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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我在大陆工作的日子(修订版)】【全】作者:to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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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春风秋雨

  跟慧晶在极度轻松的状态下,愉快地谈了接近两个多小时。

  「最初听到你的名字叫阿朴时,我还想这人的样子,一定是笨笨的。」

  「那现在看来是比较聪明吗?」

  「是啊,看来比较聪明,但实际笨拙如牛,是面精心拙。」她说完后,便径
自笑起来。

  「我蛮喜欢自己的名字啊!人不是简简单单会较好吗?太浮跨的事反而不习
惯。」

  「那简单的人应找个怎样的人作伴呢!」

  「以前认识了一个女孩叫素儿,便以为是给天公很久以前劈开的另一半,朴
的另一半一定便是素吧!但到了后来又觉得原来两个朴素人走在一起,却没有半
点火花,也许还是慧黠晶莹的人,才可以点亮这块朴木头。」

  慧晶眼神狡狯的说:「你这话是有特别意思的吗?」

  我祗好但笑不语。

  「在东莞还要逗留多久?」

  「一会便要离开,今晚夜机回台北。」

  「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合作。」

  「那一方面呢?」我第一次见到她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公事吧!私事方面我会尽快告诉你。」

  「嗯,要走了,否则赶不了今晚的班机。」

  「我送你到火车站吧!」

  到了火车站时,我轻拥慧晶:「谢谢你!」

  慧晶也没说甚么,祗笑了笑,便转身走进月台。

  我送了一个短讯给她:「笑的女孩最好看!」

  送短讯是最近才学懂的玩意。大陆的同事很喜欢送短讯,小薇一天到晚便不
停收到短讯。「亮晶晶,你是我的星!」「我的心,你的心,一起两相亲!」

  我看过的大概都是这一类的。很肉麻又很押韵,但对她们来说却很受用。从
小薇收到的短讯密度,我相信她已经很受厂里的人欢迎,尤其是男人。

  转眼便过了两天,我和阿明严阵以待,等了一整天,那两个童毛却没有出现。

  当然我们不会主动问他们为何不来,最好就是以后都不要来。

  过了一整个星期,我们也以为这事会悄然揭过。

  当然这一星期,我们也没有闲下来,新年那天我们一组产品设计员,还马不
停蹄地赶工,无论是产品图也好,半成品也好,希望在出发一星期前可以齐备作
部署整理。

  直到月中,忽然又有两个人来找,这次来的又说是渠务的,这次渠务的简单
得多,开了一个价钱,见他不是太过份的,而且阿明说他们每年过年前都是这样
的,渠务、消防、治安、电力;村的、镇的或是市的都有,可以想得到,想不到
的都会潜水出来,那热闹程度比贴文时的潜水看官更多,出奇的程度就像结婚设
宴时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从未见过的亲戚一样。总之林林总总,大开眼界。

  阿明说以前差不多祗要不是太过份的,都会有求必认,免招致麻烦,当然不
排除有些是混水摸鱼吧!但谁有余暇去捋捋虎须,来试试这只老虎是真是伪。

  我们订了1月20日的机票往拉斯维加斯(Las Vegas),这次我
们祗是三个人一起去,我、Joyce和阿康。这个安排令到一些人感到失望,
但我亦承诺2月的德国展览会试安排一至两个员工出外观摩。

  这次祗得我们三人参加的原因,是我们仍是在摸索阶段,可能要花多点时间
去联络客户。相对来说逗留在展览的时间便会较少。

  以为转厂的事已经解决了,怎知到了周末的下午,那两个童毛又出现了。

  那两个童毛这次不理门卫的指示,直走进我的办公室。那讨厌的臭烟味,又
再充斥着整个办公室。

  由于这是我去美国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我正和阿雯尝试计算新产品成本,阿
雯趁着这两个月的时间,找到不同物料供货商的资料及报价。虽然我们未能跟他
们直接买卖,但至少我们心目中有了一个较正常的成本预算。有部份供货商也会
认识我们和建x公司,所以知道我们四出找新供货商时,都合作地告诉我们建x
公司要求大量回佣,否则便不会购买他们公司的产品等问题。

  大部份的厂商都不愿为我们的小生意去冒险,但问题是这世界总有一些大小
通吃的人,他们不惜提供高回佣予建x公司来争取生意。

  而大部份公司亦反映建x公司要求长达180天的数期,所以他们都因受不
了而拒绝合作。

  180天?

  那两个童毛见到阿雯的美貌,口水流得差点淹死了我们。

  「童生,毛生你们好!」我有点愕然这两个人忽然在我眼前出现。

  「周生,又来验货吗?」

  我佯作听不到他们的嘲讽:「又有甚么事可以帮你们呢?要看文件吗?

  阿雯,麻烦你帮我拿那些转厂文件来给这两位看看。另帮我拿两罐汽水给这
两位长官。」我虽然看来很镇定,但我明白到我们不足的文件,一定会给他们逮
到,所以我还是对他们客气一点。

  当阿雯拿了文件进来时,毛童两人手按着几个活页夹:「这位小姐可以先到
外面等等,让我们私下谈谈吗?」

  我示意阿雯先到外面等候。她显得很担心,但看到我的眼神示意,也祗好退
出去。

  「其实我想大家也知道,这些转厂数的问题一定很大的了,我们暂且先搁在
一旁,祗是有些事想跟你们商量。」

  看到他们这副样子,便终于明白是甚么事了,但他们做这样大的一台戏,当
然要让他们把戏演完。

  「黄总最近交托我们有一批银币想送给这里的厂商,这些银币便是大家的关
系指针,放心,我们不是卖银币的,祗是送给你们,你祗要打个彩头,回一个礼
给我们便可以。」

  「那回礼要回多少?」

  「多少也可以,随心而已,但其它厂商,一个银币会回五万到十万不等。」

  我心想这班人还真不是普通的贪:「不好意思,我已说过我祗是验货,这些
钱银大数目的还要向老板转达。」

  「好吧!给你们三天时间吧!三天后,我们带3个银币给你。」

  「3个?不是吧!会否是太多呢?」

  「我们走了3趟,那就是3个!如果今天能够解决这事,便祗送两个。」

  他们很高兴,高谈阔论地离开,办公室内还留下很浓烈的烟味。

  门卫阿辉忽然走到办公室,阿辉的脸上仍留下一条伤疤。

  「阿辉,你好,找我有事吗?」

  「朴哥,刚走的那两个人在外面给一群公安抓了,现在在外面扰攘。」

  我连忙跟阿辉走到厂外,见到陈总的一个公安朋友,阿龙。

  「阿龙,发生甚么事?」

  「阿朴,这两个人有到你厂诈骗吗?」

  「我也不知道,要先理解事情才能说。」

  「他们两个假藉海关之名,意图骗取金钱。」

  「骗子?他们不是真的海关吗?」

  「才不是,他们祗是不知从何而知海关内有一个姓童和一个姓毛的同志,便
冒充他们去犯事。」

  「我们也查过海关内确有一个姓童和一个姓毛的,所以当他们自称是两条童
毛时,便信以为真。那你们怎么知道这事。」

  「你隔壁的工厂负责人上星期受骗,便找了我们求助,今早他们的门卫看到
他们走进你们厂,便通知我们埋伏,一俟他们从你厂中离开,便可抓他们。」

  「那他们怎么知道受骗?」

  「说来更好笑,他们的厂长去夜店跟人争女孩,那人竟然大声的告诉他就是
海关姓童的,叫他们这些做厂的不要得罪他。」

  我在想那两人都合该运滞,本来真的算是天衣无缝的骗局,竟然是给两个争
风呷醋的醋男揭破。

  想不到我们紧张多天,竟然这样戏剧性地散场。

  阿龙吃吃地笑着说:「所以说男人还是要泡夜店的。」

  这竟然是这件事给他们的唯一教训。

  回到办公室,准备离开办公室回港时,收到慧晶的电邮。

  「阿朴,你好!

  建x公司经过我和同事的暸解,他们的运作颇奇怪,过年时会否可以一聚,
我们可以商量怎去解决这问题。

  随函附上欧美电器入口及生产商联络数据供参考,希望可以对你们有所帮助。

  祝安康!

  慧晶上」

  我细阅那一份数据,然后把他存于磁盘中,准备于周一跟Joyce和阿康
的会面中,可以详细计划策略。我们担心了这样久,终于在这次出行前,见到一
点点曙光。

  星期一的早上,回到香港的办公室,Joyce和阿安,还有那个小魔怪M
ay都已经到了,我把磁盘交给Joyce,让她将数据打印出来。

  我和Joyce先行研究这份资料,发现大部份的公司都是一些有名气的电
器商,也有一些连锁店(chain store)和历史悠久的入口商,差不
多随便一间如果可以谈得拢,比我们现有的生意可以多至少几十倍,我们看后都
感到很兴奋。

  我要求Joyce试联络这些公司,试试于我们逗留的约十天时间内安排见
面。另亦安排了May帮我们查查这些公司的网页,从中可以知道他们对那一类
的产品有兴趣。

  我们谈得非常投契,自从跟她那晚一时冲动后,这是第一次跟她谈的这样坦
然舒服。

  我们谈了差不多一个上午,但都不见了阿康的踪影,我暗骂这大少爷还是乖
不了几天,又故态复萌。

  打了几次电话都找不到他,便唯有径自回厂。

  当我刚到罗湖时,却接到Joyce的电话:「朴哥,你现在在那里,黄生
被送了去医院,他想见你,可以立即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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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So long Farewell

  花了约个多小时,原路赶回去医院,看到阿康和阿安坐在黄生身旁。

  在病床上睡着的黄生显得苍老了很多,平常看到他虽然带着老态,但总是充
满活力,但今天的他却像精华渐褪。以前家里的老人家说过,当老人家开始褪肉
(广东话叫落肉),这便是说他时候不多了。

  黄生忽然醒过来问道:「是阿朴来了吗?」

  我走到黄生旁边,他把手伸出来,让我握住他的手。「阿安,你先出去,让
我和阿朴及阿康说几句话。」

  阿安一脸不情愿地走出去,离开前,还给了我一个狠狠的眼光。

  「阿朴,我想我这次应该差不多的了,但我仍然很担心公司和阿康,我想你
帮我一个忙。」

  「黄生,多休息一下便可以,不要这样操劳,有甚幺可以做到的,请告诉我,
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谢谢你,阿朴!我想你转到我们总公司,协助阿康处理总公司事项,以我
这几个月的观察,你应该可以胜任总公司的职务,阿康年纪还少,经验尚浅,所
以我想你帮我看着他。」

  我看到阿康的脸色变得有点奇怪,是一种有机心,有其它想法的脸色。

  「阿朴,我可以把总公司的5%股份分给你,而因应生意额,另付花红奖金。

  不要忘记,总公司的生意比电器厂不知高多少倍,直至现在,这边的利润还
很不错,至少可以每年养到电器厂一年所蚀的。」

  「爸爸,我想我自己可以了,你总不能叫我一世屈在阿朴下吧!」

  一直以为爱玩的阿康没有机心,少不更事,但猜不透原来他有屈于我之下的
感觉。

  黄生咳了几声,声音有点激动:「你凭甚幺证明你可以?凭现在的能力,这
是你最好的学习机会,你等我把话说完,不要跟我吵。」

  「黄生,不如这样吧!阿康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作任何形式的协助,但我不
会转到总公司了,我想不久后,你便可以康复出院,那时你便可以重新处理总公
司的业务吧!况且我实在不舍现在放弃电器厂的工作。」

  阿康听到我的说话,紧皱的眉头才能松开一点,看来黄家上下都是把电器厂
看成是游乐设施,谁都明白总公司才是兵家必争之地。

  黄生听后却感到有点不高兴,他要阿康先离开病房,让我和他私下交谈。

  「你是介意阿康的反应,才拒绝我吗?」

  「也不全是,我真的很喜欢电器厂现在的工作,由没有到看到曙光,我想等
到收成的一天。」

  「你不要介意阿康的想法,他祗是小朋友的思维。」

  我很想告诉黄生,从刚才阿康的表情和说话,阿康已不再是一个小朋友,可
能在父亲的心目中,自己的孩子永远都祗是孩子罢了!

  我让黄生休息一会,离开了病房,跟阿康到canteen喝了杯咖啡。

  「阿康,希望你明白,到今天为止,我是把你当成朋友,老实说,我的兴趣
祗是一个可以给我实干的机会,总公司那边结构太大,人太多,我实在担不起,
亦不愿担,祗是如果日后真的遇到甚幺问题需要跟别人分享,可以试试找我商量,
我不知道,亦没甚把握可以帮你解决任何事,祗是大家可以从详计议而已。」

  如果阿康真的已经长大,无论是忽然长大,还是一向装傻也好,我相信他会
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他点点头,我便续说:「我看黄生这次应该很大问题,星期六美国那次展览,
我看你不要去了,留在这里陪你爸爸吧!」

  阿康深呼吸后,才说:「阿朴,我不是不相信你,祗是你看到我在这种家庭
长大,不得不小心一点,轻松装傻,还真的不容易,我相信爸爸要是这次撑不下
去,公司又会发生很多事,你也说得很对,这周末便靠你和Joyce了。」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香港办公室,跟Joyce商量阿康的决定。

  Joyce说得很简单,她说她的计划中从没预定阿康会负责任何工作,所
以根本问题不大。

  她已约了日光公司,它是美国最大的电器生产商,如其它的欧美生产商一样,
它们的生产线已由当地逐步移师到大陆,所以也许可以争取到一些合作机会。

  「朴哥,回程时,你要自行回来了,我会留在美国探我父母和……男朋友…
…」

  男朋友?

  她看到我惊诧的表情,显得一脸尴尬。

  自从那天后,虽从没想过会跟Joyce有任何发展,祗是从没想过她有男
朋友。

  往医院走了一遭,阿安、阿康和黄太都在黄生旁守候着,黄生今天的精神比
昨天好了一点,除了他们3个,阿安旁边还坐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的样子很艳,
虽然举止很优雅,但相比下,黄太显得慈祥多了,她看来总是一副凶相。

  拨了一通电话给素儿,忽然有点想念她,回来了差不多半年时间,自从上班
以后,好象都没有见过她,想到又要出外,便打通电话向她问好!

  最后,我们相约在晚上一起吃晚饭,在一家以前常去的意大利餐厅。到了后,
才发现了那家餐厅已经转了东主,变成是一家法国菜餐厅。

  「甚幺都改变了,原来任何事情都有完结的一天。」

  「心情不好吗?」

  「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差不多半年时间,除了刚回来时,还有电话往来,
这几个月,便完全像消失了一样。」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有点逃避素儿,不是为了慧晶,祗是半年来一起生活,重
新令我记起以前的问题,一些大家不能改变的问题。

  为何素儿会觉得问题是出于大家改变了,而我却觉得是大家没有改变呢!

  这夜素儿很沉默,就像我们当年分手前的一晚。虽然这里的鹅肝和露笋都很
不错。

  大抵我以为大家没有承诺,便不应要求对方做些甚幺,我一直以为这样才算
公平。

  离开前,素儿问我:「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吗?」

  「……谁知道呢?或许等大家想见面的时候,便会再约会吧!事实上,我真
的喜欢你,祗是有些事还没对头而已。」

  素儿看着我,没有说话,走到我身前,扑进我的怀抱,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腰,
我也抱着她的肩膀,我们都珍惜着这一刻,可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拥。

  第二天回到大陆,用余下的几天分配了工作,并嘱咐阿雯和小薇每天电邮工
作状况给我。

  周末的晚上,我和Joyce飞到美国的Las Vegas,亦在同一个
晚上,黄生病逝,享年7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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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Honeymoon in Vegas

  到步后,便接到阿康的电话,告知我们黄生已过世这噩耗,阿康出奇的冷静,
他还说黄生希望我们可以在这展览得到成功。

  我们住的是Luxor Hotel,即是别人形容的金字塔酒店。

  金字塔酒店最特别的地方,当然就是整座酒店建筑成金字塔般,还有狮身人
面像,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便是房间由于建成金字塔状,所以墙身全是斜的,我
如平常的走到窗户时,便被斜的墙撞到了头。

  内里的装潢全都是仿古埃及式的设计,到过拉斯维加斯的朋友都知道,这里
分成新城和旧城,新城的酒店都是各有各主题,特式,有纽约的,巴黎的,古堡
的,威尼斯风情的等等。旧城前几年因为吸引力大不如前,所以斥巨资造了全世
界最大的音乐灯饰天花幕墙。

  经过一夜飞机上的折腾,洗了一个很热的热水浴,便倦伏在那张超大的睡床
睡过半死,我们一定要养好精神,好好迎接明天的第一轮挑战。

  第二天早上8点多,我们便已起来,抖擞精神,在餐厅吃一个美式早餐,然
后便去看这个在希尔顿酒店(Hilton Hotel)附近的展览场馆举行
的全球其中一个最大的电子产品展览。

  我们没有花太多时间在这次的新产品上,反而集中在看有那个外地厂商生产
跟我们相类的产品,这样我们可以在几天后尝试联络合作的机会。

  其实要看新产品也殊不容易,一般参展商也不会把新产品摆放出来让别人抄
袭,除非那产品已泛滥至每家公司必有至少一款的地步吧!

  我们的行程安排其实蛮松动。逗留十天的时间,逛展览祗需要2-3天,余
下时间便要尝试跟客户安排到会面的机会。选择跟参展商搭讪的时间,最佳是每
天展览完前的一小时,那时人流较少,可多些时间跟我们胡扯,又不会妨碍他们
跟客户交易。

  结果逛了两天,确定跟3家美国公司于往后几个晚上会面。由于我们所订的
酒店房间,都是较大面积的套房,用意就是可以在客厅中跟客人洽商。

  这3家公司中又以其中一家在东岸的TC入口公司,反应最好,他们曾有在
大陆办货的经验,他们聘请了一家贸易公司,帮他们处理一切验货或运输事宜,
结果货柜到步后,约有一半是坏货,而当试图追究换货时,那家工厂已经不知所
踪。

  虽然他们有过这些不愉快的经验,但这几年却没停止过尝试,祗是遇到的还
是良莠不齐居多,最大问题是这批货没问题,并不代表下批会安然无恙,这令他
们要成立一队人专职验证所有从大陆来的货柜,但事实上这种做法,令他们成本
大增。

  我也提议日后可帮助他们成立一组在大陆验货的Q。C。,这样可节省成本
之余,也可较易保证质量。

  说到我们的生产意愿,日常操作和Q。C。制度等,他们深感满意。我们连
续三个晚上都在良好的气氛下洽谈,最后我还邀请他们4月来港时,到工厂视察。

  这晚Joyce约了另一个客人在酒店会面。回到酒店找她时,已不见了她,
可能是跟客户往外吃饭吧!看到时间尚早,便迳自四处蹓达。虽然有点怪怪闷闷
的,但总比一个人呆在酒店好。

  沿着Luxor往热闹方向走,我最喜欢便是TreasureIslan
d的表演,一首商船受到海盗的袭击,最后商船被击沉,其中加插了不少花火等
大场面,那些商船及海盗船都有约十公尺高,并不是一些在装模作样的小船,所
以场面非常浩大,当那艘商船全沉于池底时,全场观众都哗然,从没想过这池水
有这样深。  (注:此表演据说一晚的成本约一佰万美元,于最近一次到La
s Vegas时,已经停演。)

  看过了一轮精彩表演后,便往对面走回头,看到有一家小教堂,L。V。的
特色是这里的教堂比赌场还要多,当然规模都很少。这里最大的好处是祗需24
小时办理结婚注册,而离婚也祗是24小时,有些贪玩的,贪方便的人便会专程
飞到这里结婚。

  教堂的门口站了几个浓妆艳抹的高大金发女孩,她们看到有人经过,便会跟
人议价,我想她们选择的地点不错,这可算是结婚前最后的诱惑吧。在这里,你
就要决定要一棵树,还是一个森林。当然有很多人在门前种了一颗爱树,但后院
却可以种了一个森林。而且这里还有24小时砍了这颗树的权利。不知是甚幺原
因,忽然有种想结婚的冲动。而浮现在眼前的。。。看到Joyce跟一个金发
男孩从教堂走出来,那个男孩很高,很强壮,笑容很好看,我好象看到他笑时,
右边上颚有一点闪光。

  Joyce看来很开心,我想也不好打扰他们吧!怎知还是给Joyce看
到。

  「朴哥!」

  「您们好!」

  「他是朴哥,他是Keith,我男朋友。」这Keith看来有点嚣张。

  「Keith,您好!」

  「这个就是你常说的朴哥吗?早说嘛,还以为跟那些女下属单独往外公干的,
必是那些色色的糟老头,但看到朴哥这副皮相,我还真的放~心~不少。」

  他把放心两字拉得很长,然后笑得很跨张。是放心我不够他争吗?这草包还
蛮自信呢?

  Joyce一脸尴尬,说了抱歉,因为Keith跟她一起见客时,喝了不
少酒。

  我反而有点怪Joyce为何会带他这“男朋友”一起去见客,这样除了有
点不礼貌,至少这是个新客户,不是一个我们的相熟朋友,这样的安排令我觉得
对她有点失望。

  我们一起扶这个Keith回酒店,原来他昨天已经到了酒店,说要给她惊
喜。我看他是突击检查吧!

  第二天早上,约了日光的采购人员,这亦是我们这行程中最重要的一站,K
eith嚷着要跟我们一起去日光,我当然不允,我很认真的跟Joyce说她
可以选择留下陪他,但绝不可以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拜访客户。

  虽然我知道这样令Joyce很难做,但我想这事还是让她自己去解决。

  我不知Joyce最后用甚幺方法来哄Keith,最后Keith答允留
在酒店等她。

  在计程车上,Joyce不住跟我道歉,我不知道是甚幺原因,觉得很气,
我很不明白Joyce这样的做事态度。

  我自觉情绪上是有不少的影响,今天的presentation做得不大
好,这令我有点懊恼,也可能是太紧张吧!

  日光那面祗是很礼貌地道谢我们来到他们的国家,并说这次的介绍令他留下
印象,希望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云云,当然我明白,亦从没奢望今次的会面可带
来订单,但猜不到这行程一直也是蛮顺利,但结果最重要的重点客人,却弄得一
塌胡涂。

  完成了这天的会面,我们还剩下3天时间在这里,可说是自由活动时间了。

  Joyce离开日光后,便愉快地问我今晚有否时间出席她和Keith的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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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天堂

  我还可以说些甚幺呢?结婚?

  以前有想过如果素儿结婚,我应该可以衷心向她祝福,尤其是重逢以后,知
道没有再走在一起余地的时候,很希望她可以找到一个好人,一个对她好的人,
共她厮守。

  但是那个很久以前的她呢?如果她告诉我结婚,我还会心痛吗?我想到了那
一刻,可能连呼吸也会有点困难。

  Joyce见我一脸愕然,便随即跟我说:「朴哥,我们先坐下吃午饭再说,
好吗?」

  我们到了Bellagio的餐厅,途中看到很多穿了婚纱的新人在这里拍
照,Joyce眼中流露着向往。

  坐下后,我们点了菜,Joyce便立刻开始她的解释:「我和Keith
一起5年了,自我回来后,他便一直埋怨我在考验这份感情,那天跟你……是因
为那星期我刚和他吵架,他不让我继续发展,而且埋怨我不珍惜他,我觉得很气
闷,觉得他蛮不讲理,也很自私,所以那晚喝了很多酒……其实我之后是蛮后悔
……」

  我不知可以说甚幺,对Joyce的感情,其实不深,祗是因为觉大家说话
蛮投机,又或是因为一次意外,才令我对她着意。

  她续道:「朴哥,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事实上,那星期跟你一起工作,
令我感到很兴奋,一直以来,对这公司都是失望居多,感觉不受尊重,但跟你一
起冲的那星期,令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份工作的挑战性和吸引力,这令我对你有点
崇拜。」

  忽然有种灵感告诉我,她是因为怀孕而结婚的。

  「你……不是因为……怀孕而结婚吧?」

  Joyce尴尬的笑笑:「剧情还未至于这样老套。Keith已向我求婚
多次,但我一直不想放弃这半年的经营,尤其是跟你合作,令我对这公司颇有点
憧憬,但黄生逝世,我看电器厂很大机会会掉进阿安她们一边,那厂将来的发展,
便会非常困难。」

  「为甚幺你会觉得厂会掉进阿安他们那边呢?我从没有考虑太远,祗是这时
你要问我的话,反而觉得会关门的机会较大吧!」

  「会否关门,便很难说,但是如果要分家的话,阿康是儿子,一定可以分到
总公司,而阿安一家没名没份,也许还可以分得电器厂给他们养老。祗是电器厂
会否仍继续获得总公司的支持,便祗有天知道了。」

  「不明白,甚幺没名份?」

  Joyce很诧异地问道:「你不知道阿安和阿康是不同母亲的吗?」

  我一脸茫然地摇头。

  「听妈妈说,黄生直到40岁,仍然一无所出,后来在公司认识了安的母亲,
过了不久,安的母亲便怀了身孕,可惜她不争气,生了一个女,黄生为了此事好
象还气了几天。」

  难怪黄生对安的态度比较奇怪。他们这一辈的重男轻女观念还真不是普通的
重。

  「后来过了几年,黄太忽然扭转乾坤,高龄怀孕起来,接近40岁时,冒死
怀了阿康,绝地大反击,自此黄生黄太便如你我般看到恩爱。」

  原来阿安、阿康还有这种恩怨,难怪两姐弟总是好象格格不入,而且两人的
样子也不太相像!

  「Joyce,那你有甚幺打算?」

  「我打算辞职作归家娘了,在这里做了半年,事倍功半,徒劳无功,而且黄
生这事后,前途更不明朗,如果阿安主政,我也不会可以待很久,他们畏我如蛇
蝎。哈哈,你更是阿安她们的头号眼中钉,必定除之而后快。」

  看来Joyce对形势上的估量比我精确多了,自黄生死后,我反而没想过
自己的前途有多大危机,祗想着要用心处理这个展览会来报答黄生的知遇。

  给Joyce说完以后,忽然有点意兴阑珊,想象如果在这次做到些甚幺接
洽时,回去后,阿康跟我说,电器厂实时关门大吉,那这次不祗是白来吗?难道
真的是为了旅游吗?

  Joyce见我没有作声,可能我样子看来是很失望,她便柔声安慰我:「
朴哥,可能情况未至这样差的,不用太担心吧!说些开心事给你知道,我爸妈和
Keith爸妈,会于傍晚来到这里出席今晚我的婚礼,所以我很想你也可以出
席。」

  我答允了她今晚会出席她的婚礼,并让她早点回去见她的父母。

  Joyce离开后,我便在Bellagio留连,这里的酒店,当你进去
时,大多都是先看到赌场,就祗有Bellagio,进入酒店后,你会先看到
接待处。

  我到了Bellagio的画廊,那里收集了不少名家的真迹,包括毕加索,
梵高,高更等,门口便已经挂了梵高其中一张自画像的复制本,不经不觉便在画
廊里消磨了几小时。离开画廊时门外站了很多新人在拍照。

  酒店内有些小册子介绍大硖谷(Grand Canyon)的风光,很喜
欢那里的景色,反正余下两天都没事做,便参加这个直升机团重游旧地吧!

  沿着Bellagio往前走,也祗是四处逛街,买了一盒Godiva的
巧克力作为给Joyce和Keith的贺礼。也到了赌场玩了几手廿一点,这
里的赌场跟澳门可大大不同,较静,不准喧哗,你不会听到如澳门叫嚣的喊叫:
「电视机,电视机,爆爆爆……」他们是希望营造一个宁静的环境,让你在这里
放松心情。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规矩,看牌时,不可以双手触牌,否则当舞币论。这样却
丧失了很多开牌时的乐趣。每张赌桌都有专人教你怎样玩这种游戏,甚至提供一
个导游,带着你参观不同赌桌,逐一介绍每种游戏的玩法。

  看到很多大陆豪客,动辄赌注都下过万美金的赌注,真想不透究竟是从事甚
幺工作,可以供他们如此豪赌。

  新城区的廿一点,大多都是用至少四副牌玩的,但旧城区便祗用一副,不要
以为一副牌,便一定赢定,他们的荷官用人手洗牌,我便试过乘着那荷官跟一位
女赌客搭讪时,赢了数佰元,但那女孩离去后,不消10分钟,便把我赢了的筹
码一下子赢清光。

  要在L。V不赌钱,可能真的有点困难,除了说酒店所有入口都是赌场以外,
老虎机(Slot machine)更是满目俱是,小至一毛钱或五仙的都可
以找到,果然是大小通吃。

  玩了个多小时,赢了几十元,便离开赌场往教堂。

  这些小教堂都没多大特式,到达时,看到Joyce和Keith已到,他
们身旁还有有他们的父母,Joyce旁边还有几个女孩,都是Joyce的好
朋友,全是Keith邀请她们来观礼的。

  Joyce在她们的簇拥下,显得很美丽,很纯洁。

  就在神父的祝福下,Joyce和Keith在众人面前深深一吻,我们也
深深的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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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悲伤的旅程

  大清早便起来,旅行团专车到了Luxor的门前接送,上了车后,找了一
个中间的车窗位坐下。

  沿着各酒店,接了廿多个团员,这是个华人团,参加的人俱来自中港台,而
领队兼司机是移民当地多年的港仔,为了相就不同地方的团员,他要用广东话及
国语夹杂介绍,可惜的是,他的国语比我还要差。

  坐在我旁的是一个妙龄女郎,看起来祗有约廿岁,但实际年龄便猜不到了,
眼睛大大的,但有点空洞和忧愁。

  我们的行程是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湖,其实是我忘记了名字,在这里领队派
了一些面包给我们喂鱼,可能他是怕我们留下来偷吃,所以特选了这种面包,一
种我尝试敲头时,我会喊痛的超硬面包。

  我拿面包敲头的样子,给那个女孩看见,她轻轻笑笑:「笨蛋!」这是她丢
下的第一句话。

  我蹲在湖边,考虑应否整个面包丢到湖上时,那女孩也蹲到我身边,她的眼
神好象跟我说:「敲傻了吗?」

  我看着她,她有种恬静的,但又好象有点病态的美,我跟她说:「如果我把
整个面包大力丢到湖边,你猜会否把鱼撞晕呢?」

  那女孩笑得弯腰,她的笑容很好看,但有点含蓄。我们蹲在湖边,她有点像
失平衡的向前俯,我把她抓住时,她倒进了我怀中……而我的面包整个掉进湖中。
「扑通!」

  我很担心,怕有鱼被ko,连忙把她扶起,我们看到面包正浮于湖面,鱼儿
很辛苦地尝试吸啜着面包,但面包太硬了,一点都吸不到。

  我们看到鱼儿的辛苦状,都笑得站不起来,「这面包究竟是用面粉做的,还
是石膏粉做的?你猜那些鱼嘴会否被撞痛呢?今晚它们不能接吻了。」

  我轻扶她起来,伸出手:「我叫阿朴。」

  她跟我握握手,便向着旅游车走去。

  上车时,有一班人正在投诉要求要坐较前的座位,因为可以快点下车,那导
游忙着解释为免争执,上车时坐的座位,整天都会坐这座位,不能随便乱坐,他
们听到后,不停拍打车身说这导游不通世务,他们是某某领导的亲友云云,我不
禁叹气,这算是不上道,还是土皇帝的风格,说老实,我真觉得有点贻笑大方。

  上车后,我看到那女孩坐在我的窗口位,我也随她,便坐在她旁边。

  下一站我们到了胡佛水坝(Hoover Dam),导游说这里出名的原
因,便是当年超人superman就是在这里拍摄。

  匆匆拍了两张照片,便欲回到车上,看到女孩站在瞭望台上,风吹着她的长
发飘扬,我不期然按下快门,连续拍了几张,拨头发的,沉思的,望天的,很好
看,有种少女的哀愁。

  回到车上,换新的底片,她好奇地看着我:「不用数码机吗?现在还有人用
这种老相机吗?」这是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说的时候神情也是淡淡的。

  「我比较老套,喜欢听到快门的声音,很悦耳。」

  我们没有继续交谈,她的眼睛总是看着窗外,而我却是看着她。不知怎地,
总觉她是很寂寞,很抽离这附近的气氛,有点闷,但她的眼睛很好看,是一对懂
说话的眼睛。

  来到了大峡谷,这里仍然深邃、粗犷和瑰丽,虽然是第二次来这里,但这里
的浩瀚感觉,还是令我感动。

  第一次乘直升机到谷底,女孩跟我同乘,她显得有点紧张,但眼睛仍是向着
很远很远的看着,好象正在思忆着一些事情,我把她想念的面孔拍下来。

  乘直升机没有如上次乘小型飞机般辛苦,也可说是舒服。这直升机祗是把我
们带到谷底,没有如小型飞机般去得较远。我们看到层层迭迭的岩石,比我的头
还要大的球状仙人掌,而谷底是一条河流,我们乘着快艇畅游河流,间或停下来
让我们拍拍照,除了拍峡谷外,我也拍了不少这女孩,她的眼睛仍然是望向远方,
眼神仍然空洞、忧郁。

  「你在拍我吗?」

  「嗯,对不起,拍了一点点,日后我会把底片和照片一并寄回给你。」

  「你寄了给我,那你拍来干吗?」(我自己可以洗一份留下嘛)

  「见到美的东西,便想拍下来。」不知为何我可以把这句话说得很自然。

  她微微笑了笑,便没有再说甚幺。我想她是默许我拍她了,我更肆无忌惮地
拍,直接向着她来拍。

  逗留约半小时的时间,已感到有点冷,我把我的外套从背包中拿出来,向着
她问道:「冷吗?」

  「一点点。」她的脸色显得更苍白。

  我把外套拿给她,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但却没有把外套取去,我把外套
放到她的肩上。

  她欲想推辞,我硬按在她肩上。

  这时她把脸别向另外一面,好象看到她眼中有一颗泪珠。

  「对不起!」

  「没事!」她把外套折迭,然后放下,一个人走到河边直至直升机回来接我
们。

  她仍是坐在我旁边,但眼红红,脸红红,眼仍然望向很远很远。

  回到谷顶,我们到了一间小小的印第安人露天食店,吃他们的印第安餐,说
实话,不太难吃,但你决不想每天都吃。而且这里的印第安人都可用国语跟我们
说:「你好吗?」「谢谢」,这感觉有点怪怪的。

  那女孩坐在崖边,她没有吃饭,风吹着她纤弱的身形,总怕她抵受不住,会
被吹下悬崖。

  我拿着那个午餐向她示意,她摇摇头说不要,那模样怪可怜的。

  我不知怎的,总想跟她说话,但却开不到话匣子。

  仍是那一句,但转了一点:「不冷吗?」

  「嗯!」

  「真的不要外套吗?」

  「我喜欢一点冷冽!」她仍然没有看着我。

  「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不置可否,我便坐她旁边,是一个如果她掉下去,我可以试图抓着她的距
离。

  坐在崖边看大峡谷,又是另一番滋味,我又提起相机,不停的拍拍拍,也有
不自觉的拍了她。

  「要我把相片寄回给你吗?」

  「这样忧伤的日子,留来作甚?」

  「你看来祗有廿多岁,为何会这样哀伤呢?我可以帮到你吗?」

  她苦笑:「怕了你,把你的外套借给我吧!」

  我连忙把外套递上,盖在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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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飞花

  回程的时候,女孩看来很倦,挨在冰冷的玻璃上小睡。

  她的睫毛很长,有点往上翘,鼻子有点扁扁的,唇上没有抹上唇彩,但仍是
很红,是一种健康的红,跟她面容上的苍白不甚相衬。

  她的手指很纤细,像是钢琴手的手指,手也很白,白得看到紫蓝色的血管分
布在手上。

  这时才留意到她是有点八字眉的,可能这是她看来忧伤的原因。

  她忽然捉着我的手,待她定下神时,向我说了声:「对不起!」

  「没事吗?做了恶梦?」

  「嗯!」

  「我往旧城区那边看看,要一道去看吗?」

  她没有答我,仍是望着车窗外。

  我要求那导游在最接近旧城的地方让我下车,他却说这车最后是会泊在旧城
那边,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坐他的车到最后。

  我连忙谢谢他,至少我可以省回一程出租车的交通费。

  在L。V。乘出租车算是很贵的,但贵的不是乘车的费用,而是额外的小费。

  L。V。祗有一条大路贯穿整个新城,新城整条大道都是不能停车,祗可在
各酒店上落,上车、下车,都要付开门的小费,有行李吗?要付小费给行李员,
也是上下车都要,乘车的车费用以外,也要付10-15%的小费予那些不受控
制的司机。

  女孩也没有下车,她祗是倚在车窗中,看着一个一个团员下车,到了最后,
车上祗剩下我俩。

  「要一起去旧城吗?」

  她仍然祗是空洞的望向外面的热闹灯饰。

  「这是旧城了,如果你们要看那个灯泡天幕,往前走便是,一小时一次,等
一会差不多要开始。」

  「谢谢你!」

  女孩跟着我下车,我们就站在那天幕下等待,我好奇地四处张望,她仍是幽
幽的站在一旁。

  我又按下快门,刚好表演开始,由于景深,这照片应该会有点像化了的烟花
下的悲伤女孩。

  很难形容这是一个怎样形式的表演,它是一个几十万个如灯泡般的弧形天幕,
经计算机造出不同如动画般的效果,配合强劲跳脱的音乐,令人有跃动的感觉。

  有些人在表演中便已经翩然起舞。

  我站到她旁边跟她一起看,我看到她闪出罕见的笑容,虽然她的笑容仍是带
点苦涩。

  约二十分钟的表演,得到不断的掌声和赞叹,大家都留在这里不愿离去,因
为祗要再多等半小时,便会有下一场的表演,而且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表演。有
些游人趁着这半小时的空档,便往这里的赌场试试运气。

  而我却走到附近的纪念品店,顺道买点手信回去,我选了一些赌具的烟灰缸
给陈总,也买了两个车牌放在家里。除了这些以外,还真的买不到甚么特别的,
总不成买件“I love Vegas”的笨汗衣回去吧!

  留待明天再补买吧!

  回到刚才的地方,那女孩却不见了,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像我一样去买东
西,又或是去了洗手间呢?

  终于,等到最后一刻……

  回到酒店,有点落寞,我还没有知道她的名字。

  有两个口讯给我,TC的莱利先生找过我,还有Joyce跟我说再见。

  「朴哥,等了很久,还没见你回来,要走了。谨在此向你道别。

  这半年工作间,最高兴便是跟你一起工作的日子,令我学懂了很多事,说真
的,我真的真的有点崇拜你,别人说女孩子总喜欢爱上她崇拜的人,很可惜我们
时间不合,而且作了一个很坏的开首,令我们不能正常的发展。

  怎样也好,能认识你及跟你共事,肯定是我回港的最大收获。

  祝幸福,幸运!

               Joyce

  P。S。我已向阿康呈辞,应该不会再回香港的了,珍重!」

  没有伤心,没有失望,祗是仍然有点落寞。

  第二天起来,回了电话给莱利,他邀请我吃晚饭,说要介绍一个人给我认识,
便约定他晚上在一家中国餐馆吃饭。

  起来后到了M&M买了一些不同颜色的M&M巧克力,还有一些毛公仔及汗
衫,这些购买令我心情转好了不少。

  下午到了Fashion Outlet,这里买到了一些平时爱穿的牌子,
如Brooks,Timberland,还有BananaRepublic
的断码特价货,当然还有很多更有名的名牌,但我祗是集中这三家,已足够令我
满载以归。(我没想到后来的的行李竟然有接近40公斤)

  回酒店淋了浴,便准备出席莱利先生的晚宴吧!出门时,才记起外套留了在
女孩处,算了!也是一个机会穿新衣吧!

  到了餐馆,莱利先生和他的朋友正在研究餐牌。

  「嗨,莱利先生,你好吗?抱歉让你久候了。」

  「没有,我们在研究今晚要吃些甚么,据说这里的中菜很有名,这位是加利,
他是中国菜的专家,今晚让他来点菜,嗨,很醒目的外套呢!」我扬扬我的外套
来认同他的称赞。

  「莱利他说笑而已,我是他的同事,负责新产品开发和……他的一切吃喝玩
乐。」

  「既然加利是中国菜的专家,便由你来点菜吧!」

  不要相信大部份自称为中国菜专家的外国人,佰份之九十以上,祗会点几款
菜,大热门是Sweet & sour pork 和 friedrice,
即是大家都知道的咕噜肉和杨洲炒饭。

  这不是一个科幻奇情故事,而是一个很普通的写实故事,所以我们吃的就是
颜色很红的咕噜肉和很油和饭一团团的杨洲炒饭。

  他们还问我好吃否,我祗有告诉他下次来香港或大陆时,我亲做一顿菜给他
们吃,保证比这些好吃!我真的可以保证。

  他们都笑了起来,并同样保证一定来找我,让我做这顿菜。

  饭后,加利跟我补回交换名片,当我意图从外套的暗袋中取名片时,才想起
名片匣放了在旧的外套中。幸好钱包内还有少量名片。

  加利对我说莱利对我们公司深感兴趣,希望可以跟我们建立一些关系,在四
月中,他们会出席交易会和香港的家庭用品展览会,届时希望可以安排到我们工
场参观。

  听到这消息后,感到兴奋不已。很想立即告诉Joyce,我们的机会来了,
但随即想起她已离职,而自己也不知可以呆多久,便兴奋稍退,但我仍然想告诉
别人我们终于有希望了,可惜我想不到我可以找谁。

  当然除了Joyce以外,我便是想告诉慧晶,但也想起那女孩,可能这份
喜悦,可以让她减少哀伤。

  加利跟莱利也正谈得很兴奋:「阿朴,现在是甜品时间。」

  十分钟后,我们站在一家店前,这家甜品店的名字叫“StripTe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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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母亲

  脱衣舞店内的灯光有点暗,小小的舞台前放了几十张圆桌,加利给了带位的
五十美元小费,令到我们可以坐到最前排的位置。表演已正在进行中,这时的表
演有点像泰国的人妖秀,有个颇丑,身材肥肿难分的欧巴桑在做些搅笑脱衣表演。

  最初气氛还蛮热烈爆笑,但久而久之,大家都有点不耐烦,捱了约二十分钟,
灯光才又再暗下来,音乐开始有点迷幻,一只很纤巧白晢的手从帐中露出,手轻
轻摇摆,当她随着音乐跳出来时,大家都同时爆出雷动掌声,因为大家都看到一
个模特儿级的艳女郎正在表演。

  她穿着紫蓝色的贴身衣服,随着音乐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当她大力的撕去上
衣,露出了珠片胸罩时,全场又再欢呼起来。

  加利正跟领班说话,当我看着他们的时候,台上的那个女孩正在挤压着她的
胸脯,向前面的观众抛媚眼。

  她没有再进一步的脱衣服,令到有部份观众开始喝倒采,这时音乐转得强劲,
她随即撕下她的裙子,露出她的t弦内裤,跟她的胸罩一样,都是银色珠片的,
她把手放在下体,随着音乐的节拍隔着内裤抠动阴户,这一刻令在场人仕都血脉
沸腾,屏息以待。

  加利在我耳边说:「二佰元美金的私人表演,有兴趣吗?」

  这种私人表演是在一间小房间中,一对一的脱衣秀,在表现中她可以触摸你,
但你却不能碰她,如果惹得那女孩子求救,那些超过一百公斤的超大胖子保镳便
会把你请或丢出去。

  对于二佰元美元可看不可碰的“表演”,而且想到上次小美的经验,还是趁
机跟他们先行告别,并希望四月时可在中港两地碰见。当然这里不会是一个可以
供你慢慢道别的地方,莱利和加利看来已是如箭在弦。

  离开酒吧时,我对跟TC的后续有了一点信心。

  回到酒店,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傍晚回港的班机。

  总结此行,虽然会失去了日光,但却取得了TC的发展机会,总算没有白来。

  失去了Joyce,认识了那个不知名的女孩,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回到香港,要随即先聘请一个新产品的工程师和一个代替Joyce的营业
代表,这将会是关乎公司未来的发展。

  第二天的傍晚,早了一点到了机场,我不期然四处张望,会碰到她吗?

  上机后,我如往常坐在机上旁边的路口位置,阅读着在机场买的国家地理杂
志。

  这期介绍的是秘鲁的印加古城,也有人叫它做天空之城~马丘比丘(Mac
chu Picchu)

  「这里是我的梦想之地呢!」旁边坐在一排3个的中间座位的妇人看到书中
美丽的相片时,不禁感叹道。

  「这真的很美丽!最美中不足是我游览时下了绵绵雨。」

  她听到我曾到过她的梦想之地,便很感兴趣,不住问我旅游的细节,而我亦
乐意分享我的快乐经验。

  当我们正谈得起劲时,飞机因穿越气流时带来轻微的震动,她立即紧抓着我
的手,而她也停下她的说话。

  随着飞机的震动,她显得越来越紧张,把我的手捉得越来越紧,感觉到她的
手渐渐冰冷,而且流了很多汗。

  过了约五分钟的震动,飞机才逐渐定下来,待机师说可以松开安全带时,她
才渐渐定下神来,但亦没把安全带放开,这时她才懂放开我的手,并拿起毛巾抹
去我手上她留下的手汗。

  她为了此事感到很抱歉:「先生,我为了这事感到很抱歉。每次乘飞机,便
会感到紧张,以前从来都不曾害怕乘飞机,祗是自从我的朋友在一次飞机意外中
过世,我便开始有这种恐惧症,更甚是有一次我跟小女儿乘飞机,又是遇上气流,
飞机急降了约廿秒,当飞机再受控制,机师宣布安全时,我还可以清楚听到他的
喘息声。」

  她深呼吸一口,才说道:「这令我原本的恐惧加剧,我本来已申请以后不再
离境工作,但又不获老板批准,所以唯有祗可这样生活。」

  我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我这时才看清楚这女人约卅多岁,身材仍保持不错,祗是皮肤有点干!

  她叫柏翠丝亚,在以色列出生,自小到了美国读书,却嫁了给一个华人,有
两个女儿,现在在一家跨国公司负责亚洲区事务,这次正是要到中港地方视察合
作公司的设备。

  十多小时的航程中,跟她说了很多不同的话题,当然谈得最起劲是旅游的拾
趣,不知不觉我们渡过了美好轻松的十多小时。

  差不多降落时,我跟她说她女儿的事情,她可真说得起劲,她的大女儿已经
廿多岁,跟她很合不来,究其原因是不是她所出的,所以经常借故跟柏翠丝亚耍
性子,她为了这女儿可谓心力交瘁。

  她的小女儿祗有十二岁,比较喜欢黏着她,但是柏翠丝亚觉得这样令她感到
很烦。她说那次乘机遇上气流时,她的小女还兴奋得振臂高呼。我因为觉得有趣,
而笑了起来。

  「阿朴,你笑甚么?」

  「对不起,我祗是觉得你跟两个女儿的关系,很像是两个情人,不黏身的觉
得她反叛,黏身的又觉得烦。」她听到后,也开怀的笑了起来。

  随着飞机的一下震动,我续道:「还有你说起两个女儿,就连恐惧症都忘记
了。我们已降落了。」

  临离开前,柏翠丝亚问我要了名片,而由于她的名片祗放了在行李箱中,所
以祗写下她的电话,她说欢迎如果下次到L。V。,可以住到她家,省掉住宿费。

  回到家里,连忙打了通电话阿康,除了报告外,还想问他黄生安葬的安排。

  黄生会于两日后出殡安葬,那天是年廿六,阿康还说年廿八会宣读遗嘱。

  厂那方面,亦会于这两天收工洗机器,所以我也不用这段时间回厂。

  这情况下,令我过年前忽然空闲起来,决定明天先回香港办公室先做一些来
年的准备功夫。

  办公室内祗有May上班,Joyce留了在美国,阿安为了黄生的丧礼而
奔波。

  五呎差一吋的May,看到我回来,便追着我说要手信,幸好我买了一盒S
ee‘s的巧克力回来给她。

  「看在你还记得我,泄露一个秘密给你知道吧!」

  「你要结婚了吗?」我故作惊诧地问道。

  「你还可以说笑?看来你真的还没有知道,让我告诉你吧!小黄在厂中已经
不住散布,说你失去了黄生这大靠山后,一定要把你辞退,他说这次要你输得很
惨!」

  「没有这么跨张吧!」虽然口头上仍在调侃,但暗想看来Joyce的估计
没错了,否则他应该不会那样高调的去公告。

  开始时,没想过在这里可以做得长久,总想这厂不久便会关门大吉,祗是猜
不到在这情况下,一个渐露曙光的情况下失足。

  在这里祗有半年的光景,便要谢幕离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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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暗涌

  本来满腔大计,被May的一番话浇熄了。

  拟定的两份招聘广告,放了在May处,叫她先备存,不用注销来。

  吃过午饭,拿了底片冲印。

  4点多,到了殡仪馆,(今天设灵,明天出殡),安、康、小黄、阿陈和两
位黄太都已齐集,他们壁垒分明,隐然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我上前装了香,向黄生作了最后的致敬。

  之后,我走近阿康的妈妈,她看来已经平静。

  「黄太,节哀顺变吧!」

  「阿朴,这次美国行有收获吗?」

  「可以吧,虽没有即时订单,但跟一家东岸的贸易公司约好4月时来港,可
以作进一步面谈。」

  「黄生生前也经常赞赏你!」

  「应该是我谢谢您们给我机会!」

  「阿朴,后天有空吗?我想跟你详谈一些公司的事,可以早上来我家吗?」

  「没问题,我准时九点来到吧!」

  她点点头,便没有再说甚幺了。

  难道真的是要辞退我了吗?

  跟阿康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说话,便起来告辞。

  到了冲印店,拿到了照片回家。

  我把廿多张女孩的照片贴了在水松板上,看着水松板,问她:「你叫甚幺名
字?为何你会如此哀伤?」

  第二天我没有再去送黄生最后一程,祗是遥遥地祝福他!

  早上,接到柏翠丝亚的电话,问我可否一起晚饭?反正是呆在家里,便往外
走走吧!

  她说她爱辣的菜,约了她到铜锣湾一家酒楼吃水煮鱼,她看到那盘满布红油、
辣椒和花椒的“水”,便尖叫起来。

  我们边吃边为那盘水煮鱼而喝采,太辣的时候,便吃吃冰的糖蕃茄解辣。

  柏翠丝亚这两天已探访了4家公司,晚上还要准备报告,这两天都是随便在
酒店的餐厅吃吃便餐,直至今天才可以吃到丰富的一餐。她说来香港多次,还是
这餐最好吃。

  她说起明天的行程,会去探访A公司,这A公司是行中一家电器公司,我便
问道:「你们有入口电器吗?」

  「我们公司很出名啊,是美国最大的电器制造商。」

  「不是吧!你在日光工作吗?」

  「是啊!你也知道日光吗?」

  「我在美国期间,还见过采购部的当奴,可惜我的介绍做得太差,引不起他
的兴趣。」

  「你们也是做电器吗?我的名单上可没有你公司的名字啊!」

  「就是说我的介绍做得太差了。」我苦笑。

  「可能是太快而已,我试试给当奴确认一下。」

  「明天下午带你吃点心好吗?」

  「应该没问题。」

  「甚幺时候离开香港?」

  「还没决定,大概下星期吧!想试试在中国人的地方过中国新年。澳门好玩
吗?」

  「也可以,因为澳门可以放鞭炮,所以比较有趣。」

  「要一起去玩吗?」

  要到澳门吗?我忽而想起了慧晶,曾答允跟她新年时一聚,但回来后还没跟
她约定,自己好象在逃避面对跟她的发展,可能是不想破坏她跟她男友的关系,
但有些专家会说这祗是爱得不的表现。

  想起那晚在澳门,心里泛起一阵温柔。

  「阿朴??」

  「过两天才能跟你确定,或许要到外地探一个朋友。要往兰桂坊喝一杯吗?」

  「好啊!」

  这夜兰桂坊不太热闹,我们坐在一家酒吧内喝了几个小时,柏翠丝亚忽然跟
我说:「今晚要去你处还是来我处?」

  「我先送你回去酒店,然后回自己家里。」

  她听到后笑了笑,便约定明天一起吃点心。

  现在已经想不清楚自己究竟要些甚幺,还是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可能对
我或其它人都会比较好一点。

  到了酒店,我礼貌地吻了她面颊,她关门前回头说:「你确定今天晚上真的
要回家吗?」

  我笑了笑:「明天下午见吧!」

  回到家里,准备睡觉时,望向水松板:「我这样做对吗?」

  有时想,自己是否很寂寞呢?每晚对着照片说话,这样下去,可能会变成疯
子。

  虽然是抱有最坏打算,但事实上也是有点战战竞竞。约八时四十分便已到了
黄太家里。

  「黄太,早,抱歉早了到来。」

  「阿朴,先坐,不要客气,吃了早餐没有?陪我吃过早餐好吗?好象很久没
人陪我吃过早餐了。」

  「谢谢,那不客气了!」

  桌上放了白粥,油条和炒面的传统早点,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早点了。

  吃过早点后,黄太才慢慢跟我说:「这阵子太忙了,还没有时间跟你好好谈
谈。来了半年,觉得这里怎样?」

  我以为黄太叫我来,祗是宣判我的命运,忽而要我说感受,令我有点愕然。

  「这里吗?最初看到厂内发生的种种事时,曾有种冲动叫自己离开放弃便算,
总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去扭转劣势,好象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上次受伤以前,感觉工作上有点突破,之后便好象拾到感觉和开始掌握到方
向,而从美国回来,现在好象可以看到形势即将改变了。」

  「黄生不在以后,还有信心可以在这里待下去吗?」

  「老实说,信心不大。但我会尝试令他们明白,我可以令他们有机会看到这
厂将会获得改善。」

  「你真的觉得可以吗?」

  「其实这公司的实力蛮不错,机器设施足以应付未来更大的发展,所以我看
这厂的未来仍是乐观。」

  黄太点点头,笑了笑,我想这算是过关了吗?

  「阿朴,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大理会公司的事,但正如黄生生前经常说,
有空和年青人说说话,感觉还不错。」

  「阿朴,我想你明天来一起来,听听遗嘱宣读。」

  「黄太,恐怕不太方便吧!」

  「就当是陪陪老人家,帮忙压惊吧!」

  告辞后,跟柏翠丝亚去吃点心,陪她四处逛逛:「晚上要吃些甚幺吗?」

  「我想吃海鲜,那里可吃到又平有好吃的海鲜,我听说西贡和离岛的海鲜很
不错。」

  「是不错,但不便宜,要又平又好吃吗?我知道有一处。」

  「那里?」

  「我家,我煮给你吃。」

  「你家?有暗示的吗?」她咭咭的笑起来。

  「有……乖乖的吃饭!」真难相信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我们这晚吃了姜葱炒蟹,豉椒炒蚬,蒜蓉虾,还有盐水鱼,吃得我们饱得动
不了。

  「阿朴,你这些家俱很中国化,很漂亮。」

  「这些是玫瑰木的家俱,是中国人的传统。」

  「我丈夫却没有这些传统。」

  我笑了笑,便开始收拾吃完的碗筷。

  柏翠丝亚坐在开放式厨房外的圆椅上:「如果我丈夫可以如你一样,做饭后
还会清洁,那我便会是最幸福的女子了。」

  我耸耸肩:「如果我有幸可以每天为你效劳,我也会是幸福的男子。」

  「阿朴,我可以四处看看吗?」

  「随便,但如果见到有美女匿藏,请不要尖叫。」

  「一定……」

  是一定不叫,还是一定会叫呢?

  待我洗完以后,看到柏翠丝亚正在我的房间看着我的水松板:「她就是你的
情人吗?」

  「我连她的名字还没有知道。」

  「啊!是甚幺的一回事?」

  我把我和女孩的故事告诉柏翠丝亚,她的结论是:「很浪漫啊!要我帮你在
L。V那边找人吗?」

  「Let it be!」跟着我们一起唱着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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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suvivor

  看到柏翠丝亚慵懒地躺在床上:「这实在是太大的诱惑了!但我会在厅睡沙
发。」

  「阿朴,你真的这幺讨厌我吗?」

  「柏翠丝亚,不能否认,我喜欢你,但可能是我们的时间不对,而且你有丈
夫,女儿,我不想,亦没有能力来发展太复杂的感情关系。」

  「嗯!我明白了,如果我告诉你已经分居呢?」

  我作苦思状:「届时再作考虑吧!」

  她静下来,看着我,然后温柔的笑了笑,隔了一会,才道:「今天跟当奴联
络过,农历年后,我们会安排到你们厂评估设备及生产水准。」

  我听到这消息,真的是喜出望外。「谢谢你,柏翠丝亚!」我上前轻拥她,
并在她颊上一吻。

  柏翠丝亚指指那个水松板:「你不去找这个女孩吗?」

  「往那里找,何况我还分不清楚喜欢的是她的影子,那种感觉,还是这个人?」

  「阿朴,重要吗?」

  我从来没有计算感情,有时反而觉得自己太过任感觉,感情去影响自己的决
定,因为事事都未能肯定,反而令自己犹豫。

  反而在工作上我可以比较任意妄为,虽不至是计算,但至少还有向前冲的冲
动。

  「我想找一个第一眼看到便感觉到是“她”的人,但这毕竟是幻想,有点不
设实际,当面对现实,我便要考虑谁才是适合一起生活的人,很明显这女孩未必
是一个适合的人,但对她却有一种令我想去呵护,去了解的感觉。」

  柏翠丝亚听来像是很懊恼:「笨男人!做人怎幺不简单一点!放松点,你再
是愁眉不展,所有人都会怕了你。你知道吗?自我认识你那天开始,我便觉得你
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你有一双好耳朵,热心助人,喜欢说话,但对于你自己的事,
总是说大堆理论,从来都是不会说出自己的感受。」

  「柏翠丝亚,我明白了,也做了决定,对不起,不能跟你去澳门,我要去台
湾见一个人,一个现在这一刻想跟她一起的人。」

  柏翠丝亚轻吻了我:「很高兴见到你终于能走出第一步,那我在这里再没有
立场,我还是回酒店了。阿朴,祝你好运!」

  我吻了她的面颊:「柏翠丝亚,谢谢你!」

  「放开怀抱吧!阿朴!」

  这晚为着明天的事带点紧张,但心情经已放松不少。既然不是掌握在自己手
中的事,不如不想,想那些掌握在手中的事不是实在一点吗?

  这一夜睡得香甜。

  睡至半夜,感到有人吻我的面颊,眼睛好象给缚着似的,她的舌头在我的耳
朵钻动,把我挑得很痒。

  她按着我的手,不住地吻。她的胸脯压在我的身上,很大很软的胸脯,乳头
四处拖动,令我全身都发出热量,就是毛孔也亢奋起来。

  她不住的吻下去,到了肚脐,还要往下吻,沿着阴茎到了睾丸,阴茎的尖端
感受到她口中喷出的热气。

  「啊~~」抵受不住,很想把她的头就此按下去。

  但她没有吻下去,祗是呵出一口一口的热空气,忽然时间好象凝住了。

  她坐了在我身上,手指拈着我的阴茎,前后试探着她的信道,她轻轻扭动着
她的下体,我感觉好象已经插入了,但那吸啜力却是从没尝过的巨大,每次的吸
啜都像是加了压一般,不停的挤压,这样下去,我一定很快受不了投降。

  我意图反过来作主动,但就是给她按着,而且渐渐有点不想动的感觉,开始
麻了,麻得真快……

  当我把精华尽放时,门被打开,我看到慧晶一脸不致信的站在门外,一片光
芒……

  不是吧!几十岁的老人家也会发绮梦吗?给别人知道,那有面目见人。虽然
我可以告诉别人我祗是一个正常,健康快乐的年青人,但……我……我在担心甚
幺,谁会告诉别人自己绮梦?

  看到一裤的淋漓,祗好起来洗澡。天啊!几十岁的绮梦,我是应该感到安慰
我仍有充沛的生命力,还是可悲呢?我一定要找回自己的正常出路。

  早上起来,精神爽朗,怀着轻松的心情往黄太家里。

  到了黄太家,在楼下等升降机时,碰到惺忪的阿康。

  「阿康,早!」

  「嗯,早!」

  「日光那面昨晚刚通知了我,过了农历年后,会来我们厂视察,研究合作的
可能。」

  他掩不住心情的兴奋:「是吗?那真的不错啊!可惜爸爸看不到我们这个成
功。」

  「还谈不上成功,我们应该是在做正确的事吧?!」

  「你猜我们能否取得他们的订单呢?」

  「至少我们有机会。」

  到了黄太家后,我们一起吃过早点,黄太嘱咐我一会宣读遗嘱时,坐在她的
旁边。

  小黄最早到达,他看见我在场,便冷笑一声,走近我旁边:「你猜一会遗产
宣读后,电器厂会否落入我手中,你猜我第一件事会做甚幺?准备回去收拾行李
吧!」

  我轻松的笑笑,反正我是被动的,输也要从容不迫,不要让他看扁。

  小黄见到我的轻松,反而令他着急:「甚幺?为什幺你胸有成竹?你知道遗
嘱分配吗?」

  「冷静一点吧!我祗是来陪黄太而已。」

  「嫂嫂,她要你陪她干吗?」

  这时,阿安跟她母亲和阿陈亦已到达,他们对于我在场亦甚感诧异。

  就是我也开始怀疑,黄太叫我一起来是否另有意思呢?

  如果她是意图宣示我是她们一伙,那即是说她觉得我有一定的影响力和价值,
令她以我为一个角力的工具。

  还是这是一个保护我的举动,叫别人不要动我分毫呢?

  在我的角度来说,无论结果如何,也祗能站在这里供他们差遣。

  他们甚至连寒喧都没有,祗是各据一方私下商议,而且看来因我在场,令他
们觉得事情不如所料般寻常。

  当律师到达时,每人都怀着战竞的心情,除了黄太和我。

  我相信黄生的安排没有太意外的情节,大致上跟Joyce猜想差不多,阿
安两母女和阿陈可能是最失望的两个,两母子得到也够她们生活的现金,现住半
山的住宅,还有对我较不利的40%电器厂股份,总公司的东西,他们不能得到
一分一毫。

  余下的60%,40%归阿康,余下的属于小黄,阿陈甚幺都没有。而附带
条件是股份不能变卖,但如果他们放弃股份,也可卖给总公司。

  总公司的股权一半属于黄太,一半属阿康。

  黄生的安排令到有阿康这儿子的黄太大获全胜,当小黄听罢后,便欲离开这
里,他对我说:「准备了甚幺时候回去收拾?」

  黄太忽然向大家宣布:「年卅晚大家早点来这里吃团年饭,大家谈谈日后发
展和公司动向。」黄太以前给我的印象都是比较慈祥,但今天却显出她威严。

  等他们都离去后,屋内祗剩下我,阿康和黄太:「阿朴,你过来坐下。」黄
太拍拍她旁边的椅子。

  「阿朴,知道这结果后,有否感到失望?」

  我耸耸肩,因为这结果祗是意料之内。

  「那你还有信心可以把这里变好吗?」

  「我祗是向着原定路线前进。」

  「阿朴,年卅你不用来,祗是我们家人的家常便饭。」

  黄太再没有说话,阿康问我要否坐他便车。

  在车上,阿康问我:「我可以信你吗?」

  这是一句关乎我前途的问题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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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心淡可以相信我吗?

  「阿康,以前我会把你视为工作上的伙伴,现在你是老板,难道我可以跟你
说不要相信我吗?相信与否其实你心中已有数,我也不想意图去猜你的心意或想
法,而且我亦不是一个擅长去猜老板心意的人,所以既然是这样,你便遂心一点
吧!」

  事实上我真的猜不透阿康的心意,与其是乱猜,倒不如坦坦白白,说出自己
想说的话会舒服一点。

  「阿康,无论日后仍会否继续合作,我想公司有几方面都应该要改进,当前
急务是要先聘请至少一个marketing代替Joyce,还有一个工程师,
负责新产品开发及认证。」

  我看看阿康的反应,他示意我继续说下去:「还有试试取回采购的主导,毕
竟请公司代为采购实在太奇怪。」

  车程中,我们没有再说话。

  当阿康把我放在地铁站口时,我想起要做一件为自己负责的事,我要立即飞
往台湾,跟慧晶说清楚自己的心意,我要认真的告诉她自己的决定。拨了一通电
话给慧晶,:「慧晶,你好,我是阿朴。」

  听到我的声音,她好象有点诧异:「阿朴?找我有事吗?」

  「上次不是说过年时找个机会跟你谈谈建x公司的事吗?你那天比较方便,
我现到旅行社买往台北的机票,而且我决定了有些话想跟你说……」

  她呆了一会:「嗯……是吗?不好意思,我过年时……会跟……朋友去日本
旅游,大概初七后才回来。」

  「是吗?朋友是……小聪吗?」这时的心情是很失望,是从高处极速滑落的
失望。

  慧晶没有作声。

  以为终于下了大决心,一切便可顺利发展,我怎幺忘记了她也不止一个选择
:「没紧要,公司的事就待假期后才说吧!开心点,不要忘了我的手信!」

  「阿朴,对不起!」

  「傻瓜,有甚幺要对不起,努力吧!我为看到你在对未来的生活努力而高兴
呢!」

  站在地铁站口,我忽然想下一站应该去那里,无论是感情、事业,还是这一
刻,下一站应该往那里?

  一个人的生命会否精彩悦目,很重要是当一件事完结后,你知道下一站应往
哪里走,但我现在却像盲头苍蝇的乱飞。

  以为看到了光芒,飞去看时,却发现那是自焚的烛火。

  最后还是回到家里,看着水松板哀伤的她,我现在也是一样哀伤吗?

  「慧晶放弃我了,你也是一样放弃我吗?如果你真的听到我的话,给我一点
提示在那里可以找到你,可以吗?」

  第二天清早,回到公司,May看见我进来,便立即问我遗产分配结果如何?

  「三八!」

  「怎会有三八,不是三七吗?还是二八,阿康八,阿安二吗?」

  「我是说你三八!」

  她气得嘟嘟咀!

  看到有一个写着我名字的速递邮包放了在会议室,我把它拆开了,是我的外
套,还有名片匣。是那女孩寄来的邮包!

  「May,邮包是那里寄来,甚幺时候寄来的?」

  「我又不是三八,我怎幺知道?」她一脸得意地说道。

  我拿着那张寄件表格,看到一个地址,一个寄件地址,一个名字!

  Fan Yi,芬儿?帆仪?还有一个在美国……的地址?

  她现在……仍在美国吗?

  我要到这地址找她吗?

  我拿着外套回到家里,外套有种清洁剂和阳光独有的香味。很喜欢衣服经过
阳光晒晾过的明朗味道。

  我把外套挂在水松板旁,发现衣袋中有一张小信笺。

  「不是说要把相片寄给我吗?我的电邮地址是……,还有不好看的不用寄给
我!

  凡儿」

  我立即将水松板上的廿多张照片,扫瞄后送到她的电邮信箱。

  最后写上:「谢谢你把外套及名片匣寄回!心情好转了吗?  阿朴」

  做了一些意大利面,坐在电脑旁守候着她的回信。

  就这样坐了两小时,就连我的偶像美少女作家小芳姐最近的童话故事,真刀
真枪的图书馆爱爱故事,甚至暴露自己的故事都看完了,幸好最近小芳姐勤力写
了很多好故事,才能让我飞快地渡过两个小时。(谢谢小芳姐!!)

  一觉醒来,已是年卅的早上,出外办点年货来迎接新年。街上很热闹,看到
手提的mp3很便宜,买了一部回家。

  回到家中,开着的电脑上仍没有收到凡儿的回信,看着水松板,拿着mp3
:「收到照片没有?怎幺没有回信呢?喜欢这些照片吗?」

  我开始觉得自己越来越陶醉于这个自己编织的梦里!有时会想,这算是一种
心理或精神寄托吗?

  工厂在年初六开市,新年时便是电脑前渡过,也有到过一些老同学家里拜年,
这几年认识到的朋友不多,失去联络的也不少,这可能是回大陆工作的一些代价。

  柏翠丝亚去了日本渡假,会于初六后回来,令到这个新年也更为清静。

  得到几天充沛的休息,准备迎接新一年的工作。

  到了初四,已经差不多三星期没有回到东莞。开工前早两天回去,也顺道探
望小云和小薇,从美国回来后,也没见过她们,便带同手信一同回去,也带了一
些凡儿的相片。

  小云和小薇做了些油角,也在家中布置了一些新年装饰,她们说我会喜欢这
些新年装饰。厅中还放了一株小桃花。

  她们看到我从美国买回来的毛公仔和汗衫,都高兴得蹦蹦跳。毕竟她们仍是
小女孩。

  我对小薇说黄生死后,小黄可能会当权,在这情况下,可能我不能在这厂待
太久,因为小黄应不会让我继续在这里工作。我并把当天遗嘱分配时,小黄的情
况告诉她们。

  小薇说:「过年前的十多天,小黄在厂内可威风透了,他差不多对每一个人
也说早晚要把你辞退,但在这间蚀本的工厂,当权真的有那样开心吗?」

  「傻瓜,他当权后,他现时的利益关系,便更形巩固了。还有虽然这公司每
天都在亏本,但这公司的资产还真的不少呢!你可以试计算我们的机器价值,便
知道这工厂的吸引力所在了。」

  小薇和小云听到后,都点头称是。

  「我们的采购,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银码却不少,而且全都要经由他确认,
才可使用,那他的利益关系可会少吗?而帮我们采购的建x公司,是阿安的男朋
友主持,我才不信小黄不能在这里找到甜头。」

  「阿安的男朋友?」她们听到这事后,都感到非常诧异。

  「你们现在明白这事有多复杂了吗?小薇,我跟你说这事的原因是希望你知
道,不久将来,我可能会离开这工厂,而你亦要重新考虑自己的去留问题。我当
然不是要求你要跟我离开,但你要考量自己的形势。记着,这些事不要在厂内宣
扬,包括阿雯。」

  这两天,分别也跟陈总和林总拜过年,作为他们一年来帮忙的感谢。

  初五的晚上,收到凡儿的电邮:「阿朴,照片很漂亮,谢谢你!心情?待我
想清楚时才告诉你。 凡儿」

  收到电邮后,心情感到兴奋,便立即回复她:「凡儿,谢谢你喜欢照片,要
洗一份给你吗?  如果还感到哀伤,说一些你的事情给我知道可以吗?想念你!

  朴」

  发了电邮后,望着她的相片,想象着她现在的模样、心情。「你有想念过我
吗?」

  年初六的早上,阿康、阿安和小黄都回来了,就欠了阿陈,阿康要我们立即
开会,商量日后的工作分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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