊织,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摆脱女生的魔掌啊。”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变得容易感伤了呢。”

  “少来了。”

  伊织发出冷笑。

  “对了,为什么你不跟支仓说。”

  “说什么?”

  “那棵榉木是你种下去的啊。”

  听到征一郎这么说,伊织双手交叉在胸前,之所以没有向他说明,其实并没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因为是谁种的一点都不重要。

  “唉呀,这件事就甭提了。”

  “……哼哼。”

  “别笑。”

  “是因为向那女孩子告白失败,所以才不想告诉支仓吗。”

  “最好是!”

  征一郎偶尔会捉弄别人。

  而且,这家伙对我有很大的误解,伊织心想,不是告白失败,只是纯粹没有
吸到女生的血而已。

  伊织开始回想。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当时这儿没有任何建筑物,还是座视野良好的山丘,虽然没有什么美丽风景
,伊织却很喜欢从这儿眺望远方。

  尤其是对家里的事情感到不耐烦的时候,总是会坐在这里静静地望着天空。

  直到某一天遇见了她。

  ‘要吸血的话,请便。’

  少女名为月,伊织是这么说的。

  ‘反正我已经活不久了。

  死前如果可以帮助别人,就心满意足了。’

  苍白的手臂与脖子,要是被尖牙咬住,白色的肌肤不晓得会映射出多么艳丽
的鲜血。

  少女罹患不治之症,终日与死亡相邻,但是她并不害怕。

  所以伊织才会震摄于她的魄力,没办法吸她的血。

  ‘不然你就当我的眷属吧,这样一来你就不会死了。’

  伊织在这座山丘上与她打过几次照面,彼此逐渐熟悉之后,向对方提出这样
的建议。

  可是,对于这项应该很有吸引力的提案,月只是默默地摇头。

  ……没错,她已经接受死亡了,那是世上的常规,因此她不违抗命运,也不
眷恋人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座山丘再也看不见月的身影。

  伊织无从得知她的情况,于是单纯地心血来潮,将与她同样名为“槻”

  的树木种植在这座山丘上(※注2:日文中“月”

  与“槻”

  同样念作“つきtsuki )”)。

  随着时代变迁,树木从“槻”

  的古名改称为“穗扳榉木”,受到岛上居民的爱戴,还流传着唯美浪漫的传
说。

  当时完全没有到这棵树会活过一百年。

  “……嗯,虽然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长得很可爱喔。”

  伊织一边露出微笑一边小声说道。

  “你应该不像是记忆力差的人吧。”

  “呼姆、你很了解我嘛,不愧是小征。”

  “不要这样叫我。”

  看见征一郎一脸不悦,伊织忍不住哈哈大笑。

  伊织授予生命的树已经不在世间。

  但经由生命有限的人类之手,取而代之的是这栋宿舍诞生了新的景点。

  生命总有一天会走向终点。

  只有非人者才能永恒于世。

  即使如此,他们的愿望依旧会乘着风,穿越时空代代相传。

  一百年后、两百年后,不论何时,直到永远。

  风夹带着海潮的香味。

  孝平眺望经过眼前的电车,突然想起过去在这座岛上度过的短暂时光。

  曾经探险的后山、最适合玩捉迷藏的神社、萤火虫漫天飞舞的夜之海。

  一幕幕片段的景象中,都有那天真烂漫的笑颜。

  ‘孝平!如果你在以后的学校被同学欺负,一定要跟我说喔,我会去教训那
些家伙!’

  搬离这座岛的当天,奏确实这样对孝平说过。

  新的学校远在必须搭乘飞机才能见面的距离,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轻轻松松
过来,当时虽然想过,不过奏却敢大放厥词。

  ‘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搭上电车的孝平,望着用力挥舞手臂的奏,最后她的身影逐渐缩小。

  ‘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与这座岛喔!’

  那天的奏,不断挥着手臂,目送孝平朝新的土地踏上旅程,直到孝平的身影
消失在另一端。

  然而这一次,轮到孝平日送奏。


  今天,毕业后的奏要离开这座岛,在四月即将就读的大学所在的城镇开始生
活。

  虽然称不上远距离恋爱,却也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见面就能见面的距离。

  如今,才明白。

  那一天,奏目送自己的心情,目送对方逐渐远去的心情。

  ……不过,我还真不习惯被留下来?“怎么了?孝平,你怎么了?”

  始终在一旁保持沉默的奏突然对着孝平探头探脑。

  脚边放着一只大行李箱,双手抱着许多祝贺毕业的大大花束与礼物。

  夹在其中的色纸上,写满了来自学弟妹们的祝福。

  这个人实在很受到大家的爱戴呢。

  虽然奏今天就要离开学院,不过她这位舍长的名人事迹,想必会继续为学弟
妹津津乐道。

  “……只是觉得有点没信心啦。”

  孝平耸耸肩膀回答。

  “因为前任舍长太优秀了,所以树立了很高的标准……我怀疑自己到底能不
能接下奏姊的工作。”

  “啊哈哈,你在担心这种事呀?没问题啦!”

  背部一如往常地被奏用力拍打,虽然她坚定表示“没问题”,不过根本是信
口开河。

  奏毕业的当天,孝平被冠上了“舍长”

  的头衔。

  决定继承她的工作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虽然和学生会的工作互相排挤,困难度超乎想像,不过,如今孝平也习惯了
这种忙得不可开交的生活,真叫人悲哀。

  虽然没有奏与伊织那样的超高人气与领袖魅力,只对自己的体力有信心而已


  因此,也只能抱持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乐观看法。

  “安啦,我相信孝平!”

  奏点点头,叮咛孝平。

  “孝平很喜欢这间学院吧?很爱这间学院吧?”

  “……”

  奏口无遮拦地说出这番话,孝平感到很害羞。

  不过,她说的确实没错。

  我喜欢那间学院、喜欢那间宿舍、希望可以让大家留下美好的回忆。

  如同孝平与奏的经历,希望大家也能留下许许多多属于自己的回忆。

  “可是……没有奏姊在我身边,会很寂寞的。”

  “废话,要是你不会寂寞才该打呢。”

  奏嘟起小嘴。

  “以后孝平就要每天晚上暗自流着眼泪,枕头湿了一片,喊着奏姊~COM
E BACK呀!”

  哈哈哈,孝平放声大笑。

  要是被她说中了那还得了,心里其实还蛮担心的。

  广播终于响起,电车缓缓驶进月台。

  “电车这么快就到了。”

  “……是啊。”

  一阵风吹来,奏压住帽子。

  以后连她这种无心的举动都很难轻易看见了。

  如今终于明白。

  想不到始终过着有如候鸟般生活的自己,竟然会尝到送走他人的滋味。

  电车的门开启,奏与行李箱一同进入车厢。

  “春假的时候我会去看你喔。”

  听见孝平的话,奏笑眯眯地点头。

  “嗯、等你喔。

  到时候我再泡尖枝瑚菌菇养生茶给你喝。”

  “谢谢,那倒免了。”

  “你说什么?”

  “啊、没有……我很期待。”

  “嗯,很好,期待你的到来喔。”

  ……对,这不是最后一次见面,要是想见她,随时都可以动身出发,也可以
打电话,写电子邮件,有好几种拉近与奏距离的方法。

  “呐、奏姊。”

  “嗯?”

  “如果你在大学被同学欺负,一定要马上跟我说喔,我会去教训那些家伙!


  这是以前奏对孝平说过的台词,当时两人仍是小孩子,但是现在的话,不论
天涯海角,孝平都能赶过去。

  “孝平……”

  奏的眼眶泛红,这时电车响起刺耳的铃声,一阵潮风吹来,孝平用力揉揉眼
睛。

  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牵起。

  奏落下一滴眼泪,不过马上恢复笑容,亮出白净的牙齿。

  “我爱你,孝平”

  “……我也是。”

  “嘿嘿嘿。”

  发车的铃声停止,接着车门关上。

  电车缓缓驶离月台。

  自己在月台上奔跑的身影,与过往日送自己离开的奏的身影重叠。

  大力挥动手臂,呼喊名字,迎着在月台底端的海风,心中怀抱着心如刀割的
痛楚。

  但是孝平仍然对着前往新天地的奏不断挥手。

  他知道这不是最后一次见面,就算相隔两地,心灵依旧相通,这个宝贵的心
痛也不能算是痛苦。

  “……奏姊,等我喔。”

  孝平对隔着车窗挥手的奏大喊。

  “我毕业之后……一定会去接你!”

  奏肯定没有听见,不过没关系,现在虽然没有办法,但是一年之后自己就会
从那间学校毕业。

  ——我、我也爱你,奏。

  永远永远、爱你。

  :孝平暗暗发誓,将永远与奏长相厮守,超越那棵榉木活着的岁月,一定——



  后记本作是我们的舍长“悠木奏篇”,别名“野生奏”。

  不知道各位读者是否满意?奏平时是一位朝气十足、值得信赖的大姊姊,可
是一碰到感情就变得胆怯,总会做出一些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行动。

  虽然总是令旁人提心吊胆,但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如果以猫或狗来比喻,她就像只小狗;要说是狐狸或浣熊的话,应该就是浣
熊(?)吧。

  要是家中有这样的姊姊,每天应该会过得很开心吧。

  话虽如此,瞧瞧小雏整天提心吊胆的模样……这次也给许多人添了不少麻烦
,同时也承蒙各方的关照。

  在此献上无限的感激,今后我会更加精益求精!期待在下次的阳菜篇再会!
也感谢各位看到最后这里!


  二OO八年夏                                     冈田留奈

[ 本帖最后由 kmitickey 于 2010-11-2 12: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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