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原创全本] 【绣衣云鬓】【全】原著:忆文-改写:花间浪子

0
             第三一章 礼让武当

  恰在这时,小李广走进厅来道:「我今天看了一手好戏。」

  众人听得目光一亮,不由齐声关切的道:「怎么样?」

  小李广有些不不好意思的道:「金大侠真作孽,现在富帮主那边已闹得一团
糟,警卫少女们忙着上茅房,大小头目们,跑到野地里蹲着站不起来……」说话
之间,迳自坐在为他准备的空位上。

  江天涛和马云山等人一听,眉头不由蹙在一起了。

  金剑英却淡淡一笑道:「你们先别为别人忧急,想想,假设不如此,现在野
地里蹲着的人不是他们,极可能就是钟老弟你。」

  小李广笑着道:「我虽然阅历浅鲜,但却还不敢喝青元观中的冷水强身,补
肾!」

  金剑英却正色说:「至少朱姑娘饮了一口。」说此一顿,发现朱彩蝶的娇靥
上,一阵青一阵红,急忙改口道:「而且,这次他们计不得逞,在懊恼之下,也
许会想出更狠毒的诡谋在前途等着我们……」

  话末说完,马云山和宁道通二人已连连颔首,肃容机声道:「金老弟说得有
理!」

  江天涛心地淳厚,不由剑眉一蹙,道:「可是……那些弟兄和女香主们是无
辜的……」

  金剑英捻着短须道:「这一点少堡主可不必担心,富丫头恐怕早已命杜靖云
那小子去取解药了。」

  如此一说,小李广立即点头笑着道:「不错,刚才听说富帮主十分震怒,杜
靖云知道事体不妙,已经拉了匹马,悄悄的去取了。」

  金剑英不由迷惑的道:「怎么,杜靖云那小子没有闹肚子吗?」

  小李广风趣的笑着道:「他身先士卒,喝的比谁都多,情形可想而知了。」
说此一顿,突然摇摇头,感慨的道:「许多警卫少女和大头目们,都在埋怨说,
你们几个老江湖不喝,他们也绝不敢喝那么多。」

  众人一听,真是啼笑不得,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剥剥」的叩门
声。

  金剑英的目光一亮,即对邓丽珠,含笑道:「你没喝泉水,你就辛苦一下,
去应门吧。」

  邓丽珠光是一怔,随着恍然大悟,于是娇声一笑,欣然应好,急忙起身,迳
自向院门走去。江天涛等人俱都停杯落楮,静静的望着邓丽珠向院门走去。邓丽
珠前进中,早已想好了主意,来至院门,伸手拉门,轻轻将门打开一道四五寸宽
的门缝,向外一看,竟是一个劲装背剑少女。

  背剑少女一见邓丽珠,立即抱拳恭声问:「请问姑娘江少堡主可在?」

  邓丽珠的柳眉微蹙,点点头道:「少堡主正在休息,你有什么事吗?」

  背剑少女恭声道:「奉帮主之命,特来这面看看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邓丽珠佯装迟疑,最后,故意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事,请你代少堡主谢谢
帮主好了!」

  背剑少女看了邓丽珠的神色,心中似是已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即躬身应是,
又看了一眼邓丽珠,转身走去。邓丽珠心中暗笑,直到背剑少女的背影,在前面
房角处消失了,她才闩好院门,走回小厅。

  江天涛一见邓丽珠,首先忍不住:「来人是谁?」

  邓丽珠「噗嗤」一笑道:「一个女警卫,想是来探探口风。」

  金剑英捻发一笑道:「不出片刻三个丫头中,一定会来一个。」

  朱彩蝶不解的问:「为什么?」

  金剑英立即风趣的道:「看看我们这边究竟有几个一直蹲在茅厕里呀……」
话末说完,众人同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笑声未完,院墙上突然现出一道碧影。

  众人敛笑一看,正是彩虹龙女萧湘珍。金剑英举手一指愣在墙头上的彩虹龙
女,笑着说:「怎样,来了吧。」

  汪燕玲、雪丹凤、朱彩蝶和邓丽珠早已起身迎出厅去,江天涛等人也纷纷由
椅上立起来。彩虹龙女飘身而下,一脸迷惑的向着前厅走来。

  汪燕玲笑着道:「珍妹妹,快请厅上坐。」

  彩虹龙女却依然迷惑的问:「朱姊姊和三位前辈,为何仍坐在厅上饮酒?」

  金剑英立即朗声一笑道:「萧丫头,你忘了我们这里有位神乎其技的神医在
这里吗?」说着,举手指了指江天涛。众人一听,知道金剑英是在暗射江天涛,
飞骑拜山,为萧湘珍诊病的事,因而俱都愉快的哈哈笑了。

  彩虹龙女何等聪明,焉有听不出金剑英的话中含意,不由羞得红飞耳后,只
得忍笑嗔声道:「哼,这件事八成与金老前辈有关,因为在青元观静室中,晚辈
就一直没看到您的影子。」

  金剑英一听立即笑着道:「你这丫头果然厉害,我担心的就是瞒不过你。」

  说话之间,朱彩蝶已给彩虹龙女移来一个座位,同时由马云山将全般经过说
给彩虹龙女听。

  彩虹龙女听罢,望着金剑英,撒娇似的嗔声道:「这件事要是让那些腹泻的
女警卫、女香主们知道是金前辈的杰作,她们一定会前来不依。」

  金剑英一听,立即就倚老卖老的哈哈一笑道:「所以这件事得要你严守秘密
呀。」

  彩虹龙女无可奈何的说:「看来明日只好休息一天了。」

  第三天,晨空阴沉,飘飞着濛濛毛雨。由于会期迫近,江天涛和富丽英只得
率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继续西进。

  富丽英深锁黛眉,略带懊恼之色,杜靖云和元子健,垂头丧气,沉默不语,
似是因腹泻尚未恢复体力。再看那些背剑少女,和大头目中,也有不少人精神萎
靡,似是大病初愈。

  江天涛和马云山等人绝口不谈喝灵水的事,也没人敢问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江
湖们,是否也泻了一整天。彩虹龙女和汪燕玲、雪丹凤、邓丽珠,以及朱彩蝶,
几人也是心照不宣。

  进入陕南和川北的交界地,河多风大路崎岖,大队人马行动,尤为不易,有
时由头至尾,迤逦二三里!沿途大城小镇上,酒楼茶肆中,俱都谈论著星子山龙
首大会的事情,可谓妇孺皆知。

  在那些参加过大洪山以武会友的武林英豪口中,江天涛已成了天下无双,功
力盖世的神奇人物。不少人揣测九宫堡在这次龙首大会中,一定高升第一把金交
椅,年少英伟的江少堡主,就是今后五年的武林霸主。

  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邓丽珠听到这些绘形绘色的传说,芳心高兴,暗
自欣喜。彩虹龙女萧湘珍,更是暗暗感激,这些义务宣传者,因为,江天涛尚末
参加龙首大会,便已经声名大噪,人尽皆知了。

  皇甫香听了这些炫赫人心的传说,不由暗叹命薄,九宫堡少夫人的荣衔,今
生是休想了。

  富丽英对江天涛短短的三个月中,便成了震惊武林,名满天下的少年俊杰,
由衷的机佩,并向他祝贺。但是万人瞩目的江天涛,他那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
却再没有舒展过,而马云山、金剑英和宁道通三人,也变得神色凝重,忧心仲仲
了。

  因为树大招风,名大遭嫉,在新掌九宫堡而尚末在龙首大会上定级列名的江
天涛来说,并非是福。这样,很可能遭遇到更多人的挑战,阻挠,和暗中打击。
进入岚皋县境,官道上行人骤增,俱是奔向星子山参观武林中最隆重的龙首大会
的各路英豪。

  沿途不少是由大洪山赶来的武林人物,一见大队领先头马上的江天涛,立即
欢呼相告。钦敬江老堡主,而欲睹江少堡主丰采的群豪,便立时风涌过来,有的
恭维,有的高叫,有的自我介绍,闹得江天涛,头晕目眩,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渡过任水河,距离星子山尚有一百五十里,而会期仅余两天了。马云山、金
剑英和宁道通三人,个个忧心如焚,暗自焦急。因为,尚有许多繁褥的仪节和应
办的事宜,必须在明天落日前,办理完毕。否则,便丧失了入会的资格。尤其,
星子山万圆近百里,尚不知少林派给分配的是那一个住区。

  渐渐,官道拥挤,行人接踵,俱是由四面八方汇集来的武林豪杰。虽然都是
一个方向,但马匹已不能奔驰。江天涛、富丽英,以及马云山等人一看这情形,
俱都慌了,最后决议,星夜赶路,越野飞驰。一夜疾奔,人倦马疲,在东方一片
朦胧的曙光中,终于到达了星子山东麓的一座大镇前。

  就在这时数十丈外的镇口道路边突然跃出两人,其中一人挥臂高呼问:「前
面来的可是帮主?」呼叫声中,如飞迎来。

  三钗一见,凤目同时一亮,皇甫香脱口欢声道:「英姊姊,恐怕是紫阳分舵
的荣舵主。」

  富丽英兴奋的「噢」了一声,立即加快了马速。江天涛凝目一看,只见当前
一人,是个身材修长,目光炯炯,显得极精干的青衣中年人,想必是紫阳分舵的
荣舵生了。跟在荣舵主身后的,是个灰衣劲装汉子,想必是个香主或执事。

  打量间,青衣中年人和灰衣壮汉,已奔至近前。江天涛和富丽英等人,同时
制缰停马。马前两人,立即抱拳躬身,朗声道:「紫阳分舵主荣道光,暨执事崔
效良参见帮主,统领和总督察。」

  富丽英马上欠身,同时和声道:「荣舵主辛苦了,快来见过九宫堡的江少堡
主。」

  荣道光和崔效良听说青马上英挺潇洒的蓝衫少年就是脍炙人口的江少堡主,
不由在施礼参见时多看了几眼。富丽英一俟见礼完毕,立即关切的问:「我们分
配的是那一区?」

  荣道光躬身道:「荒字第三区!」

  马云山急忙催马向前,抱拳谦和的问:「请问荣舵主,可知本堡分配的是那
一区?」

  荣舵主看了马云山一眼,急忙回礼,道:「贵堡负责连络的,是飞蛟邓老英
雄……」

  话末说完,马上的邓丽珠,情不自禁的欢声道:「我爹已经先到了。」

  荣道光看了艳丽如花的邓丽珠一眼,继续道:「贵堡分的是新字第一区,在
南麓,由正吉镇入山。」

  马云山一听,不由愣了,由东麓到南麓至少向有数十里路,最快也要中午赶
到。彩虹龙女是参加过龙首大会的人,因而关切的道:「涛哥哥,你们得赶快进
入指定的住区,尽快向主办大会的少林派报告你已到达的消息。」

  江天涛表面沉着,内心十分焦急,他早已看出事态严重,飞驰疾奔了一夜,
还要再赶数十里地,人马的困倦,可想而知。这时经彩虹龙女一催,即向富丽英
一拱手,含笑平静的道:「沿途多蒙帮主照顾,盛情留待会后再谢了。」

  富丽英谦和的一笑,道:「少堡主太谦逊了,丽英处处叨光,正该感谢少堡
主,明日大会场上,尚请少堡主多予兼顾。」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彼此,彼此,明日再会。」

  说话之间,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邓丽珠等人,早已粉纷拨马,齐呼再
会,放开马缰,直向南麓驰去。山麓多石,不易放马飞驰,而草多平坦的地方,
又被来自三山五岳的英雄豪杰搭满了帐蓬,到处拴着马匹。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心中暗自焦急,而马云山和金剑英,以及宁道通三人的
脸上,已急得汗水直下了。

  朱彩蝶、邓丽珠、小李广只是默默的跟着疾驰。九人的座马,除了江天涛的
小青,邓丽珠的小红微微见汗外,其余七马,已是通体如洗了。

  中午时分,七人才赶到东南麓,由于明日即是会期,所有参加龙首大会的门
派帮会,均已进入指定的住区,是以没有遇上其他门派的首领和高手。绕过一座
上角,前面即是一座大镇甸。马云山首先忍不住期望的说:「希望前面就是正吉
镇!」如此一说,众人的目光俱都渴望的注视着镇前街口上。

  蓦见邓丽珠的杏目一亮,脱口连声欢呼:「爹,爹,我们在这里!」欢呼声
中,纵马向前冲去!

  众人虽然没看到邓正桐的人影,但是每个人不自觉的挥鞭催马,紧跟着邓丽
珠奔去。镇前一声发泄性的怒喝,三道快速人影,迳由一片营地中,如飞驰来。
当前一人,光头发亮,正是秃头银髯,一身布衣的飞蛟邓正桐,左是陈振铎,右
是赛扁鹊谢感恩。飞蛟邓正桐,满头大汗,老脸通红,炯炯如灯的两眼,瞪得像
两个铜铃,看情形似是已经气得要发疯了。

  马云山一见如飞奔来的邓正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高声急呼:「邓兄,
谢兄……」高呼声中,双方距离已经不远了。

  邓正桐首先刹住身形,指着马云山,气唬唬的怒声大喝道:「马老拐,你真
是个马老拐,由内方山到此地,你足足拐了十九天……」话末说完,江天涛等人
已经驰到。

  马云山知道等人的心情,尤其有重大的事情,因而对邓正桐的怨言怒语,毫
不为意的哈哈笑了。邓正桐气得虎目一瞪,怒声道:「老兄,你还有精神笑哇,
我秃头急得都没气力哭啦。」如此一说,大家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江天涛飞身下马,急上两步,向着邓正桐三人抱拳,恭声道:「晚辈羁延来
迟,以致让三位前辈久等了。」

  邓正桐一见江天涛,似乎突想起什么,也不还礼,急忙转身,向着陈振铎一
挥手,急急催促道:「老陈,快,快将大红拜帖飞马送到少林营地去,说是我家
少堡主已到了。」

  满头大汗的陈振铎,应了声喏,转身如飞向营地奔去。邓丽珠怕老父气话伤
人,是以急忙嗔声道:「爹,您等的急,我们赶得更急,您那里知道我们几乎死
在九道山里……」

  邓正桐和谢感恩一听面色立变,脱口一声惊啊,不由瞪大了眼睛,齐声问:
「什么?真的有人胆大包天,竟敢阻拦九宫堡赴会的少堡主?」

  马云山和金剑英,同时笑着道:「说来一言难尽,进入住区后,愚弟再向老
兄报告个清清楚楚!」

  于是汪燕玲、雪丹凤、朱彩蝶向邓正桐和谢感恩见过礼之后,纷粉上马,到
达营地,一俟邓谢两人找到马匹,遂即绕过正吉镇,迳向一座山口驰去。

  这时,日正当中,星子山满山青翠,古木葱笼,无数峻峰,高耸入云,矗立
半天,气势十分雄伟。尚末到达山口,即见山口左侧,一方巨石上,以白漆写着
几个斗大白字:新字第一区九宫堡。

  谢感恩一见标石,即向江天涛解释道:「昔年老堡主参加大会时,均是住天
字三号区,因为少堡主是新掌九宫堡的少堡主,是以分在第字第一区。」

  江天涛不解的问:「天字二号,和天字一号区,是那一个门派住?」

  谢感恩道:「天字一号区是主持本届大会的少林派住,天字二号区是以剑术
著名的武当派住……」江天涛一听「剑术著名」八个字,轻「噢」一声,两道剑
眉立时蹙在一起了。

  邓正桐一见,立即晃着秃头怂恿道:「小子,这一次要想出人头地,震惊群
伦,就得听我秃头的,别像你父亲,忍气坐第三把金红椅……」如此一说,正在
游目打量山口内景色的马云山等人的面色立时一变。

  江天涛终究年轻,星目冷芒一闪,不由沉声道:「邓前辈的意思是……」

  邓正桐霜眉一轩立即有力的道:「把红尘老道拉下来,你小子坐上去……」

  马云山等人一听,慌得纷纷齐声道:「少堡主不可!」

  邓正桐一瞪虎目,立即望着马云山、宁道通等人沉声问:「为什么?」

  金头鳌宁道通,首先正色道:「昔年老堡主不愿争取第二把金红交椅的原因
不是剑术不敌,而是尊敬武当上届掌门人,红尘长道的恩师玄灵上人一生奔走,
为武林造福……」

  邓正桐突然打断宁道通的话,沉声道:「可是,武当派的红尘道长可不这么
说……」

  朱彩蝶也觉得以涛哥哥时下的武功和声望,不坐第一把金红大椅,也得坐第
二把,因而关切的插言道:「邓前辈,红尘道长怎么说?」

  邓正桐看了朱彩蝶肩头上的剑柄一眼,忿声道:「那老杂毛不但不感激江老
弟的谦让美德,大言不惭,硬说九宫堡独步武林的丽星剑法不如他们武当派的镇
山剑法玄奥……」

  江天涛听得微泛怒火,俊面立变。

  马云山等人一见,纷纷焦急的解释道:「少堡主,卑职等尚没有听到这些传
说……」

  邓正桐也正色道:「他小子……」

  邓丽珠见老父一口一个「小子」,立即嗔声道:「爹,您怎的这样称呼涛哥
哥,假设明天大会场上,您也喊溜了口,当着天下英雄,那还成甚么体统?」

  邓正桐立即屈服似的,无可奈何道:「好好好,我也喊少堡主,我秃头也自
称卑职……」

  江天涛一心想着武当掌门红尘道长夸口的事,对邓正桐的改变称呼,根本没
有注意。

  汪燕玲突然插言问:「邓前辈,他们天字号的住区,分配在什么位置?」

  邓正桐举手一指深处,道:「他们天字号的住区就在大会的那一带就是。」
众人循着指向一看,只见深处群峰连绵,云气弥漫。

  邓正桐继续道:「就是第三、四两座高峰之间的那道断崖下,进入那两座高
峰之间的狭谷口,就是大会会场。」

  金剑英发现朱彩蝶特别注意那一带的形势,因而含意颇深的警告道:「大会
会场警卫森严,任何人不敢私自潜入窥看,一经被主持大会的警戒高手发现,这
个门派便立即被逐出会外。不准再参加大会的盛典。」朱彩蝶一听,粉面果然一
变,柳眉间,立即罩上一层怅惘神色。

  这时,众人已走完崎岖山口,沿着一条斜岭山道,继续向深处走去。登上斜
岭,视界顿时开阔。谢感恩举手一指正西几座矮峰道:「少堡主请看,由第二座
矮峰往西,便是邛峡,点苍,和大洪山主。」

  朱彩蝶听得杏目一亮,不由急声道:「那是我师兄张石头?」

  邓正桐立即倚老卖老的道:「那小子傻头傻脑,带着七八个坛主香主,已来
过两次了……」

  江天涛不由兴奋的问:「邓前辈,石头兄是住那一区?」

  邓正桐故意在马上欠身,谦恭道:「回禀少堡主,那小子住新字第四区。」

  江天涛闹不清邓正桐,是怎么回事,顿时愣了。马云山等人一见,都忍不住
哈哈笑了。

  邓丽珠「噗嗤」一笑道:「涛哥哥,我爹从现在开始要称你少堡主。」

  江天涛剑眉一蹙,苦笑一笑道:「邓前辈何必计较这些小节……」

  话末说完,邓正桐又是一欠身,煞有介事的恭声道:「卑职心意已决,请少
堡主不必再推辞了。」马云山等人一听,笑得更响亮更豪放了。

  这时已到斜岭岭顶,岭下即是一座小绿谷。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小谷面积
不大,约四五十亩。小谷的中央,是片云松,稀疏的小林,杯中已搭好了八九座
高大帐篷。小谷中是座青竹牌楼,上面缀着三个大金字九宫堡,二三十名蓝衣佩
刀的堡丁,早已肃立在门前恭候。

  众人沿着新筑的小道下岭,到达门前,同时下马,立即涌过来十数名堡丁,
纷纷将马接了过去。

  江天涛在马云山、邓正桐的簇拥下,频频向致敬的堡丁们展笑颔首,同时迳
向疏林中的帐篷走去。

  前进中游目一看,这才发现九座帐篷,高约丈五,俱是油布制成,每座帐篷
上均漆有九宫堡的标记。进入正中最大的议事帐篷,正中早已摆好了一桌酒席,
四个小憧,四个侍女,分别立在帐内。

  江天涛等人奔驰了一夜,俱都又饿又疲。由于明日正午时分寸赴会,众人匆
匆饭罢,各自回帐休息。

  江天涛的帐篷,就在议事帐篷之后,里面一张虎皮软床,士叠锦褥绣被,床
前一张檀桌,桌后一张亮漆大椅。两个侍女服侍江天涛,四个侍女服侍雪丹凤、
汪燕玲、朱彩蝶和邓丽珠。

  小谷内非常寂静,安全与山外马嘶人喧的混乱繁嚣隔绝了,因为,在明日拂
晓以前,任何参观大会的各路英豪,均严禁进入山区。

  江天涛遣走了侍女,立即倒身软床上,但,困倦的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明
日大会上应否向武当掌门红尘道长挑战的问题。他想到了九宫堡今后在武林中的
威望,也想到老父陆地神龙江浩海宽宏的心胸和容人的美德!

  但是,红尘道长扬言丽星剑法,绝对难与武当镇山剑法匹敌的事,却一直令
他无法入睡。他苦苦在想,如何才能让武当派知道丽星剑法的玄奥神奇,而又不
违背老父昔年的原意?最后,他终于想妥了一个两全之策,才憩然睡去。

  一觉醒来,桌上已燃起三支油烛。江天涛心中一惊,倏然由床上跃下来,一
面匆匆佩剑,一面心中暗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心念间,匆匆奔至帐门口,迎面
吹来一阵寒意颇浓的山风,仰首一看夜空,满天星斗,恰恰定更,正是时候。

  江天涛再不迟疑,闪身而出,他发现前面议事帐蓬中,灯光如昼,不时传出
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的苍劲而豪放的愉快笑声。他佯装察看营地布置环境,竭力
避免警卫注意,悄悄走出疏林。

  到达谷后,回头看看林中的营地,发现林外的警卫,似是并未注意。于是,
一长身形,腾空飞上谷后的峭壁,展开轻功,快如电掣,直向深处那道断崖处驰
去这时,夜空深远,星斗满天,强劲的山风,迎面生寒。

  江天涛沿着一座广大斜岭,身形疾如一缕清烟,直向深处那座断崖下的天字
号营区驰去。前进中,游目一看,只见满山满谷,营帐棋布,点点灯火,密如繁
星,俱是各门各派前来参加龙首大会的掌门首领们的营区。

  江天涛虽知武林中,除了各大正宗门派外,倘有许多领袖一方的帮会霸主,
但没想到竟有如此之多。

  一阵飞驰,不觉已登上一座矮峰。峰上松涛呜咽,寒意尤浓,举目前看,这
才发现愈深入,营地灯火愈稀少,尤其,群峰拱围的会场上,一片漆黑,竟看不
见一丝灯火。

  他曾听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说,会场四周,警戒森严,在典礼末开始前,任
何人不得进入或窥看。但,会场一经开放,一到夜晚,又光明如昼,灯火通宵达
旦。因为,各路前来,参观龙首大会的天下英雄,在大会开会的三天中,大都露
宿在大会场上。

  江天涛已知道了天字号的营区,大都靠近大会场地,因而他断定最内缘的数
座广大营区就是了。于是,沿着一道崎岖岭脊,尽量避免接近其他门派的营地,
直向最深处的数座营区如飞驰去。

  根据常理判断,本届大会由少林主持,需要人手必多,因而营区也大,靠近
会场的那座灯火辉煌的最大营区,必是少林寺的。其次是一号居中,二号必然在
左,位于深处断崖下的那片营区,想必是武当的无疑。

  心念已定,沿着一道深长狭谷飞行,直奔那座断崖。到达狭谷尽头,他倏然
刹住身势,只见出口处的右侧大石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天字第二号区,武当
派!江天涛确没想到,竟然如此凑巧!于是,整整衣衫,紧紧佩剑,昂然向出口
处走去。

  走出谷口,星目倏然一亮,只见谷口外竟是一片广大的鹅卵石场,看情形,
极似乾涸的河道,在河道的中央赫然建有一座灯火辉煌的营地。营地范围极广,
篷帐一律深黄色,一望之下,无法统计有多少座帐幕。一座青竹编成的牌楼,与
九宫堡谷口的形式完全相同,上面也缀有三个斗大金字:武当派。

  这时,阵阵吹笙诵经声,迳由正中庞大的帐幕中传出来。江天涛一听,剑眉
立即蹙在了一起,因为武当派的道人们,正在晚课,只得将身形停下来。就在他
停身不久,营地中的经声,突然停止了。

  江天涛再不迟疑,迳向青竹牌楼前飘洒的走去。前进尚不足三丈,只见青竹
牌楼内,如飞从出六名灰衣老道,俱究都目光炯炯的向他望来。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恍然似有所悟,河道中平坦无物,仅有三五株柔弱的小
树,除此尽是灰白色的鹅卵石,十数丈外立个人影,目标极为明显,他断定在他
一出狭谷时,便被武当守门的老道发现了。当然,庞大帐幕中的经声突然停止,
也许是接到警卫老道的报告,而停下来因为,在龙首大会开幕的前夕,突然有人
接近营地,的确是令人震惊的事。

  心念间,距离青竹牌楼已不足十丈了。蓦闻六个老道中的一人大声问:「来
人是那一方面的朋友,此地是武当营地,施主来时末见谷口的标牌吗?」

  江天涛身形不停,继续前进,同时朗声道:「在下特地来贵派营地,有要事
面见贵派掌门。」

  六个老道一听,似是吃了一惊,相互看了一眼,接着匆匆私议了几句。依然
是方才那个发话的老道,沉声道:「大会有明文规定,在大会末揭幕前,任何门
派的门人弟子,严禁至其他门派洽谈事情和拜访友人,施主难道不知吗?」

  江天涛这时已看清发话的老道年约三十余岁,一身灰道袍,身材略显瘦削,
但一双眼睛却是湛湛有神。打量间,已朗声回答道:「在下当然知道有此规定,
但因事体重大,为了贵派千秋大业,与本堡今后在武林中的声望,关系至钜,在
下不得不来。」

  六个老道一听这口气,身体不由猛的一震,同时,也看清了蓝衫佩剑,丰神
飘逸的江天涛的真面目。

  中年瘦削老道,炯炯的目光,刻意的打量了江天涛一阵,一俟江天涛在五丈
外停身,立即单掌胸前一立,沉声道:「听施主的口气,想必是幕阜山九宫堡的
人?」

  江天涛也拱手还礼,谦和的道:「不错,在下正是来自九宫堡,请道长代为
通报贵掌门,就说九宫堡少堡主江天涛特来拜会。」

  六个老道一听,面色大变,俱都呆了。久久,中年瘦削老道才急忙稽首惶声
道:「少堡主身为大会新进龙首,想必熟知大会规定……」

  江天涛末待对方话完,立即解释道:「在下前来拜会贵掌门,既非访友,亦
非洽商事情,请道长急速通报贵掌门,以免误了大事。」

  中年瘦削老道见江天涛说得严重,只得和其余五人低声商议了几句,即对江
天涛恭谨的道:「请少堡主稍待,贫道立即进内通报敝派掌门师尊。」说罢转身
匆匆走进管内,其余五道,立即分则竹门左右。

  江天涛趁机打量河道中的地理形势,只见武当派营地之后百丈处,即是那座
险峻矗立的断崖,中央一道缺口,似是直通群峰深处。营左数箭之地,在断崖的
尽头,仅露出一角灯火辉煌的营地,可能就是少林寺的营地,至于正东,远约一
里的营地是那一派的就不得而知了。

  打量末完,方才进内通报的那个瘦削老道,神色慌张的由营内如飞奔出来。
瘦削老道来到竹门前,即向江天涛稽首期声道:「敝派掌门师尊,率队恭迎少堡
主!」

  江天涛一拱手,谦和的道:「多谢道长代为通报!」

  话声甫落,营内已响起一阵怡神悦耳的笙笛乐声。接着,两路吹奏各种乐器
的灰衣老道,迳由营内走出来。

  江天涛一见,也神庄穆,肃然而立。乐队之后,是四路纵队的灰衣道人,个
个神情肃穆,俱都单掌立胸,竟有数十人之多。最后,是三个头发霜白,身背长
剑的老道人。

  正中老道人身穿紫道袍,仙风道骨,袖袂飘然,手持一柄金丝拂尘,望之有
超然之感。左右两个道人,均着灰道袍,精神矍铄,目光精湛,红润的面庞上,
略带傲气,想必是武当掌门人的师弟,玄尘和涤尘,而正中那人,自然是武当派
的掌门人红尘。

  在红尘道长的身后,是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道人,和四个一式俗装身着淡黄
长衫的中年人。中央着青绸道袍的中年道人,已蓄起五绺黑胡,修眉长目,道貌
岸然,背插一柄紫穗长剑。其余四个黄衫俗装中年人,个个眉宇带煞,俱都背插
长剑,每个人的人脸上,隐隐透出一股傲气。

  江天涛知道正中青袍道人,即是武当掌门红尘道长的亲授大弟子,唯一的衣
钵传人松鹤道人。其余四个黄衫背剑的中年人,便是名噪江湖的武当四剑客,均
是武当涤尘道长的亲传弟子,个个剑术精湛,俱都自命不凡。

  江天涛打量间,乐队已经分立左右,其余数十道人地分则两边。武当三尘,
品形站好,松鹤和四剑客,一字立在后面。红尘道长,竖掌稽首,朗声宣了一声
「无量佛」,清越的乐声一止,立即朗声道:「欣闻江少堡主驾临,本派长幼均
感荣幸,野营在外,仪仗不全,倘示江少堡主海涵!」

  江天涛也急忙拱手,谦和的道:「在下冒昧来访,尚请道长恕唐突之罪!」

  红尘道长,爽朗的哈哈一笑,立即开门见山。道:「岂敢,岂敢,少堡主旅
途万到,即临敝派营地,不知有何教益?」

  江天涛淡雅的一笑,也开门见山的道:「在下久闻贵派镇山剑法冠绝宇内,
独步武林,特来向道长请教,俾瞻绝学!」话一出口,红尘道长以下,无不面色
大变,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盯在江天涛的英挺俊面上,尤其武当四剑客,八支眼
睛,齐射冷焰。

  红尘道长,早已断定江天涛绝不是无因而来,但却没想到是来公然挑战。他
紧蹙霜眉,轻捻着银须,寿目一瞬不瞬的望着江天涛,他觉得不论双方剑术,孰
精孰劣,仅这份胆识豪气,就足令人佩服。

  于是,机许的微微一颔首,正待说什么,蓦见赋性急燥的涤尘老道,突然轩
眉朗声道:「小施主新掌九宫堡,尤末跻身龙首大会,便妄想争夺高位,须知你
能在本届大会,保住你父亲既有的级位不逊,已算难能可贵了?居然尚逞能前来
挑衅,违反大会规定,实在有欠思考!」

  江天涛衣然淡淡一笑道:「在末来之前,在下早已深思熟虑过了。」

  涤尘老道一听,愈加忿怒,霜眉一轩,不由怒声道:「既然诚心争夺本派的
席位,后天大会上尽可公然挑战,今夜无端前来寻事,恕不奉陪!」

  江天涛一听,不由朗声笑了,接着一拱手,傲然笑声道:「今夜冒昧前来,
有扰诸位道长清兴,既然吝于赐招,在下只有后天请教了。」说罢转身,大步走
去。

  红尘道长虽然从未与九宫堡的江老堡主试过招,但丽星剑法在武林中的呼声
确实比武当的剑法为高。俗话说来者不惧,惧者不来,江天涛既然敢支身单剑前
来,必然有其可恃之处,不如趁此机会,试试对方的丽星剑法,也好作后天迎战
护位的准备。心念已定,脱口高呼:「江少堡主请留步!」

  江天涛闻声卷身,谦和的道:「道长何事?」

  红尘道长一蹙,迷惑的问:「大会明日即行揭幕,少堡主何以定要在今夜前
来要求比剑?」

  江天涛淡淡一笑,谦和的道:「因为在下,无意向贵派挑战,也无意争取较
高级位……」

  涤尘老道一听,末待红尘道长答话,首先忿忿的哈哈笑了,接着,傲然笑声
道:「如果你自信有把握,本派并不介意!」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剑眉一轩,怒声道:「很好,在下久闻道长,常夸
贵派剑法,远较本堡丽星剑法为高,在下就向涤尘道长请教几招不传绝学。」

  涤尘道长虽然年已六旬,但性情依然暴烈如火,这时一听江天涛指名挑战,
愈加怒不可遏,傲然一声大笑道:「好,贫道今夜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
正宗剑法!」说话之间,闪身而出,面向红尘道长,沉声要求道:「恭请掌门师
兄俯允出战江施主!」

  红尘呼住江天涛,旨在暗察九宫堡丽星剑法的剑路,没想到竟与涤尘发生冲
突。涤麈身为武当老者,望重一时,如果不慎失手,为了挽回武当派的名誉,势
必迫使他红尘亲自出手,万一他也不敌,武当声誉,岂不一败涂地?

  红尘心念电转,向着涤尘挥了一个宽慰手势,面向江天涛谦和的说:「江湖
之中谣诼纷扰,往往风言中伤,以致双方失和,甚至大动干戈,结果两败俱伤,
始知上当!」

  说此一顿,捻须一笑道:「贵堡丽星剑法,与敝派的镇山剑法,均为精奥玄
奇之学,各有所长,轩轾难分,今夜少堡主前来,旨在切磋,点到为止,贫道特
派本门优秀弟子侯如平,恭陪少堡主走几招!」说罢转身,面向四个黄衫中年,
沉声道:「侯如平,你去恭陪江少堡主走几招!」

  武当四剑客中,立在松鹤身侧的一个浓眉朗目,白净面皮,年约三十余岁的
黄衫中年人,立即躬身应是道:「弟子尊命!」

  红尘缓缓点头,又念意颇深的说:「江少堡主新掌九宫堡,你要小心了。」

  武当第一剑客侯如平,虽然心中不服,但表面上却不敢稍露傲态,恭声应了
两个是,绕过武当三尘,迳向场中走去。江天涛旨在要武当派知道丽星剑法的玄
奥,并不亚于武当剑法,至于谁和他交手他并不介意。

  这时见大步走来的武当第一剑客侯如平,嘴哂冷笑,一脸的不屑,知道对方
自视甚高,为了刹刹对方的傲气,索性面向涤尘淡雅的一笑道:「交手过招,求
胜必然心切,难免失手伤人,道长既然说点到为止,在下与侯大侠,就以柔枝对
拆几招吧。」

  说罢转身,数尺外恰有一株柔枝小树,急步过去,顺手折了一根三尺有余的
枝条,转过身来再看武当三尘,面色早已大变,而在立对面一丈外的武当第一剑
客,也早已呆了。

  江天涛佯装未见,左右一掠柔枝,绿叶随手而落,接着面向侯如平,一拱手
道:「请侯大侠试招吧!」吧字出口,右臂趁势斜挥,手中柔枝立即幻起一团油
绿光圈。

  武当三尘见江天涛神色自然,漫不经心,末见如何运功作势真力已贯柔枝,
这份功力绝非侯如平可比。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淡淡一笑道:「侯大侠如不惯用柔枝,就请仍用长
剑亦可。」

  如此一说,武当三尘和松鹤等人,脸上不由同时一红。侯如平一听,顿时恼
羞成怒,脱口一声大喝:「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用宝剑陪少堡主走几招!」大
喝声中,举臂翻腕,呛啷一声,寒光如电,长剑出鞘的同时,飞身已扑至江天涛
的身前。紧接着,一招「丁山披挂」,手中长剑,幻起一道如银匹练,挟着一阵
剑啸猛削江天涛的胁肩。

  江天涛哂然一笑,朗声喝了声好,身形一旋,柔枝带啸,闪过对方一剑,枝
梢已到了侯如平的右腕。

  侯如平心中一惊,急忙沉腕撤剑,趁势欲扫江天涛的下爬粒江天涛一心想刹
刹武当四剑客的傲气,岂容对方换招,接着一式「顺水推舟」,柔枝疾如奔雷,
直点侯如平的「乳根穴」。侯如平大吃一惊,脱口一声惊呼,双脚一蹬,身形斜
飞暴退。

  江天涛一声不吭,身形快如附影,同样的斜飞追进。

  红麈道长一见,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急呼:「少堡主手下留情。」

TOP

0
             第三二章 会前风光

  情字方落,沙然一声,江天涛手中的枝梢,已轻巧的滑过侯如平的乳下和左
胁。侯如平脑际轰然一声,吓得脱口一声厉嗥,飞身暴退二丈,面色如土,冷汗
直肃立左右的数十道人一见,个个面色大变,侯如平的剑术造诣,远超其余三剑
之上,这时在江天涛手下竟然走不过两个照面,俱都惊呆了。松鹤道人和其余三
剑,也愣了。

  江天涛一俟侯如平身形立稳,急忙拱手,含笑道:「承让承让!」

  红尘道长见侯如平没有翻身栽倒,知道江天涛手下留情,柔枝上并末暗透真
力,心中不由暗暗感激。正待说什么,蓦闻涤尘老道,怒声道:「江施主施展的
这两招,可是令尊大人仗以成名的丽星剑法?」

  江天涛见涤尘每次问话,俱都声严色厉,索性气他一气,于是,淡淡一笑,
说:「丽星剑法乃本堡祖慱秘学,设非遇到强敌高手,绝不施展。」

  武当四剑和十道人一听,面色又是一变,对方出手两招,神奇诡谲,快如电
闪,尚不是九宫堡仗以成名的丽星剑法,而这丽星剑法一经施展,其厉害程度,
可想而知了。

  涤尘老道早已气得轩眉瞪眼,面色铁青,久久才暴喝一声道:「好,贫道就
试试你的丽星剑法,究竟如何厉害?」暴喝声中,末待红尘应允飞身纵向场中。

  江天涛正要斗斗武当三尘中的人物,于是朗声哈哈大笑,道:「道长肯予指
教,在下求之不得。」

  涤尘老道,立稳身形,怒哼一声,翻腕撤剑,呛啷一声,寒光电闪,一泓秋
水,已横在身前。紧接着,霜眉一轩,瞋目望着江天涛,怨声道:「江施主请亮
剑。」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道长与在下,都用柔枝岂不更好?」

  涤尘狠狠的一摇头,沉声道:「贫道认为用实剑,更能发挥剑的精奥。」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也好,只是在下的丽星剑功能削金断玉,以利器争
强,胜之不武……」

  涤尘末待江天涛话完,立即怒哼一声说:「贫道手中这柄剑,也非凡品。」
说话之间,故意力透剑身,顿时寒芒暴涨。

  武当三尘在剑术上,均有数十年的造诣,江天涛表面神色自若,但心里已提
高了警觉。于是,顺手丢掉手中柔条,淡淡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
亮剑向道长讨教几招武当绝学。」学字出口,横肘撤剑,手按哑簧,暗透真力,
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彩华如电一闪,光芒暴涨三尺,周围数丈内,立时洒上一层
薄薄扁辉。

  红尘道长等人一见,俱都面色大变,知道涤尘老道要想在如此飞射三尺的剑
芒中欺进已属不易,要想取胜尤难。松鹤道人和武当四剑客,不但没有了傲态,
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忧急之色。

  立在江天涛对面,吹胡子瞪眼睛的涤尘老道,瞪着江天涛手中剑芒伸缩,彩
华夺目的丽星剑,早已惊呆了。这时,他才知道,对面年纪轻轻的九宫堡新任堡
主江天涛,确如外界所传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深悔贸然出场,而且硬逼对方
出剑,看来自己数十年创出来的一点声名,今夜就要断送在对面的年轻人手里。

  一想到自己的声名即将断送于眼前,暴烈的怒火,突然高炽起来,不由蹙眉
厉声道:「剑已出鞘,江施主何以还不递招?」

  江天涛看了武当群道的神色,以及涤尘老道的兀立发呆,知道已收到了炫赫
之效,只要武当掌门红尘道长,知难而退,略微出声阻止,他便趁机收剑!

  岂知,红尘道长正在苦思对策,而涤尘老道已开始叫战,江天涛只得扣剑拱
手,朗声道:「如此在下有僭了。」了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丽星剑,一招仙
人指路,振腕点向涤尘老道的咽喉。

  涤尘老道,久经大敌,知道江天涛这招仙人指路,可实可虚,变化神奇,因
而,不待江天涛剑势走实,绝不还击。岂知,江天涛剑路与众不同,剑至中途,
突然光芒暴涨,剑尖一颤,立变三朵瑰丽眩目的剑花。

  涤尘老道心中一惊,本能的滑步旋身,剑走偏锋,迳扫江天涛的曲池。就在
涤尘出剑的同时,江天涛的剑式倏然再变,三朵瑰丽剑花中幻起一道青濛匹练,
丽星剑闪电削向涤尘的双肩。

  涤尘老道,终归是用剑的老手,而且在武当剑术上也有了相当的火候,对这
些昔通剑式,仍可从容应付。而自幼即得海棠仙子苦心亲授的江天涛,仅用普通
剑式和一两招「芙蓉剑法」,迎战涤尘,已经是游刃有余了。于是,两人相互攻
守,愈战愈烈,只见剑光不见人影!

  红尘道长看得出,虽然已经交手了十多招,江天涛似是仍末施展九宫堡仗以
威震武林的丽星剑法。而且,根据江天涛的飘逸身法和沉稳的剑势,知道江天涛
要迫使涤尘将武当剑法施展完了,仍以普通剑式将涤尘击败。那时,不但没有看
出一招丽星剑法,而江天涛却瞭解了武当剑法的全貌,后天龙首大会上,也许三
五招,便被江天涛将武当的席位踢掉。

  心念至此,红尘道长不由急出一身冷汗,急忙举起手中金丝拂麈正待喝阻,
蓦闻剑光中,突然暴起涤尘老道的大喝道:「江施主为何不施展丽星剑法?」

  接着是江天涛的朗声一笑道:「道长你要准备了!」了字出口,场中突然耀
眼一亮,彩华大盛,丽星飞洒,周围数丈内,立即涂上一层彩霞。同时双方身形
俱都清晰可见,涤尘老道,正以武当绝学「麻姑献寿」,幻起一片如林剑影,力
敌江天涛的「丽星万点」。

  江天涛末待招式用老,疾变「星月映雪」,一片深黄光华中,寒星点点,地
面洒满弓寒光,迳奔涤尘的中爬粒涤尘老道心头猛然一震,脱口一声惊呼,奋力
回剑,疾迎江天涛电掣而下的丽星剑。江天涛不愿以利刃斩断涤尘的兵器,只得
再变「星转斗移」,直向涤尘老道肩井刺去。

  涤尘没想到江天涛的剑式如此神奇,而变招尤为神速。这时蓦见耀眼彩华挟
着丝丝剑啸,和砭骨寒气,直奔面门,心知这招躲不过,索性拚了!心念已定,
大喝一声,连人带剑,猛向江天涛冲去。

  江天涛没想到涤尘黔驴技穷,竟想同归于尽,心中一惊,滑步旋身,擦着涤
尘的身边,冒险滑向对方身后。

  涤尘杀机已起,诚心将江天涛毁在当地,就在江天涛滑过身侧的同时,左掌
倏然举起,闪电向江天涛的肩胛劈去。

  红尘道长对涤尘冒险进招,已经感到有些不妙,这时见涤尘又暗施煞手,真
是又羞又惊又怒,不由脱口大喝:「不可……」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滑身而过的江天涛,正极端恼怒之下,左手一招「李王托塔」,已将涤
尘老道的左腕握牢。紧接着,一声轻蔑沉喝:「道长末免大欠磊落了。」了字出
口,奋力一送,涤尘一声闷哼,身形踉跄前冲,去势甚疾就在这时,黄影一闪,
一声大喝,立在场外观战的武当第一剑客侯如平,飞身向前,立即伸臂去扶。

  但是,江天涛的推送力猛,涤尘老道的身形,冲力又足,加之侯如平正在前
扑,蓬的一声大响,接着蹬蹬连声。侯如平拿桩不稳,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涤
尘老道,也仆在侯如平的身上,立即表演了一式确确实实的「饿虎扑羊」。

  红尘道长一见,顿时涨得老脸通红,久久说不出话来。涤尘老道,左臂一撑
地面,挺身跃起,怨毒的望着江天涛,只气得老脸铁青。

  江天涛不耻涤尘老道的暗袭行为,因而冷冷一笑沉声道:「在下收手不及,
希望道长不要介意才好。」说罢,看也不看涤尘一眼,横肘收剑,「沙」的一声
将剑送回剑鞘内。

  就在他将剑送回剑鞘内的同时,蓦闻涤尘震耳一声大喝:「困住他。」喝声
甫落,黄影闪动,武当四剑客,闻声飞身而出,个个轩眉瞪眼,俱都满面怒容,
立即将江天涛团团围住。紧接着,寒光连闪,呛啷连声,四柄森森长剑,同时撤
出鞘外。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哈哈怒笑,接着,极轻蔑的笑声
道:「久闻贵派四象剑阵,固若金汤,奇奥绝伦,迎敌交战,无役不胜,在下今
夜连番领教贵派绝学,获益匪浅,幸何其多。」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红尘道长,含意颇深的继续说:「贵派的四象剑阵,全
靠密切合作,互应灵活,但,老阴六数,末旺水绝,为其最脆弱之处,攻少阳而
以木引火,诱少阴而以土克金,其阵立破,贵派剑阵中的这一缺点,不知道长可
曾改过?」

  如此一述,武当三尘和四大剑客,个个面色苍白,俱都浑身一战,因为江天
涛所说的,正是大破四象剑阵的唯一要诀。

  红尘道长心中怦然一动,恍然似有所悟,不由急声问:「敢问少堡主,尊师
何人?」

  江天涛见问及师尊,立即肃容拱手道:「家师乃幕阜山系舟峰,道号海棠洞
主……」

  红尘听得心头一震,再度急声问:「可是昔年的江南女侠?」

  江天涛立即肃容颔首道:「不错,正是家师昔年行道江湖的雅号。」

  红尘道长一听,立即稽首道:「本派所创四象剑阵,近二十年来,仅有一人
脱困破阵,那人就是尊师江南女侠。所谓名师出高徒,四象剑阵自是困不住少堡
主,今夜天色已晚,明日大会,贫道当再向少堡主拜领教益。」

  江天涛剑眉微轩,朗然一笑道:「在下曾明言在先,本堡无意争取晋级。」

  红尘霜眉一蹙,十分迷惑的问:「少堡主何以要礼让至此?」

  江天涛立即肃容拱手道:「家严昔年不与责派争衡的主因,乃尊敬贵派上届
掌门玄灵上人,终年奔波,造福武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伟人,是以在下恪
尊父命,仍保原位,期于道长邻座,俾能时领教益。」

  武当三尘,四大剑客,以及数十道人,俱都听得十分感动,无不机佩陆地神
龙江老堡主的海阔心胸和礼让美德!

  红尘道长急忙稽首,朗声宣了个剑号,道:「令尊江老堡主,名扬海内,誉
满武林,黑白两道的英雄侠士,敬赠雅号陆地神龙,老堡主可谓当之而无愧。今
夜少堡主大驾莅临,本当盛筵款待,聊表感谢之忱,怎奈野营在外,诸多简陋,
不便挽留,尚祈少堡主见谅是幸。」

  江天涛谦和的一笑,道:「冒昧造访已属不当,怎敢再行叨扰,方才失礼之
处,尚请三位道长见谅,在下就此告辞了。」说罢拱手,深深一揖。

  武当三尘急忙还礼,同时朗声道:「江少堡主慢行,恕贫道等不远送了。」
话声甫落,乐器齐鸣,清越悠扬的乐声,飘绕半空,数十老道,纷纷竖掌,肃立
目送。

  江天涛揖罢直身,说声:「请止步!」迳向狭谷口走去。前进中,仰道一看
夜空,已近三更,想到马云山等人,必已发现他不在帐中,焦急情形可想而知。
因而一进狭谷口,立即展开轻功,沿着来时的路径,直向营地如飞驰去。

  登上小谷后的矮峰,凝目一看,发现九宫堡的营地中,灯火点点,一如来时
般宁静,林外担任警戒的堡丁,依然立在原地末动。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断定马云山等人,也许尚不知他已离开小绿谷,于是,
驰下矮峰,直向小比边沿的削壁前驰去。

  尚未到达削壁下,蓦见前面乱石矮松中,突然立起一个魁伟身形,同时,有
力的低声问:「可是少堡主?」

  江天涛一听,知是铁拐震九州马云山,急忙歉声道:「马前辈,是我。」说
话之间,已至近前,发现马云山神色凝重的面孔上,充满了焦急和不安。

  马云山见少堡主安然回来,放心不少,一俟江天涛刹住身势,立即关切的问
道:「少堡主可是去了武当派?」

  江天涛俊面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们回去谈。」

  马云山一听,立即在腰间取出一个四才多长的小竹筒,一按哑簧嗤的一声,
一道火焰直射夜空。

  江天涛仰首一看,叭的一声炸开九朵火花,正是九宫堡特制的焰火讯号,他
知道马云山正在通知金剑英等人回来。于是,两人疾泻而下,迳向中央的疏林营
地驰去。到达林缘,警卫堡丁,俱都以惊异的目光望着江天涛和马云山两人。

  这时,看守营地的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邓丽珠,已慌张的迎了出来。

  朱彩蝶一见江天涛,立即嗔声埋怨,道:「涛哥哥,你往那里去了,吓死人
了,也不讲一声,我去石头哥那边去找你,他说你根本没去。」

  江天涛向着四女一笑,没有说什么。马云山在江天涛身后,强自含笑,挥了
挥手,示意到议事帐蓬内再说。

  于是,四人匆匆走至议事帐蓬,赛扁鹊谢感恩第一个由谷口方向赶回来,接
着是陈振铎。但两人看了马云山和朱彩蝶等人的神色,仅向着俊面展笑的江天涛
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江天涛进入灯光如昼的议事帐蓬,第一眼看见的是正中大椅前的桌面上,放
着一叠各式各样的大红拜帖。走至大椅前来不及落座,立即低头翻阅那些拜帖。
只见每一张拜帖的封皮上,都有一个代表着该门派的标志。

  最上面的一张,是少林寺的拜帖,封皮上的标志是一项中间有个金佛字的昆
卢僧帽。第二张是丐帮的拜帖,上面绘着一个讨饭袋和一根打狗棒,在标志的两
边,倘写着八个金字:吃尽四海,讨遍八方。江天涛读罢,不自觉的莞尔笑了。

  这时齐鲁大侠金剑英和小李广钟清,以及金头鳌宁道通三人也进来了,但两
人看了帐中的情形,和马云山等人递了一个眼神,立即悄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江天涛继续翻下面看的拜帖,是:峨嵋、崑仑、点苍、邛峡、衡山、武当、
雪山、长白、崆峒、华山、三钗、大黄庄、飞云谷、龙刀会、绝毒门、月梦湖、
琅琊岛、乌拉海、吐鲁番、娘子寨、摩天岭、大洪山……

  看至大洪山,江天涛特地看看张石头的拜帖上绘的什么标志,一看之下,竟
是一块大石头,不由快意的哈哈笑了。就在他愉快大笑的同时,篷帐外突然传来
一阵浑厚苍功,充沛有力的斥骂声:「好个小子,我秃头特地到镇上,花花绿绿
的地方去找你,结果你小子倒先回来了。」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桐,已由帐门外奔了进来。邓丽珠听了「花花绿绿」四
个字,知道老爹去的不是好地方,因而娇靥一红,立即嗔声说:「爹……」

  邓正桐进帐一看众人凝重肃穆的神色,心知有异。这时见爱女粉面一红,误
以为他又忘了改变称呼,急忙又同着江天涛一抱拳,谦和的道:「少堡主适才外
出,让属下找得好苦……」话末说完,马云山等人再也忍不住笑了。

  江天涛急忙一肃手,笑着道:「邓前辈请坐。」邓正桐低声应了个是,就在
马云山桌对面的一张椅上坐下来。

  江天涛见人已到齐,立即将末看完的一些拜帖放在桌侧,面向马云山,问:
「我们的拜帖是否已送至各门各派的掌门人?」

  马云山立即欠身道:「中午少堡主一到,谢兄立即派人火速将拜帖送去,这
些拜帖,是各派接到少堡主的拜帖后,才送来的。」

  江天涛恍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声,道:「难怪红尘道长一见面便说旅途
乍到,原来是他根据我们的拜帖……」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桐,猛的一拍大腿,不由兴奋的道:「小子,你可是去
找武当派的那三个牛鼻子去了?」

  江天涛俊面一红,极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不错……」

  邓正桐一听,再度一拍大腿说:「快些说说经过。」

  江天涛首先说明他去武当营地的目的,在使红尘等人知道丽星剑法较之武当
镇山剑法并不逊色,而使他们今后不再自我夸耀而诋毁九宫堡。接着,将前去武
当营地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邓正桐一听,由极端兴奋的道:「小子,你硬是要得,我秃头闷在心头多年
的气,你小子总算给我出了。」

  邓丽珠见老爹仍是一口一个小子,不由再度嗔声道:「爹,你自己说的话,
你自己都忘了。」

  邓正桐一听,举手一拍秃头,自我解嘲的道:「我秃头又忘了!」

  马云山和金剑英,眉头一皱,同时忧心的道:「邓兄明日大会上,如果也忘
了……」

  飞蛟邓正桐一听立即正色道:「你们真把我秃头看得那么没用,告诉你们,
到了明天大会上,我比你们都有礼貌……」话末说完,整个帐蓬内,立即掀起一
阵愉快大笑!

  星移斗转,鱼腹乍现,又是晨曦时光。阵阵喧哗人声和马嘶,将睡梦中的江
天涛惊醒了,他知道,参观龙首大会的天下英豪,已开始由山麓拥入星子山了。
他披衣而起,匆匆梳洗,就在帐中早餐,接着盘坐调息。

  这时,整座小绿谷内,除了陈振铎,悄悄指挥着近百堡丁,准备赴会事宜,
马云山、邓正桐等人,俱鄱在个人的帐篷中,养精蓄锐,调息运功,准备中午在
大会场上,迎战来自各派的高手劲敌。辰时一过,随江天涛前去参加大会的人,
立即在议事帐蓬中集合。

  江天涛精神焕发,马云山等人神情奕奕,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邓丽珠
光颜照人,杏目闪辉众人依序落座,就昨晚决议的事项,再度复议了一遍,立即
走出帐来。江天涛儒巾蓝衫,腰悬丽星剑,英挺俊拔,飘逸潇洒,卓卓不凡。

  雪丹凤是一身白衣,汪燕玲一身黄衣,有如仙女下凡,跟随在江天涛左右。

  朱彩蝶一身艳红劲衣,短剑氅,背插血红剑柄,血红剑穗的三尺长剑,紧紧
踉在江天涛的左侧,准备在大会场上,尽败剑手,扬名天下。而她真正的用心,
却是让天下英豪知道她不协助身为大洪山主师兄张石头,而协助江天涛,是因为
她已是名符其实的九宫堡的少夫人了!

  邓丽珠穿着一身猩红亮缎劲装,足登一双贴金浮花小蛮靴,手持朱红弹弓,
胁挂缕银弹袋,紧紧蹍在江天涛的右侧。她的想法虽然和朱彩蝶不同,但目的却
一致,她不但要在大会上为九宫堡争光,讨得江天涛的欢心,更要使她的精湛弓
法,技压群雄,一鸣惊人。尤其让天下英雄知道,飞蛟邓正桐虽然没有儿子,但
却有一个弓法神奇,貌若娇花的美丽女儿。

  铁拐震九州马云山,手持沉重的镇铁拐,飞蛟邓正桐手提重逾百斤的大铁。
齐鲁双侠金剑英,黄衫飘飘,腰内缠着极少出手的亮银索子鞭,小李广则提他仗
以名成的红缨短枪,金鳌头宁道通,胁挂镖囊,肩插金背大单刀,和他并肩前进
的是背着药箱子的赛扁鹊。

  这一行人虽然不多,但却俱是昔年名噪一时,威震一方的一流高手!其中,
仅陈振铎指挥堡丁,赛扁鹊负责救护,不准备下场交手外,其余几人足够应付。

  来至疏林外,早已准备好了三十余四健马,分别拉在身材魁梧的堡丁手里。
一个高大堡丁,两手掌着一面五尺见方的蓝缎大锦旗。

  锦旗的中央,绘着一个大银环,四周连锁着八个小银环,旗边缀着银丝穗,
在艳阳的阳光下,银辉闪闪,既壮丽又庄严。这面锦旗,正是九宫堡的代表旗,
也是参加龙首大会入场的标志。

  陈振铎一见江天涛等人出来,立即命堡丁将各人的马匹拉过去。江天涛由休
丁的手中接过小青,一俟朱彩蝶、马云山等人都有了马匹,立即认镫跨上马鞍。

  留守营内的数十堡丁,立即兴奋的振臂欢呼:「恭祝少堡主旗开得胜,马到
成功。」

  江天涛端坐在马上,谦和的展着微笑,高举着右臂,频频颔首,接着,由掌
旗的堡丁,乘马前导,出了青竹营门,迳向山口走去。出了山口,转入大会指定
的山道,直向深处放马驰去。

  这时,辰时将过,凡是前来参观大会的各路英豪,早已进入会场,现在进入
山区的,大都是各门各派的首领和率领的高手。穿过一座茂盛松林,登上一座横
岭,只见岭下正有二十几四健马,沿着谷边,如飞驰来。

  江天涛凝目一看,只见当前一匹马上掌旗的人,竟是一个健壮的灰袍老道。
灰袍老道掌的大锦旗是灰绿旗面,墨绿边,中央绘着三柄长剑,剑尖相抵,形如
人字。旗后第一匹马上,是一个俗不俗,道不道的背剑中年人。邓丽珠闻声缓缓
收住小红,转首向老父望来,娇靥上充满了怒容。

  邓正桐立即大声道:「你何必在此争这口气?稍时当着天下英雄,你尽可好
好的收拾他们……」

  朱彩蝶忿忿的插言道:「邓前辈可知邛峡派是第几级?」

  邓正桐略一沉思道:「第三级,第一把蓝漆椅。」说话之间,已到了邓丽珠
停马之处,邓正桐立即挥了挥手,示意爱女跟在向她微笑的江天涛马后前进。

  朱彩蝶一俟邓丽珠忿忿的拨马入队后,继续不解的问:「马前辈不是说根据
大会规定,不可越级挑战吗?」

  正在蹙眉望着争道抢先的邛峡派的马云山,立即解释道:「新进龙首不在此
限。」

  邓丽珠关心的问:「马前辈看邛峡派会不曾向我们挑战?」

  马云山毫不迟疑的道:「根据这这情形,当然会挑战,否则,他们看到我们
九宫堡的标旗,应该停在路口,让我们先过去,如果不愿照面,尽可将马速放慢
下来。」说话之间,岭下邛峡派的马队已抢进正道,落英剑客单于田的马距离江
天涛仅二三卡丈距离。

  江天涛静静的望着邛峡派的马队,势如狂风般驰过去,他英挺的俊面上,除
了一丝微笑,没有任何表情。跟在邛峡派后,又绕峰越谷奔驰了一阵,已到了那
道宽广的乾涸卵石河道。越过河道,即见断崖下的一道缺口处,立着数名身穿灰
僧袍,斜披黄袈裟的中年僧人。前面的邛峡派,人马停了稍顷,立即进入断崖缺
口。

  江天涛催马前进,距离断崖缺口尚有数丈,几个中年僧人,已经合什当胸,
其中一人朗声说:「少林三代弟子,奉命在此恭迎少堡主。」

  江天涛急忙勒马,拱手谦和的道:「不敢当,诸位大师辛苦了。」

  正中僧人道过谢,继续道:「贵堡进场入口标牌是丙丁火,请少堡主由此前
进,走第一座高峰南麓,即可到达。」

  江天涛道过谢,立即催马前进,通过缺口绕到第四座高峰,地势渐渐上升,
似是一道斜岭,同时已到听到阵阵沸腾般的喧哗人声!

  再前进数十丈,发现斜岭的颠顶上,果然有一方白漆木牌,上写六个黑漆大
字:丙丁火,九宫堡。同时,在木牌的左右二三十丈处,早已立满了其他门派的
乘马高手,和代表旗到达木牌近前向下一看,目光同时一亮只见斜岭下,人面闪
闪,万头钻动,红红绿绿,五颜六色,竟是一座方圆数百丈的盆形大绿谷。

  乍看之下,目为之眩,来自天下各地的英雄豪杰,至少有三万人,较之大洪
山金面哪吒以武会友大会上的武林英豪,多出何止十倍,足见五年一届,轰动整
个武林的龙首大会,毕竟不同凡响。

  江天涛游目细看,只见盆谷中的三万英豪,分别坐在东、西、南三面,成行
成列,毫不紊乱。由谷边起,筑有无数通道,直达斜斜上升的岭颠,是以一眼看
来,大会场上,次序井然。尤其,每一条通道的尽头,即有一方属于各门各派的
木牌,江天涛这时才发现,他的马前,就有一道徐徐下料的道,而且,位置恰在
中央。谷的正北面,分层分级,搭着无数座彩棚。

  最高的一层,有彩棚三座,正中为金色,左右为金红,三棚中各有一把金红
锦披大交椅,其余均为金红色的高脚圆凳。第二层,有四座彩棚,一律黄色,各
有一把淡黄锦披大椅。第三层,有五座彩棚,一律蓝色,第四层有六座彩棚,一
律银灰色,五层七座,深紫色,六层八座,一律水绿色。

  上下六层,共有三十三座彩棚,俱都椅空无人,在艳丽的阳光下闪闪生辉,
十分壮丽。盆谷的中央是一片十丈方圆的平坦广场,场中有箭靶,线锤,巨鼎,
大石,高桿,云斗,俱是比武较技用的器械。

  游目再看,东西南三面拱形岭颠上立满了各门各派的人员马队,锦旗飘扬,
五颜六色,旗上绘着各式各样的标志。有的绣苍鹰,有的绘猛虎,有的绘大刀,
有的绘铁掌,形形色色,目不暇接,大都代表着该门派的武林和威仪。其中以三
钗帮的阵容最浩大,旗帜最多,除了金、银、碧三面大旗外,尚有内外三堂的六
面大旗壮声势。

  金、银、玉三钗,分乘黄白青三匹健马,品字立在当前,吸引了数逾二万英
豪的双眼,纷纷翘首上看。大洪山的入场位置,在正东面,新任山主张石头,一
身黑缎劲装,跨骑霹雳豹,神气活现。锦旗的后面三马上,是红旗坛主蒙乐昌,
白旗坛主傅玉青,和蓝旗坛主孙元湖。在三位坛主的三面大锦旗后,也有二三十
匹健马,马上的劲装人,想必是大洪上的香主,执事。

  这时整个大会场上,人影蠕动,喧声鼎沸,在各色锦旗扬飘的拱形岭颠上,
起起彼落的响着烈马长嘶。镑门各派的马上高手不时仰首看看几近中天的红日,
因为,再有个把时辰,就要入场了。

  江天涛看了这等雄伟,壮丽,盛大空前的伟大场面,也不禁感到神情激动,
血脉贲涨。看看那些高坐马上,雄纠纠,气昂昂的各派高手,俱都是期待多年,
准备在本居龙首大会上,大显身手的人。心念至此,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对面斜
岭上五颜六色的各级彩棚,的确给人无比的诱惑。尤其,最高一层的三张金红锦
披大椅,高高在上,谁不想坐?

  就在这时,灰衣老人陈振铎,已悄悄走至马侧,微一躬身,低声道:「大会
即将开始,请少堡主到后面进餐。」

  江天涛回头一看,后面七八文处,已搭起一座临时帐蓬,十数堡丁,正在里
面开酒摆菜。于是谦和的点点头,翻身下马,迳向帐蓬走去。由于大会揭幕后,
极可能有人立即下场交手,因而,每个人面前的酒,仅是互举杯预祝胜利之用。

  众人匆匆饭罢,齐鲁大侠首先提议道:「稍时大会揭幕后,由午时至薄暮,
均是新进龙首们保位晋级之战,本堡级位最高,势所难免,邛峡派的新任掌门人
落英剑客单于田,必然会向本堡挑战……」

  邓丽珠仍想着邛峡派抢道的事,因而忿忿的道:「稍时单于田敢向涛哥哥挑
战,我定要重重的教训他一顿!」

  金剑英微微挥手,谦和的道:「龙首对龙首,随员对随员,姑娘可与他的几
个师弟迎战,不过,邛峡是剑派,以剑为主,第一阵还是由朱姑娘迎战!」朱彩
蝶立即颔首应了声是。

  金剑英继续道:「点苍派新任掌门白亮鞭魏季高,为点苍三英之首,不但鞭
艺精绝,而且掌力浑厚,少堡主应该注意。点苍二英赛纯阳沈维仇,擅用双拐,
臂力惊人,届时由马兄应战……」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桐立即瞪眼沉声道:「我的军师老弟,当别忘了还有我
秃头哩!」

  金剑英淡淡一笑,说:「邓老兄别急,须知真正的劲敌是第二级第一把黄漆
椅上的峨嵋六老,这六个老和尚,没有一天不梦想着坐第三把金红椅,甚至第二
把金红椅,由于老堡主这一关一直打不过去,所以也就没有资格问鼎第二把金红
椅了。」

  邓正桐一听立即轻蔑的道:「有我飞蛟邓在此,那六个老秃驴休想进级。」

  金剑英立即正色道:「这就是了,百灵的金瓜杖,百通的降魔杵,百凡的铁
禅杖,百慧的方便铲,百空的大戒刀,都是近百斤的重兵器,非你老兄的百斤大
铁桨不足震赫退敌。」

  邓正桐得意的嘿嘿一笑,晃着秃头沉声道:「老弟台,你可别尽为我秃头吹
嘘,实在说,我还真没将峨嵋六老放在眼里。」

  马云山立即接口正色道:「峨嵋掌门斑霆禅师的七七四十九招玉如意,除在
老堡主手下,略现下风外,数十年尚未逢到敌手。」江天涛知道马云山的用意,
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

  金剑英继续道:「至于大洪山主张石头,大家都是朋友……」

  话末说完,朱彩蝶立即娇哼一声,嗔声道:「石头哥最不知上进,昨夜我问
他要晋几级,你们猜他怎么说?哼,他说能在龙首大会上有把椅子坐,看看热闹
就可以了,何必和他们争名夺位!」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了。

  金头鳌宁道通道:「只怕下届大会,连看热闹的椅子也被人挤掉了。」

  朱彩蝶轻「噢」一声,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宁前辈!」

  宁道通笑着道:「大会只有三十三个席位,不管增加多少门派帮会,都不再
增加席位,所以新成立的帮派,要想加入龙首大会,必须在休会的五年中,先夺
下最末的椅位,才有资格在大会上向其他较高级位的门派挑战。」

  小李广听得剑眉一蹙,不由迷惑的问:「照宁掌院如此说,第三十三把椅位
的门派,岂不是终年席不暇暖,夜不安枕,时时在备状态中度过五年吗?」

  宁道通立即正色道:「所以最后一张椅子,始终没人坐嘛!」如此一说,众
人再度哈哈笑了。

  笑声末落,轰隆一声震撼山野的炮响,就在大会上传来。紧接着三万英豪,
顿时发出一阵惊涛骇浪,直上苍穹的骇人欢呼。众人心中一惊,马云山即对江天
涛道:「少堡主快就位,各派就要入场了。」

  江天涛闻声而起,略微整理一下儒巾蓝衫和佩剑急步奔出帐外。到达帐外,
只见东西南三面岭巅上的各级高手,个个神情紧张,纷纷纵身上马,到处响着烈
马惊嘶。

  江天涛刚刚奔至小青近前,正北岭巅上,轰隆一声震天炮响,同时冒起一股
浓重尘烟,满谷三万英豪的欢呼之声更热烈了。

  马云山飞身上马,同时急声说:「少堡主,少林派的掌门人元台大师,就要
莅临场了。」

  江天涛上马一看,只见满谷的天下英豪,都站起来了,正北最高级的中间金
色彩棚内,已有数名身披黄袈裟的僧人肃立左右。这时,群情激动,喧声沸腾,
岭巅上各门各派的掌门和高手,俱都端正的坐在马上,待命入场。

  「轰隆」一声,第三炮又响了。满谷的天下英豪,顿时静下来。只见正北岭
巅上,列队走来数十身披各色袈裟的僧人。当先一人是个霜眉垂目,满面慈祥,
身穿一袭月白僧袍,肩披一方朱红织金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面色红润,目闪柔
辉,一蓬银髯,飘散胸前,神色肃穆,步履稳健,迳向金色彩棚走去。

  任何人都知道,这位慈眉善目的有道高僧,即是领袖武林,主持本届大会的
少林掌门元台大师。元台大师的身后,跟着四位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和尚,其余三
四十名僧人,一律披杏黄袈裟。

  这时满谷英豪,俱都以极轻的声音,指点着少林寺的元台大师和其余僧人。
元台大师,进入正中金色彩棚,肃然立在金红锦披大椅前,左手扣着念珠,立即
将右手缓缓的高举起来。大师的右手一举,早已在立棚外的一个身披杏黄袈裟的
胖大和尚,立即气纳丹田,运功高呼:「入场。」

  这声高呼,声沉气足,满谷英豪,个个耳闻,是以,呼声甫落,满谷一片震
天掌声,在正北岭巅上,立即响起一阵极缓慢,极深沉的「咚咚」巨鼓声。同时
一阵此起彼落的杂乱马嘶,起自东西南三面的岭巅上,所有候立在木牌以外的各
派人马,纷纷沿着通道,催马向岭下的盆谷中走去。

  江天涛控缰策马,端坐鞍上,不疾不徐的走下通道,满谷英豪,纷纷侧首向
他望去。因为,这位九宫堡的少堡主,虽然出师慬慬数月,已是一位驰名海内,
震惊江湖的少年英杰。尤其,未及弱冠之年,便接掌了声威满武林的九宫堡,而
跻身龙首大会,真不知妒煞羡熬了多少年轻高手。

  根据外间的传说,他的武林高,剑术精,内力雄厚,掌法无敌,不但可以保
持既有的席位,而且晋级,轻而易举。

  到达谷底广场,各派人马,密集而立,面向正北,作成一个「凹」形,听候
唱名就位!立在江天涛左右的两派人马,左是崆峒派,右是长白山。

  崆峒派当前一人,是一个头束金钩道冠,颏蓄五绺长须,背插双剑,身穿灰
袍的中年道人。中年道人,扫帚眉,三角眼,端坐马上,一脸的轻蔑神色,对身
侧马上的江天涛,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江天涛不需去问马云山等人,便知身背双剑的灰袍老道,就是崆峒派的掌门
人玄非道人。玄非道人身后的大锦旗上,绣着两柄交叉长剑,左右和中间,尚绣
有三颗火焰熊熊的磷火弹。跟在玄非道人身后的马队上,有俗有道,大都背剑,
其中尚有几个不俗少女,不时瞟一眼江天涛的俊面。

  长白派的当前一人是位身躯修伟,银髯霜眉扁脑袋,目光炯炯的红面老人。
红面老人,骑黄骠马,披一袭藏蓝大风氅,看不见他携有何种兵刃。老人的身后
俱是身骑高头大马的彪形大汉,个个浓眉大眼,一律提着奇形兵刃,看来俱都孔
武有力,其中也有几名秀丽脱俗的少女。

  江天涛知道,红面老人,必是长白派的掌门人万字双夺李公亮。李公亮以及
长白派的门人弟子,虽然没有傲慢不屑神色,但却有一种倚老卖老自诩是老龙头
的神态。马前其他门派,有的对江天涛冷眼相觑,有的似睬不睬,有的以怀疑的
目光望他,有的倨傲轻蔑的瞟他一眼。

  江天涛对这些形形色色的嘴脸,也懒得一一浏览,一双朗朗星目,一瞬不瞬
的注目着少林派的金色彩棚前的那个胖大和尚。因为,所有参加龙首大会的各门
各派,均须由他唱名入座。唱名入座的目的,不但可以让天下英豪知道到会的门
派有多少以及那些门派没参加,而且,还可避免争先入座的紊乱。

  蓦闻一声巨钟大响,慢缓而深沉的鼓声立时停止了。

TOP

0
             第三三章 龙头大会

  接着,在嗡嗡的钟声余音中,胖大和尚举起一张大红名单,望空朗呼:「武
当派,掌门人红尘道长,就位……」

  立在前面马上的武当群道立即暴声应喏,纷纷跃下马来。满谷三万英豪中,
与武当派有渊源的人,立即掀起一阵欢呼。

  呼声稍歇,胖大和尚望著名单,继续朗声高呼:「幕阜山,九宫堡,新任堡
主江天涛,就位……」位字尚末出口,满谷三万英豪,立即暴起一阵惊天动地,
震山撼峰的如雷欢呼,久久不歇,直衡霄汉。

  斑高在上的胖大和尚望着满谷形如疯狂的群豪,直摇大头,因为他自觉他的
高大嗓门压不住这阵惊涛骇浪般的惊人欢呼。其余各派掌门人,有的面色铁青,
有的为这一株武林奇葩而展笑,有的机叹英雄出少年,而感慨的摇头。

  江天涛和朱彩蝶、马云山等人,在欢声雷动中,纷粉下马,在两侧马上数百
道各种不同的炯炯目光注视下,从容前进。旁派掌门和高手们的目光,一致随着
江天涛前进的背影向前看去,一看之下,俱都面色一变。

  只见武当派的掌门人红尘道长以及两位长老和武当四大剑客等人,依然立在
近斑斓高阶前,尚未登阶就位。尤其武当三尘,个个展笑,频频颔首,分明在向
江天涛招呼,等候这位九宫堡的新任堡主同时登阶。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即和马云山等人,同时步行再快。当江天涛经过三钗帮
的马前时,发现除金钗富丽英向他微颔螓首,强自绽笑外,银钗皇甫香,和玉钗
萧湘珍,都激动的凤目湿润,旋动着泪花。当然,江天涛尚不知三面斜岭上的三
万英豪中,尚有立在人群中的一个国色天香,娇艳如花的少女,也正兴奋的忍不
住凤目蕴泪呢。

  江天涛经过大洪山队前时,坐在霹雳豹马上,挺着大肚子的张石头,正在向
他嘿嘿微笑,竖着大姆指头。但,江天涛一抬头,发现神鞭赵沛丰父子和双笔判
韦长顺,赫然也在大洪山的马队中,而且正向他展笑颔首。江天涛一见赵沛丰,
在匆匆前进中,急忙谦和的拱拱手。

  到达武当三尘近前,急忙拱手彼此寒暄。武当三尘,神色谦和,单掌稽首,
一如对待陆地神龙江老堡主,松鹤老道和四大剑客,俱都肃立一侧。邓正桐一向
对武当三尘不假词色,这时也破例点点秃头笑一笑。

  红尘道长在右,江天涛在左,两人并肩登上高阶,其余人等,鱼贯跟在两人
身后。

  任何人看得出,没有九宫堡的这一关在武当前面挡着,武当派的宝座,也早
已不保了。如此一来,不啻在新进龙首邛峡派,和点苍派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因为,就以武当四剑客平素那等自恃自傲的人物,今天见了九宫堡的江天涛,脸
上的傲态也不见了,江天涛的剑术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但,正因为如此,点
苍和邛峡,更不甘示弱,即使在大会上丢人出丑,也要斗斗江天涛。

  峨嵋六老更是大动嗔念,暗泛怒火。尤其,看了跟在江天涛身后的马云山、
邓正桐,以及金剑英和金头鳌等人,俱是名噪江湖的一流高手,以他们的声望震
武林,足可跻身龙首。但是,他们却成了江天涛手下的属员,因而六人对夺取第
三把金红椅的晋级希望,又觉得渺小而无把握了。

  江天涛和红尘道长,先向元台大师见礼,寒暄,接着,红尘率领武当群道向
右,江天涛率领着朱邓二女和马云山小李广等人向左。

  这时,满岭满谷的群豪,欢呼之声,此起彼落,胖大和尚不时朗声唱名,以
下各级的门派,也正粉纷依序进入彩棚就座。

  江天涛在金红大椅上,俯首一看,三钗帮的彩棚,就在他的脚下。直到现在
江天涛知道三钗帮在龙首大会上,竟是位高二级的第四张大椅,而且,双方近到
彼此可以交谈的距离金钗富丽英,向着江天涛谦和的笑一笑,皇甫香闷闷的坐在
富丽英的椅后高凳上,似是在暗自生气玉钗彩虹龙女萧湘珍,藉着向汪燕玲、雪
丹凤、朱彩蝶和邓丽珠四人挥手致意,趁机给爱郎深情的一瞥。

  就在这时,身后岭巅上,「当」然一声巨钟大响。紧接着,满谷三万英豪,
立时静下来,但仍响着暗潮似的嗡嗡低声议论声。

  江天涛俯首一看,所有参加龙首大会的各门各派,俱都依序就位了。接着是
所有门派的掌门人和高手,一致向少林派的元台大师致谢筹备大会工作的辛劳。
紧接着,各门各派左右对立,相互抱拳见礼。

  一俟见礼仪式完毕,元台大师,立即由金红大椅上立起来,首先缓缓的看了
一眼东西南三面的密集群豪。这时,满谷英豪,顿时一静,所有炯炯目光,齐向
元台大师望来,宛如满岭满谷的闪烁宝石。

  元台大师,首先合掌一礼,接着气纳丹田,运气朗声道:「珙位远涉风尘,
来自四骸,热诚参加由本派主持的龙首大会,老纳衷心感谢,但由于时间仓促,
本寺弟子有限,会场整理,区域划分,难免有不周之处,倘请诸位多予海涵。」
说此一顿,躬身合掌,再施一礼。满谷群豪,立即暴起一阵如雷掌声。

  元台大师,一俟掌声歇落,继续朗声道:「龙首大会的本旨,在团结天下各
门各派为一体,期能患难与共,守望相助,携手卫道,如兄如弟,并防止武林浩
劫之重临,举世升平……」话末说完,再度暴起一阵热烈掌声。

  掌声一歇,元台大师继续朗声道:「龙首大会分等分级,旨在鼓励各门各派
力图上进,以免废弛武林,并祈能于彼此借镜中,参研出更精绝的武学技艺。」

  说此一顿,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名单,继续朗声道:「本居大会提前两年的原
因,乃由于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英雄隐退,堡主由其公子江天涛继任。」
说至此处,江天涛立即依照规定,由椅上站起来,向着天下群豪,圈臂拱揖。

  群英一见江天涛起身,立即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的欢呼。江天涛揖罢落座,群
豪欢声歇止,元台大师,继续宣布了点苍、邛峡,和大洪山主。群豪一一报以热
烈欢呼。元台大师宣布完毕,也退至椅前坐下。

  胖大和尚,立即望空高呼:「新进龙首,晋级开始……」呼声甫落,满谷群
豪,立即掀起一阵沸腾人声。

  场中各派骑入场中的马匹,早已由随员拉回岭巅上面的入口处,群马看了满
谷人群,不时发出一声长嘶,愈显得大会场上杀气腾腾。满谷的天下英豪,讨论
的声音,愈久愈热烈,而三十三座彩棚内的各派高手,却愈久愈沉寂。片刻过去
了,竟没有一人出场挑战。

  江天涛静静的坐在金丝锦披大椅上,雪丹凤、汪燕玲则是好奇地东看看,西
瞅瞅,朱彩蝶似在沉思,邓丽珠的纤纤玉指,不时拨一下朱漆弹弓,强抑她急切
出场一显身手的心情。马云山支着镔铁拐,炯炯虎目,暗暗查看每座彩棚中的动
态,邓正桐不时轻哼一声,似是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第三层正中一座蓝色彩棚内,闪身走出一人。满谷群豪,早已等
得不耐烦了,这时一见有人离位,立时一静,繁星似的目光一齐射向第三级正中
的第一座彩棚。江天涛等人一看,正是邛峡派的新任掌门落英剑客单于田。

  金剑英立即对朱彩蝶,低声说:「朱姑娘请你准备。」

  话声甫落,立在宽大通道中央的落英剑客,已向着金红大椅上立起的元台大
师,微一躬身,接着翻腕撤健高举指天,同时,朗声说:「邛峡派,新任掌门单
于田,依据全派意见,要求大会,俯允晋级挑战。」战字出口,倏然将剑平伸向
前,接着抱剑依肩。

  元台大师,合掌朗声问:「单于掌门向何门派挑战?」

  落英剑客单于田,目光冷电一闪,接着傲然朗声说:「九宫堡。」

  满谷英豪一听九宫堡,立即暴起一阵兴奋欢呼,久久不绝,似是在说,这可
有热闹看了。

  元台大师立即朗声宣了个佛号,道:「晋级挑战旨在切磋观摩,交手之际,
点到为止,杀人者处死,伤人者立即逐出会场,单于掌门可知?」落英剑客,立
即朗声回答道:「本派恪遵大会规定,大师请勿忧虑。」说罢,举臂翻腕,沙的
一声,长剑收鞘内。

  胖大和尚立即朗声问:「贵派首战何人出场?」话声甫落,邛峡派的彩棚内
飞身纵出一个道髻高挽,一身灰袍,背后斜插长剑的青年道人。

  青年道人,即向元台大师大师一稽首,朗声道:「邛峡派上届掌门人玄木道
长第四弟子悟真,首场出战。」

  元台大师谦和的一颔首,胖大和尚立即将悟真道人的师承道号,宣布给天下
群豪知道。悟真一俟胖大和尚宣布完毕,立即转身,在群豪欢呼声中,展开「蜻
蜓三点水」的轻灵身法,三起三落,已到了大会场中。紧接着,翻腕撤健,向着
欢呼的天下群豪,抱剑施了一礼,之捍鹂立场中,等待迎战之人。

  这时,金剑英早已写好了一张纸条,由谢感恩送给胖大和尚。胖大和尚低头
一看纸条,面色顿时大变,不由惊急的觑目看了一眼,正在提靴紧剑的朱彩蝶。

  元台大师尚不知九宫堡派何人迎战,但看了胖大和尚的神色,知道不是平庸
高手。这时,满谷英豪,早已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盯着胖大和尚,似是
急切的想知道何人迎战。

  胖大和尚有些激动的举起纸条,朗声宣布道:「九宫堡,新任堡主江天涛,
特派梵净山,无忧洞主无忧老师太的亲传女弟子,朱彩蝶姑娘出场应战。」

  群豪一听,立即掀起一阵茫然骚动,因为天下英豪中,极少有人知道「无忧
师太」是谁。

  胖大和尚再度激动的朗声说:「珙位,无忧师太,就是梵净山的金狒盲尼老
前辈。」金狒盲尼四字一出口,群豪先是一愣,接着暴起一阵直冲霄汉,震撼群
峰的热烈釆声。

  就在群豪恍如春雷般的采声中,九宫堡的彩棚前,一道红影,直升半空以轻
功见称的朱彩蝶,在最高一层的彩棚前,腾身凌空,一式「彩凤栖枝」,伸张着
两臂,宛如一朵红云般直向大会场中俯冲飞去惊涛骇浪般的欢呼,突然停止了。
因为,所有呐喊喝采的天下英豪,俱都惊呆了。

  这时,满岭满谷的天下英豪,各各门各派的掌门高手,个个神色震惊,俱都
忘了喝采,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惊急的望着由岭巅凌空而起,俯冲飞下的朱彩蝶。

  朱彩蝶,头上足下,玉臂伸展,俯冲下飞的速度,愈冲愈疾,披在背后的短
剑氅,迎空破风,急烈飘舞,发出上上叭叭的响声。由于满谷一片死寂,因而朱
彩蝶的衣袂破风声,人人清晰可闻。

  朱彩蝶到达谷底,疾变「彩凤回空」绕谷平飞,愈飞愈低,到达扣剑呆立的
悟真身前三丈处,双臂一振,飘然落地,毫无声息。

  震惊呆愣的群豪一见,倏然定神,立即发出一阵爆烈性的疯狂欢呼,声震山
野,直上苍穹,呼声历久不歇。坐在正中金红大椅上的少林掌门元台大师,指扣
念珠,神色肃穆,霜眉下的一双寿目凝重的望着谷中。他似乎已经断定,邛峡派
的第一战,恐怕输定了。

  邛峡派的掌门人落英剑客单于田,面色苍白,冷汗油油,目光一瞬不瞬的望
着朱彩蝶,对满谷春雷般的彩声恍如未闻。他业已看出来,根据朱彩蝶的轻功,
悟真已无希望获胜,但,真正决定性的一战,却在于双方的掌门人。

  他曾听汉水四恶中的小霸王说,江天涛的剑术是学自左道旁门,九宫堡仗以
威震武林的丽星剑法,江天涛尚不及毒娘子的儿子会的多。心念至此,他削薄的
唇角,又掠过一丝充满信心的冷笑。

  江天涛微蹙着剑眉,静静的望着场中,他对朱彩蝶轻功进步的神速,也不禁
暗吃一惊。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彼此互看一眼,俱都感慨的摇摇头,只有光颜
明媚的邓丽珠,蹙眉苦思,如何才能比朱彩蝶更出风头。

  这时,场中的朱彩蝶,已经施礼谢过了疯狂欢呼的群豪,玉腕一翻,寒光如
电,耀眼光华一闪,长剑已撤出鞘外。长剑一出鞘,群豪的彩声立止,满天繁星
般的目光,俱都集中在朱彩蝶和悟真的身上。

  悟真一见朱彩蝶亮健,急忙一定心神,硬着头皮,立了一个架式,朗声道:
「姑娘请准备,贫道要递招了。」

  朱彩蝶的娇靥上,木然毫无表情,不由冷冷的道:「我早已准备好了,你出
健干。」

  悟真见朱彩蝶,既不拉架式,也不立门户,随随便便站立,看来根本没将他
放在眼内,不由顿时大怒。于是,心头一横,大喝一声,长剑一招「白蛇吐信」
迳向朱彩蝶的前胸猛刺。

  朱彩蝶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俟悟真的剑势用实倏退半步,疾演孔雀开屏,长
剑幻起半光影,闪电疾封。铮然一声,火花飞溅,立将悟真的剑身击偏。

  悟真在剑术上确曾下过一番苦功夫,一剑刺空,心知不妙,前扑的身形向左
一斜,右手偏健,疾演「拨草寻蛇」,趁势扫向朱彩蝶的膝间。这一招,变化奇
快,乾净俐落,与邛峡派有渊源的人,立即朗声喝了一个好。

  朱彩蝶似是早已料到,迅即跨步侧转,一招「倒打金钟」,反臂沉健,暗运
七成功力,硬击悟真的长剑。又是一声金铁交鸣,应声溅起数点火星,悟真右臂
一麻,长剑险些脱手,踉跄退后两步。群豪一见,立即发出喝彩声。

  就在悟真退步的同时,朱彩蝶一声娇叱,进步欺身,一招「大鹏展翅」,寒
光一闪,剑尖已扫到悟真的面门。

  悟真大吃一惊,险些脱口惊叫,心头一横,倏然一蹲身,冒着大会不准伤人
的规定,身形不退反进,两手握健,猛刺朱彩蝶的小腹。满谷群豪一见,这种同
归于尽的拚命打法,一阵骚动,顿时大哗。

  就在群豪骚动的同时,朱彩蝶的娇躯如电一旋,长剑疾演「顺手推舟」寒光
一闪,沙的一声,悟真头上的道髻,应声而飞,散发立即垂下来。群豪一见,立
即掀起一阵热烈彩声。朱彩蝶深怕悟真再死命纠缠,一剑得手,飞身暴退三丈,
身形落地,急亡扣剑施礼,同时,朗声道:「承让了。」

  悟真道人满面羞红,继而变得铁青,切齿咬牙,怒目瞪着朱彩蝶,不还礼也
不离场。喝彩的群豪一见,呼声逐渐静下来。

  就在这时邛峡派的彩棚中,突然响起一声忿怒大喝:「四师弟回来,待愚兄
靳得顺来会她。」大喝声中,一道深灰身影,迳由邛峡派的彩棚内,疾射而出,
沿着正中通道,迳向场中飞来。

  金剑英凝目一看,即对身侧的金头鳌宁道通急声道:「宁兄去陪他走几招,
小心他身上的磷火弹。」

  宁道通应了声是,倏然立起,向着场中,震耳一声大喝:「毒磷弹靳得顺,
待老夫来陪你。」大喝中,飞身纵出,沿着右侧通道,宛如下山的猛虎,迳向场
中飞去。

  邓丽珠见金剑英没有派她出场,不由暗暗生气,这时一听对方绰号毒磷弹,
才深佩金剑英设想周到。依照大会规定,第二场胜的一方可以换人,也可以不换
人。但,一经有人出场,就必须退回根据朱彩蝶的武功,自是不会将毒磷弹靳得
顺放在眼内,金剑英既然派宁老镖头出场,必然有制胜的把握。于是举臂收健,
施了一个环礼,飞身向彩棚上纵去,邛峡派的悟真道人也悻悻的奔回彩棚。

  金头鳌宁道通,飞身纵至谷底,迳向场中奔去,同时,举目打量已经立好门
户的靳得顺。只见靳得顺,三十余岁,一身深灰色劲装,浓眉大眼,粗壮身体,
一把系着红剑穗的奇形宝健,已撤出鞘外,左胁的锦囊,高高鼓起,显然装满了
毒磷弹。

  靳得顺身为邛峡掌门落英剑客的二师弟,为人心狠手辣,肚量窄狭,他出场
的目的,旨在想用毒磷弹烧朱彩蝶,让她破胸露腿,当场难堪,争回第一场失去
的面子。这时,见九宫堡突然换下了一个满面红光,霜眉银髯,濯濯牛山的秃头
老者,心中不由怨毒的哼了一声,愈加有气。

  金头鳌宁道通,如何对付靳得顺,心中已经想好了主意,一到场中,立即抱
拳当胸,谦和的说:「靳大侠请了……」

  靳得顺当着天下英豪和各派掌门也不敢过份狂傲,只得抱剑还礼,沉声道:
「老当家的别客气,请教字号。」

  宁道通祥和的一笑,道:「老朽宁道通,昔年在甘、陕、绥等地走镖,多事
的江湖朋友,赐给老朽一个匪号,人称金头鳌。」

  金头鳌三字一入毒磷弹靳得顺的耳朵,面色立变,顿时愣了。坐近场边的群
豪一听,立即报以热烈欢呼。

  宁道通对靳得顺的震惊神色,佯装未见,举臂翻腕,迳自撤出背后的金背大
单刀来。单刀一出鞘,青芒耀眼,金光闪射,冷气森森,光可鉴人,看来十分沉
重,锋利无比,一方金黄丝巾,系在刀柄头,随风飘拂。坐在正中金红大椅上的
元台大师,和其他门派的掌门高手,俱都看得出邛峡派要想晋级,只有寄托于掌
门一战了。

  金头鳌宁道通,年已七十,保镖期间,经历过的惊险大阵仗,不下数百次,
对眼前的毒磷弹靳得顺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于是,右手把刀,再度一抱拳,神色
镇定的谦和一笑,道:「靳大侠,请赐招。」

  靳得顺一直抱剑立着门户,就像缀在那里的木偶,对满谷英豪的不时讥笑,
听如末觉,因为,他在苦思,如何对付这个身经百战,阅历渊博的金头鳌。宁道
通何等人物,一见靳得顺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老脸上,便知对方正在想点子,
于是,淡然一笑,再度谦和的道:「靳大侠的点子可曾想好?」

  靳得顺满脸一红,大喝一声:「你且接招。」招字出口,手中奇形健,一招
「风云直下」,挟着丝丝异声,迳向宁道通的胁肩斩下。

  宁道通手横金背大单刀,岳崎而立,动也不动,一双虎目,精光四射,觑定
对方奇形剑的来势,准备出手一击成功。

  靳得顺深知宁道通久经大战,因而格外小心,这时见宁道通以静制动,不敢
将剑用实,只得身形一斜,疾变「玉带缠腰」,右臂一反,振腕扫向宁道通的腰
间。宁道通慬将身形略转,目光一直盯着靳得顺惶急的胖脸,依然没有还手,逼
靳得顺,急忙再变招换式。满谷的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哈哈大笑。

  靳得顺胖脸一红,顿时大怒,厉喝一声:「老匹夫欺人太甚。」厉喝声中,
飞身前扑,手中奇形健运足十成功力,挟着一阵厉啸,猛向宁道通的秃头劈到。

  宁道通朗声哈哈大笑,道:「阁下早该如此了。」了字出口,疾演「举火烧
天」,手中金背大单刀,幻起一道如银匹练,迳斩对方劈下的奇形健,快如惊电
一闪铮然一声金铁交鸣,火星飞测中,暴起一声惶急惊叫,一道寒光直射半天,
靳得顺的长健,已脱手而飞。

  群豪一见,疯狂喝彩,对金头鳌宁道通这种静如处子,动如雷霆的威猛一招
俱都忍不住脱口叫了声好。同时,也由此看出靳得顺的功力剑招和临场经验,较
之宁道通,相差得大远了。

  就在群豪疯狂喝彩的同时,飞身暴退的靳得顺,身形尚末立稳,已抖手打出
一个拳大火球,迎风一抛,一团火焰,挟着「噗噗」声响,直奔宁道通的面门。
群豪一见磷火弹,彩声立止,俱都愣了。

  宁道通没想到靳得顺果真打出毒磷弹身形一闪,毒磷弹挟着卜卜蓝绿火焰,
擦肩飞过。就在他闪身的同时,靳得顺的第二颗毒磷弹已抛向空中,而第三颗毒
磷弹,已取在手中。宁道通一见,大吃一惊,第三颗毒磷弹,绝不能让靳得顺打
出……

  但,就在他震惊的一刹那,靳得顺牙齿一咬,心头一横,第三颗竟然抖手打
出,宁道通无暇多想,大喝一声,平地一滚,疾演「滚堂刀」,挟着一片寒光刀
影宛如一个装满刀锋的大绣球,一个飞滚,已到了靳得顺身前。就在这时,空中
蓬的一声大响,两颗毒磷弹,半空相撞,应声炸开一片蓝绿焰花宛如漫天花雨,
纷纷洒下。

  而就在这时,宁道通已到了靳得顺的身后,一声怒哼,挺身而起,伸手握住
靳得顺的后襟,大喝一声:「去吧。」大喝声中,奋力将靳得顺提起,猛向磷焰
洒下的地方推去。

  靳得顺没想到宁道通的「滚堂刀」如此奇快,第三颗毒磷弹刚刚出手,尚未
飞身暴退,对方已经滚到了身后。这时,后襟被提,闪躲已经不及,他没想到宁
道通竟将他向磷星满地,熊熊燃烧的草地上推去。

  靳得顺这一惊非同小可,只吓得面色如土,脱口发出一声惊恐刺耳的惨嗥。
就在他惊心惨嘄的同时,一股刚猛无俦的力道,已将他掼在嗤嗤燃烧,数百火星
的草地上。

  靳得顺面色如土,冷汗油油,早已吓得魂飞天外,惶急惨嗥中,两臂护面,
蜷作一团,直向场外滚去。满谷群豪中,不少人困畏惧靳得顺的毒磷弹而受过他
的凌辱,这时见他自食其果,不由人心大快,轰然一声,暴起一阵惊涛骇浪般的
烈彩。靳得顺浑身火焰,痛如刀割,虽然已翻出火焰区,但身上仍冒着蓝烟,只
得继续向前滚去。

  就在这时,邛峡派的新任掌门人落英剑客大喝一声,飞身而下,直落场中,
向着宁道通,戟指一指,怒声道:「宁老镖头,年高德隆,怎的竟和愚弟靳得顺
一般见识?」

  宁道通扣刀抱拳,淡淡一笑道:「年高德隆四字,老朽担当不起,请问单于
大侠,假设老朽一身磷火,满地乱滚,你又该怎么说?」

  落英剑客面色一红,立即怒声道:「在下一向不愿多费口舌,就让在下先领
教老镖头几招仗以成名天下的刀法,和三支金镖的惊人绝学。」说话之间,翻腕
撤健,呛啷声中,金光如电一闪,邛峡派的镇山之健,已撤出鞘外。

  宁道通一见,仰天发出一阵苍劲而豪放的哈哈大笑,接着傲然朗声道:「单
于大侠,剑术精绝,出道不久,便赢得落英剑客的雅号,老朽虽然有心奉陪,可
惜老朽今天没有资格。」

  落英剑客一听,心头猛的一震,面色大变,顿时愣了。他在彩棚内看到四师
弟道髻被削,二师弟被推在磷火点点燃烧的草地上的狼狈像,在羞忿暴怒之下,
早已忘了自己是一派之尊的掌门人了。

  这时听了宁道通的话,心中一惊,注目看了一眼手中的镇山金健,不由沉声
道:「就烦总镖头请贵堡的新任堡主江天涛下来吧。」话声甫落,群豪突然暴起
一声春雷似的欢呼。

  落英剑客不知何故,游目一看,发现东西南三面的群豪,俱都望着九宫堡的
彩棚前。于是,举目看去,只见儒巾蓝衫,腰悬丽星剑的江天涛,正向少林派的
彩棚前走去。少林派的元台大师,早已由椅上立起来,而左侧彩棚下的武当掌门
红尘道长,也由椅上立起来。

  只见江天涛,面向双手合什的元台大师施了一礼,接着又向含笑稽首的红尘
道长拱了一拱手,飘逸的转过身来,又面向欢呼的群豪一拱手,左手抚着剑柄,
竟沿着斑斓台阶,走下来。

  江天涛举步潇洒,蓝衫飘拂,微轩着剑眉,唇展着微笑,虽然是举步下阶,
看似慢,实则疾。群豪一见,欢呼之声更热烈了。

  落英剑客见江天涛向主持大会的元台大师行礼,顿时想起他在出场之前忘了
最后一场请命的手续,因而,心中又急又怒又愧,同时,更恨透了江天涛。

  他对红尘道长也站起来向江天涛见礼的事,非常气忿,他定要尽情将江天涛
羞辱一番,也让武当派的那些老道难堪。他认为,只要击败了九宫堡,武当派的
一级宝座也就难保了,峨嵋六老定然不会放过武当派的三个老道。心念末毕,江
天涛已到了场中,群豪呼声立止。

  宁道通一见江天涛,立即抱拳扣刀,恭谨的呼了一声少堡主。江天涛急忙还
礼,谦和的道:「宁前辈请回棚休息,让晚生来向单于掌门,请领几招邛峡不传
之秘。」宁道通躬身应是,转身离去。

  江天涛即向落英剑客一拱手,谦和的说:「夕闻单于掌门剑术精绝,技震西
南,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承蒙指名赐招,得以亲领绝学,可谓夙愿得偿了……」

  落英剑客单于田误以为江天涛果真不会丽星剑法,因而瞻怯恭维他,是以,
末待江天涛话完,仰天发出一阵狂傲大笑。

  想到悟真和靳得顺,双双惨败的狼狈像,不由含轻蔑的傲然朗声道:「江少
堡主家学渊源,丽星剑法,武林独步,在下仰慕已久了,现在就请江少堡主,一
展丽星剑法,也好让在下一开眼界……」

  界字出口,傲态毕露,故意将手中金健,卖弄似的顺势一挥,一道金光匹练
中,传出嗡嗡剑吟。紧接着,哂然一笑,注定江天涛,讽讥的道:「就请少堡主
亮健干。」

  江天涛看了单于田的狂傲神态,一双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他觉得邛峡派
的千秋门户,由单于田这等性浮易怒,争强斗狠的人接掌,前途实可虑根据邛峡
派午前争道,典礼后指名挑战,如今又狂傲自大,他实在不了解单于田,为何如
此小觑九宫堡?

  心念末毕,蓦闻单于田,冷冷一笑,沉声道:「姓江的,为何不敢亮健?」

  江天涛一听「不敢」两字,不由暗泛怒火,但顾念邛峡今后在武林中声望,
立即沉声说:「单于掌门,身为一派之尊,胜败系于全派之荣辱,以在下之见,
你我切磋数招,完成三场定律……」

  落英剑客一听,愈信「小霸王」说得不错,因而,再度仰天哈哈一阵狂笑,
接着怒声道:「如此说来,愚师弟两人,岂不平白受辱两场,少堡主迟不亮健,
敢莫是不屑与在下交手?」他进步欺身,金剑一招「白蛇吐信」,迳向尚未拔剑
的江天涛刺去。

  群豪一见大吃一惊,立即掀起一片啊声。江天涛顿时大怒,急忙横肘撤健,
呛啷一声,彩华如电,一片翻滚的匹练中,铮铮数响,火星飞溅,单于田左封右
挡,踉跄后退,立即闹了个手忙脚乱。紧接着,嗤的一声轻响,暴起一声惊呼,
落英剑客单于田,身形踉跄中,飞身暴退三丈。

  低头一看,面色如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自己的颈下胸襟上,赫然被
划开了一道六寸长的裂缝。心中一惊,倏然抬头,惊恐、惶惧、怨毒、忿恨,瞪
着一双凶芒闪射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江天涛的俊面。

  江天涛剑眉微轩,面透杀气,有力的一点头,忿怒的沉声道:「不错,像你
这等狂傲自大,没有头脑的人,在下的确不屑与你交手……」把话说完,曲肘横
健,沙的一声收入鞘内,看不看一眼一脸凶狠的单于田,飘然转身,迳向斑斓台
阶前走去。

  江天涛出健,迎战,欺进,追击,挥剑挑了单于田的胸衣,五个动作,三招
剑式,快如电闪,一气呵成,这种奇快神速的剑击,全场三万以上的天下高手,
竟无一人看出他的剑势,因而,俱都惊愣了。这时见江天涛收剑离场,才突然暴
起一阵震山撼峰的疯狂欢呼。

  就在群豪欢呼的同时,气得浑身颤抖,面色铁青的落英剑客,突然震耳一声
大喝:「江少堡主请站住。」大喝声中,竟向江天涛大步走去。群豪一见,彩声
立止,俱都惊疑不解的望着落英剑客。

  江天涛闻声停止,转身望着单于田,沉声问:「单于大侠喊住在下,可是还
有事见教?」

  单于田走至江天涛身前一丈处,沉声问:「你阁下方才施展的是何剑法,可
愿当众宣布一下?」

  江天涛十分不高兴的沉声道:「在下身为九宫堡少堡主,当着天下群豪,不
施展九宫堡的祖传法,岂不被天下英豪笑话。」

  单于田冷冷一笑,不中怒声问:「是哪一招,哪一式?」

  江天涛剑眉一蹙,不由沉声问:「听单于大侠的口气,可是不信在下施展的
是丽星剑法……」

  话末说完,落英剑客立即有力的点点头,忿忿的沉声道:「不错,据说,你
阁下所习的丽星剑法,尚不及毒娘子章莉花的公子来得精绝。」

  江天涛一听,不由仰天哈哈笑了,接着笑声道:「单于大侠如此精干之人,
居然听信那些无稽之言,未免有欠思考。」

  说此一顿,突然提高声音道:「方才在下共出三健,封剑为星宿霄汉,进击
为慧星火花,斩衣则为星云电闪,方才在下收手不及,失礼之处,尚望单于大侠
包涵。」说罢转身,迳向高阶前走去。

  刚一举步,蓦闻第三级的第三彩棚前,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江少堡主请止
步。」

  江天涛闻声抬头,只见一个身穿墨绿劲装,背插亮银长鞭的中年人,正急步
向着正中通道走去,正是点苍派的新任掌门人白亮鞭魏季高。

  白亮鞭魏季高,立身三级台中央,面向少林元台大师,抱拳躬身,朗声道:
「点苍派新任掌门人遵循本派一致意见,要求大会俯允晋级挑战。」战字出口,
倏翻右腕,立即撤下背后的亮银鞭,首先向前平伸,接着抱鞭依肩。

  元台大师早已立起,紧蹙着寿眉,合什还礼,问:「魏掌门可是也要向九宫
堡挑战?」

  白亮鞭魏季高,毅然颔首道:「不错,本派选的是马战。」

  元台大师略微迟疑道:「烈马狂奔,难以控制,极易造成伤亡,魏掌门可曾
为此事考虑过……」

  魏季高浓眉一轩,沉声道:「大师但请放心,本门早已想过。」

  元台大师意重心长的一颔首,凝重的道:「很好,但愿魏掌门小心。」说罢
即向棚外的胖大和尚,挥了挥手。

  胖大和尚,立即面向三面群豪,宣布了点苍派向九宫堡挑战,选的是马战。

  「马战」两字一出口,群豪又是一片欢呼。白亮鞭魏季高,藉转身之势,觑
目一看,发现九宫堡的男女高手,个个喜笑颜开。对于马战,似乎尤有把握。一
转身,又发现三钗帮的银钗皇甫香,黛眉微蹙,娇靥凝霜,正以冷冷的目光望着
他。而美如仙子,武功最高的萧湘珍,却正樱唇绽笑,向着一个手持长弓准备出
场迎战的红衣少女低声说话。

  魏季高看了这情形,心中十分懊恼,只得高高举起臂来,向着正西岭巅上的
入口处,挥了挥手。他的手一挥,正西岭巅上,立即传来数声马嘶。紧接着三个
壮汉,拉着三匹高头大马,如飞奔下谷来根据这情形,点苍派向九宫堡选马战,
早已有了周详计划。

  白亮鞭魏季高,一见壮汉拉马下来,即向棚中一招手,立即走出两个身材魁
梧,十分威猛的壮汉来。当前一个,年约三十余岁,浓眉环眼,狮鼻海口,黝黑
的面皮,穿着一身黑缎劲装,身高宛如半截黑塔。黑汉肩阁背厚,目光炯炯,手
中提着两柄大铁锤,看来十分沉重,一望而知,是个臂力惊人的人。

  坐在九宫堡彩棚高凳上的齐鲁大侠金剑英,一见黑汉,即对紧衣提枪的小李
广钟清,正色道:「缬老弟,提双锤的大汉是黑煞神杨大愣,一双铁锤,重逾百
斤,看情形,马上功夫定然不弱,老弟宜巧打智取。」

  小李广钟清,朗目盯着已走至白亮鞭魏季高身边的黑煞神杨大愣,郑重的颔
首应了个是。

  再看跟在黑煞神杨大愣身后的一人,头大身肥,腲圆臂粗、光头、秃眉、鸭
卵眼、大耳、盆嘴、蒜头鼻,一身灰衣,袒胸露臂,手中提着一柄大如西瓜的飞
索蒺藜锤,显然也是一个孔武有力的莽夫。

  金剑英修眉略为一蹙,即对早已等得不耐的邓丽珠,叮嘱道:「邓姑娘稍时
与飞锤霸交手时,应走绕马不宜正面迎敌……」

  邓丽珠末待金剑英说完,已连连点头道:「晚辈晓得。」

  飞蛟邓正桐虽然相信爱女的弓法神奇,但也担心她大意,因而沉声叮嘱道:
「那家伙的飞索蒺藜锤是长兵器,藜锤至少也有三十斤,你可别逞能大意,你被
打下马来没关系,九宫堡的人可丢不起。」

  邓丽珠立即嗔声道:「爹总是爱长他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

  邓正桐立即无可奈何的连声道:「好好好,回头看你的。」

  说此一幁,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叮嘱说:「根据龙首大会的规定,马战必须
双方交马后才能出手,你别在七八丈外就将那家伙打下来。」

  邓丽珠立即不耐烦的说:「女儿知道。」

  说话之间白亮鞭魏季高已率领着黑煞神杨大愣和飞锤霸卜脙功,迳向谷底走
去。胖大和尚也正在向群豪宣布双方交手的人物。

TOP

0
             第三四章 傻福无穷

  满谷英豪喧声沸腾,议论纷纷,无数道炯炯目光,齐向九宫堡的彩棚望来。

  朱彩蝶一见,立即风趣的道:「蝶姊姊,你看,这些人的目光,都是在看你
哩。」

  话声甫落,邓正桐却得意的一笑,接口风趣的道:「不是吧,恐怕是看我秃
头有这么一个弓法神奇,艳美无比的女儿吧。」如此一说,众人俱都哈哈笑了,
完全没有大敌当前的样子。

  邓丽珠芳心高兴,正待嗔声说什么,金剑英已敛笑催促道:「邓姑娘和钟老
弟快去吧,点苍派的马已经入场了。」说罢,急步走出彩棚外,向着对面岭巅上
挥了挥手。

  这时,邓丽珠和小李广,已沿着通道向谷底下走去。对面岭巅上的陈振铎早
已会意,立即派了三名剑壮堡丁,拉着小青,小红,和小李广的黄花马,急步奔
下谷来。

  小青是龙种宝马,小红是万马选一的良驹,小李广的大花马,也是身高膘肥
的千里马。群豪一见这三匹金鞍银镫,神骏无匹的高头大马,立即掀起一片喝彩
之声。小青、小红,尤为威猛,同时昂首发出一声惊怒长嘶,嘶声宏亮,满山满
谷,入耳嗡嗡。

  这时,邓丽珠和小李广,已到了江天涛身前,同时躬身呼了声少堡主。江天
涛和白亮鞭魏季高说了几句场面话,三个拉马的堡丁已到了前面。小青、小红和
黄花马,一见江天涛邓丽珠和小李广,立即摇头摆尾,连声低嘶,三人地分别抚
摸一下马鬃。马上交手,不但要眼明手快,艺业精绝,而且要御马得法,灵活应
心,方能克敌制胜。

  江天涛方才已看过黑煞神和飞锤霸两人的体型和兵刃,因而对邓丽珠和小李
广的安危不免有些担心。满岭满谷的英豪,看了点苍派的飞锤霸和黑煞神,也不
禁为江天涛三人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因为,马上交手,毕竟不如徒步得心应手。尤其看到邓丽珠那等娇美艳丽的
少女,怎敌得过骠悍凶猛的飞锤霸和黑煞神?但,也有人认为,九宫堡那多有名
的老江湖不派,而让一个年仅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和一个艳丽少女迎战,自然有战
胜把握。

  这时,白亮鞭魏季高,率领着黑煞神和飞锤霸,已到了场西边,三人围在一
起,缜密的计划一番,黑煞神第一个向一匹黑马走去。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
骚动,议论之声,更热烈了。黑煞神来至黑马前,肩头一晃,飞身上马,只压得
黑马连连后退数步,昂首发出一声怒嘶。群英看了这等声势,不少人变颜变色,
纷纷又同江天涛这面望来。

  江天涛见点苍派黑煞神已经上马,即对小李广道:「缬兄先迎第一战,切忌
力拚。」

  小李广恭声应是,即在堡丁手中接过花马,飞身踪落鞍上,两腿一催马腹,
花马一声长嘶,放蹄向栋场边驰去。

  群豪见小李广,坐骑花马,一身银装,虎眉朗目,圆脸白胖,手提一根亮银
红缨枪,威风凛凛,宛如唐朝的罗成小将,不由掀起一片彩声。

  小李广见群豪为他喝彩,精神不由一振,来至场边,急拨坐马,丝缰向鞍头
上一挂,倒提银枪,蓄势以待。

  数十丈外的黑煞神立即飞眉瞪眼,放开洪钟似的嗓音,大声道:「九宫堡的
小李广,可曾准备好了?」

  小李广虎眉一轩,怒目朗声喝道:「在下既已就位,何必明知故问,放马过
来。」

  黑煞神一听,顿时大怒,双锤一碰,暴喝一声,两腿一挟马腹,放马直奔场
中。小李广催马瑞枪,虎目注定如飞奔来的黑煞神,纵马迎去。

  这时,满谷群讷,突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齐集场中,除了两匹剑马急如骤
雨的奔驰蹄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恰在场的中央,两马同时到达。黑煞神杨大愣,左手铁锤,虚空一挥,右手
铁锤,「五岳盖顶」,大喝一声,猛力砸去,声势骇人,猛不可当。

  小李广钟情深知当头一锤的厉害,一声大喝,双膝拨马,扭身挺枪一式「力
挑滑车」,枪尖趁铁锤下击之势,轻巧的一拨,立即溅起数点火花。

  黑煞神的铁锤被小李广一拨,马上身形立即摇摆不定,险些跌落下马。黑煞
神心中一惊,急定身形,大喝一声,左锤反臂横扫,挟着一阵劲风,猛向擦马驰
过的小李广扫去,声势相当惊人。

  小李广没想到黑煞神变招如此快速,仓催鲣无法回枪,只得运足功力,猛以
枪尾,力顶铁锤。铮然一声金铁交鸣,应声溅起数点火星。

  小李广闷哼一声,身形摇动,双臂酸麻,眼冒金星,由于用力坐马,花马立
即发出一声震耳怒嘶。群豪一见,又是一片惊啊,与点苍派有渊源的人物,立即
发出一阵欢呼。

  小李广钟清一听,顿时大怒,急定身形,拨马而回,振腕挺枪,猛向回马冲
来的黑煞神刺去。黑煞神一招得手,精神大振,双锤飞舞,怒叫连声,左锤蓄势
迎枪,右锤伺机出击,声势尤为吓人。

  小李广虽然大怒,但仍牢记江天涛和金剑英的叮嘱,切忌力拚,这时见黑煞
神来势凶猛,愈加不敢冒险。于是心念一动,一俟黑煞神奔至近前,大喝一声,
双膝急拨坐马,手中长枪振腕一抖,立即颤出三朵樱花,分刺黑煞神的上中下。
黑煞神不知是计,一声怪嵲,双锤齐下。

  就在黑煞神双锤齐下的同时,小李广已纵马到了黑煞神的右后方,大喝一声
抡枪如雷,挟着一阵风啸,猛砸黑煞神的后腰。

  黑煞神双锤击空,心知不妙,暴喝一声,右锤旋飞护腰但是,已经迟了。只
听蓬的一声,小李广的亮银枪杆打个正着。

  黑煞神一声闷哼,身形摇晃,险些落马坠地,所幸他皮坚肉厚,转身将双锤
挥出。

  但他的双锤尚末用老,小李广的枪尖已到了他的胁腰,嗤的一声裂帛轻响,
由前胁至前腰的黑衣,已被小李广的枪尖挑开了。群豪一见,轰然一声,疯狂叫
好。小李广一枪刺中,纵马驰出圈外。黑煞神低头一看,只气得猛力撞锤,火星
直冒,裂着创痨,哇哇直叫。

  就在这时,面色苍白的魏季高,突然朗声高呼:「六师弟请回来。」

  小李广驰至江天涛面前,飞身下马,立即惭愧的躬身道:「备绨险些失手,
如今幸不辱命。」

  江天涛谦和的笑着说:「缬兄回马一枪,实在精彩,不愧人称小李广弟由衷
佩服。」

  小李广抱拳躬身,连连恭声道:「备绨不敢,少堡主过奖了。」

  话声甫落,西场边已传来一声震耳大喝:「九宫堡下一场的是那一个?」

  江天涛三人闻言一看,只见袒胸露臂,肩阔腰肥的飞锤霸,手中提着飞索蒺
藜锤,早已坐在场边马上了。邓丽珠一见,顿时大怒,娇哼一声,飞身上马,一
拨马头,迳向飞锤霸冲。飞锤霸一见,卵眼一瞪,仰天一个哈哈,纵马迎来。

  邓丽珠乘的红马,乃是万一选一的宝驹,放蹄飞驰,快如雷奔,宛如一朵红
云,眨眼已到了如飞奔来的飞锤霸马前。飞锤霸没想到邓丽珠的红马如此奇快,
心中一惊,急抡飞锤,大喝一声,飞击而出。

  但就在他松手滑索的同时,红影一闪,两眼一花,一阵劲风过处,如鼓的肚
皮上,已被邓丽珠的弓背来了一击。

  飞锤霸一声惊嘄,面色大变,急忙振臂收锤。邓丽珠一心想出足风头,扬名
天下,因而并不想出手一弓就将飞锤霸卜蛷功打落马下。这时,飞马一过,急忙
转身,朱弓一扬,疾演「回头望月」,弓弦声响,一点银光,快如电闪,直奔飞
锤霸光可鉴人的秃脑袋溉的一声轻响,暴起一声怪叫,嗡的一声,扁形银弹,擦
过飞锤霸的头皮,直飞半空。

  疯狂欢呼的群豪一见,立即变成哈哈大笑,不少人高声大喊:「好弓法。」

  「硬是要得。」

  回马转身的飞锤霸,面色苍白,冷汗油油,左手急忙去摸秃头,发现头皮虽
然又麻又辣,但却没有破皮流血,愈加怒不可遏。于是,怪嗥一声,抡锤催马,
迳向拨马驰回的邓丽珠冲去。邓丽珠樱唇绽笑,柳眉微剔,娇靥上充满了顽皮,
左手提弓,右手捏弹,正面向飞锤霸迎来。

  江天涛和金剑英等人,见邓丽珠正面迎敌,犯了大忌,不由暗暗焦急。岂知
邓丽珠毫不介意,一俟奔至七丈距离,立即举弓搭弹,嗡然一声,三点寒星,直
奔飞锤霸的左右耳门和天灵。飞锤霸神情如狂,怒目圆睁,恨不得一锤将邓丽珠
击落马下。

  这时见三点寒星迎面奔来,只得倒身仰面,贴向后鞍,三点寒星掠面飞过,
惊险万分。急忙直身再看,马前已没有了邓丽珠的马影。

  飞锤霸心知不妙,对方的红马太快了。心念间,仓促拨马,急忙转身,两点
寒星已到了奔马的左右膝骨前溉叭两响,坐马踉跄,一声怒嘶,猛的栽向地上。
飞锤霸怒喝一声,挺身跃起,再看红马上的邓丽珠,早已奔出场外,只得恨恨的
拉着拐马,走向西场边。

  白亮鞭魏季高,只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微抖,怨毒的看了江天涛一眼,毅然
接过马匹,飞身纵上马鞍。

  这时,邓丽珠已到了江天涛身前,翻身下马,立即笑着道:「涛哥哥,快去
罢,白亮鞭魏季高已经上马了。」

  江天涛本来想赞美邓丽珠几句,但看到点苍掌门魏季高已高坐马上等他了,
只得由堡丁手中接过小青,认镫上马,迳向东边驰去。

  到达东场边,发现数十丈外的魏季高己撤出了亮银鞭,同时,发现魏季高,
一脸杀气,充满了怨毒。于是,横肘撤健,呛啷一声,寒光一闪,彩华大盛,只
见一片瑰丽寒芒,看不出剑身剑锋。

  丽星剑一出鞘,对面数十丈外的魏季高,立即大喝一声,飞马冲来。

  江天涛一手仗健,一手控缰,丝缰轻轻一抖,小青昂首一声怒嘶放开四蹄,
急如奔电,身形宛如一缕青烟,直向飞驰来的魏季高冲去。群豪一见俱都愣了,
像小青如此威猛神骏,快如奔电的马,确实蛇鳆。

  白亮鞭魏季高,一见快如轻烟的小青,不由大吃一惊,情不由己的舞动亮银
鞭,连声大喝。

  江天涛旨在迫使对方知难而退,同时,兼有震赫其他门派之意,一俟魏季高
冲至七八丈附近,大喝一声,小青腾空而起,直向魏季高的头上飞去。

  魏季高一见,大惊失色,心中一慌,本能的低头伏鞍小青一声雷鸣,挟着狂
飙般的劲风,迳由魏季高的背上,凌空飞过群豪一见,轰然一声,脱口暴起一声
惊涛骇浪,直冲霄汉的震山烈彩。

  江天涛一俟小青落地,前冲数步,急勒马缰,小青声痛嘶,倏然人形立起,
连两个旋身,拨马向魏季高追去。

  小青昂首竖鬃,翘尾如帚,声声怒嘶,快如电掣群豪一见,呐焊琥威,形如
疯狂,久久不歇。魏季高躬身伏在马鞍上,心中又惊又急,又慌又怒,直到江天
涛腾马飞过,才想起大喝一声,抡鞭向空中打去。一鞭击空,又羞又怒,忿然一
拨坐马,准备全力一拚。但马首尚未转回,一片玫丽彩华,挟着一阵急如骤雨的
马蹄声已到了面前。

  魏季高顿时大吃一惊,知道江天涛已飞马而回,慌急间,大喝一声,抡鞭盲
目打去铮然一声金铁交鸣,立时溅起无数火星,魏季高气血浮动,右臂酸麻,身
形一连几个摇晃,险些栽落马下。

  魏季高面色苍白,汗下如雨,虽然知道江天涛已纵马飞驰过来,但他的两眼
中,仍旋转着金星和彩华。他左手控制着惊急乱转的坐马,右臂半弯,亮银鞭无
力的横搭在鞍头上,神色惶急的去找江天涛。

  当他发现江天涛横剑勒马,就停在三丈以外时候,不由飞眉瞪眼,厉声道:
「仗着马快,胜之不武,在下心中着实不服。」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魏掌门即然如此说,在下极愿在马下再陪阁下走几
招。」

  魏季高业已心惊胆裂,那还有心再下马交手,因而,故意冷哼一声,不屑的
说:「本派选的是马战,岂肯出尔反尔,自招天下闲言,不过,下届大会,在下
仍要向阁下挑战。」

  江天涛再度朗声一笑道:「魏掌门,错过今天恐怕再没有挑战的机会了。」

  魏季高怎能听不出江天涛的话意,等到下届大会,他必须由第三等第三级开
始挑战,连败三等的雪山、邛峡、和二等的崆峒、峨嵋、以及崑仑、长白等派,
才有资格向九宫堡挑战。试问,半日时间,要想连败六派掌门宗师,谈何容易,
即使每届通过一关,还要苦等三十五年才能再向江天涛挑战。

  心念至此,满面通红,不由恨恨的沉声道:「你道在下不敢去九宫堡?」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一连傲然哈哈大笑,道:「魏掌门请放心,在下随
时候教。」

  魏季高再度一声怒哼,拨转马头,悻悻走去。就在他催马的同时,北面彩棚
间,突然暴起一声震耳浑浊的大喝道:「姓魏的掌门人你慢走,还有俺大洪山主
张石头。」

  江天涛听得剑眉一蹙,循声一看,只见挺着如鼓大肚皮的张石头,正一面向
着魏季高招手,一面向着正中的通道走。

  白亮鞭魏季高一听,只得停下马来,根据大会的规定,大洪山主虽然相差三
等十数级,但因为他是新龙首,有权向大会要求晋级缸亮鞭虽然败给了江天涛,
却没把大洪山主张石头看在眼内,而且,还正要以击败张石头,争回一些失去的
面子。

  只见张石头,立在通道中央,仰面向着数十级以上的元台大师一抱拳,大声
嚷着道:「少林派的老和尚大师听着,俺张石头本来不愿争名夺利,也没想到要
求挑战晋级,可是俺师妹却说俺没出息,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向你要谴鸺许俺晋
级。」

  如此一来,不少人哈哈笑了,虽然很多人想知道他的师妹究竟是谁,居然如
此厉害,但苦于距离远,无法发问。

  元台大师早已由椅上立起来,知道张石头是个浑人,对他的组言粗语,毫不
在意,首先合什还礼,接着朗声问:「张山主可是要向点苍派挑战?」

  张石头点点头,同时一指邛峡派的彩棚继续说:「还有那个姓单于的。」话
一出口,群豪中不少人愣了,没想到这个大洪山主竟然有如此大的雄心和豪气。

  元台大师听了寿眉一蹙,担忧的说:「张山主连战两派掌门宗师,可有这份
把握?」

  张石头毫不迟疑的大声道:「俺张石头当然有这份能力,不然岂不丢俺师父
的人。」

  元台大师听了张石头的傻言傻语,懒得问谁是张石头的师父,为了尊俺张石
头是龙首,加之他又合乎大会的规定,只得微微颔首道:「张山主是选拳掌抑或
是兵器?」

  张石头毫不在意的沉声道:「随他们两人的便,车战、马战、陆战,俺张石
头都能干。」

  群豪一听,笑声更响亮了,因为大家已开始怀疑张石头可能是个疯子但也有
不少人认为张石头没有这份把握,也不敢挺身挑战。

  元台大师虽然心中不悦,但表面上依然一派慈祥,他特地举目看了一眼将要
西下的大阳,迟疑的道:「现在时间无多,恐怕无暇再连战六场了?」

  张石头一挥手,索性道:「这没关系,挑战晋级,反正决定在掌门人一战,
俺先战姓魏的,接着再战那个单于田……」群豪一听,更是哈哈大笑,听他口气
之大,击败点苍掌门白亮鞭,似乎是毫无问题的事。邛峡派的落英剑客和点苍派
的白亮鞭,早已气得面色铁青,浑身打颤。

  元台大师寿眉一蹙,不由关切的道:「如此张山主岂不太辛苦了?」

  张石头嘿嘿一笑,一晃大脑袋,傲然沉声道:「不瞒你老和尚说,九宫堡的
江天涛是俺师妹的爱婿,俺张石头是他的师兄大舅子,俺把他打败了,怕俺师妹
生气,否则,俺张石头还真不放过他哩。」群豪一听,哄然大笑,紧张的气氛,
顿时被笑声淹没了。

  三钗帮的彩棚下,更是莺莺燕语,挟杂着豪放大笑,无数道闪辉目光,一齐
射向场中马上的江天涛。

  江天涛见张石头,口没遮拦,不懂规矩,看样子连少林派的元台大师也没放
在眼里,不由感慨的摇摇头。群豪欢笑声中,议论纷纷,尤其看到场中江天涛无
可奈何的神情,更是纷纷揣测谁是九宫堡的少夫人。

  由于外间传说,三钗帮的萧湘珍,早已大腹便便,珠胎暗结,因而,大家一
致认定张石头的师妹是彩虹龙女。就在这时,九宫堡的彩棚下,红影一闪,朱彩
蝶已向邓丽珠夺过朱漆弹弓和一粒银弹,一声娇叱,举弓扣弹,嗡然一声弦响,
一道寒光银线,直奔张石头的大脑袋。

  群豪一见,一阵哗然,不少人脱口呐喊,顿时大乱。元台大师和各派彩棚下
的掌门和高手,也都不由一愣。朱彩蝶这一弹射得还真准,只听叭的一声脆响,
扁形银弹,不偏不差,恰好打在张石头的头顶上,嗡的一声,银弹直跳半空。群
豪一见,一片啊声,俱都愣了。

  张石头摸摸脑袋,裂着创痨,一指朱彩蝶,望着元台大师,委屈的正色道:
「老和尚你看,俺只是说说她的爱婿江天涛,还没有敢说挑战九宫堡,俺师妹她
就不依了。」

  群豪一听,不少人面色立变,任何人没想到张石头的授业恩师,竟是梵净山
的金狒盲尼,师妹竟是朱彩蝶根据刚才那一扁银弹,这家伙显然练有一身横练功
夫,否则,也是一颗铁脑袋。继而想到九宫堡的少夫人竟是剑术精绝,轻功骇人
的朱彩蝶,再加上外间传说的彩虹龙女,九宫堡今后在武林中的声望之高,也就
可想而知了。

  雪丹凤和汪燕玲都笑了,汪燕玲悄悄地对朱彩蝶道:「蝶妹妹,你放心,你
的位子跑都跑不掉。」

  朱彩蝶闻言顿时羞红了脸,知道自己的婚事是怎么也逃不脱的,因为有九宫
堡正室少夫人的承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不由得心花怒放,瞟了江天涛一眼。

  等候在场中,早已有些不耐的白亮鞭魏季高,和只气得浑身发抖的落英剑客
单于田,这时也都愣了。元台大师看了一眼,宝里宝气的张石头,又看了一眼刁
蛮难惹的朱彩蝶,即向立身棚外的胖大和尚挥了挥手。

  胖大和尚面向群豪,立即朗声宣布道:「珙位,大洪山新任山主张石头,要
求一人独战点苍,邛峡两派掌门人,张山主的尊师,也是梵净山的无忧洞主金狒
盲尼老前辈。」

  宣布完毕,群豪没有欢呼,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喧哗之声,嗡嗡震耳,似是
都在谈论白亮鞭和落英剑客两人能否获胜。当然,根据朱彩蝶方才的卓越表现,
大都看好张石头。这时,张石头已到了谷底,先向江天涛挥了挥手,点了点头,
迳自走向场中。江天涛不便冉在场中停留,将小青交给堡丁,也迳自走回彩棚。

  白亮鞭魏季高,见张石头徒手末带兵刃,早已翻腕收鞭,飞身纵下马来。张
石头来至白亮鞭魏季高身前七步处,停身立好,挺着如鼓肚皮,翻眼裂嘴的沉声
道:「魏掌门,时间已经不多了,俺还有一场要斗落英剑客呢。」

  白亮鞭见张石头立身如此近,心中已经不悦,这时听他的口气,根本没将他
放在眼里,顿时大怒,暴喝一声:「张山主欺人大甚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左掌迎空一挥,右拳「五雷贯顶」,挟着虎虎劲风,
猛向张石头的大头擂去。

  张石头嘿嘿一笑,翻白着大眼,动也不动,一俟魏季高的当头拳擂到,正待
出手去托,对方的招式突然变了。白亮鞭魏季高的拳掌均是虚招,因为他断定张
石头的头,必然坚逾钢铁,是以拳至近前,突然一声大喝,招式立变当头擂下的
拳突然一晃,迎空虚挥的左掌,立变「黑虎偷心」,呼的一声,由掌变拳,猛捣
张石头的大肚皮。

  张石头腹大如鼓,腿短脚粗,这等快如雷奔的闪电一击,自是无法躲避。只
听蓬的一声闷响,铁拳如击败革,魏季高一声嗥叫,飞身暴退八尺,张石头闷哼
一声,接着哈哈笑了。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片机叹和惊啊。

  张石头定睛一看,发现白亮鞭魏季高,面色苍白,蹙眉苦脸,右手紧紧握着
左腕直滴冷汗。于是,嘿嘿一笑,道:「姓魏的,你应该擂俺的头,不该捣俺的
肚皮,如今,你阁下只好委曲去坐俺的那张银灰椅了。」

  魏季高一听又惊又怒,顿时忘了手痛,大喝一声,飞身前扑,挥舞着双拳,
势如猛虎,劈头盖脸,迳向张石头打下,形如疯狂,猛不可当。

  张石头一声冷哼,道:「姓魏的,俺真佩服你这份骨气……」

  话末说完,魏季高已到了近前,张石头的胸前两肩,首先挨了几拳。

  张石头毫不在乎,嘿嘿一笑,两臂一翻,立即扣住白亮鞭魏季高的左右手腕
大喝一声:「倒下吧。」

  大喝声中,运足功力,双臂奋力一抖,立即将魏季高的修伟身体提起,右腿
趁势一挠,顺势向地上摔去蓬的一响,闷哼一声,魏季高立即跌了一个大元宝。
满谷英豪一看,立即掀起一片惊呼、慨叹和哄笑。

  张石头看也不看地上的魏季高一眼,抬头一看,发现邛峡派的落英剑客单于
田,正飞身奔下阶来。于是,哈哈一笑,急忙招手道:「你来得正好,现在该你
了。」

  落英剑客单于田,连番受挫,早已难抑怒火,这时再经张石头指名挑战,愈
加怒不可遏。因为,挑战九宫堡,晋级不但失败,而且,既有的宝座,如今也不
保了。是以,一到张石头身前,一言不发,飞身前扑,左掌一晃,右手倏伸中食
二指,迳向张石头的两眼挖去,快如闪电,一闪已至。

  张石头一见顿时大怒,身形一蹲,疾演李王托天,闪电扣住单于田的右腕,
紧接着,厉喝一声:「去吧。」吧字出口,右掌已托住单于田的小腹,顺势对方
飞扑之势,猛力举起,迳向数丈以外掼去。

  人人都以为张石头又笨又傻,没想到他这两手表演的竟是如此神速,乾净俐
落,因而,满谷英豪,脱口一声如雷烈彩,历久不绝。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一声暴喝,由地上爬起来的魏季高,飞身前扑,奋力
接住身形横飞的落英剑客。张石头看也不看两人一眼,迳向高阶前走去。

  元台大师感慨的摇了摇头,黯然看了一眼已经沉入西山的红日,即向胖大和
尚挥了个手势。这位领袖武林,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也不禁暗自忧急,少林派的
这把首席金红大柯宝座,明天是否保得住。

  胖大和尚朗声宣布了挑战结果,满谷群豪,再度掀起一阵如雷欢呼,各派掌
门和高手,也纷纷离棚退位。

  江天涛率领着汪燕玲、雪丹凤、邓丽珠、朱彩蝶、马云山等人,在群豪热烈
欢呼声中离开彩棚。由于是散会,顾虑周到的陈振铎,早已将马匹拉至彩棚后的
岭巅上。

  江天涛礼貌的和元台大师、红尘道长,以及金、银、玉,三钗打过招呼,立
即上马,沿着盆谷岭巅,迳向正南绕去。

  这时,暮色渐浓,谷底的较技场上,已经苍茫昏暗。

  点苍派的所有高手围着魏季高,邛峡派的所有门人老道团团围着单于田,他
们似乎正在伤感的检讨今天不该向九宫堡挑战,尤不该在前面横岭下争先抢道。

  江天涛端坐在马鞍上,不疾不徐的前进根据大会的规定,在大会场上,严禁
各派与各派之间,对胜者道贺,对败者慰言,原因是怕引起其他门派反感,和失
败门派难堪。

  到达营地,山野已经完全黑暗,小绿谷中灯火通明,留在营地的数十堡丁,
纷纷举着灯笼火把,高呼欢迎大胜回营的少堡主。进入议事大帐蓬,酒筵早已齐
备,众人立即入座,同时举杯,纷纷向江天涛敬酒祝贺。江天涛谦让推辞,众人
同乾一杯。

  邓正桐饮罢了杯中酒,首先愉快的道:「明天午时是老龙首挑战晋级,只有
峨嵋派的六个老秃驴有资格了……」

  邓正桐一听,立即懊恼的道:「果真如此,我秃头连活动老骨头的机会都没
有了。」

  赛扁鹊谢感恩也风趣的望着邓正桐,道:「峨嵋大老果真被赫住了,我赛扁
鹊也无用武之地了。」

  邓正桐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

  赛扁鹊幽默的一耸肩道:「因为我药箱里还为你准备了一贴狗皮膏药呀。」
话一出口,全席暴起一阵愉快大笑。

  邓正桐一瞪眼,忍笑怒声道:「去你的蛋,我秃头身上俱是龙骨虎毛,谁贴
你的狗皮膏药。」如此一驳,愉快的笑声更响亮了,尤其雪丹凤、汪燕玲、朱彩
蝶和邓丽珠,更是笑得娇躯直颤,目泛泪花。

  江天涛虽然也陪着笑,但他心里却感慨的摇了摇头,这些游戏风尘的老江湖
无牵无挂;怎会想到人间忧愁。吃过饭,江天涛觉得心情不错,道:「我想到外
面走走。」

  汪燕玲和雪丹凤相视一笑,冲朱彩蝶和邓丽珠道:「蝶妹妹、珠妹妹,你们
陪他去吧。」

  朱彩蝶和邓丽珠闻言脸微红,点点头道:「涛哥哥,我们陪你去。」

  马云山道:「少堡主宜早去早回,明日才是大会的正期。」

  江天涛点了点头,三人出门,只见灯光点点,人影幢幢,有的在树下饮酒,
有的正在架设帐蓬,尽是参观龙首大会的各路英雄。再向第三座峰角下一看,灯
火点点,有如繁星,漫延伸去,一望无际。

  漫步来到树林中江天涛一直默默无语,朱彩蝶、邓丽珠自然也就没有说话。
这时候,邓丽珠实在忍不住道:「涛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高兴和我们
一起出来?」

  朱彩蝶也噘嘴道:「是啊,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是回去让雪姐姐和玲姐姐来
陪你吧。」

  江天涛转头一看两人醋意决然的样子,不由笑了。

  邓丽珠道:「你笑什么?」

  江天涛哈哈一笑:「我笑你们两个真是一对醋坛子。」

  朱彩蝶、邓丽珠闻言顿时羞得脸绯红,螓首低垂,江天涛看得心中一动,少
女的羞态是最美的,更何况是两个绝色少女。江天涛心中一荡,双手一伸,就将
邓丽珠和朱彩蝶搂在怀中。

  邓丽珠和朱彩蝶骤然一惊,同时「嘤咛」一声,倒入江天涛的怀里。

  江天涛低头注视着怀中的二女,邓丽珠和朱彩蝶都羞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他。
江天涛忍不住赞道:「你们两个真美!」

  「真的吗?」邓丽珠、朱彩蝶娇羞地抬起了头。

  「啧」、「啧」两声,江天涛分别在二女的脸上亲吻了一下,道:「当然真
的。」

  邓丽珠仿佛受了江天涛一吻的鼓舞,踮起脚回亲了江天涛一下,朱彩蝶自然
不甘示弱,也回亲了江天涛一下。江天涛被两个娇娃逗得浑身痒痒的,忍不住两
手一紧,将二女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头一低,吻住了朱彩蝶的樱唇……

  半晌,江天涛才将嘴移开,朱彩蝶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江天涛自然不会厚
此薄彼,头一低吻住了紧闭美眸、螓首扬起、樱唇嘟起的邓丽珠,又是一番「口
水之交」……

  好不容易,两人的嘴唇终于拉开了距离,邓丽珠伏在江天涛的胸前,气喘吁
吁。好久才缓过气来,娇声道:「涛哥哥,你好坏,刚才人家差点窒息……」

  江天涛笑道:「感觉舒服么?」

  朱彩蝶娇羞地道:「嗯,涛哥哥,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能丢下我们了。」

  邓丽珠也道:「是啊,涛哥哥,你把我们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我们要跟着
你。」

  江天涛哈哈一笑道:「如此如花美眷,我才舍不得让给别人呢!」

  朱彩蝶、邓丽珠闻言同时喜道:「真的,你要我们了?」

  江天涛在二女脸上亲了一下道:「当然,现在别人休想从我这里抢走你们。
不过,你们以后也不要再随便乱吃醋,太任性了,知道吗?」

  朱彩蝶、邓丽珠闻言娇羞地道:「我们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邓丽珠问道:「那为什么,你以前对我们总是爱理不理的,害得人家心慌慌
的?」

  朱彩蝶跟着道:「是啊,要不然人家才不会乱吃醋呢!」

  江天涛道:「我以前有个问题一直没想通,总觉得多个女人爱一个男人,是
得不到幸福的。但最近我想通了,只要你们和睦相处,我想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关
键是,你们姐妹之间要相亲相爱,和睦相处,这点我非常担心。」

  朱彩蝶道:「涛哥哥,以前是我不好,不该任性乱吃醋,今后一定不会了,
我一定会听你和各位姐姐的话,不惹你生气。」

  邓丽珠自然不甘落后,闻言也道:「是啊,涛哥哥,你放心,妹妹一定会改
进的。」

  江天涛点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哥哥一定会好好爱你们的,一定不辜
负你们的深情。」

  「涛哥哥,我们相信。」二女异口同声地说道,开心之余,主动送上香唇任
由江天涛品尝……

  三人偎依许久,江天涛道:「咱们到处走走吧。」朱彩蝶、邓丽珠点点头。

  三人向就近的向几处人群走去,群豪都在忙着饮酒进食,欢声阔谈,极少走
动,所以深入人群之间,依然末被发现。但是,那些低级谈笑,和夸大渲染,以
及无稽的谣言,却令朱彩蝶和邓丽珠两人听得娇靥通红,极不自在。

  左边云松下的几个饮酒壮汉,其中一人粗犷的道:「奶奶的,有没有艳福这
也得看看你小子有没有那份德行,譬如人家江少堡主,天生下来就有那个命。」

  另一个人笑着问:「张大炮,你怎的知道江少堡主的命好?」说着,拿起酒
葫芦为张大炮加了半碗酒。

  张大炮急忙用食指敲了敲碗沿,同时得意的道:「这还用说吗,像三钗帮总
督察彩虹龙女,那等艳绝群芳的美人都和他睡了,老兄,你说他的命好不好?」

  一阵哈哈大笑,其中一人笑着警告说:「张大炮,我劝你还是小声点的好,
这要是让三钗帮的眼线听见回去报了告,彩虹龙女一怒之下找来了,大炮兄,我
看你这个吃饭的家伙恐怕就难保了。」那人说着,还举手指了指张大炮的脑袋。

  张大炮似是吓了一跳,机警的看了左右一眼,哼了一声,硬着头皮继续说:
「怕什么,她来了更好,我正要量量她腹便便的腰呢……」话虽然说的硬,也不
由得胆怯的压低了声音。

  江天涛听得剑眉紧蹙,朱彩蝶和邓丽珠听得娇靥绯红,虽然三人听得都微泛
怒火,却没有一人吭。再听远处的几组武林豪客的谈话,更令朱彩蝶和邓丽珠脸
红。

  只听一个粗犷的嗓音,反驳似的问:「老兄,你认为飞蛟邓正桐的标致女儿
是什么人,告诉你,也是九宫堡末来的少夫人……」

  邓丽珠听得芳心一震,娇靥通红,情不由己的觑目去看涛哥哥,她发现江天
涛和朱彩蝶,正向那人望去,芳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蜜意。心念间又听另一个人十
分羡慕的沉声道:「唉,江少堡主一箭串三雕,这等齐天艳浮真是令人羡煞。」

  朱彩蝶和邓丽珠听到「一箭串三雕」五个字,简直羞得抬不起头来,她俩人
不知涛哥哥听了这些话,心里是什么滋味。依然是那个粗犷的声音,神气的道:
「老兄,莫说他一箭三雕,就是串八雕九雕也不是关系。」

  一个沙哑的声音,立即反驳道:「这怎么可以,俗语说一个家里安不下两房
妻。」

  又是那个粗犷的声音抢着道:「这又有什么关系,江少堡主家里有九个堡,
一个堡里放一个娇妻,今天陪这个娇妻,明天陪那个娇妻……」

  话末说完,那个沙哑声音的人,立即不以为的说:「老兄,别替江少堡主想
的那么如意,他不是铜浇铁铸的……」一阵哈哈笑声中,随风飘来一阵酒香。

  朱彩蝶和邓丽珠听了那人的豪语,芳心不由同时一动,她两人不知涛哥哥是
不是真要娶九房妻,按着那人的说法分配在九堡里。心念至此,两人四道目光,
向那粗人望去。

  只见一个浓眉铃眼,落腮飞胡子的袒胸大汉,正端起一碗酒猛饮,根据他豪
放的笑声,想必就是那个说话粗犷的人。其余几人,衣着不一,年龄不等,一望
之下,俱是久跑江湖的莽夫。

  就在朱彩蝶和邓丽珠抬目观看之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喜娇呼:
「涛弟弟,涛弟弟。」

  江天涛闻言回头一看,星目倏然一亮,立即满面堆笑的迎了过去。朱彩蝶和
邓丽珠听那声惊喜娇呼,芳心不由同时一震,急忙循着江天涛迎去的方向一看,
两人顿时愣了。

  只见娇呼「涛弟弟」的,竟是一个冰肌玉骨,年约二十二岁,一身湖水绿云
裳的绝色少女。

  绿衣少女,秀发如云,蛾眉凤目,琼鼻樱唇,纤纤的娇躯,仪态不但韵雅,
姿丽尤为清逸,乍然看来,几疑是官宦巨绅府上的千金。这时,绿衣少女,正樱
唇绽笑,娇靥生辉,闪动着一双秋水凤目,宛如凌波仙子,飘然向江天涛迎来。
明眼人一望便知,这位绿裳少女的轻功,已有了不俗的造诣。

  邓丽珠看罢,走到朱彩蝶身前,惊疑的悄声问:「蝶妹妹不认识她?」

  朱彩蝶低声道:「谁认识她这迷人精?」

  邓丽珠一听,回头再看看,只见神情兴奋,朗目闪辉的江天涛,已到了明艳
的绿衣少女身前。只见江天涛首先拱手一揖,兴奋的笑声问:「萍姊姊,是一人
来此吗?」

  邓丽珠一听,杏目倏然一亮,不由脱口悄声道:「我知道了,她可能就是皇
甫姑娘对我们谈过的那个名歌女冷萍啊。」

  朱彩蝶嗯了一声,发现娟秀清丽的冷萍,正向江天涛裣衽还礼,同时妩媚的
笑着道:「还有小曼和林婆婆她们。」

  江天涛立即兴奋的问:「她们在那里?」

  冷萍见江天涛神情愉快,芳心也极高兴,娇躯一转,举手指着七八丈外的一
座绿绒帐篷,愉快的道:「她们都在帐篷内。」

  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那座两进的大绿帐篷内,灯光明亮,人影闪动,似是
不止小曼和林婆婆两人。

  他举目看了一眼,接着不解的问:「姊姊怎的发现小弟?」

  冷萍末待江天涛话完,立即笑着道:「是我先看到朱姑娘和邓姑娘,才发现
你也在。」说着举起纤纤玉手,指了指朱彩蝶和邓丽珠。

  江天涛一听,想起还有朱邓二女,于是,笑对冷萍愉快的说:「来,让小弟
为姊姊介绍珠妺和蝶妹与姊姊认识。」

  冷萍时听说涛弟弟要为她介绍,立即愉快的笑着道:「那真是太好了。」于
是,两人急步向朱彩蝶和邓丽珠身前走来。

  邓丽珠、朱彩蝶展笑向前迎去,江天涛一俟朱邓二女来至近前,首先停身,
肃手一指冷萍,愉快的介绍道:「这位就是鄂东桃林山的冷萍姊姊?」

  朱彩蝶和邓丽珠齐声愉快的笑着道:「萍姊姊你好。」

  冷萍谦和的颔首,也趁机亲热,因而笑着道:「蝶妹,珠妹好。」

  江天涛剑眉一蹙,含笑不解的问:「萍姊姊怎知珠妹和蝶妹的名字?」

  冷萍高雅的一笑道:「涛弟弟是绝顶聪明的人,却问出这等最糊涂的话。」
如此一说,不但江天涛一愣,就是朱彩蝶、邓丽珠也感到十分迷惑。

  冷萍一笑,纤手一指远近成组群豪侠笑道:「不但姊姊知道珠妹,蝶妹的芳
名,就是来自各路的英雄豪杰,哪个不知道两位妹妹师承来历和未来的归宿。」

  江天涛和朱邓二女一听「归宿」两字,三人的脸俱都红了,顿时无言答对,
但朱彩蝶、邓丽珠的心里可是甜滋滋的。

  冷萍一看,急忙转变话题道:「涛弟弟和两位妹妹,可有时间到我帐蓬里去
谈谈?」

  江天涛含笑点点头道:「好啊!」

  冷萍笑着道:「涛弟弟和两位妹妹,请随我来。」说罢转身,当先向七八丈
外的高大绿绒帐蓬走去。

TOP

0
             第三五章 龙女解危

  江天涛和朱彩蝶、邓丽珠三人,跟在冷萍身后,四人匆匆前进,距离帐蓬尚
有三丈,便听到一个探首外看的侍女,大声嚷着道:「小姐回来了。」如此一嚷
帐蓬内立即奔出七八个人影来。

  当前一人正是活泼可爱的俏丽小侍女小曼,小曼一见跟在冷萍后的江天涛,
顿时愣了。紧接着,澄澈的大眼睛突然一亮,转身惊喜的嚷着道:「喂,林婆婆
快来,你看是谁来了。」

  话声甫落,帐蓬深处立即传来林婆婆的不耐烦声音:「哎呀,你这小狐狸精
总爱大惊小怪的,嚷个什么劲儿……」

  说话之间,江天涛等人已到了帐蓬前,而一头白发,满脸皱纹,一身蓝布衣
裤的林婆婆,也一脸不高兴的走了出来。

  林婆婆定睛看,见是江天涛,目光不由精芒一亮,立即笑呵呵的嚷着,道:
「哎呀,我老婆子以为是谁呢,惹得那小狐狸大惊小怪的,原来是我们家的大贵
人啊……」

  江天涛知道林婆婆的个性,因而毫不在意的笑着问:「林婆婆,你好?」

  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连连点头,嚷着道:「好好好,托您的浮,快进来,快
进来。」说话之间,已进了帐蓬。

  林婆婆只顾招呼江天涛,这时,突然发现身后尚有邓丽珠和朱彩蝶,老眼一
亮,接着又惊喜的嚷着道:「哎呀,还有两位少夫人,这真是什么风吹来这么多
大贵人?」

  朱彩蝶、邓丽珠听林婆婆又公然尊称她们少夫人,芳心高兴,立即向林婆婆
愉快的笑一笑。

  这时,众人已进入内帐。由于是野营在外,帐内除了一桌四椅,一张软床和
一柄系着绿丝剑穗的宝剑外,再没有什么了冷萍肃容请坐,小曼早已将左边的一
张椅子,移到宾位来。

  江天涛、朱彩蝶、邓丽珠三人坐在宾位上,冷萍一人坐在主位上。林婆婆早
已指挥着小馨等人送来了香茗和美点。七八个鲜衣小侍女,个个闪动着一双明亮
大眼睛,俱都不停的偷偷打量朱彩蝶和邓丽珠。

  由于朱彩蝶称呼邓丽珠姊姊,自动坐在宾位第三张椅上,因而,更惹得一群
小侍女们特别向邓丽珠注意。因为,她们听了林婆婆的称呼,俱都忍不住要多看
一眼这位少夫人。

  冷萍一俟茶点奉毕,即向一群侍女挥了一个「回避」手势。林婆婆一见,立
即愉快的补充了一句:「去,都出去,放下帐帘听招呼。」

  七八个小侍女,在小馨的率领下,放下内帐门帘,悄悄的退出去,帐内只留
下小曼和林婆婆立在一侧伺候着。

  冷萍首先对江天涛三人道:「我是今天刚到了,九宫堡的情形如何?」

  邓丽珠笑着道:「这就由我来告诉萍姊姊吧。」当下将今天的情形活龙活现
地描叙了一番,逗得冷萍、林婆婆和小曼都笑了。

  江天涛看邓丽珠讲完了,笑着道:「珠妹,你这张嘴还真厉害,给你一说,
还真是那么回事。」如此一说,众人都笑了。

  林婆婆笑着道:「真是恭喜少堡主,今天旗开得胜。希望明天少堡主也能像
今天一样……」

  话末说完,专爱和林婆婆作对的小曼,轻哼一声,讽嘲的道:「林婆婆,你
最好少讨好少堡主,你再怎么讨好,少堡主也不会赏给你个元宝锭的。」

  林婆婆似乎被小曼揭穿了心病,不由气得老脸痛红,立即瞪着小曼嚷着道:
「好哇,你这小狐狸精,专爱在人前揭我的疮疤告诉你,少堡主高兴赏,我就拿
着,不赏,我老婆子也不能伸手向少堡主要。」

  说此一顿,特地向江天涛正色问:「少堡主,我们家的大贵人,你说是不是
啊?」

  江天涛急忙忍笑颔首,连声正色道:「是是是,林婆婆你放心,稍时我一定
有赏。」

  冷萍虽然把江天涛看作自家人,但也不能让林婆婆和小曼过份随便,因而一
挥玉手,沉声道:「小曼,林婆婆,你两人也给我出去,谁先再争一句,就先把
谁赶回桃林出去。」

  小曼紧绷着小脸,第一个先走出去,林婆婆特地又谢过了江天涛,才走出帐
帘。

  冷萍一俟林婆婆的背影消失在帐外后,立即笑着道:「林婆婆什么都好,就
是爱钱,不过,不义之财,她绝对不取的。」

  江天涛沉声道:「这正所谓君子好财,取之有道,稍时我一定要赏她。」说
着,转首向冷萍道:「萍姊姊,你来龙首大会有什么事吗?」

  冷萍闻言,突然脸色一暗,面有凄色,黯然道:「我是来报父仇的。」

  「啊!」朱彩蝶、邓丽珠二人闻言同时一呆。

  江天涛是早就知道的了,一看冷萍伤心神色,安慰道:「姐姐放心,只要那
老贼这次出现,一定有他好看的。」接着就转移话题道:「萍姊姊,你先别伤心
了,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我们九宫堡的马总管他们。」

  冷萍点点头道:「好吧。」说罢,四人同时由椅上立起来,挑帘走向外帐。

  外帐灯火辉煌,小馨等人都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林婆婆和小曼,紧绷着脸各
自坐在一边。林婆婆和小曼等人一见江天涛等人出来,纷纷由椅上立起来。

  冷萍一见林婆婆和小曼,立即似有所悟的道:「小曼和林婆婆,也让她们跟
着去吧。」

  江天涛冲老婆婆道:「林婆婆,借您的吉言。」说着随手递了二十两银子给
林婆婆。

  林婆婆接过银子先揣入怀中,呵呵直笑道:「少堡主太客气了。」

  江天涛和朱彩蝶、邓丽珠,觉得林婆婆很会讲话,因而都忍不住哑然笑了。
于是,一行六人,出了帐幕,迳奔断崖缺口,继而,展开轻功,沿着来时路径,
直奔小绿谷。

  到达小绿谷,林边担任警卫的堡丁,早已飞奔议事大帐蓬,报告给马云山等
人知道。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酒席刚刚撤除,正在商议要不要去接少堡主,这
时听说江天涛回来了,急步迎了出来。

  金剑英等人见和江天涛一同回来的,尚有一位身穿绿衣的美丽少女,都不知
是何人。众人一俟江天涛来至近前,纷纷躬身相迎。

  江天涛拱手还礼,正待为冷萍介绍,蓦见喝得已有几分醉意的邓正桐,望着
林婆婆一瞪眼,猛然一拍秃头,恍然大悟的嚷着道:「不错,不错,老婆婆,你
还认得我秃头吗?」

  立在冷萍身的林婆婆,两眼一瞪,轻哼一声,得意的笑着道:「你这大鱼不
敢吃,小鱼不敢碰的老水鬼,你那顶秃头招牌,就你进了棺材,我老婆子也认得
你。」

  邓正桐猛的一竖大拇指,有力的沉声道:「好,有你的,不愧我们有一段老
关系,不过你老虔婆怎的和少堡主走在了一起,你那位老酒鬼呢?」

  邓丽珠见老爹尽在那里套老关系,而影响江天涛为众人介绍冷萍,不由芳心
有气,因而嗔声道:「爹,您总爱驴唇不对马嘴的乱说一气。」说着,指了指冷
萍,继续道:「这位是鄂东桃林山的张姑娘。」

  邓正桐一听再度一拍秃头,望着冷萍恍然大声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你就是湖北桃林山金字夺张维汉张老弟的女儿小华,我说怎的有些面熟呢。」

  冷萍一听邓正桐直呼她的乳名,知道是亡父的老友,不由急上两步,裣衽一
浮,恭谨的娇声道:「小华叩见邓前辈。」说罢,躬身屈膝就待下跪。

  邓正桐哈哈一笑,道:「罢啦,罢啦。」邓丽珠知道老哥哥的脾性,晚辈叩
头,一向是受之无愧,因而急上一步,伸臂将冷萍扶住。

  江天涛一见,立即谦和的笑着道:「既然邓前辈已将冷萍姊姊的身世说了,
晚辈也不再介绍了。」

  邓正桐立即愉快的道:「小子,告诉你,小华的哥是湖北有名的大英雄,与
我那江老弟的交情一向也不错,你今后要称呼她世姊,见了她爹要叩头呼世伯或
前辈。」

  江天涛听说冷萍的父亲还是老父的好友,心中也极为高兴,因而连声应了几
个是,不由亲切的去看冷萍。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只见冷萍,微垂着螓首,秀
丽的玉颊上,已流满了泪水。

  这时,邓正桐也发现了,不由惊异的问:「丫头,你哭什么?」

  江天涛知道,冷萍必是想起了惨死的父亲,因而沉重的道:「大家进帐再谈
吧。」如此一说,纷纷颔首,迳向建立在中央的议事大帐篷走去。

  进入议事大帐帐,依序落座,江天涛仍坐在最高位上。邓正桐一俟众人落座
立即望着冷萍,关切的问:「丫头,为什么哭,说出来,让这些前辈们听听?」

  冷萍见问,反而痛心掩面大哭了。邓正桐一见,再度愣了。江天涛立即将独
眼梭何老茂杀死冷萍父亲的事,代为说了一遍。

  邓正桐一听,不由怒目恨声道:「这老贼当真是胆大包天,丧尽天良。」

  金剑英宽言安慰道:「张姑娘想必已经知道龙首大会第三天的会程,是排解
江湖仇怨和纷争……」

  冷萍一面颔首,一面拭泪道:「晚辈知道,只是怕那老贼届时不敢出来。」

  金剑英肯定的说:「如果他来了一定会出场,即使他不出来,立在附近的群
豪也会把他推出来,俗语说亲仇不共戴天,谁无父母?岂能让老贼逍遥自在?」

  邓丽珠尚不清楚大会的规则,因而不解的问:「假设独眼梭左近的人都不认
识他呢?」

  邓正桐立即望着邓丽珠,沉声说:「你这丫头真没脑筋,你华世姊自然会将
何老茂的衣着形貌和他的年龄绰号一起报出来,尤其独眼梭何老茂,一支眼睛、
兔儿嘴,还怕他飞上天去?」

  冷萍接着道:「后天如果何老贼出场狡辩,尚请诸位前辈挺身而出,主持正
义……」

  马云山等人,纷粉颔首,连声应喏。冷萍感激的继续道:「承蒙诸位前辈见
允,晚辈终身感戴。」

  众人于是开始谈些其他话题,江天涛看看时间不早了,由椅上立起来,拱手
谦和的道:「珙位前辈,为了应付明日大会,请大家就此归帐休息。」

  冷萍一见,立即起身,裣衽一浮,道:「既然如此,姊姊即行告辞。」说话
之间,众人纷纷立起。

  于是,众人出帐,相随送至疏林以外,直到冷萍、小曼、林婆婆三人,腾身
飞上谷后削壁,众人才向江天涛道声晚安,各自回帐安歇。江天涛回到自己的篷
帐,解下佩健,倒身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蓦然一声直冲霄汉的如雷欢呼,划空传来。

  江天涛心中一惊,腾身跃下床来,睁眼一看,帐内灯光通明,两个侍女,静
悄悄的立在帐门处。两个侍女一见江天涛跃下床来,立即将净面水送了过来。

  江天涛见满帐灯光,尚以为心思紊乱正在深夜梦中,这时见侍女送来一盆净
面水,不由面色一变,脱口急声问:「现在是何时辰了?」

  其中一个侍女,稳静的恭声道:「辰时刚过。」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战,脱口一声惊啊。飞身纵至帐门,挥臂掀开帐帘一看,
强烈的阳光,立即射进来。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顿时大怒,甩脱帐帘,闪身而
出,正待怨声吆喝,发现飞蛟邓正桐,正笑嘻嘻的迎过来。

  江天涛虽然满腹怒火,但对邓正桐可不敢发脾气,不由焦急的沉声问:「邓
前辈,为何不唤醒晚辈?」

  飞蛟邓正桐一晃光头,毫不慌急的笑着道:「时间早得很,何必喊你……」
话声末落,又是一声震天彩声,划空传来。

  江天涛不由焦急的问:「大会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邓正桐看了江天涛的焦急神情,反而哈哈一笑道:「告诉你,今天是老龙首
晋级,老龙首挑战先由低级开始,轮到我们还早呢。」

  江天涛一听,心知不妙,不由急声问:「假设低级的不挑战呢?」

  邓正桐听得心头一震,但他却依然笑着道:「小子你放心,每届大会的第二
天,就从来没有一次低级之间不挑战的。」

  江天涛再度急声问:「万一这次低级之间不挑战呢?」

  邓正桐一听,不由一愣,顿时无言答对。

  江天涛一看邓正桐这时的神色,不由心急如焚,急声道:「快拉马来。」说
罢转身,急步奔进帐内,匆匆净面漱口,佩剑紧衣束巾,飞身奔出帐。

  来至营门前,邓正桐早已骑在马上,小青正拉在一个剑壮堡丁的手中。江天
涛见仅邓正桐一人,先是一愣,接着沉声问:「马总管他们呢?」

  邓正桐虽然心中有点慌乱,但他仍能好整以暇的笑着道:「他们这时早坐在
大会场上了。」

  江天涛一听,面色再度一变,一声不吭,飞身纵上马鞍,放马冲出营门,直
向山口如飞驰去。

  邓正桐一见,放马紧追,同时大声嚷着道:「小子别急,你先沉住气,就是
峨嵋六老挑战,马拐他们也不在乎那六个老秃驴,再说就是峨嵋掌门斑霆下场,
一时也轮不到你。」说话之间,举目再看,山口除了一团尘烟,江天涛早已没有
了踪影。

  江天涛坐在急如奔雷的马上心急如焚,虽然两耳风声呼呼,左右影物倒逝,
但他的两腿,仍不停的催着马腹。尤其听到阵阵惊涛骇浪的欢呼声中,似是挟杂
着惋惜音韵,更令他恨不得插翅飞到九宫堡的形棚。他实在不了解,马云山等人
为何不将他早些叫醒,假设低级相安无事,峨嵋派首先挑战,谁能敌得住峨嵋掌
门斑霆禅师的玉如意。

  小青是通灵宝马,似是也知道事态严重,一声不嘶,放蹄飞奔,速度之快,
宛如脱免惊鸿。翻横岭,越夹谷,奔过乾涸河道,直奔断崖缺口。这时,距离会
场已经不远,听到的只是嗡嗡如沸的议论声。通过断崖缺口,绕过第四峰角,沿
着拱形岭巅,直向正北驰去。

  江天涛游目一看,满谷满岭的群豪,个个神色焦急,纷纷交互争论,有的唉
声叹气,有的跺脚惋惜,似是发生了震惊武林的大事情。再看正北三十三座彩棚
中的各派掌门和高手,个个交头接耳,俱都神色凝重,少林派的元台大师和武当
派的红尘道长,俱都立在椅前,惊急的望着场中。

  江天涛探首向谷底一看,只见一个霜眉银髯,红光满面,身穿宽大灰袍,手
抱玉如意的老和尚,正傲然立在场中。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这不正是峨嵋派的
掌门人斑霆禅师吗?

  心念末毕,蓦然传来一声娇叱,江天涛这时已到了东北岭巅了,整个会场,
一目可览,只见随着那声娇叱,一道粉碧身影迳由三钗帮的形棚前,直射半天。
紧接着,一式「彩凤栖枝」,身形立变头下足上,平伸着双臂,直向场中俯冲飞
去,正是名满天下的彩虹龙女。

  江天涛宽心稍放,原来是三钗帮向峨嵋派挑战。继而一想又觉不妥,三钗帮
是二等四级,峨嵋派是二等一级,中间尚余魄峒和长白两派,怎可超越两级?念
几缌此,心知不妙,举目一看九宫堡的彩棚下,心头猛的一震,面色立时大变。

  只见金剑英和马云山等人个个面色苍白,俱都满头大汗,雪丹凤、汪燕玲、
邓丽珠花容失色,正惶急的扶着掩面哭泣的朱彩蝶。

  江天涛看了这等情形,心如刀割,大惊失色,取下鞍头上的马鞭,猛的打在
小青的马股上。

  小青一声激昂怒嘶,身形急如奔雷闪电,昂首竖鬃,直向九宫堡的彩棚后如
飞冲去群豪正在议论出场的彩虹龙女,这时骤闻激昂马嘶,纷纷转首抬头,一见
马上的江天涛,立即暴起一阵惊天动地,恍如春雷,势如山崩的惊人欢呼:「来
了,来了。」

  「江少堡主来了。」

  旁派掌门和高手们一听,粉纷仰首上看,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张石头以及
金、银二钗,更是关切的奔出彩棚外。

  这时江天涛已到了九宫堡彩棚后的岭巅上,末待小青停止,飞身纵下马来,
急向彩棚走去。面色苍白,汗下如雨的马云山和小李广等人,个个神情激动,俱
都一脸惶愧的急步迎出棚外。

  朱彩蝶一见江天涛,不由哭喊一声:「涛哥哥。」飞身扑了过去,扑进江天
涛的怀里。

  马云山、金剑英等人,纷粉抱拳躬身,惶愧的急声说:「备绨等罪不可恕,
百死莫赎。」

  江天涛一听,宛如万箭穿心,不由焦急的问:「是否还有挽回的希望?」

  金剑英连连举袖拭汗,急忙苦笑解释道:「仅余少堡主的一场了。」

  江天涛心情一宽,立即镇定的道:「大家快进棚内去谈。」

  金剑英见全场英豪仍在疯狂的欢呼,即对江天涛恭声道:「请少堡主先和关
心九宫堡的各路英雄见见面。」

  江天涛会意的点点头,急步走至彩棚前,游目全场,拱手展笑,接着,高高
的举起双手来。群豪一见,欢呼之声更烈了,久久才静下来。

  江天涛又同元台大师、红尘道长,以及金、银二钗、张石头等人拱拱手,方
始退回金红大椅前。这时,他最关心的是已经入场的彩虹龙女。

  低头一看,发现一身粉碧,娇靥凝霜的彩虹龙女,已立在斑霆禅师的身前一
丈以外,不由望着马云山,急声问:「可否将萧姑娘唤回来?」

  马云山、金头鳌等人,纷纷摇头道:「一经入场,便不许召回,除非交手百
招以上,或已分出胜负。」

  江天涛久闻斑霆禅师的玉如意,出神入化,鲜逢敌手,深恐彩虹龙女失手,
因而损了她的自尊和声誉,不由沉声问:「是谁让萧姑娘出场的?」说着,转首
望着遣兵调将的金剑英。

  金剑英立即蹙眉道:「想必是萧姑娘见少堡主仍末到达,朱姑娘在九十七招
上被逼出圈外,雪姑娘和汪姑娘都自认非斑霆禅师之敌,而斑霆禅师又声声要求
少堡主出场,是以朱姑娘才毅然入场迎战缓冲一下时间,以便等少堡主到达。」

  江天涛缓缓点头,知道他所言非虚,汪燕玲和雪丹凤的武功确实比服食了朱
果的朱彩蝶要差上一筹。他看了一眼小李广,见他一脸懊恼神色,知道他入场也
没占了上风。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仍在气忿流泪的朱彩蝶,知道她是因一时大意被斑霆逼出
圈外因而感到气忿委屈。于是伸手将她扶起来,替她擦干眼泪,拍拍肩膀,安慰
道:「没事啦,别哭了,还象小孩子一样。这都怪我,咱们现在看看你珍姐姐的
情况……」

  朱彩蝶闻言抬起头,从江天涛怀中离开,和江天涛一起向场中看去。

  赛扁鹊谢感恩在旁低沉的道:「宁兄、马兄,先后出场,均击败了百凡、百
灵,斑霆见他们峨嵋派一胜两负,多少有些恼羞成怒,明知少堡主尚未莅场,他
仍然入场向少堡主挑战……」话末说完,目见场中的江天涛突然作了一个稍待手
势,因为,场中的彩虹龙女,已撤出她背后的青锋剑。

  这时,满谷英豪,依然议论纷纷,但所有人的目光,却一致望着场中的斑霆
禅师和彩虹龙女。只见满面怒容的斑霆禅师,霜眉微轩,目射精光,注定彩虹龙
女的如花娇靥,沉声问:「萧姑娘并非九宫堡之人,何以要代九宫堡出场?」

  彩虹龙女横剑玉立,冷冷一笑,不答反问道:「老禅师是果真不知?抑或是
明知故问?」

  斑霆禅师自然知道彩虹龙女的话意,但他老奸巨猾,却佯装一愣,故意正色
道:「老纳自是不知,那有故问之理。」

  彩虹龙女知道斑霆禅师,在逼她当着天下英豪自己说出与江天涛的关系来,
因而娇靥一红,不由沉声道:「既然不知道,事后可回去问问你的门人弟子。」

  斑霆禅师没想到彩虹龙女回答的如此狡黠,顿时老脸一红,不由微泛怒火,
冷冷一笑道:「很好,老纳就斗斗你这位九宫堡的第三位少夫人。」

  彩虹龙女一听「第三位少夫人」,黛眉一竖,脱口一声怒叱,手中长健,一
招「仙人指路」,迳刺斑霆禅师的咽喉,出剑奇快,一闪已至。

  高霆禅师心中一惊,大袖一挥,跨步旋身,手中玉如意,轻巧的一格刺来的
剑身,玉如意顺着剑势,闪电点向彩虹龙女的虎口。江天涛看得心头一震,满谷
英豪立即掀起一片啊声和骚动,斑霆禅师的玉如意,奇快稳准,果然不愧是一派
掌门。

  就在群豪骚动的同时,彩虹龙女一声娇叱,飞身疾退五尺,但她手中的长健
却顺势挑向斑霆的右腕高霆一见,面色大变,慌不迭的旋身跨步,疾举右臂。彩
虹龙女这一招退步还击,变化得奇快神快,运用的恰到好处,较之斑霆的那招闪
电点击,毫不逊色,群豪立即暴起一声烈彩。

  一个是峨嵋派的掌门宗师,一个是名满天下的彩虹龙女,两人各展绝学,顿
时打得难解难分,只见健光不见人影。

  斑霆禅师已经战过劲敌朱彩蝶,挖尽心思才将对方逼出圈外去,本想趁江天
涛末到,再战金头鳌和马云山,完成晋级的三战皆捷,没想到竟然逼出了彩虹龙
女。

  他早已风闻彩虹龙女和江天涛的旖旎关系,他佯装不知的原因,是想逼彩虹
龙女退回去。因为,他深知彩虹龙女机智超群,艺艳双绝,剑术尤为惊人,万一
彩虹龙女这一关都通不过去,更休想争夺第一级的宝座了。这时一经交手,才发
觉彩虹龙女果是劲敌,而她的临战经验,尤超过争强急功的朱彩蝶。

  彩虹龙女这时尤为谨慎,不过江天涛的莅场,给了她不少的定力和兴奋,她
不但要保持既往的荣誉,而且要尽可能击败斑霆。但是,一经交手,才知斑霆的
玉如意,果然名不虚传高霆禅师自知仅以玉如意无法取胜,因而不时挥出一招宽
大袍袖,抖出一团劲风彩虹龙女也自知仅仗长剑无法击败斑霆,间而左掌翻飞。

  两人身形,愈旋愈快,青锋剑和玉如意愈斗愈疾,群豪看徥个个感到眼花缭
乱,俱都忘了喝彩叫好和呐焊琥威。因为他们大都看不出谁占上风,谁露败肌,
只觉得风声呼呼,健光闪闪,目眩神迷。

  江天涛看得宽心大放,知道斑霆禅师和彩虹龙女才真是势均力敌,一两百招
内,决难分出胜负。于是深深吁出一口气,转首望着马云山、汪燕玲、雪丹凤、
邓丽珠等人,轻松的笑着道:「一觉好睡,险些误了大事,真该死。」

  邓丽珠一听,立即埋怨道:「都是我爹爹不好,坚持不准马前辈喊你……」

  赛扁鹊立即宽言接口道:「这也不能怪邓兄不好,他也是希望少堡主能多休
息片刻,根据历届大会的纪录,从来就没有一次低级之间相安无事,至少第六、
第八级的老龙首要设法摆脱第三十三棚最末的宝座。」话声甫落,棚后岭巅上突
然传来一声烈马怒嘶。

  江天涛等人回头一看,正是满头大汗,气急败坏的邓正桐,飞身下马,急步
向这面奔来。邓正桐神情焦急的奔下岭巅,尚未进棚,便忍不住惶慌的沉声问:
「这是怎么回事,萧丫头和斑霆秃驴怎会杀在了一起?」

  江天涛早已恢复镇静,立即肃手笑着道:「邓前辈先坐下歇一歇。」

  邓正桐摇摇扁头,目光炯炯的望着马云山等人,继续问:「马老拐,这到底
是怎么回事?根据大的规定,三钗帮是没有资格向峨嵋派挑战的呀。」

  马云山苦笑一笑道:「本届大会与往年不同,俱都安于本身的等级……」

  邓正桐一听,知道被江天涛猜中了,不由脱口一声惊啊,顿时愣了。

  赛扁鹊为了缓和一下邓正桐的惊怒情绪,立即风趣的笑着道:「邓秃头,你
昨晚夸下连战三场的海口宏愿,恐怕只有留待五年后的下届大会再实现了。」

  邓正桐虽然一生嘻笑人间,但遇到这等关系重大的事,也不由得他不方寸大
乱,想到他险些铸成大错,内心尤为不安。这时听赛扁鹊如此一说,不由虎目一
翻,沉声问:「为什么?」

  赛扁鹊耸肩一笑,无可奈何的道:「现在只剩下少堡主的一场了。」

  邓正桐一听,立即恨恨的道:「哼,就是午后个人绝技表演时,我秃头也要
向六个老秃驴单独挑战。」说着,恨恨的看了一眼场中打斗尤为激烈的斑霆禅师
和彩虹龙女,于是,继续不解的问:「萧丫头怎的入场了?」

  金剑英感慨的道:「不是萧姑娘接续一场,老兄,这时我们都坐在峨嵋派的
彩棚里啦。」邓正桐震惊的瞪了瞪眼,面色顿时大变。

  金剑英继续道:「大会宣布了老龙首晋级开始,久久无人出场,元台大师只
得由第六级逐级询问,问至第二级时,峨嵋派的斑霆禅师便站起来了……」

  邓正桐听至此处,不由懊恼的「唉」了一声,恨恨的跺了跺脚。

  金剑英继续道:「斑霆禅师一起身,马兄便急忙向对面岭巅上的振铎兄,挥
了一个催请少堡主的手势……」

  江天涛和邓正桐听得同时一愣,不由齐声问道:「我们为什么没有遇见陈议
事?」

  马云山立即解释说:「陈兄为求迅速,他是展轻功,走捷径,这也许是没有
遇上的原因。」江天涛和飞蛟邓正桐,同时点点头,举目一看对面岭巅入口处,
陈振铎已经回来了。

  金剑英继续道:「第一场是百空,由于百空用的是戒刀,愚弟即派钟老弟出
场,这样在兵刃上,钟老弟先占优势……」

  说至此处,坐在一角的小李广,立即羞惭的低下了头,邓正桐是个阅历渊博
的老江湖,金剑英不说结果,也知道小李广的第一场没有旗开得胜。

  金剑英继续道:「第二场是百凡对宁兄,第三场是百灵对马兄,这两场均获
胜,仅宁兄的左小臂,被百凡的铁禅杖,轻轻扫中,略微红肿。」

  江天涛一听,不由关切的去看宁道通,发现他的左小臂下的衣袖,果然有一
道四寸长的裂缝,不由关切的问:「宁前辈觉得怎样?」

  宁道通立即欠身含笑道:「仅有些微酸痛,谢兄已敷过活血消肿散了。」江
天涛一听,立即安心的点点头。

  金剑英望着邓正桐,继续道:「斑霆禅师见一胜两员,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立即起身询问咱们少堡主……」

  邓正桐怒哼一声,轻蔑的沉声道:「这老秃驴最狡狯,那里是恼羞成怒,分
明是投机取巧。」

  金剑英赞同的点点头,继续道:「当时愚弟即派朱姑娘出场迎战斑霆,只要
第一战交手百招以上,即可杀尽斑霆傲气……」邓正桐早已发现朱彩蝶的杏目红
红的,知道她也没有占了上风。

  金剑英惋惜的道:「珈姑娘吃亏在急进求功,所以在九十七招上被百古以诱
敌之计逼出圈去,因而全场群豪,都为朱姑娘惋惜,不过斑霆也深知他这一场胜
来的确不易。」

  说此一顿,不由觑目看了一眼娇靥依然铁青的朱彩蝶继续道:「斑霆禅师见
少堡主仍末到场,老脸上顿时现出笑意,这时能和斑霆周旋的只有马兄和宁兄,
但马兄大战百灵,刚刚回棚尚未调息完毕,而宁兄又伤了左小臂。愚弟虽然可以
下场,自觉在斑霆禅师的玉如意下走不过五十招。而雪姑娘、汪姑娘也自认不能
敌过斑霆秃驴,因为,这一场必须和斑霆力拚,大量消耗他的真力,逼使他不得
不下场调息,这样少堡主便可来得及赶上第三场迎战斑霆。」

  说至此处江天涛和邓正桐连连颔首,由衷佩服。

  邓正桐不由沉声说:「难怪我那九宫堡江老弟来时把遣兵调将的责任分配给
你,今天我秃头也要赞你一声了不起。」

  金剑英苦笑一笑,继续道:「就在这万分紧急之际,冰雪聪明的萧姑娘便毅
然出场了。」

  话声甫,落棚后岭巅上,突然暴起一声巨钟大响。紧接着,满谷群豪欢呼鼓
掌,形如疯狂。立在少林棚前的胖大和尚,正举着已满百招的大红旗摇晃。再看
场中的斑霆禅师和彩虹龙女,已经飞身退出圈外。

  彩虹龙女的娇靥上略现红晕,显然全力以赴,而手抱玉如意的斑霆禅师,鼻
翅已有些起伏,他和彩虹龙女搏斗了百招,显然十分吃力。但是,满岭满谷的天
下英雄,却盛赞斑霆禅师和彩虹龙女是棋逢敌手,势均力敌,没有分出胜负。

TOP

0
             第三六章 龙争虎斗

  彩虹龙女注定强自提气,不让自己喘息的斑霆禅师,冷冷一笑道:「奉劝老
禅师,还是打消和江少堡主交手的念头为好,不客气的告诉你,本督察在江少堡
主的丽星剑下,从未走过十招。」

  斑霆禅师听得暗泛怒火,这分明是讥讽他的玉如意,决难在江天涛剑下走过
十招。继而想到昨天江天涛击败落英剑客和白亮鞭两人时所施展的丽星剑法,又
觉得彩虹龙女的确没有夸大。因而,心中一动,有力的一颔首,沉声道:「老纳
昔年已领教过丽星剑法,稍时老纳还要向江少堡主讨教几招,九宫堡不传之秘的
排云掌法。」

  江天涛一听排云掌,心头一震,面色立变,顿时愣了。就在这时碧影一闪,
风声飒然,一身粉碧,娇艳如花,鲜红的樱唇上绽着甜笑的彩虹龙女,已扑至江
天涛面前。

  江天涛一定心神,急忙含笑起身,红影闪处,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邓
丽珠同时飞身扑了过去,立即将彩虹龙女双双抱住。

  朱彩蝶闪动着泪花,惊喜的笑着道:「珍姊姊,你真了不起。」

  雪丹凤、汪燕玲同时笑着道:「今天真多亏了珍妹妹。」

  邓丽珠也急忙兴奋的道:「珍妹妹,你这一下杀尽了峨嵋派的傲气。」

  邓正桐内心感激彩虹龙女的挺身挽回大局,因而也急步过去,竖起大拇指头
沉声道:「萧姑娘,有你的,不愧是名满天下,机智超群,轻功第一,剑术惊人
的彩虹龙女。」

  金剑英、马云山、金头鳌、赛扁鹊,以及小李广等人,也纷纷围住彩虹龙女
道贺夸奖。彩虹龙女一经代表九宫堡迎战,根据大会规定便不能再回三钗帮的棚
下,以便对方继续向她挑战。

  她这时见这么多人的围住她道贺盛赞,闹得娇靥绯红,颔首绽笑,不知道先
回答谁才好。但她兴奋、快慰,闪烁着柔辉的澄澈凤丹,却不时深情的瞟一眼站
立在金红大椅前的涛哥哥。

  金剑英和马云山、金头鳌等人,也同样的感激彩虹龙女的解围,否则,简直
无颜回去见老堡主。这时,纷纷欢声请彩虹龙女入座,朱彩蝶热心活泼,特别将
自己靠近涛哥哥的金红圆凳,让给彩虹龙女坐。这时,群豪已停止了欢呼,谈笑
议论之声,嗡嗡如沸,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向九宫堡的彩棚望来。

  丰神如玉,蓝衫佩剑的江天涛,为了让斑霆禅师有充份调息的机会,依然端
坐在金红大椅上并未急急入场。萧湘珍、汪燕玲、雪丹凤坐在他的左边,朱彩蝶
和邓丽珠坐在他的右边,个个貌若娇花,俱都美似天仙,群豪中,不知多少年轻
的高手看了妒煞、羡煞。

  就在这时,蓦见元台大师由椅上立起来,目注仍立场中,暗自调息的斑霆禅
师,合什朗声,公正而关切的问:「斑霆道友连战两人,俱是盛誉当前的侠女,
想必消耗真力过钜,本席根据以往大会惯例,有权准道友入棚调息,你是否觉得
有此必需?」

  场中的斑霆禅师单掌合什,微微躬身,仰首望着元台大师,感激的道:「多
谢元台道友关切,贫纳需要略事调息。」说罢,大袖一挥,腾身而起,宛如一支
巨大灰鹤,迳向峨嵋派的形棚前飞去。

  邓正桐一见,倏然由圆凳上立起来,虎目一瞪震耳一声大喝道:「且慢。」
这声大喝,乃邓正桐挟着满腹怒火而发,不啻平地暴起一声焦雷,满谷议论纷纷
的群豪,顿时静下来。江天涛和马云山等人,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因而,俱都茫
然望着邓正桐。

  只见飘然飞落在二级正中彩棚前的斑霆禅师,怒目望着飞蛟邓正桐,久久才
沉声问:「邓正桐,你有何事?」

  邓正桐满腹的怒火无处泄,不由怒哼了一声,忿忿的道:「你这一调息,至
少也得个把时辰,难道你好意思让天下各路赶来的英雄朋友,尽等你一个人?」
如此一说,立在峨嵋彩棚的百灵、百通、百凡、百空等人,俱都暗泛怒火,老脸
通红。

  斑霆禅师双目一瞪,突然厉声问:「你待怎样?」

  邓正桐怒哼一声,轻蔑的道:「我秃头要斗斗你们几个老念佛的,为天下英
豪打发一下,等候你调息个把时辰的无聊时间。」话声甫落,群豪立时暴起一阵
欢呼和掌声。

  峨嵋六老一听顿时大怒,方头大耳,浓眉铃眼的百慧,首先一声暴喝,手提
着月牙方便铲,飞身纵出棚来,怒目望着飞蛟邓正桐,厉声道:「你无端寻衅,
欺人太甚,老纳倒要试试你邓正桐有何惊人的艺业。」

  邓正桐仰面哈哈一笑,揶榆的道:「老百慧,论块头你比我秃头魁梧多了,
讲艺业,你还差得远呢!」

  纲慧肩阔体胖,性暴如火,一向自恃铲杖无敌,这时一听邓正桐的话,那里
还捺得住,不由气得暴如雷,哇哇怪叫。

  邓丽珠看了百慧这等声势,不由望着邓正桐关心的低声呼了声「爹」。

  邓正桐看了百慧活蹦乱叫的样子,反而笑得更厉害了,于是,一挥手,倚老
卖老似的道:「别蹦别叫,下去等着,我秃头随后就到。」

  百慧铃眼一瞪,暴声应好,大袖一挥,提起粗如儿臂的月牙方便铲,如飞向
谷底场中奔去。

  金剑英修眉一蹙,不由插言道:「邓兄你何必再和六老争意气。」

  邓正桐提起百斤大铁桨,冷哼一声,忿忿的道:「不给这六个老秃驴点颜色
看看,他们总认为九宫堡是好欺负的。」

  说着提桨走出棚外,向着早已等在场中的百慧一挥手,提气朗声道:「老百
慧别急,我秃头一向作事就是慢吞吞的。」说罢,竟沿着台阶石级向场中走去。

  和尚最忌讳别人骂秃头,邓正桐虽然没有公然骂,但他自己却一口一个秃头
的,峨嵋六老固然十分生气,就是元台大师也觉得很有些不是滋味。群豪见邓正
桐光头银须,生像有趣,加上他的笑骂言语,俱都为他欢呼助威。

  百慧好不容易等到邓正桐走到场中,那里还捺得住满腹怒火,大喝一声,飞
身前扑,手中方便铲,一招「横扫五岳」,挟着呼呼劲风,直向邓正桐扫去,声
势惊人,疾如奔雷。

  飞蛟邓正桐表面喜笑,而内心的怒火却不亚于百慧,这时见百慧一声不吭,
抡铲扫来,更加怒不可遏,一声冷哼,跨步旋身……

  就在他身形疾旋的一刹那,百慧切齿一声怒嗥,双腕一挺,横扫而至的方便
铲,疾变「顺手推舟」,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月牙铲猛向邓正桐的腰胁剷去,
去势如电,奇快无比。

  邓丽珠看得花容一变,脱口一声尖呼。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也不自觉的
由椅上猛的站起来。满谷群豪一见,顿时掀起一片惊啊和骚动。

  就在群豪震惊,一片惊呼的同时,以闪电般的速度,仆身倒向地面,百慧的
方便铲,擦着邓正桐的胁肩剷过,丝毫之差,万分惊险,不少人惊出一身冷汗。
紧接着,邓正桐两手抚地,身形一旋,一个快如风车般的扫堂腿,猛向百慧的双
足扫去。

  百慧急进求功,一铲刺空,心知要糟,只得大喝一声,以铲支地,身形腾空
而起,堪堪躲过邓正桐如飞扫来的一腿。邓正桐一见百慧凌空,飞身跃起,大喝
一声,纵步欺进,手中百斤大铁浆,猛向百慧支地的月牙铲头击去身形尚在空中
的百慧一见,大吃一惊,慌急间疾坠身形。

  但是,就在他身形尚在下泻之际,铮的一声金铁交鸣,应声溅起无数火星,
飕的一声,百慧的方便铲,脱手而飞,直射半空纲慧双臂一麻,虎口破裂,所幸
他的功力深厚,闷哼一声,疾演云里翻身,一连两个斛斗,翻出一丈五尺以外,
飘然落在地面上,面色苍白,冷汗油然。

  群豪先是一愣,接着暴起一阵热烈彩声,任何人没想到,峨嵋六老中的百慧
竟在三两个照面内败给了飞蛟邓正桐。

  飞蛟邓正桐虎目注定满头冷汗,一脸怨毒的老百慧,冷冷一笑,风趣的道:
「老百慧,你败在急进求功,我秃头胜在置于死地而后生,你想要我秃头的命,
我怎能不拚死险中取胜?」话声甫落,正北彩棚间,震耳一声大喝,一道宽大灰
影,飞身向场中扑来。

  飞蛟邓正桐举目一看,只见来人虎头燕额,狮鼻方口,两道浓眉又黑又粗,
手提一柄铁禅杖,正是峨嵋六老之一而以膂力惊人见称的百凡。

  百凡一到场中,立即纵至飞蛟邓正桐面前七步处,手横铁禅杖,飞眉大喝声
中,一个霜眉银髯,怒容满面,身穿一袭灰僧袍的老和尚,手提着一柄降魔杵,
如飞奔向场中。

  江天涛一见,心中一动,震耳大喝一声:「且慢。」大喝声中,身形凌空,
快如一缕轻烟般,蓝影一闪,已到了场中,而提着降魔杵的百通,仍沿着通道向
下冲。满谷群豪先是一愣,接着暴起一阵如雷彩声。

  江天涛一到场中即向飞蛟邓正桐一肃手,谦恭的道:「请邓前辈回棚歇息,
让晚生来会会这位百通大师。」

  邓正桐虽然双臂酸痛,气血浮动,但仍虎目一瞪,晃着光头,沉声道:「让
老朽将百通打爬下再休息不迟。」

  江天涛知道邓正桐故作威风,只得沉声道:「邓前辈如再坚持,岂不被天下
英雄笑你,说你不听少堡主的命令?」

  邓正桐见江天涛特地来给他铺下台阶,老怀自是高兴,这时一听「命令」,
只得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一躬身道:「好吧,老朽遵命。」

  话声甫落,已经立身一丈以外的百通,霜眉一轩,精目一瞪,怒声大喝问:
「邓正桐,不接老纳三杵,你走得了吗?」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正待发话,飞蛟邓正桐已怒声回答道:「老朽奉命
离场,你道我秃头怕了你百通不成?」

  百通双目一瞪大喝一声:「那你就先接老纳一杵。」大喝声中,飞身前扑,
手中百斤降魔杵,一招「天雷轰顶」,挟着呼呼劲风,猛力向邓正桐砸去,声势
骇人,猛不可当。

  江天涛知道邓正桐泱难敌住这威猛的一击,只得剑眉一轩大喝一声道:「本
人在此,那个敢不听话?」

  说话之间,心念已动,急忙暗凝「一指弹神功」,故意将衫袖迎空一挥,暗
将运集十成功力的中食二指,向着百通击向邓正桐的降魔杵猛力弹出。

  铮的一声,一缕刚猛劲风猛的击在杵身上,百通一声惊呼,整条右臂酸痛,
降魔杵已脱手而飞。

  群豪一见大哗,顿时掀起一片震骇呐喊,不少人惊呼说是「铁袖神功」纲通
左手握着右腕,震惊的望着满面怒容的江天涛,完全呆了,横桨准备迎击的邓正
桐也愣了。少林派的元台大师看得脸色一变,武当派红尘道长震惊的不自觉的由
椅上立起来。

  马云山、金剑英、朱彩蝶、邓丽珠,以及三钗帮的金、银二钗和五位堂主,
俱都愣了。因为,他们闹不清江天涛还有些什么惊人的本领,只有汪燕玲、雪丹
凤和彩虹龙女心里明白,江天涛暗中施展的是一指弹功。

  江天涛遣走了邓正桐,立即仰道望着峨嵋派的形棚,拱手朗声问:「请问斑
霆禅师,可曾调息完毕?」

  话声甫落,面色略显苍白的斑霆禅师,应声由彩棚内纵出来,同时怒声道:
「老纳完毕已经多时了。」了字出口,身形凌空,伸张着左右两臂,大袖飘飘的
扑向场中。

  这时,满谷群豪和三十三棚中的掌门和高手们,个个面色惊急,俱都鸦雀无
声,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望着飞向场中的斑霆根据斑霆禅师徒手末带玉如意,因
而断定最后决定性的这一场,必是较量拳掌和内力。

  斑霆禅师来至场中,在江天涛身前一丈五尺处,立定身形,首先双手合什,
朗声宣了一个佛号,接着沉声道:「老纳久闻贵堡祖传的排云掌法,傲视武林,
精奥绝伦,对敌之时,鲜少施展……」

  江天涛早已想好了对策,是以末待斑霆话完,立即毫不客气的微一颔首,傲
然回答道:「不错,设非劲敌,绝不施展。」

  斑霆听得面色一变,心中更加恼火,恨恨的看了江天涛一眼,继续道:「据
说贵堡的排云掌法,一经施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江天涛依然神色自若的点点头,平静的道:「不错,在本堡历代施展排云掌
法的纪录上,极少有人走过三招,而且绝少有人不败。」

  斑霆禅师说的本是江湖上一般奉承场面话,没想到江天涛竟毫不客气的承认
了,而且,比他夸得远大,不由勃然大怒,瞋目厉声道:「这便是老纳向你讨教
的理由。」

  由字出口,飞身前扑,右掌一招力劈华山,左袖暗袭江天涛的小腹,一招两
式,迅快绝伦,一派掌门宗师出手,毕竟不凡。

  江天涛胸有成竹,完全施展龙虎斗掌法中守,身形巧妙的一旋避开了高霆禅
师见江天涛旋身向左,大喝一声疾演「天王推山」,双袖两手,闪电推向江天涛
的胁肩,同时,连番攻出五招。顿时,掌风呼呼,大袖飘飘,只见盘旋如飞的身
影,看不清两人的面目。但是,江天涛依然神奇绝妙的避开了。

  斑霆禅师见一连五招,步步进攻,莫说击中,即是江天涛的衫摆袖绫也没触
及,不由气得老脸铁青,飞身暴退,接着厉声问:「阁下为何吝于赐招,避而不
攻?」

  江天涛飘洒而立,神色自若,淡然一笑道:「在下曾对老禅师说过,在排云
掌下的高手,绝少有人走过三招。」

  斑霆禅师一听只气得脑际轰然一响,两眼直冒金花,一声厉嗥,神情如狂,
飞舞双掌,十指箕张,宛如脱柙猛虎,飞身向江天涛扑去。

  群豪见斑霆禅师须眉俱张,神情如狂,疾言厉色的扑向江天涛,知道这位年
近古稀的老和尚,果真动了瞋念。因而,不少与峨嵋派有渊源的人,俱都认为江
天涛的话,说的太夸大了。就在群豪心念一动,尚末开口的同时,场中已有了变
化。

  只见飘洒卓立的江天涛,剑眉一轩,朗然大声道:「老禅师注意了。」了字
出口,身形如电,蓝影一闪已到了斑霆禅师的右后方,身形之快,较之方才不知
快了多少倍。

  斑霆禅师,久经大敌,知道江天涛已到了身后,大喝一声,左掌一招「倒打
金钟」,右袖趁势扫回身后。

  江天涛的身形末汀,就在斑霆禅师两招齐出的同时,他已到了斑霆的左侧,
恰巧避过斑霆的左掌右袖。紧接着,出手如电,右掌疾按斑霆禅师的左肩高霆身
为一派掌门,身手自是不凡,掌袖击空心知不妙,疾演「脱袍让位」,点足向前
斜纵。但是江天涛如形附影,紧跟斜纵,右掌仍轻巧的按在斑霆禅师的左肩上。

  斑霆禅师惊觉左肩被触心中不禁大骇,但他不知江天涛念他身为一派之尊,
顾全他的颜面,望他知难而退,倘以为江天涛末能及时出手,以掌沿轻轻触及,
即使如此,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于是,大喝一声,疾演「灵犀望月」,身形倏
然回转,一招「开天辟地」,左掌横劈江天涛的胸前,右掌猛向江天涛的小腹推
去。

  江天涛见斑霆禅师仍不识趣,心中不由生气,一声怒哼,身形不汀,一式虎
踞斜步,侧身已到了斑霆禅师右,同时,疾演神龙探爪,暗用二成真力,轻巧的
点了一下斑霆的曲池穴高霆半身一麻,身形不由一个踉跄摒息静观的群豪一见,
立即掀起一片骚动和惊啊。

  高霆禅师老脸一红,凶性大发,急定身形,厉喝一声,一个「怒龙翻身」,
疾演「五雷贯顶」,运集全身功力,猛向身侧的江天涛击去。但是,就在他翻身
举拳的同时,江天涛已到了他的肩后。

  江天涛见斑霆禅师,继续厚颜出手,顿时大怒,如不在第三招上胜他,势必
落个夸大其词,只得大喝一声:「老禅师请恕在下失礼了。」说话之间,疾如电
闪的一掌,已击在斑霆禅师的后肩上。

  斑霆一声轻哼,踉跄前冲数步。由于江天涛是以「借力使力」的巧劲「柔」
字诀,加之仅用四成真力,是以,斑霆禅师前冲数步,立即刹住身形。这次群豪
看的清楚,立即暴起一阵惊人欢呼。

  斑霆禅师急坠身形,转身怒目望着江天涛,一张老脸只气得青一阵红一阵,
久久才切齿恨声道:「江少堡主,你施展是什么掌法?」

  江天涛见斑霆连番厚颜出手,心中已是怒火高炽,这时,见他又老着面皮发
问,只得沉声:「排云掌法。」

  斑霆禅师霜眉一轩立即厉声道:「老衲十五年来私下曾邀令尊江老堡主先后
三次交手观摩,每次均在百招以上,从未见令尊施展过今天的这三招掌法……」

  江天涛一听心中暗吃一惊,末待斑霆话完佯装有趣的哈哈笑了,故做镇定的
道:「在下方才已对老禅师说过,设非遇到高人劲敌,绝不施展排云掌法……」

  斑霆禅师听得浑身微抖,不由厉声问:「你是说老纳不配和令尊大人切磋排
云掌法,而且尚不够资格称为高手?」

  江天涛淡然一笑道:「在下决无此意,而是说,老禅师虽是高手劲敌,但因
无怨无仇,故而不施展排云掌法。」

  斑霆禅师怒哼一声,不由反驳问道:「既然如此,今天阁下为何施展排云掌
法?」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今天当着天下各路英豪,而老禅师又指明要磋切排云
掌法,在下岂能胡乱施展,混淆天下,欺骗各路前来参观大会的英雄豪侠?」

  斑霆禅师顿时语塞,回想与陆地神龙江老堡主三次交手,均以为对方施展的
就是排云掌法,原来竟是假的。心念至此,越想越气,虽然明知自己已输,但仍
想设法挽回一些失去的面子,因而沉声道:「久闻少堡主以掌力雄厚见称,曾经
单掌击伤力拔山,老纳意欲见识见识,不知阁下可愿与老纳对劈三掌?」

  江天涛见胜负已判,不愿再令斑霆难堪,因而哈哈一笑,谦和的道:「老禅
师功力深厚,掌可开碑,瞩目当今,鲜少敌手,在下这点肤浅功夫,岂能与老禅
师相提并论。」

  斑霆禅师自恃功力不输力拔山,因而决心以内力与江天涛一拼,这时见江天
涛自称不敌,精神不由一振,深怕失去大好机会,立即以激将之计,轻蔑的道:
「江少堡主可是自知不是老纳对手,不敢与老纳对掌?」

  如此一问,满谷群豪一静,俱都瞪大了眼睛静听江天涛的回答。

  岂知,江天涛淡淡一笑,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道:「不错,在下自知不如老
禅师的内力雄厚,老禅师方才挑战之时,如果选对劈三掌,而不选排云掌法,这
时贵派已经晋级了。」

  如此一说,群蒙大晔,立即掀起一阵争论和骚动。与峨嵋有渊源的人,个个
懊恼痛悔,俱都暗自埋怨斑霆禅师不该放弃苦修数十年的深厚内力。

  但是,在九宫堡谷口外招亲擂台前亲眼见江天涛击伤力拔山的人,以及参加
过大洪山金面哪吒以武会友大会的人,想到江天涛力举玉狮子的事,俱都肯定的
江天涛是谦虚。因为九宫堡已保住了既有等级,何必再节外生枝,浪费真力?当
然有群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臆测,江天涛如此做,自然另有他的用意。

  斑霆禅师见江天涛毫不迟疑的坦然承认,反而愣了,久久才轻哼一声,沉声
道:「下届大会今日,老纳定要与阁下较较内力。」说罢转身,迳向斑斓高阶前
走去。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五年后的今天,在下的内力进境,也许与今日又自
不同了。」斑霆禅师,回头瞪了江天涛一眼,大袖一挥,直飞峨嵋派的彩棚内。
其余五老,个个懊恼痛悔,俱都默默无语,似是在怨斑霆没有利用苦修数十年的
劈空掌力。

  江天涛依然卓立场中,一俟斑霆禅师归座,即向少林派的元台大师,仰面拱
手道:「本人建议大会,珍惜时间,继续以下程序。」说话声虽然不高,满谷群
豪俱都清晰可闻,立即掀起一片赞同欢呼。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面色不由一变。一直深怕江天涛
向武当派挑战的红尘道长,一见江天涛在场中拱手发言,不由惊了一身冷汗。这
时听江天涛要求继续下一程序的「绝技表演」,心中一喜,忙起身,面向元台大
师一稽首,朗声时:「本席赞同。」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没有向武当派挑战,心中也安定了不少,因而起身宣了声
佛号,朗声道:「江少堡主之提议,老纳完全同意,如此不但可使龙首大会提前
结束,也可免却各路英雄侠士露宿山腋绠苦。」说罢,立即朗声宣布各派表演绝
技。于是,满谷群豪,欢声雷动,久久不停。

  元台大师为确保少林派在武林中的领导地位,在江天涛惊人的武功压力下,
也特地走出彩棚,沿着斑斓通道走下来。群豪一见,欢呼之声更烈了。

  紧接着是红尘道长,以及崆峒、长白、雪山、崑仑等派的掌门人竟有十数人
之多,根据大会的规定,表演绝学,由最高的一派先开始,少林派自有龙首大会
以来,从末表演过,这次显然是受了江天涛的影响。意欲表演绝学的掌门人纷纷
到达场中,依序站立左右。江天涛在左,红尘道长在右,元台大师仍立中央,其
他门派分立两边。

  元台大师首先合什一礼,朗声道:「老纳在表演薄技之前,本派长幼三代,
愿先演一小小阵法为开端,以供各位施主观看。」群豪闻声一静,不知少林派要
演什么阵法。

  只见元台大师,转身向着少林派的棚后岭巅,一挥宽大袖袍,岭巅上立即传
来一声如雷暴喏。群豪心头一震,愈加迷惑。随着那声暴喏,飞步奔出三路身材
不等,年龄不一,虽然一律身穿灰僧袍,但却披着不同颜色袈裟的少林僧人来。
这些僧人,个个光头无帽,云鞋白袜,有的披金丝朱红袈裟,有的披鲜艳大红袈
裟,有的披杏黄袈裟,一望之下,竟有百人之多。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知道少林派早已有了准备。这时,他已看出披金丝朱红
袈裟的人,多系年老的僧人,红袈裟者,均在中年,黄袈裟者则多为青年僧人。
显然,这代表着少林派的老长幼三代弟子和门人。

  江天涛打量间,少林派的近百名老少僧人,已到了场中,立即极熟练的围成
三个重叠圆环。中心的圆圈最小,约二十人,中圈约三十人,外圈约五十余人,
个个合什当胸,俱都垂目肃立。江天涛久闻少林有一镇山阵法,称为罗汉阵,外
观看似简单,其实内含玄奥变化,看场中情形,想必就是罗汉阵法了……

  心念末毕,即见元台大师,肃朗声道:「珙位施主请看,场中这三个圈圈,
就是本派稍有薄名的镇山阵法一百另八金罗汉。」

  如此一说,群豪骚动,满谷三万英豪中,曾经亲眼目睹少林罗汉阵法的人,
可谓寥寥可数。如今,少林派当着天下英豪,居然公开表演该派不传之秘的一百
另八金罗汉,显然在于炫耀和震赫。天下各路前来参观的三万英豪,无人愿意去
想少林派的用意若何,乐得大开一次眼界,看一次热闹。

  但是,聪明的江天涛,则早已揣出元台大师的用意和居心了,因而,淡淡的
笑一笑。

  元台大师见震动了满谷群豪,红润的老脸上,也不禁现出一丝得意光彩,一
俟群豪喧声稍歇,继续含意颇深的朗声说:「这座阵去,如无人居中攻打,看不
出它的穿插变化,在场诸位施主中,不乏对奇门易数造诣深高之士,可否请三五
位入阵一试?」

  如此一宣布群豪一静,面面相觑,个个左顾右盼,俱都希望有人入阵试试。
旁派掌门和高手,更是默默无言,噤若寒蝉,深恐有人要求他,因而个个暗透惴
惴之态。

  江天涛早已看透元台大师如此炫露的真正目的,完全是为了他江天涛,因而
细心的将阵法看了一遍。

  只见正中小圆圈,乃一老一中一少三人,六组形成,共计十八人。中圈,每
隔两个黄袈裟的青年僧人置一红袈裟的中年僧人,两组五人的接合处,均置一朱
红织金袈裟的老僧人,共计二十六人。外围每八人一组,八人中央两端均有一身
披红袈裟的僧人,共计八组六十四人,三环总计一百另八人。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心中已经瞭然,罗汉阵的核心为一元,小圈的一老,一
中,一少,三僧人,相对为两仪,横连为三才。中圈四个黄袈裟的僧人为四象,
加一红袈裟僧人为五行,另置一朱红织金袈裟的老僧人,合为六爻之数。外圈七
个黄袈裟僧人,为七星,加一红袈裟僧人为八卦,与另一端之红袈裟僧人相合,
暗含九宫之理,周圈共八组,总共为八八六十四卦。

  江天涛看罢,觉得这座罗汉阵法似简单,实则是综合各种阵法之大全,难怪
少林派常以此阵睥睨天下。但是,罗汉阵法也有它不可弥补的缺点,那就是一环
不继,全盘皆乱,一旦遇上熟通易理,功力精绝的高手,仍可破它。

  元台大师特别注意江天涛,这时游目一看,发现立身左右的各派掌门人,个
个神情凝重,面有忧色,唯独江天涛,神色自若,朱唇哂笑。老和尚心中又惊又
气,不由强自含笑问:「江少堡主英年俊杰,艺业超绝,不知对本派这座小小阵
势,有何看法?」

  江天涛完全洞烛元台大师之话意,想以言语套他入阵一试,以树少林声威,
于是淡淡一笑,道:「罗汉阵法乃少林镇山绝学,以五行八卦为主体,暗含北斗
七星,复以三才两仪伏其中,四象九宫辅于外,这等玄奥绝伦,千变万化的综合
阵法,设非奇人异士,谁能破它。」

  元台大师一听,任他是修为有素的高僧也忍不住心头一畅,仰面哈哈笑了,
于是,大袖一挥,朗声沉喝:「演阵开始。」

  合什当胸,垂目肃立的一百另八位老少僧人,一声梵唱,立即旋转移动,时
而前扑后继,时而扩大范围,忽而三人一小环,忽而六人一大环,环环相结,圈
圈相连,时分时合,变化多端,乍然看来,似是毫不出奇,实则威力无比。满谷
群豪看得迷惑不解,闹不清场中一百多个和尚玩的什么把戏。

  就在这时,蓦闻罗汉阵中心的一个老僧人,首先大喝一声,其余僧人同时应
喏,接着百袖齐挥,阵中轰的一声,涌起一阵激扬旋飞的刚猛潜力。群豪一见,
俱都面色一变,这等雄厚无比的刚猛一击,试问困在中心的人,岂不被震得骨折
臂断,血肉横飞?立身元台大师左右的各派掌门人,也个个看得惊心肉跳,面面
相觑,只有江天涛,依然是神色自若,俊面含笑。

  元台大师游目看了一眼全场,心中甚是得意,当他看到江天涛时,又不禁微
泛怒火,于是,强自含笑问:「江少堡主可是看出此阵有什么破绽之处?」

  江天涛原本不愿说破罗汉阵的缺点,致令元台大师难堪,但想到少林派演练
罗汉阵的目的,不由点点头,说:「不错。」

  元台大师听得一愣,不由沉声问:「请指教。」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不敢,只是在下一己浅见。」说话之间,觑目看了
一眼左右,发现红尘道长和崆峒、长白等派的掌门人,俱都精会神的望着场中汉
阵法的演变,是以才压低声音继续道:「假设被困之人,采取声东击西之计,引
三才发掌攻击诱出之两仪,趁机进入中圈,以迅雷之势,突四象破五行,再双掌
齐发,震退外圈迎面僧人,出阵当无问题。」

  说话之间,元台大师的面色早已大变,不由惊得也压低声音道:「少堡主说
得未免太简单了。」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罗汉阵法,在于环环相结,进退交替,一百另八人
动静浑为一体,其中一环不继,即乱全局……」

  话末说完,元台大师的额角不禁渗出一丝汗水,愈加压低声音道:「少堡主
应知外两宫十六人,均可同时发掌迎敌,以十六人双掌推出之力,其威力可想而
知。」

  江天涛不愿令老和尚过份难堪,只得谦和的一笑道:「这便是在下不敢入阵
一试的原因。」

  元台大师信以为真,紧张的心情顿时安定下来,虽知破阵要诀,但无那份功
力,也是枉然。就在这时,满谷英豪,突然暴起一阵震山撼峰的惊人烈彩。江天
涛转首一看,罗汉阵已演完了,场中一百另八位少林僧人,个个以面向外,俱都
合什躬身道谢群豪的喝彩。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自感功力不济,不敢贸然入阵,心中不由一畅,面色立时
恢复红润缓和,一俟群豪采声歇落,立即合什一体,朗声道:「这座罗汉阵法,
由于阵中无人,自是无法看出它的威力和变化,当然任何精密阵势都有它不变的
定律,自然也有懈可击,所以,老纳谨请精研易和奇门遁甲的高人异士,随时赐
教,老纳当在嵩山寒寺,敬侯大驾,恭聆教言。」

  群豪一听,又是一阵沸腾般的议论声。

  江天涛何等聪明,焉能听不出元台大师所说的「有懈可击」的话意,完全是
针对他方才提出的一些破阵问题而发的,因而,也一笑置之。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先不敢和斑霆禅师对掌,如今又不敢贸然入阵,决心炫露
几招以内力为主的技击,以收震赫。于是一俟群豪议论稍歇,继续朗声道:「现
在再由老纳献丑两场,尚请方家不吝指正。」群豪一听元台大师还要亲自表演特
技,满谷一静,顿时鸦雀无声。

  因为少林派向以领袖武林霸主自居,因而在每届大会上一向不屑展露绝艺,
而这次不但表演了一百另八金罗汉,而且,元台大师还要亲自表演惊人绝技,真
是十分难得。是以,所有前来参观龙首大会的英雄豪杰,无不庆幸不虚此行。

  元台大师见全场英豪听了他的话个个面带惊喜之色,心中也不禁暗自得意,
因而觉得少林艺业果然名震武林。心念至此,决定索性悉力卖弄两字,以收震赫
作用,于是,再度朗声道:「老纳首先来表演三击长拳。」群豪一听,立即暴起
一阵热烈欢呼。

  元台大师就在群豪的欢呼声中,谦和的向着红尘道长和江天涛等人点点头,
迳向特技表演场中大步而稳剑的走去。特技表演场,位于盆谷正中央,距离三面
群豪立身的料岭边沿,最近也有数十丈,是以不虑大力霞飞的坚石砾砂所伤。埸
中置有巨石、洪鼎、沙包、云斗、县锤、兵刃等等,应有尽有。

  这时,元台大师已在三座沙包前五丈处立定身形,岳峙渊渟,纹丝不动,似
是喑凝功力。群豪一见,欢声立止,全场顿时一片沉寂。

  江天涛知道元台大师要表演少林秘技百步神拳,但由于功力火候尚末到达百
步,故而称为长拳根据元台大师立身之处计算,距离沙包架至少也有二十余步,
有此功力,亦足惊人了。

  心念末毕,只见元台大师,须眉微动,目似晓星。徐徐提起的右拳,猛向正
中沙包,遥空击去。就在元台大师右拳击出的同时,悬在五丈以外沙包架上的沙
包,蓬的一声,颤颤而动。满谷群豪一见,个个面色大变,根据沙包形式,装沙
至少百斤,遥空一拳打上,竟然颤颤而动,若是打人身上,那还了得?

  场中的元台大师神情肃穆,目不斜视,两腿微微一蹲,「嘿」的一声,右拳
再度打出蓬的一声,沙包竟然呼呼摆动,只得悬包木架,吱吱有声。群豪一见,
面色再变,同时掀起一阵啊声和骚动。

  紧接着,元台大师,大喝一声,须眉俱张,状疸倏然斜跨一步,右拳运足全
身功力,呼的一声猛然打出蓬然一声闷响,沙石飞旋,尘烟激扬,沙包应声穿了
一个大洞。满谷群豪,立即暴起一阵惊涛骇浪的如雷彩声。

  江天涛看得淡淡一笑,知道元台大师虽然功力深厚,但却有从中取巧之嫌,
前两拳已将沙包麻袋击裂,已有些许沙土渗出来,第三拳仍击原处,加之运集全
力,自然会轰然爆裂。他觉得即使如此,已难能可贵了,是以,他并末点破。

  这时,元台大师又向一方宽三尺,高八尺,厚约四寸的光面无字的巨碑前走
去。群豪一见,欢呼之声再度静下来,但议论之声,依然嗡嗡如沸。

  元台大师,走至碑前一丈五尺之处,再度双掌台什,面向群豪朗声道:「老
纳再献薄技般若金刚指,以博诸位施主一哂。」说罢,举步迳向碑前走去。

  到达碑前,暗凝功力,一声沉喝,运指在碑面上疾书。但听铮铮响声,暴起
一片青烟石屑,无数石片,随着元台大师的中食二指,纷纷坠下。满谷群豪,欢
声雷动,久久不歇。元台大师精神抖擞,在满谷英豪的欢呼声中,运指如飞,直
泻而下。

  满谷满岭的英豪和三十三棚中的高手,个个摇头机叹,俱都暗竖拇指,唯独
傻头傻脑的张石头不服。像这种表演刻石头,正是他张石头的拿手好戏,可惜,
他方才没有入场准备表演特技的意思。

  元台大师挥指书,立即退回碑前一丈五尺处。群豪凝目一看,巨碑上赫然刻
着六个字:南无阿弥陀佛,真是龙蛇飞舞,铁划银钩,苍劲有力。

  元台大师退回,一俟欢呼歇落,立即双掌合什谦虚的朗声说:「少林薄技,
贻笑方家,献丑,献丑。」说罢,迳向红尘道长和江天涛等人身前走去。

  群豪又是一阵热烈掌声和喝彩。

TOP

0
             第三七章 排解恩怨

  江天涛和红尘道长,以及崆峒、长白等派掌门人,齐向元台大师盛赞一番。
其次是武当派表演特技绝学了,武当派位高第二,红尘道长为了免人议论,不得
不炫露一两种武当不传之秘。但是,他的表演,完全是针对天下英豪和各派掌门
而施展,而不是夸耀炫露给江天涛看的。

  红尘道长一俟元台大师立稳,即向东、西、南三面英豪,竖掌稽首,同时朗
声说:「少林派的诸位大师,已表演了一场精奥绝伦的罗汉阵法,本派也表演一
场小小的四象剑阵,以娱诸位施主。」说罢转身。

  大袖一挥,早已准备入场的武当四剑客,迳由武当彩棚内,纵身如飞而下。
群豪久闻武当四象剑阵独步武林,有玄妙如神的变化,这些年来尚末听说有人破
过此阵法。尤其,由名满天下的武当四剑客来表演,必然更加精彩,因而,满谷
英豪,无不感到此番前来,真是大开了眼界。

  这时,武当四剑客已到了场中,先向红尘道长躬身一礼,接着站好了方位,
同时翻腕撤剑。一阵哑簧轻响,接着寒光连闪,啷呛声中,四柄精钢长健,已撤
出鞘外。

  红尘道长一见,立即朗声沉喝:「剑阵开始。」

  四剑客闻声同时应喏,立即侧身奔走,绕圈而走,而且愈走愈疾,刹那间只
见健光黄影,不见四人面目。

  剑阵中,忽然一声震耳大喝,寒光如电,剑锋如山,时而匹练翻滚,时而一
片光华电闪。顿时,冷焰寒光,汹涌翻腾,以银龙闹骸,以雪蛟翻江,声势好不
惊人。满谷英豪看得个个心惊肉跳,俱都目瞪口呆,假设阵中有个人,在此密如
银雨的健光下,岂不被剁成烂泥肉酱?

  剑阵中,又是一声沉喝,黄影一闪,健光立敛,武当四剑客,依然立回自己
的原位上,气定神闲,四柄长健,寒芒闪射,大放冷焰。群豪看得变颜变色,个
个称机,武当派名满天下四象剑阵真名不虚慱。

  红尘道长一见群豪个个变颜变色,心中也不禁有些得意,如此便不致被人讽
讥武当派不配坐第二把金红椅了。

  于是挥袖遣走了武当四大剑客,越身向前数步,面向群豪一稽首,谦和的朗
声:「小小剑阵,谨供诸位施主哂笑,现在再由贫道供献薄技两招。」

  群豪在嗡嗡的议论声中,掀起一片掌声。

  红尘道长一俟掌声歇落,立即朗声道:「贫道首先为各位表演暗器小技百步
簪。」说话之间,举步在道髻上取下一根竹簪,振腕一扬,一道暗光,挟着一丝
轻响,直向数丈以外的一排悬锤射去。

  一排悬锤,共有九个体形大如甜瓜,俱是青石磨成,光滑滚圆,整洁好看,
均以细麻绳悬在架下傅光一闪,红尘道长发出的竹簪,已射中了正中一个悬钟,
叮的一声,悬锤如飞摆动,竹簪应声粉碎。红尘道长内力之深厚,由此可见。满
谷群豪,个个摇头慨叹,俱都赞不绝口。

  紧接着,红尘道长一声沉喝,右腕连扬,两支竹簪,先后打出,两道暗光,
齐向悬锤如飞射去但,第二支竹簪,却愈飞愈疾,后发而先至,「沙」的一声轻
响,麻绳应声而断,石锤疾泻下坠。

  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如雷烈彩傅器先发后至的打法不难,难在先发的暗
器,恰恰射中下坠的物体,腕力、火候、眼神、距离,如果不能一一拿捏得恰到
好处,焉能臻此境地?江天涛看后,也不禁暗机红尘道长的确下了一番苦功夫。

  红尘道长在群豪热烈的彩声中,又向一座重约百斤的圆桶形石墩前走去。

  来至石墩前停身立定,一俟彩声歇落,立即朗声道:「贫道再演本派薄技铁
掌开碑,由于少林元台大师,已在巨碑上写上佛号,贫道就以此石墩暂代。」说
罢蹲身,暗凝功力,大喝一声:「开……」

  运集全身功力的右掌,高高举起,猛力切下。红尘道长,急上一步,两手一
分,石墩立分两半,由上至下,形如刀切。

  群豪不见,面色大变,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和议论,红尘道长的这双铁掌,如
果劈在人的脑袋上,那还得了?

  红尘道长见群豪个个现震骇之色,老脸上顿时掠一丝光彩,于是急忙稽首,
谦虚的笑着道:「献丑,献丑。」说罢,转身走回元台大师的身侧。

  群豪连番目瞻绝技,真是痛快至极,满谷喧哗议论之声,嗡嗡如沸,宛如海
潮汹涌,愈谈论愈热烈。

  第三人便轮到江天涛了。江天涛剑眉微轩,俊面展笑,就在少林元台大师身
侧,首先向群豪拱手施了一个三面揖。

  群豪一见江天涛行礼,喧声立止,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向场中望来,满谷三万
余众,刹那间静得鸦雀无声。

  江天涛施礼完毕,淡雅的一笑道:「少林派的元台大师和武当派的红尘道长
先后均展露了惊人绝技和两派驰名天下的阵法,但是,本堡无此绝学,只得由在
下敬献三项薄技,权博诸位一哂。」话声虽然不高,但满谷英豪,均能听到。

  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等人,以及立身在岭巅上的群豪,和武当派的涤尘玄尘
却个个听得神色一惊,面色一变。尤其峨嵋派的斑霆禅师,更是惊得出了一身冷
汗,他确没想到江天涛竟有如此骇人的深厚内力。想到江天涛拒绝和他对掌,想
必是为了保存他的颜面和自尊,这时想来,又惭愧,又感激。

  心念间,又见江天涛,谦逊的道:「在下先演指力,其次演轻功,最后再演
内力。」

  元台大师听说江天涛要表演内力,不由霜眉一皱,似乎感到有些诧异。群豪
一听又是一阵喧嚣骚动,纷纷揣测江天涛表演的第一项绝技,究竟是什么指力。

  江天涛在施展之前,首先向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等人颔首致意,作礼貌上的
谦逊。但是,当他颔首时,发现元台大师霜眉紧皱,崆峒、长白、崑仑、雪山等
派的掌门人,俱都面露轻蔑之色。他知道,大家已经看过他的轻功,因而俱都怀
疑他的指力是否胜过元台大师,内力是否超过红尘道长。

  江天涛颔首之际,右臂早已暗凝功力,一俟颔首完毕,就在原地,缓缓的将
右手抬起来。满谷群豪顿时一睁,愈加闹不清江天涛表演什么指力。

  就在群豪迷惑之际,江天涛已将中食二指扣起,倏然对正七八丈外的悬锤木
架,中食二指猛力弹出。「沙」的一声轻响,麻绳应声而断,石锤疾坠而下。就
在石锤下坠的同时,江天涛的中食二指再度闪电弹出……

  「叭」的一声脆响,疾坠而下的石锤应声炸得粉碎,石屑四射,青烟旋飞。
群豪看得张口结舌,脱口一声惊啊。

  江天涛将臂倏然放下,趁势一甩衫袖,身形腾空而起,一式「金雕穿云」,
伸张两臂,直向十数丈外,矗立半空中的云斗上斜升飞去……

  满岭满谷的群豪和三十三棚的高手,个个张口瞪眼,俱都呆了。

  江天涛飞至云斗之上,暗中双掌一按云斗边缘,身形不止,飞越而去,立变
「云龙行空」,足上头下,盘旋而降。愈下降愈缓慢,终至徐徐降落……

  降至五丈之处,双臂一振,衫袖猛拂,身形又斜降疾射,反向数丈外一方巨
石前落去。到达石前不远,急上数步,猛吸一口空气,运足十成功力大喝一声,
双掌闪电推出。轰然一声骇人暴响,坚石四射,青烟激扬,碎石横飞带啸,破空
刺耳,一座重约数百斤的大石,顿时无踪无影,只剩下一些残余碎石。

  立身谷沿场边的英杰豪侠,急忙一定惊魂,吓得转身狂奔吆喝惊叫,你推他
挤。一阵咚咚沙沙的石块砾砂落地声,宛如漫天雹雨,声势尤为骇人。碎石落地
完毕,全场同时也恢复了静寂,但,远山近峰间,仍响着那阵轰轰如雷的回响。

  江天涛望着面前的一堆剩余碎石,发觉他的功力较之在梵净山吉林中,与张
石头较技时,又增进了不少。抬起头来,发现满谷群豪,个个张嘴瞪眼,俱都望
着他发呆。回头再看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等人,俱都目闪惊急,面色苍白,尤其
崆峒和长白两派的掌门人,已经是汗流满颊,面无人色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他只得走过去,向着元台大师等人
拱手一揖,含笑谦逊道:「献丑,献丑。」

  元台大师急忙合什还礼,肃容惶声道:「少堡主武功盖世,深藏不露,三项
绝技,无一不令老纳佩服……」说话之间,红尘道长和长白等派的掌门人,也纷
纷向前恭维盛赞。

  江天涛一一道谢,而内心尤感不安。

  元台大师觉得崆峒和长白等派已无再表演特技之必要,但仍然谦和问:「几
位是否继续……」

  崆峒、雪白、崑仑、长白等派的掌门人纷纷摇头,俱都羞惭的笑着道:「皓
月当头,谁还喜看萤火、彫虫之技,难登大雅之堂,无须现场献丑了。」

  元台大师连连颔首,接着肃手请回棚。于是一行七人,依然是江天涛在左,
红尘道长在右,元台大师居中,三人并肩前进,雪山等派身后随行。

  当江天涛和元台大师三人登阶时,左右两侧彩棚内的龙头和高手,纷纷由座
位上站起来,在每个人的脸上,仍滞留着惊急之色。由于满谷群豪的过度吃惊和
震骇,是以,直到江天涛走回九宫堡的彩棚前,仍没有一人喝彩。

  江天涛走至彩棚前,发现立身棚内相迎的彩虹龙女和邓丽珠、朱彩蝶,以及
马云山等人,俱都面透震惊之色,即使飞蛟邓正桐也不例外。

  彩虹龙女震惊江天涛何以有如此骇人的神力,朱彩蝶则震惊江天涛向谁学来
的弹指神功?而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却觉得江天涛不知还有什么,更惊人的旷
世绝学没有施展出来。而汪燕玲和雪丹凤则一切尽知,所以丝毫没有感到惊奇。

  金钗富丽英,神情幽怨,默默的望着江天涛,不言不笑,银钗皇甫香不知为
何,一双澄澈杏目又红,又肿。

  元子剑和杜靖云,羞惭静坐,苍白的双颊上,仍流着汗水,想到两人还决心
要在江天涛手里夺回彩虹龙女,甚至不惜用合手联攻来对付江天涛一战。这时看
了江天涛的三项特技表演,不由心惊胆悸,万念俱灰,莫说合两人之力,即使十
人二十人,又有何用?所幸来此途中,未曾下手,否则,两人的性命早已完了。

  江天涛望着较小玲珑的汪燕玲、温柔沉静的雪丹凤、美貌如仙的彩虹龙女、
和娇艳如花的朱彩蝶,以及明媚艳丽的邓丽珠,颔首展笑。并向马云山、宁道通
等人,肃手请坐,他自己也坐在金红大椅上。举目一看满谷,虽然仍有嗡嗡如暗
潮般的议论声,但全场的气氛,却仍透着紧张,骇异。

  江天涛这时才深深体会到,为什么许多身怀绝学之人深藏不露,同时,也体
会到,什么是惊世骇俗。因为,某一个人的功力,与许多人的功力,高得过份悬
殊,令对方自觉毫无抗拒能力,因而造成人人感到自危之局。

  心念至此,他决心要挽回这种震骇情势,唯一上策,便是尊敬长者,待人和
气,举止有礼,遇事谦虚。一经想通,心情顿时一畅,因而对各派掌门人和高手
们的惴惴神情,已不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棚后岭巅上,一个灰衣剑壮老人,正率领着七八个担着食盒的蓝
衣劲装堡丁,匆匆的向棚捍疬来。灰衣老人,正是陈振铎。很快,陈振铎已率领
着七八个堡丁来至棚后。

  这时堡丁已在棚后摆好了食盒,其他各棚的掌门高手们,午餐早已开始了。
陈振铎一见食盒摆好,立即请江天涛等人进餐,当他发现彩虹龙女时,立即躬身
礼貌的问:「萧姑娘好。」

  彩虹龙女裣衽答礼,也谦和的道:「陈老英雄你好。」

  陈振铎见这位未来的少夫人称他「老英雄」,不由急忙谦恭的连声道:「不
敢,不敢。」镔拐震九州马云山和金剑英小李广等人,都是那夜亲身拦截彩虹龙
女的人,因而也俱都心照不宣。

  众人饭罢,恰好响起继续会程的钟声。

  江天涛急忙镇定一下心神,匆匆就位,端坐在金红大椅上。就在他身形坐定
的同时,少林棚内的元台大师,神情沉重,满面忧色的由椅上立起来黯然看了一
眼满谷三万英豪,接着面向江天涛,道:「各派特技表演已经结束,时间尚在中
午,以少堡主之见,是否应该继续以下的程序?」

  江天涛早已由椅上立起来,拱手谦恭的道:「一切请大师作主,在下无不支
持。」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一如大会开始时之态度,毫无倔傲神色,心中甚是感动,
不由欣慰的连连颔首。满谷群豪,更是赞不绝口。

  俗话说将门出虎子,德门生贤儿,更所谓「知子莫若父」,德高望重的江老
堡主,如果不瞭解他的爱子,岂能将九宫堡的继承大业,交付给江少堡主?

  峨嵋派的斑霆禅师,感激江天涛的大量美德,本待提议下届大会改由九宫堡
主持,因为,依照大会规则,应由武林最高的龙首领导武林。但看了江天涛谦和
有礼的态度,以及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一生清誉,江天涛绝不会接受这项建议,
斑霆禅师因而取消了提议。

  邛崃派的掌门人落英剑客和点苍派的掌门人白亮鞭,原本私下约好,决心顷
两派之精华,合力偷袭九宫堡,以报连番受挫之恨。如今,两人决意取消这个念
头,固然是他们看了江天涛的神技表演,自知功力相差悬殊,但真正的原因,还
是受了江天涛虚怀若谷的感召。所谓满招损,谦受益,公道自在人心,这话果然
有它的道理。

  这时元台大师心情稳定,面色红润,朗声宣布了连番提前会程的原因,并进
行最后一个会程,排解江湖纷争。

  元台大师的话声甫落,南面斜岭上的群豪中,突然传来一声悲戚娇呼。紧接
着,一道绿色纤细人影,迳由人群中腾空而起,一式「乳燕归林」,直向场中飞
去。满谷群豪,早已恢复镇定情绪,这时一见有人出场,喧哗之声,顿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射向场中。

  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一听那声戚呼,便知是冷萍,想到她的仇家何老茂,艺
业高强,功力深厚,不知她是否是老贼的对手根据大会规定,稍时何老茂出场了
结这段怨仇时,应先由龙首大会各级龙首评论双方曲直,然后再决定谁是谁非。

  不管何老茂有理无理,冷萍均有杀何老茂的权利,因为,她是为父报仇,天
经地义。而且,无论何老茂的武功如何高强,绝不可伤害冷萍,因为怨仇宜解不
宜结。

  假设冷萍败在何老茂的手下,由大会三十三位龙首作证,何老茂如饶冷萍一
死,而冷萍便终生不得再找何老茂报仇。所以,要想报仇的人,大都是确信能胜
过仇家才在龙首大会上控告他。因而,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都为冷萍担心,怕
她不能手刃老贼。

  这时,冷萍已到场中,一身劲装,背插双夺满面泪水,神情悲痛,面向少林
彩棚,躬身施礼,戚声高呼:「小女子有杀父之仇,恭请诸位龙首,主持正义,
容小女子手刃亲仇,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满谷群豪一听是杀父之仇,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元台大师肃立椅前,
合十还礼,朗声回答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大会接受你的控诉,请姑娘即
向大会及天下英雄,叙述家世和仇家姓氏。」

  冷萍流泪哭诉道:「小女子张韵华,世居川东桃林山,先父张维汉,人称金
字夺,为人淳厚,仗义行侠,深获武林好评。昔年行道江湖,误交匪徒何老茂,
由于先父耿直,不受其染,并忠言相劝,岂知老贼恼羞成怒,怀恨在心,竟乘先
父不备,暗下毒手,由先父背后,连刺三刀身亡。」

  「如今算来,已有十年光阴,小女子无时不以父仇为念,寝食难安,今逢大
会,特来陈情,并请主持正义,以慰先父在天之灵,小女子没齿难忘,亦感诸位
前辈的大恩大德……」说至此处,声泪俱下,深深一揖,双膝跪在地下。

  满谷英豪,个个看得神色凄然,俱都摇头慨叹不已。元台大师神情肃穆,继
续朗声问:「张姑娘,你是否有战胜的把握?」

  冷萍仰起泪面,切齿恨声道:「小女子日夜苦练功夫,无时无刻不想手刃老
贼,自信有此把握。」

  元台大师凝重地点点头,继续问:「这件事还有何人知道?」

  冷萍含泪说:「世伯陆地神龙江老前辈,以及世伯飞蛟邓正桐皆知此事。」

  群豪一听,这件事还有九宫堡的江老堡主,陆地神龙和飞蛟邓正桐,立即掀
起一片骚动和议论声。彩虹龙女听得一愣,觑目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江天涛,悄
声向邓丽珠,问:「蝶姊姊,这位张姑娘你认识?」

  邓丽珠凝重地点点头道:「她就是我哥方才说的小华。」

  彩虹龙女听得愈加迷惑,不由悄声问:「涛哥哥不是说萍姑娘吗?」

  旁边的汪燕玲解释道:「她的别名叫冷萍。」

  冷萍两字一入彩虹龙女的两耳,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东梁山下圆韵楼唱歌
的名歌女不也叫冷萍吗?

  心念末毕,已见元台大师,面向江天涛,合十一礼,和声问:「这件事少堡
主可知?」

  江天涛早已由椅上立起来,拱手回答道:「此事本堡尽知。」

  元台大师以为冷萍要请江天涛代为复仇,因而再度问:「请问少堡主对这件
事持何态度?」

  江天涛深知冷萍平素用剑,这时却背插一对金字夺,知道她要用父亲仗以成
名的双夺为父报仇,因而道:「张世姊并末向本堡提出要求,本堡不便干涉。」

  元台大师凝重地点点头,又向飞蛟邓正桐问:「邓施主持何态度?」

  邓正桐见冷萍已说自己有把握,江天涛也无意干涉此事,自是不便再插手,
只得抱拳沉声道:「老朽无话可说,只希望老贼难逃罪恶之果。」

  元台大师依然点了点头即向场中的冷萍,朗声道:「张姑娘,本大会三十三
位龙首,均愿作你复仇之见证人,希望你善自把握机会,否则,你将永无复仇之
日。」说罢,大袖一挥,继续沉声道:「现在你可以向那杀父之人挑战了。」

  冷萍依然跪在地上,流着泪道:「大师,如果那老贼末来星子山,小女子应
该如何?」

  元台大师毫不迟疑地期声道:「你可向大会提出他的年龄、特征、衣着、形
貌,大会三十三位龙首和门人弟子,随时可以逮捕此人送往嵩山寒寺,以便通知
姑娘前去复仇。」说此一顿,特别正色地道:「不过,届时仍要仗你自己的真本
事,任何人不得涉。」

  冷萍听罢,叩首道谢,起身转向满谷英豪,抱拳施礼,戚声道:「小女子为
报父仇,不计生死,希望各路豪杰侠士,稍时多予正义支持,小女子纵然一死,
亦感激不尽。」满谷群豪,人人感动,加之冷萍说得戚楚,立时得到绝大多数人
的相应。

  冷萍一俟群豪喧嚣稍歇,立即翻腕取下背后的金字双夺,柳眉一竖,嗔目厉
声道:「独眼梭何老茂,还不入场受死吗?」话声甫落,群豪一静,但是,三面
群豪中竟无人一人回应。

  冷萍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禁有些焦急慌张,她深怕何老茂没有在场,果真如
此,雪报父仇恐怕将终生无望了。于是一横手中双夺,再度厉声问:「独眼贼,
畏缩怕死,这笔血债难道就此罢了不成?」但嗡嗡议论的群豪中,依然没有人回
应。

  冷萍的确慌了,不由再度抱拳,面向群豪要求道:「请诸位前辈侠士注意你
的前捍痼右,看看是否有一个身材瘦小,独眼勾鼻缺嘴唇的老年人。」

  如此一说,群豪骚动,喧声大起,纷纷转首察看左右身后,看看是否有个瘦
小独眼的老头。但是,一阵喧哗之后,声音逐渐静下来,群豪中无一发现左右身
后有个瘦小独眼的老人。冷萍一看这情形,不由痛心地哭了起来。

  剑眉紧蹙,朱唇紧闭的江天涛,心中一动,倏然由椅上立起来,面向群豪,
运功朗声道:「何老茂,你负义暗刺张老英雄,已是人尽皆知之事,畏缩躲避,
已不能解决问题,家父虽与张老英雄交称莫逆,但本人已向元台大师保证,今日
绝不干预你与张世姊之间的事,而且,本人信誉保证,只要你今日出场,无论你
胜败生死,本人永不过问此事。」

  如此一宣布,群豪又是一阵骚动,有人认为江天涛的宣布是明智之举,但也
有人认为何老茂根本不在场,宣布也是多余。但是,就在群豪议论纷纷之际,东
北角最前面的一排人群尽头处,已静悄悄的走出一人,正向场中走去。群豪一见
个个震惊,俱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人身材瘦小,一身黑衣,头戴一顶黑毡帽,低低的压着两道八字眉,
鹰勾鼻,疏稀几根银须,在他毡帽的左缘下,赫然是支瞎眼睛,正是黑道贼枭独
眼梭何老茂。

  群豪看得个个摇头,这真是一个老奸巨滑,诡计多端的老狐狸,他竟悄悄地
蹲在东北面的角落里,而他的身后左右,必是他的同路人和子弟,这老狐狸果真
是惧怕九宫堡的江少堡主干预此事。

  只见独眼梭何老茂,独眼炯炯,紧蹙着眉头,缺嘴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一
脸阴沉怨毒。他佝楼着上身,微圈着双臂,不疾不徐地举步向场中走去,看他那
份狂傲自大,倚老卖老的神色根本没将冷萍放在眼里。

  冷萍见出来一个黑衣老人,心中也不由一愣,继尔看清是独眼梭,不由杀机
倏起,凤目尽赤。这时,满谷群豪,俱都停止了议论,全场十分寂静,静得能听
到何老茂故意拖动的毡靴声。

  冷萍一俟何老茂在身前一丈五尺处立妥,正待翻腕撤出双夺,蓦听少林彩棚
中响起一声阿弥陀佛。满谷英豪,江天涛、冷萍以及何老茂,纷纷转首,一致向
元台大师望去,知道老和尚还有话说。

  元台大师早已由椅上立起来,他首先望着冷萍朗声问:「张姑娘,场中立的
老者,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何老茂?」冷萍毫不迟疑地躬身回答了个是。

  元台大师又望着独眼梭,继续问:「何老当家的,昔年,杀张老英雄的可是
你?」

  独眼梭何老茂毫无表情地点点头,坦然承认说:「不错。」这声回答,苍劲
有力,铮然有声,便知老贼具有深厚的内力。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因为他担心冷萍不敌。满
谷沉寂了片刻的群豪,又开始了嗡嗡私议。

  元台大师微蹙一下寿眉,继续望着何老茂问:「你可有什么隐情和冤屈要向
大会陈述?」

  独眼梭何老茂冷冷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没有。」虽然话声说得平淡,
但仍听得出他的中气十足。

  飞蛟邓正桐焦急地再也坐不住了,不由倏然立起来。机警的金剑英一见,急
忙伸手将他按住,不由低声问:「邓兄要做什么?」

  邓正桐额角已渗出一丝汗水,他焦急地回答道:「我想再问问小华那丫头,
是否确有把握。」

  金剑英、马云山以及赛扁鹊,同时正色阻止道:「切不可如此做,你不但违
反了诺言,而且极易丧失了张姑娘的信心。」

  邓正桐懊恼地摇摇头,只得依言坐下。江天涛端坐在金红大椅上,内心的焦
急绝不亚于邓正桐,他双手紧紧握着椅柄,星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场中,似是没
有听到身后邓正桐他们对话的情形。

  这时元台大师问过独眼梭是否知道大会的规则,独眼梭何老茂均说晓得,于
是,元台大师一挥袍袖,沉声低喝道:「开始。」

  话声甫落场中冷萍早已一分双夺,同时厉声道:「老贼快还我哥的命来。」
说话之间,泪如泉涌,双夺一招「野马分鬃」,迳取何老茂的小腹和前胸。

  独眼梭何老茂阴沉地冷冷一笑,微一弯腰,两手已在左右毡靴内取出两柄精
光闪射的七寸匕首来。紧接着,开天辟地,下压止格,铮铮雨声,轻而易举地化
解了。群豪一见,一片惊啊,俱都觉得冷萍复仇恐怕无望了。

  江天涛焦急地移动了一下上身,深深吁了一口气,对他方才公然宣布不干预
此事,感到非常后悔。可是,如果不是他那样宣布,狡狯无比的何老茂,也不会
挺身而出,那样不知冷萍要等何年何月才能报仇。心念间,再看场中,冷萍和何
老茂已激烈地打在了一起。

  冷萍飞舞金字夺,尽展绝学,步步进逼,恨不得立将老贼剁得粉身碎骨,看
情形,神智已近疯狂。独眼梭何老茂稳剑沉着,严谨防守,伺机还击,根据大会
的规矩,他绝对不可再杀伤冷萍。

  因为,大会的正确意旨,乃是防止双方的仇恨继续加深,也避免心黑手辣的
恶人趁机剪草除根。假设,被告是个有血性的侠义之士,即使有权杀死为父母师
长亲友报仇的人,他也不忍下手,大会的这项规定,完全是针对心狠手辣的恶人
而定。

  转瞬之间,冷萍和何老茂交手已逾数十招,但是,步步进逼的冷萍仍不能将
何老茂伤到分毫。冷萍的金字夺本是专锁对方兵刃的奇形兵器,但是,她却无法
锁住何老茂的两柄七寸匕首。

  又三十招过去了,冷萍的双夺虽然招式仍然极为诡异,但已没有方才凌厉,
而阴沉狡狯的何老茂,依然稳扎稳打,丝毫不露败迹。江天涛看得空自焦急,邓
正桐则不住地跺足叹气。

  彩虹龙女看在眼内,不由惋惜地道:「张姑娘犯了一个最大错误,那就是复
仇心切,悲痛难抑,因而,不能冷静观察和伺机巧变招式,是以才减低了她的双
夺威力。」

  江天涛转首接口道:「她真正的错误是不该用双夺。」

  汪燕玲、雪丹凤、彩虹龙女、朱彩蝶以及邓丽珠不由齐声问:「为什么?」

  江天涛解释道:「她原本用健,如今改换双夺,即使常常演练仍然不能尽展
所学,其次何老茂与张老英雄既然有一段密切交往,当然见过张老英雄施展的双
夺,招式难免不被老贼愉学,如今再以双夺和他交手,自然难收出奇诡之效。」

  飞蛟邓正桐焦急地埋怨道:「这丫头虽然犯了错误,但是她的孝心可嘉,她
要以父亲仗以成名的金字双夺,杀了独眼梭……」

  话末说完,邓丽珠不由焦急地问:「这该怎么办呢?哥和涛哥哥该想个办法
呀。」

  话声甫落,蓦见回头望向场中的江天涛,突然沉声道:「有转机。」

  众人闻声一看,只见场中的情势果然已变。冷萍的神情虽然仍极激动,但她
右手的金字夺,却已改为以夺代健,而她左手的那柄金字夺尚乘隙进攻。如此一
变,独眼梭何者茂的神情出招,显然有些慌乱和不安。

  就在这时,蓦见冷萍一声怒叱,娇躯如雷一闪,左手夺划了一个光圈,右手
以夺代健,突然「开门见山」光芒耀眼,锋利无比的金字夺,猛向何老茂的面门
刺去。

  独眼梭何老茂一心格封虚划的光圈,对这突然由光圈中闪电剌出的一夺,是
似末曾料到,待要闪躲,已来不及了。

  但他终归是身经百战的黑道大盗,身上脸上,到处是剑挑,刀扫,暗器打的
痕疤,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得冒死抢攻险招。于是大喝一声,猛然侧身欺进,
手中匕首,盲目刺向冷萍的娇躯。

  群豪一见,面色大变,立即掀起一片惊啊浮声方自出口,金光闪处,独眼梭
的左耳已被齐颊削落,鲜血顿时射出来。嗤的一声轻响,寒光一闪,独眼梭的锋
利匕首,已将冷萍左乳腋下的布衣划破,所幸没有伤及皮肤。

  江天涛等人一见,不由惊得倏然立起身来。满谷英豪又是一片震惊啊声。

  冷萍尚是末出阁的黄花少女,对自己的衣破自是十分着急,一声娇呼,身形
本能的飞身暴退。

  老奸巨滑,交战丰富的独眼梭岂肯放过这个机会,顾不得满脸满身的鲜血,
大喝一声,右手匕首,倏然上举,猛挑冷萍左手上的金字夺。

  冷萍正在疏神飞退之际,因而末曾顾及,铮的一声轻响,净起数点火花,左
手的金字夺,竟被独眼梭挑飞。

  群豪一见,顿时大哗,三十三棚中与张维汉老英雄有交情的掌门和高手,也
不禁惊得纷纷由椅上立起来。

  冷萍心中一惊,顿时想起这是为父复仇,莫说是露出一些亵衣,就是赤身露
体又有何惧?心念电转,杀机立生,一声厉喝,趁势前扑,右手一招白蛇吐信剑
式,向独眼梭的前胸刺去。

  独眼梭何老茂确没想到冷萍会趁他猛力排飞金夺之际,会趁势借力反扑,这
次再想躲过,恐怕是万万不能了。心惊之际,身形早已斜飞暴退。但听噗的一声
闷响,金光闪处,冷萍的金字夺,已刺进独眼梭的左小腹内,金字夺全没。

  群豪一见,纷纷脱口惊呼。就在群豪惊呼的同时,何老茂撤手丢刀,双手猛
将夺柄握牢一声厉嗥,飞起一腿猛踢冷萍的下阴。

  江天涛虽然看得满腹怒火,但这是生死惨厉之战,也不能怪何老茂下流,到
了死前的一刹那,谁还想到那么许多。但是,冷萍已抱定了必死决心,岂怕独眼
梭踢中下阴,是以,微微一侧娇躯,双臂运足所有功力,依然猛力前进。

  何老茂阴沉好斗,手辣心狠,虽然满面鲜血淋淋,金字夺刺中左小腹,但他
仍借着冷萍推送之势,双臂奋力猛抡,飞起的右足,由于冷萍的侧身,只踢中冷
萍的大腿。冷萍一声惊呼,纤细的娇躯已被踢弹拉起,惊呼声中,刺在何老茂左
小腹上的金夺已被对方夺去,娇躯一个踉跄,猛向独眼梭冲去。

  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不由大吃一惊,他怕冷萍有失,震耳一声大喝,身形
如电闪飞去,直向场中扑去。就在江天涛凌空飞扑的同时,何老茂入场时的东北
角上,也相继传来数声大喝,一连纵出数人。

  江天涛的身形何等神速,就在冷萍前冲的身形尚未立稳江天涛已到了场中,
同时伸臂将冷萍扶住。

  身负重伤,踉跄后退的独眼梭何老茂,深恐自己不能再活,猛拔金夺,正待
向冷萍猛戳,发现江天涛已将冷萍扶住了。心中一惊,金夺掉在地上,两手抚着
鲜血激射的左小腹,摇摇欲倒。

  冷萍神智恍惚,几近疯狂,猛的推开江天涛,厉叱一声:「老贼纳命来。」
厉叱声中纤指疾张,飞身猛扑独眼梭。

  江天涛岂能让冷萍乱了大会规姖,身形一闪,已将冷萍截住,同时大声说:
「姊姊冷静,这是天意,你切不可违反大会规矩。」

  冷萍一心报仇,哪管许多,发现江天涛拦在身前连声厉叱:「闪开,闪开,
快闪开。」

  厉叱声中,挥舞粉拳,急如雨点,形如打鼓般向江天涛的结实胸脯不止地咚
咚捶去。江天涛忍着冷萍的捶打,仍然不闪不退。

  群豪看了这情形,个个感动,不少人为之鼻酸落泪,尤其与金字夺张老英雄
有渊源的人。这时,方才发出大喝的几人,也到了场中,纷纷将独眼梭何老茂扶
住,并蓄势加以保护。

  冷萍一看万念俱灰哇的一声,伸臂将江天涛抱住,放声大哭道:「涛弟弟,
我也不想活了。」

  就在这时,人影闪处,朱彩蝶、萧湘珍、雪丹凤、汪燕玲、邓丽珠、邓正桐
也同时到达,立时扶住冷萍。

  江天涛心中难过,正好五人来到,才将痛哭的冷萍,交给她们,转首一看,
不由沉声低喝:「邓前辈要作什么?」

  老脸铁青,虎目冒火,正待走向何老茂的邓正桐,闻声止步,转首望着江天
涛,怒声道:「我要教训教训这个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老狗。」

  话声甫落,正北岭巅前,蓦然传来一声中气充沛,声调肃穆的阿弥陀佛。紧
接着,当然一声巨钟大响,声震山野,直上九霄。满谷三万英豪都知道,这桩杀
父之仇的重大事件,就此结束了。

  有的人认为,假设江天涛不入场,这桩大仇就报了,但是绝大多数的人却认
为,假设江天涛不及时赶到,冷萍早已没命了。即使冷萍自己也知道,当时的处
境是如何的危急,所以,她的神智一恢复冷静,便立即抱住涛弟弟大哭,这不仅
是因为大仇末报而痛心,兼有对这位机智过人,而心爱的涛弟弟的感激。

  震耳的钟声一响,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以及保护独眼梭何老茂的几个彪形
壮汉,也闪开了。

  江天涛趁机看了一眼几个壮汉,个个飞眉瞪眼,俱都一脸的凶恶,一望而知
均非善良之辈。再看独眼梭何老茂,微合独目,满脸鲜血,须眉俱成红色,神态
凄厉怕人,小腹上已被包上圈白布,已有血渍渗出。

  这时,已由椅上立起来的元台大师,神情肃穆,望着场中,朗声道:「怨仇
宜解不宜结,种喜因始能得善果,张何两方的仇嫌,就此结束,今后均不得再以
此借故生事,张姑娘和何当家的快些出场去吧。」

  冷萍一听,不由掩面痛哭。江天涛深怕仍有别人入场要求大会主持公道,因
而立即催促彩虹龙女三人扶着冷萍,迳向九宫堡的形棚走去。何老茂则是被人抬
着,向东北角的场边走去。

  江天涛冷眼看在眼内,知道冷萍刺中左小腹的那一夺,必然没有伤及腹脏,
老贼身受伤并不致命。

  雪丹凤、汪燕玲、彩虹龙女、朱彩蝶以及邓丽珠五人,将冷萍由左侧边道扶
进九宫堡的彩棚内,江天涛、邓正桐则跟在身后。马云山、金剑英等人,纷纷起
身相迎,并向冷萍宽言安慰。靠近九宫堡这面的各棚高手,俱都以同情的目光望
着这位丽质绝色,楚楚可怜,舍命为父亲报仇的冷萍。

  三钗帮的棚位最近,棚中五位堂主和香主,更是要看个清楚。尤其银钗皇甫
香,发现冷萍竟是和她一同飞马追赶江天涛,中途又合力大战蛮花香妃的那个名
歌女,她的心,简直凉透了。

  原先他们似乎并不认识,不知怎的这时竟套上了世谊关系,而且呼姊称弟,
关怀倍至,这的确令皇甫香又妒又气。

  想到方才冷萍在场中,当着满谷天下英雄竟紧紧抱住江天涛,痛哭而且大呼
弟弟,这还用说,又是九宫堡的一位少夫人。皇甫香想到此处,真是芳心如割,
觉得人人夙愿得偿,唯有她银钗皇甫香,被他冷落一旁。

  伤心之余,她又想到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在他心目中,只有江天涛才配作
他的乘龙快婿,他哪里知道,江天涛对她理都不理。总而言之,还是在东梁山给
他的印象大坏了。

  一想到东梁山,她的心灵一动,杏目倏然一亮,她突然想起一个耍刁撒娇,
向江天涛纠缠的极好借口。心念已定,不由兴奋地哑然笑了,轻轻哼了一声,心
说:「哼,我实在大傻了,这一招看他江天涛往哪里跑。」

  就在她得意之际,蓦闻身后大椅上的金钗富丽英幽怨地低声问道:「香妺,
你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皇甫香急忙地凝定心神,娇靥顿时通红,赶紧摇头分辨道:「没有什么,姊
姊。」

  富丽英眉黛微微一蹙,迷惑地道:「方才你还不时落泪,这时却突然笑了,
怎能说没有什么?」皇甫香见问,顿时无话可答,不由急得红飞耳后。

  恰在这时,当然一声巨钟大响。紧接着,满岭满谷的三万英豪,立即暴起一
阵震山撼峰,直上苍穹的惊人欢呼,久久不歇。

  原来元台大师连呼三次,群豪中一直末再有人入场要求大会代为主持公道,
因而宣布大会就此圆满结束了。

TOP

0
             第三八章 缠赖得逞

  群豪如疯如狂,欢呼不绝,立在最高处的人,已经开始离去,三十三棚的掌
门和高手,这才开始到其他彩棚内拜访多年不见的朋友。

  元台大师,红尘道长一齐来至九宫堡的棚前,向江天涛道贺他保持了江老堡
主既有的宝座。峨嵋六老个个神色祥和,也齐向江天涛道贺,并在谈桓缧暗示午
前挑战的失礼和歉意。

  江天涛对这些七八十岁的老和尚,俱持晚辈之礼,而且谈吐谦虚。其他门派
第一个前来道贺的是富丽英和张石头。

  正在江天涛和张石头谈笑之际,身后突然有个少女的声音,恭声说:「少堡
主,外面有人请。」

  江天涛回头一看,竟是三钗帮的一个警卫少女,于是不解地问:「是谁?」

  警卫少女忍笑恭声道:「少堡主去了一见便知。」

  江天涛见她笑得有些神秘,因而笑道:「快带我去。」话落,抛下张石头,
随着警卫侍女,匆匆向岭上走去。

  江天涛抱着兴奋和疑惑的心情,紧紧跟在三钗帮背剑警卫少女的身后,匆匆
奔上岭巅。游目一看,平坦的岭巅上,除了即将离去的武当群道,和少林派的一
百多位老少僧人外,根本没有人的影子。

  再看正北数十丈外,横竖苍翠松竹杂林,依然没看到任何人影,因而,忍不
住迷惑地问:「请问姑娘,那人在哪里?」

  背剑少女见江天涛呼她姑娘,粉脸上也不禁有些羞红,于是举手一指数十丈
外的松竹杂林,忍笑神秘地道:「就在那片树林里,少堡主可以自己去了。」说
话之间,已经停下身来。

  江天涛再度迫切地问:「那人到底是谁?」

  背剑少女笑着说:「那人不准我告诉少堡主,她说少堡主一见她的面就知道
了……」

  江天涛听得奇怪,不自觉地拍着背剑少女的香肩,笑着道:「我知道了,谢
谢你。」说罢,顾不得背剑少女为何粉面飞红,急步向那片松竹杂林走去。

  到底是谁呢?江天涛摇摇头,心念间,蓦然吹来一阵凉风,心中一惊,立即
抬头,不觉已到了林前。

  他停身立稳,游目细看,发现这座松竹杂林占地极为广大,林内怪石参差,
一眼无法看得清楚。缓步走进林内,竹叶沙沙,松涛轻吟,凉风徐徐吹动。他突
然想到一个问题,能够让一个三钗帮的警卫少女去找他的人,肯定跟三钗帮有关
系。

  心念间,深入已经十数丈,游目左右,举目向前,回头看看每座大石之后,
哪里有半个人影。但他肯定三钗帮的警卫少女绝不敢戏弄于他,于是继续前进,
迳向深处走去,同时,愈加注意每座大石之后。

  这时,大会场上,已没有了群豪的欢呼声,但嗡嗡的人潮声中,却挟杂着声
声烈马长嘶,他知道各派掌门和高手,也已经开始离场了。

  心念至此,不自觉地停身止步,转首向身后看去。不看尤可,一看之下,脱
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就在他身后三丈的一方凹形巨大怪石的中心里面,赫然
立着一身银装,娇靥拟霜,左手抚在剑柄上的皇甫香。皇甫香柳眉微剔,杏目闪
辉,鲜艳欲滴的樱唇,紧紧合闭,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江天涛的俊面上。

  江天涛一看皇甫香的神色,心知有异,走至距大石缺口两三丈处,立即迷惑
地问:「原来是皇甫姑娘找我啊?」

  皇甫香忿忿地点点头,沉声说:「不错。」

  江天涛剑眉一蹙,又向前走了数步,在四百的缺口处停住脚步,再度迷惑地
问:「有什么事吗?」

  皇甫香见江天涛惊异地走进凹石缺口,距离自己不过八尺,心中不由一喜,
但她凝霜的如花娇靥上,却毫无一丝笑容,依然冷冷地回答说:「当然。」

  江天涛深知皇甫香一直在和他刁难作对,看她这时的神色和答话的简单,以
及约他见面的方式和地点,知道这次的情形,必然最为严重。于是,十分迷惑地
正色问:「皇甫姑娘,倒底是什么事?」

  皇甫香冷哼一声,轻蔑地道:「哼,问你自己。」

  江天涛神色一愣,不由惊异地反声问:「什么?问我?」

  皇甫香冷冷一笑,讥嘲的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难道不知?」

  江天涛原就对皇甫香有些不满,这时又见她一味讥讽,于是摇摇头,也沉声
道:「在下的确不知……」

  皇甫香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怒声道:「你在本帮总坛东梁山……」

  江天涛一听东梁山,他伪名拜山夜探总坛的种种经过,闪电掠过他的脑骸,
心头一震,不由迷惑地问:「东梁山怎样?」

  皇甫香冷冷一笑,道:「你还和我装糊涂,哼,告诉你,我早就怀疑你曾夜
探总坛,不过直到现在,才调查清楚,确有此事。」

  江天涛听得心头又是一震,面色不由一变,他担心的不是夜探三钗帮总坛,
而是怕皇甫香知道他去的是后山。

  皇甫香根据自己当初的怀疑,仅是一句诈语,这时看了江天涛的神色,竟被
她说中了,心中不由一喜,继续冷冷地道:「难怪内方山筵席上,暗荐白虎堂主
俞存信镇守汉水总分舵,哼,原来你是在报答他的引导盛情……」

  江天涛见皇甫香冤屈俞存信和诬蔑他对富丽英的正确建议,顿时大怒,因而
末待皇甫香说完,立即怒声道:「闭嘴,这件事与俞存信根本没有关系。」

  皇甫香不甘示弱,也怨声问:「是谁?是谁引导你去的?」

  江天涛被问得一阵迟疑,他觉得这件事绝不能将冷萍拖进去,如果不说,皇
甫香定然不依。继而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齐鲁大侠金剑英,只得放低声音,缓和
地道:「皇甫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堡那些人与令尊大人交稍莫逆。」

  皇甫香当然知道是齐鲁二侠金氏双兄弟,但她却不解地问:「你是说金叔叔
他们引你前去?」

  江天涛一听皇甫香的称呼,顿时放心不少,于是毫末思索的道:「他们并末
同去,只是在堡中给我绘了一个机枢小径的路线图。」

  皇甫香一听,面色顿时大变,心中真是又惊又喜,于是脱口一声惊啊,佯装
呆了。江天涛一看皇甫香的神情,心知要糟,知道把话说错了。心念末毕蓦见皇
甫香瞪大了杏目,紧张地问:「你去了后山?」

  江天涛到了这时候,再想改口已不可能了,只得点了点头。岂知,就在江天
涛点头的同时,皇甫香的凝霜娇靥,突然一红,接着玉手掩面,立即羞忿地哭声
道:「天呀,果真被我猜着了,原来那时候你正攀我的三楼,天呀,这叫我还有
何面目见人,真羞死人了,呜呜……」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心中大吃一惊,知道皇甫香明白他曾在暗中偷看她在浴
缸中洗澡,不由慌了。

  正待分辨,蓦见皇甫香突然横肘拔剑,同时羞忿地哭声道:「天呀,我不想
活了,还是死在你眼前的好……」

  江天涛一见,大惊失色,飞身扑至近前,伸臂将皇甫香的玉腕握牢,同时,
慌不择言地急声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皇甫香一听他分辩得这么露骨,想到那时的出浴情形,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归羞,喜归喜,在羞喜之中,她又感到有巧计得逞的
兴奋,于是趁机扑进江天涛的怀里,一面奋力拔剑,一面哭声道:「呜呜……还
没说看到……我和芬儿说的话……你都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了……呜呜……」

  江天涛这时已慌了手脚,哪里还想到云发厮磨,螓首撞怀,都是皇甫香的聪
明杰作,只得慌得连声焦急地道:「我对天发誓,我确实是无意的……」

  皇甫香正待再说什么,远处蓦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娇呼:「涛弟弟。」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皇甫香听得花容失色,两人都愣了。接着,又是一声
娇呼:「涛哥哥。」

  江天涛知道是朱彩蝶和冷萍等人找来了,于是一定神,望着粉面微显苍白的
皇甫香,急声道:「她们找来了。」他虽然如此说,但他的两手依然握着皇甫香
的一双玉腕,怕她突然拔剑自杀了。

  皇甫香一看这情形,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只得放开剑柄,羞红着娇靥,恨
恨地忿声道:「哼,回去告诉我爹,前去九宫堡找你父亲理论。」说罢,挣脱玉
腕,闪过江天涛,飞身纵山凹百缺口。

  江天涛一听的确慌了,这事怎能让老父知道,不由追出缺口,急声道:「皇
甫姑娘……」

  但是银钗皇甫香早已展开轻功,身形宛如掠地流星般,已消失在松林深处的
一片怪石后。

  江天涛愣愣地望着皇甫香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懊恼,神志恍惚,久久不知
道举步和回应。

  这时,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冷萍,以及彩虹龙女和邓丽珠等人的呼声
愈来愈近了,而且,似是展开轻功在林中搜寻。

  江天涛一定神,只得颓丧懊恼地走了出去。前进三五丈,迎面飞来两人,正
是神情焦急的邓丽珠和彩虹龙女。邓丽珠和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不由惊喜地齐
声招呼道:「涛哥哥。」

  不远处的汪燕玲、雪丹凤、朱彩蝶和冷萍,闻声地分别飞身奔了过来。

  冷萍感激江天涛的及时救命之恩,对江天涛的安巍关切又自不同,倘末到达
近前便已看出江天涛的气色不对,不由关切地问:「涛弟弟,究竟是什么事?」
说话之间,已和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到达江天涛身前。

  江天涛望着雪丹凤、汪燕玲、彩虹龙女和冷萍等六人,强自笑一笑,淡淡地
道:「没有什么。」

  朱彩蝶较性急,这时见江天涛不肯讲出经过,不由嗔声道:「我们正要回营
突然听石头哥说你叫一个标致少女引走了,我们才急忙来找你,那个女人倒底是
谁嘛?」

  江天涛知道不宜在此说出,笑了一笑道:「哪里有什么其他女人,都是自家
姊妹,回头我再告诉你们……」

  雪丹凤、汪燕玲、彩虹龙女自然不会再追问,冷萍较为年长,世故也较深,
立即催促道:「涛弟弟,我们快回去吧,邓前辈他们正在等你呢。」

  江天涛颔首应是,七人匆匆走出林来。只见东、西、南三面的岭巅上,依然
是人群如潮,马嘶连声,分别向山下离去。马云山、邓正桐等人,每人手中拉着
一匹剑马,在正期待地望着这面。

  江天涛深觉不好意思,脚下立即加快了步速。距马云山等人尚有数丈,拉着
一匹花马的邓正桐已开始大声嚷着道:「听张石头说……」

  跟在江天涛身后的邓丽珠,深怕老爹追问根由,又惹江天涛生气,是以,邓
正桐一开口,便急忙悄悄的挥了一个手势。邓正桐看得一愣,顿时将要说的话咽
了回去,这时才发现江天涛和雪丹凤六女的神色,俱都十分凝重。

  打量间,江天涛已到了近前,马云山、金剑英以及小李广等人,纷纷迎前数
步,同时恭声道:「元台大师已经离去,我们也可走了。」

  江天涛强自笑着道:「我们也走吧,让诸位前辈久等了。」

  马云山、金头鳌等人同时恭声道:「哪里话,少堡主太谦虚了。」飞蛟邓正
桐看了这情形,顿时惊觉到,今后不但说话要有分寸,尤不可能再倚老卖老了。

  这时堡丁早已将江天涛的小青拉了过来,三钗帮已将彩虹龙女的座马留下,
冷萍则乘堡丁的马。江天涛认镫上马,这才发现三钗帮和大洪山的两班人马早已
走了,看情形彩虹龙女势必要回小绿谷了。

  一俟众人上马,江天涛立即轻抖丝缰,小青缓步向前走去,彩虹龙女和马云
山等人,俱都默默地跟在马后。

  由于群众正在离去,山道为之阻塞,江天涛等人无法放马飞驰,回至小绿谷
的狭谷口时,已是掌灯时分了。

  灰衣老人陈振择,早已在悬灯结彩的青竹牌楼前,率领着留守营地的堡丁们
恭候欢迎了。陈振铎一见江天涛等人策马驰来,立即命人燃起万响爆竹,堡丁们
也纷纷挥臂,齐声欢呼。

  江天涛等人一路行来,一直默默无言,因而气氛十分沉闷,这时经陈振铎等
人的热烈欢迎一渲染,气氛顿时改观。

  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首先精神一振。江天涛的俊面上也有了笑容,雪丹凤、
汪燕玲、彩虹龙女和冷萍邓丽珠、朱彩蝶六人也个个笑逐颜开。

  江天涛来至营门前不远,陈振铎抱拳当胸,首先期声说了一段吉祥话,接着
堡丁们欢呼一声,纷纷向前拉马。

  江天涛翻身下马,在叭叭的爆竹和欢呼声中,挥手展笑,颔首前进,迳自进
入正中的议事大帐蓬内。这时,帐中灯火辉煌,光明如同白昼,正中早已摆妥了
一桌丰盛酒席,右边侍立着四个青年堡丁,左边是四个青衣侍女。

  在议事大帐的左右数座帐蓬内,也为堡丁们摆好了庆贺酒,个个欢天喜地,
准备大快朵颐。青年堡丁侍友们,首先为江天涛,彩虹龙女以及金剑英等人弹去
衣衫上的风尘,接着依序入席。由于江天涛的情绪好转,席间气氛甚是愉快。

  但是,雪丹凤六女和马云山等人,依然不知道江天涛为什么烦恼?在松竹林
内遇见的是谁?这席酒,直吃到三更过后,方结束。

  朱彩蝶和邓丽珠,雪丹凤和汪燕玲,坚决挽留冷萍和彩虹龙女,今晚六人就
宿在二个帐幕里,明天起营转回幕阜山时再回去。冷萍和彩虹龙女也正想伺机问
问,江天涛在林中到底遇见了什么人,令他那样懊恼,所以也没有坚持要回去。

  雪丹凤看了看众位姐妹,觉得还是先派人去问问,因此说道:「萍姊姊,我
想还是先让玲妹妹和珍妹妹去探探涛弟弟的口气,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去,涛弟弟
可能不会说。」其实雪丹凤自己也应该去,但是一想,应该留下来陪冷萍她们。

  冷萍世故深一些,自然也看出雪丹凤、汪燕玲、彩虹龙女三人与江天涛的关
系,就跟夫妻没有什么区别,自然知道雪丹凤话中的含义。朱彩蝶、邓丽珠因为
自己已经得到了江天涛的保证,这时怎么也不会违逆身为姐姐的雪丹凤的意见。

  汪燕玲和彩虹龙女看了众女一眼,道:「各位姐姐、妹妹稍坐,待小妹两人
前去问问,或许涛哥哥会说也不一定。」她这一说,冷萍、朱彩蝶、邓丽珠几乎
可以肯定,江天涛肯定会说,因为汪燕玲是九宫堡正室少夫人,又是江天涛的表
妹,江天涛能有今天,汪燕玲功不可没,所以,江天涛不可能不告诉她。

  当下汪燕玲和彩虹龙女萧湘珍悄悄走到江天梼的寝帐近前,发现帐帘已经落
下,汪燕玲将帐帘悄悄拉开一线长缝,观目向内一看,顿时愣了。只见江天涛背
负着双手,焦躁的在帐内踱步,根据他紧蹙的剑眉,断定他内心正为一件困苦的
事而苦恼。

  汪燕玲看罢,即向彩虹龙女萧湘珍迷惑地指了指帐内。彩虹龙女萧湘珍向内
偷看,也不禁感到十分迷惑。就在这时,蓦闻帐内猛的一声拳掌击在桌面上的声
音,江天涛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又是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二女觑目再看,发现
江天涛已和衣仰卧在软床上,一双朗朗星目,正炯炯地望着帐顶上方。彩虹龙女
看此情形,不禁有些心痛,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

  接着是江天涛不高兴地低声问:「什么人?」彩虹龙女萧湘珍向汪燕玲呶了
呶嘴,立即掀开帐帘,让汪燕玲当先走了进去。

  正在为皇甫香苦恼的江天涛,一见汪燕玲、彩虹龙女萧湘珍二女进来,星目
不禁一亮,心中自然十分高兴,但却含笑平静地问:「你们还没有睡?」

  汪燕玲甜甜一笑,尚末答话,彩虹龙女萧湘珍已抢先道:「我们听到你一直
在唉声叹气,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

  江天涛一听彩虹龙女萧湘珍的回答,知道她们必来追问日间松竹林内事情,
反正自己是要告诉她们的,因而肃手淡淡地道:「请坐。」

  汪燕玲和彩虹龙女萧湘珍二人也不客气,就在帐内左右高几两侧的圆凳上坐
下来,江天涛没有落坐,依然在帐内踱步,俊面上充满了忧急神色,因为他不知
道该怎么开口。

  彩虹龙女萧湘珍见江天涛面带忧急,安慰道:「涛哥哥不必过分苦恼,应该
以保重身体要紧,武功再高的人,也经不住终朝忧虑,懊恼烦心……」

  汪燕玲也接口安慰道:「是呀,珍妹妹说得极是,有什么话,还不能对我们
说吗?」

  江天涛有些迟疑,犹豫再三然后嗫嚅道:「这件事情,我真不好意思开口,
事情是……」

  汪燕玲和彩虹龙女萧湘珍一听,知道不能催他,于是俱都静静地望着他,静
待下文。江天涛看了二女一眼,压低声音,吞吞吐吐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江天涛好不容易说完,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汪燕玲、彩虹龙女萧湘珍二女。汪
燕玲、彩虹龙女萧湘珍二女凝视了江天涛一会儿,同时「噗哧」一声笑了。

  江天涛看二女笑道,道:「我就知道你们会笑话我的。」

  汪燕玲首先忍住笑道:「既然有偷香窃玉之心,为何无偷香窃玉之胆?」

  江天涛嘟囔道:「算了,还来笑我。」

  萧湘珍道:「涛哥哥不必在意,这样最好不过,离我们姐妹三人同心结义的
誓言越来越近了。」

  江天涛道:「你们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汪燕玲沉思一会儿,对萧湘珍道:「珍妹,这件事情咱们还要小心处理。」

  萧湘珍闻言道:「玲姐姐是怕……」

  汪燕玲接着道:「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对香姐姐和涛哥哥都不好。如果香
姐姐知道大家已经知道,就更坏事了。所以,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彩虹龙女萧湘珍点点头道:「但是……」

  汪燕玲接着道:「当然应该告诉雪姐姐,但是萍姊姊、蝶妹妹和珠妹妹,就
最好别知道。」

  彩虹龙女萧湘珍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汪燕玲接着解释道:「其实,萍姊
姊倒无所谓,主要是怕蝶妹妹和珠妹妹在不小心之间露出神色来,她们两人肯定
藏不住心事。」

  江天涛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这时,闻言道:「但是,她们肯定会问的,你
们回去怎么跟她们说?」

  汪燕玲道:「她们有想法是当然的,所以,我觉得咱们也不要遮遮掩掩,那
样反而把事情弄糟。涛哥哥,你对萍姊姊的印象怎么样?」

  江天涛闻言,俊面一红,他自然知道汪燕玲问话的含义,于是,也就明确地
说:「那就要看妹妹你的态度了?」江天涛说话也是有「弦外之音」,因为汪燕
玲是他的正室夫人,她自然最有权发言了。

  汪燕玲是「闻弦音而知雅意」,笑着对彩虹龙女萧湘珍道:「我们又增加了
两位姐姐。」

  萧湘珍自然知道是指银钗皇甫香和冷萍,因而笑道:「小妹没有任何意见,
人多更热闹。」

  汪燕玲一笑道:「雪姊姊就更不会反对了,三人一致通过。」顿了一顿,羞
笑着道:「因为现在蝶妹妹和珠妹妹,还没有成为涛哥哥事实上的妻子,所以,
现在就我们三人来做决定了。」

  萧湘珍也笑着道:「涛哥哥,你要抓紧时间哦。」

  汪燕玲笑道:「是啊,我们会替你创造机会的。」

  江天涛失笑道:「人家的妻子是拼命阻拦相公纳妾,你们倒好,生怕我娶少
了。」

  萧湘珍笑道:「还不是便宜了你,不过,话说回来,玲姐姐的牺牲最大。」

  汪燕玲笑道:「你们想想看,我怎么能忍心象珍妹妹这样的痴情少女,因为
得不到爱而伤心欲绝呢?」

  如此一说,彩虹龙女萧湘珍脸「腾」的一下子通红,江天涛也是玉面泛红,
两人都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感觉能有今天,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

  汪燕玲笑着道:「你们也别不好意思了,萍姐姐她们肯定早等急了。」

  于是三人来到冷萍众女所在帐篷里,朱彩蝶看见三人进来,嘟着嘴道:「好
慢啊!」

  汪燕玲首先环视了一下众女,发现众女都是一脸的期待,突然心中一动,有
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因此,突然脸色变得很严肃地道:「各位姐姐妹妹,现在小
妹要以九宫堡正室少夫人的身份,跟各位姐姐和妹妹说几句话……」

  如此一说,冷萍、雪丹凤、朱彩蝶、邓丽珠四女是先是一愣,然后心中「咯
噔」一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她们直觉到汪燕玲可能要说到她们的终
身大事。而江天涛和彩虹龙女萧湘珍也是愣住了,因为他们也没有想到汪燕玲会
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俱都怔怔地望着汪燕玲。

  江天涛怔怔地道:「玲妹妹,你……」

  话未说完,汪燕玲已向他做了个手势,江天涛于是停住了。汪燕玲在众人面
上扫过之后,突然娇靥含笑道:「小妹想先向萍姊姊问一个冒昧的问题……」

  冷萍一愣,然后才道:「妹妹有什么话尽管问,自家姐妹之间,有什么话不
可说?」

  汪燕玲笑道:「好,萍姊姊既然说是自家姐妹,那我就问了……」顿了一顿
然后接着道:「我想问萍姊姊,是否有意成为九宫堡的少夫人?」

  「啊」的一声,众人都发出了惊呼,没想到汪燕玲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冷萍更是娇靥酡红,螓首低垂,娇羞不已。

  江天涛急声道:「玲妹妹,你怎么能……」

  汪燕玲向江天涛道:「涛哥哥,你先别管好吗?妹妹此举,绝对是必须的,
稍后我将向你解释。」

  江天涛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心里也在琢磨,汪燕玲到底用意何
在。汪燕玲却转首看着冷萍,一瞬不瞬。

  冷萍的脸还是通红,但终于还是勇敢地抬起头,娇羞地望了一眼玉树临风的
江天涛,然后说道:「玲妹妹既然这样问,萍姊姊也顾不得羞耻了。不错,姊姊
确实有此心愿,但是姊姊知道,蒲柳之姿,难入凤林之想,对此奢望,不敢抱任
何希望。」

  江天涛不知汪燕玲的用意,正在犹豫该不该说话,突然见汪燕玲朝他使了个
眼色,顿时心中恍然大悟,明白了汪燕玲此举的用意,因而毫不迟疑地道:「萍
姊姊太过谦虚,姊姊在弟弟眼中,就是天仙化身。因此,弟弟一直对姊姊心存爱
慕,但是不知道弟弟有没有这个福分?」

  冷萍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幸福来的是如此的突然,以致于她还没有做好
充分的心理准备,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江天涛最怕女孩子哭了,一下子慌了,急忙拱手作揖,道:「萍姊姊,你别
哭,你要是不愿意,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啊?」

  冷萍闻言,急忙抬起泪眼婆娑的娇靥,慌忙擦去脸上的眼泪,忙不迭地道:
「涛弟弟,我愿意,姊姊是太高兴了。」

  江天涛知道冷萍是太激动了,正在思索该如何安慰她,汪燕玲笑道:「萍姊
姊应该高兴才对,妹妹以九宫堡正室少夫人的身份,正式欢迎萍姊姊。」

  其余众女,见状俱都一起鼓掌祝贺,邓丽珠离冷萍最近,抱着冷萍道:「萍
姊姊,恭喜你。」

  雪丹凤、朱彩蝶等也纷纷向冷萍祝贺,一时场面十分的感人。汪燕玲趁众女
平静下来之后,接着道:「除了萍姊姊,雪姊姊、珍妹妹已经不用再问了,当然
是九宫堡少夫人无疑。」

  雪丹凤、萧湘珍闻言脸羞得通红,但心中自然甜蜜无比。此时,只有朱彩蝶
和邓丽珠二人心中还在嘀咕,不知汪燕玲接下来会说什么。

  汪燕玲瞅了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朱彩蝶和邓丽珠一眼,笑着道:「本来,珠
妹妹和蝶妹妹,我不应该再多此一举,但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想听两位妹妹亲
口说出来。」

  朱彩蝶和邓丽珠脸顿时通红,知道汪燕玲想他们说什么,但此时哪顾得上羞
自己的终身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两人都羞涩地瞟了一眼江天涛,然后异口同声地
道:「是的,我们都很爱涛哥哥,愿意成为他的妻子。」说完,立刻螓首低垂。

  汪燕玲笑道:「好,现在该咱们的相公说说话了。」

  江天涛深情地目光从六位如花少女身上扫过,然后动情地道:「我很感谢你
们六位姐姐和妹妹,对我的深情厚爱。苍天真是对我太好了,能娶你们之中任何
一个,都是我江天涛的福分。我只能给你们一个承诺,那就是我要让你们永远快
快乐乐地过幸福的生活,除此以外,我不能再给你们什么了。」

  冷萍、汪燕玲等六女闻言,都是眼含热泪,冷萍含泪道:「涛弟弟,有你这
句话就够了,能得你为妻,我们姊妹也算不枉此生。」

  「萍姊姊,你们对我太好了……」

  江天涛一把将冷萍搂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冷萍那诱人的小嘴,不让她有任何
的机会拒绝。冷萍是浑身一震,立时瘫软在江天涛怀里,一双柔荑,紧紧地搂住
江天涛的脖子,由松而紧……

  江天涛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一一吻过众女,经此一来,众女觉得无形中亲近
了许多,互相之间的隔阂,已经烟消云散了。

  汪燕玲自己当然也不例外,待江天涛吻过众女,她看着众女道:「现在咱们
就是名副其实的自家姐妹了,以后咱们就要相亲相爱,同心协力地辅佐涛哥哥,
成就一番事业。咱们姐妹之间,只分年龄,不分什么正室、偏室,互相之间要坦
诚相待,肝胆相照,不能争风吃醋、钩心斗角。以后,咱们就都听萍姊姊的了,
大家说好不好……」

  如此一说,冷萍五女是感激得热泪盈眶,冷萍搂住汪燕玲道:「玲妹妹,你
真是太贤慧了,我们都很惭愧,因为我们分享了你的爱。」

  汪燕玲笑道:「萍姊姊,涛哥哥要是舍弃你们,他也不会快乐的。只要涛哥
哥他快乐,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你说是不是?」

  冷萍五女闻言,俱都点头。尤其朱彩蝶,感觉自己以前动不动就吃醋,实在
是太小心眼了,与汪燕玲一比,简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同时,她心中也暗暗
决定,自己要多多改进,不再使小性子,同时对汪燕玲,也要更加尊重、感激。
不光只有她有这种想法,其他众女何尝不是也有这种念头,因为汪燕玲今天的表
现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江天涛是冷眼旁观,知道以后闺房之中,一定少了无数的纷争。这时,他也
才真正认识到,他这一生的幸浮,有绝大部分都是得自汪燕玲所赐,虽然,他对
众女都会一视同仁,但是对汪燕玲而言,他更有一份特殊的感激、怜爱、敬重在
里面。

  汪燕玲自然将众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心中也暗暗欢喜,知道自己的苦心得
到了回报,以后闺房之中,一定会和睦相处,没有纷争。因为,她毕竟是九宫堡
的正室少夫人,她有责任、也有义务让姐妹之间和睦相处,让自己的相公得到幸
福。

  汪燕玲待众人的心情平静之后,笑着道:「咱们现在是姐妹六人,不过我相
信,至少还要再增加一到二位姐妹,到时候就更热闹了。」

  朱彩蝶闻言,问道:「那太好了,玲姊姊能透露一点消息么?」显然,经此
一来,朱彩蝶心中已经完全毫无妒念了,江天涛看得是心中高兴,也佩服汪燕玲
有办法。

  汪燕玲环视了一下众女,发现大家都很期待,于是笑着道:「很抱歉,我现
在不能说出来,而且,今天涛哥哥会见的少女之事,也与此有一定关系。至于涛
哥哥究竟会见了什么人,为的什么事情,很抱歉,我也不能告诉大家。」

  「因为,这其中涉及的人,很可能成为我们闺房姐妹,因此,再未得她的允
许,我不能告诉几位姐姐和妹妹。但我相信,到合适的时候,你们会知道一切问
题的答案,请恕小妹先卖个关子。」

  冷萍、雪丹凤、朱彩蝶、邓丽珠闻言也没有失望之事,只是心中好奇之心不
减,他们听到「合适的时候」几个字,都不由娇靥一红,放心甜蜜得有如吃了蜂
蜜一般。因为她们都很自然地想到了那所谓的「合适的时候」,也就是她们与江
天涛正式成婚、成为九宫堡少夫人的时候。

  汪燕玲看了四人一眼,笑着解释道:「请各位姊姊和妹妹原谅,因为只有大
家都是真正的自家姐妹之后,小妹才敢这样说,因为小妹怕姐妹之间发生误会,
有所猜疑,那样就不好了。」

  如此一说,朱彩蝶和邓丽珠两人的脸都红了,因为她们心里明白,只有她们
两人才会暗自猜疑。冷萍则是对汪燕玲佩服不已,因为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问
题,而且以后姐妹之间的和睦、和谐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江天涛更是深深地了解了汪燕玲今天所做的一切,对他以后一生的生活,都
将产生深刻的影响。他甚至都已经开始憧憬那即将到来的,美好甜蜜的生活。

  冷萍、雪丹凤等众女也陷入了美好的憧憬当中,再想象着日后在九宫堡的幸
福生活。

  正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步声。

  七人心中一动,一齐凝神静听,脚步声正是奔向此座帐篷而来。邓丽珠转身
走至帐帘前,挥臂掀帘一看,只见是一个佩刀堡丁,恰好奔至帐门外,不由急声
问:「发生什么事?」

  堡丁一见邓丽珠,急忙抚刀躬身,慌声道:「三钗帮的皇甫姑娘来了。」

  彩虹龙女早已欢呼一声:「我香姊姊来了。」欢呼声中,飞身奔出帐去。

  汪燕玲、雪丹凤、冷萍和朱彩蝶、邓丽珠,也望着堡丁齐声兴奋地问:「皇
甫姑娘呢?」

  堡丁抱声道:「巡夜的谢老英雄,已去营门迎接去了。」

  冷萍五人一听,不由齐声愉快地说:「我们也快去吧。」

  江天涛则在思考,皇甫香这个时候来会有什么事情呢?心念已定,急步奔至
帐帘前,掀帘向外一看,只见四个堡丁举着四盏大纱灯在左右引导,汪燕玲、彩
虹龙女和冷萍等人,像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一身银装,貌若娇花的皇甫香,有说
有笑地走来,状极愉快。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满面展笑地迎出帐外。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立即愉快
地笑着道:「涛哥哥,香姊姊给你送好消息来了。」

  江天涛就怕皇甫香谈及「星夜窥浴」事,心中虽然如是想,但他却急忙笑声
回答道:「有好消息?那真是太好了。」说话之间,皇甫香等人已到了近前,江
天涛又急忙拱手为礼,表示欢迎之意。

  皇甫香急忙还礼,同时妩媚地笑着道:「因为明晨就要启程,只有今夜前来
了。」说话之间,发现江天涛神色有些惶慌,额角有汗,杏目牢牢盯着江天涛的
俊面,不由得意地暗自笑了。

  江天涛心跳咚咚,哪还敢和皇甫香的明亮目光接触,借着拱手之势,微微垂
头,嘴里却连声道:「欢迎,欢迎。」

  汪燕玲和萧湘珍知道底细,也瞧见了江天涛的慌急神态,暗自在心中发笑,
但面上可不敢有丝毫的表示,万一让皇甫香发现了,羞了皇甫香,那可大大的不
妙。

  众人进入帐内,雪丹凤、冷萍和朱彩蝶等立即请皇甫香上座。皇甫香见只有
一张锦披大椅,立即风趣地笑着道:「这是你们少堡主的宝座,我可不敢坐。」
说话之间,深情地瞟了一眼神色还有些不安的江天涛。

  冷萍等人一听,俱都愉快地笑了。江天涛见皇甫香神情愉快,谈笑爽朗,好
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似的,不安的心情,顿时减轻了不少,急忙笑着道:「皇甫姑
娘太客气了,快请上坐。」

  冷萍已看出皇甫香对江天涛的爱较之彩虹龙女尤为炽烈,因而面向江天涛,
风趣地笑着道:「涛弟弟,现在关系不同了,你应该随着珍妹妹称呼皇甫姑娘香
姊姊才是。」

  彩虹龙女一听,绝美的娇靥上顿时飞上两片红霞。皇甫香是达蛇随棍,自然
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见机不可失,立即笑着道:「我哪有那份福气?」

  江天涛自然也是顺水推舟,拱手笑着道:「理应称香姊姊。」

  皇甫香一听,芳心狂跳,喜不自胜,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朱彩蝶和邓
丽珠,咯咯娇笑,连声赞好,还不知道皇甫香别有目的。而雪丹凤、萧湘珍、冷
萍、汪燕玲自然知道这其中可不简单。

  皇甫香微微敛笑道:「方才转回营地,突然接到内方山俞堂主的火速快报,
快报上说,已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

  江天涛听得星目一亮,不由脱口急声问:「真的呀?」

  皇甫香深情地睇了江天涛一眼,含笑嗔声道:「难道我半夜三更的跑了二三
十里是来骗你。」

  江天涛看了皇甫香那深情妩媚的一瞥,心头不由一震,不自觉地看了眼朱彩
蝶等人,同时连声陪笑道:「当然不是。」

  皇甫香再度绽唇一笑,继续道:「这项消息是俞堂主在汉水三恶小霸王的一
个亲信头目中得到的,他说毒娘子已去了塞北,和他的儿子一同投奔钩拐双绝力
拔山去了。」

  雪丹凤、汪燕玲、冷萍等人一听,不由吃了一惊,俱都惊呆了。

  而江天涛毫不惊异,反而冷冷一笑,道:「在内方山听说毒娘子事先又逃走
的消息后,我也曾经想到,她会不会逃到钩拐双绝力拔山那里去,因为力拔山有
被我一掌击伤之恨,而毒娘子那时又恰好飞身扶住力拔山踉跄后退的身体,毒娘
子阴沉多智,她绝不会弃这个可资利用的大好助手。」

  皇甫香目光亲切地望着江天涛,赞许地轻颔螓首,同时补充道:「毒娘子投
奔力拔山的主要原因,据说是因为瞩目她的旧识好友,不是功力庸庸,便是本帮
所属的舵主。而且她认为唯一可以和涛弟弟一争雌雄的,只有力拔山一人,所以
她在投奔龙宫湖被章乐花转介到大洪山金面哪吒处时,便命她的儿子朝天鼻,先
去北烟筒山,并将她请求协助之意,转达给力拔山……」

  江天涛末待皇甫香说完,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道:「我也正以此事感到奇
怪,何以自龙宫湖后再一直没有朝天鼻的行踪消息,原来是去了烟筒山。」

  冷萍见江天涛似是没将力拔山放在心上,不由忧急地道:「涛弟弟切不可小
瞧了力拔山,那老儿不但艺业不俗而且手下高手如云,俱是江湖上著名的绿林大
盗,有的还会驱兽驱蛇……」

  汪燕玲、雪丹凤、彩虹龙女等人一听蛇,不自觉得脱口娇呼,邓丽珠首先急
声问:「萍姊姊怎的知道他们有人会驱蛇?」

  冷萍看了彩虹龙女等人的怕蛇神色,非但没笑,反而忿忿地沉声道:「因为
独眼梭何老茂的师弟,就是一个专门驱使蛇兽的恶魔。」

  邓丽珠听得心中一动,突然揣测道:「既然有这等关系,你看现在的何老茂
那老贼,会不会也去塞北找他的师弟……」

  江天涛立即蹙眉颔首道:「极有可能,不过塞北天冷地寒,即使能驱蛇兽,
此刻也无法施展。」

  冷萍毅然恨声道:「不管老贼是否赴转烟筒山,但我必须前去。」

  江天涛和朱彩蝶等人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为什么?」

  冷萍悲痛地恨声道:「何老茂暗杀先父的动机,就是因那恶魔而起。」

  汪燕玲一听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立即望着江天涛,催促问:「涛哥哥,
你不是说一天不找回绣衣便一天不能安枕吗,现在已有了毒娘子的消息,你准备
何时动身?」

  江天涛紧蹙剑眉,略一沉思,毅然颔首道:「明日绝早前去。」

  冷萍深怕江天涛是因她而提前去捉毒娘子,不由提醒道:「涛弟弟不是要回
去九宫堡,向江世伯禀龙首大会的经过吗?」

  江天涛道:「只有请邓前辈、马前辈他们代为报告了。」

  雪丹凤看出江天涛的去意已决,立即提醒道:「既然决定明晨起程,有事今
晚就应该先交代清楚。」

  邓丽珠早已向往塞上风光明媚,这时一听,立即迫不及待地道:「小妹去通
知我爹。」说话之间,挥臂掀帘,闪身纵出帐来。

  邓丽珠出帐一看发现四个掌灯堡丁仍立在帐外,立即面向其中一人道:「快
去通知我爹,就说少堡主明日绝早要去烟筒山有要紧的事交代,快去。」堡丁哪
敢怠慢,恭声应是,转身如飞奔去。

  邓丽珠转身走进帐内,即向江天涛道:「小妹已命堡丁通知我爹去了。」

  皇甫香知道江天涛有事要向邓正桐吩咐,深怕有她在场不便,虽然满心不愿
离去,也只得告辞道:「涛弟弟有要事吩咐,我在此恐怕有些不便……」

  话末说完,邓丽珠已抢先挽留道:「没有别人,就我爹一个。」

  江天涛自然要挽留,因此说道:「没有什么事,只是请邓前辈回堡后,转告
家父,毒娘子章莉花母子已逃往塞北去了。」皇甫香原就不想离去,这时一听,
正合心意,含笑点点头,也就不再坚持了。

  冷萍见明日动身已成定局,即向江天涛建议道:「林婆婆虽然有时唠叨,但
她的江湖经验多,我想带她去,途中也有个人伺候。」

  江天涛连声应诺,邓丽珠也愉快地道:「我喜欢林婆婆。」

  皇甫香自知无理由跟随前去,但却关切地道:「钩拐双绝力拔山,盘踞烟筒
山多年,塞北五省,都是他的势力范围,人多势众,你们前去,最好也多带些人
手。」

  江天涛谦和地应了个是,就在这时,蓦闻帐外有苍劲的声音,恭声道:「总
管,议事,各掌院,均已到齐,恭请少堡主前去议事。」江天涛听意一愣,这是
赛扁鹊谢感恩的声音。

  邓丽珠不由慌急道:「我是命堡丁去通知我爹爹一人呀。」

  汪燕玲立即随声道:「既然都起来了,大家商议商议岂不更好。」江天涛一
听,只是赞同地点点头,当先向帐外走去。

  皇甫香被冷萍、雪丹凤、汪燕玲等人簇拥在前头,紧紧跟在江天涛身后,这
是她逐渐打进江天涛的生活圈中的第一步骤。

  出了帐蓬,赛扁鹊仍候在帐外,他首先向江天涛再度报告了一遍,又向神情
愉快的皇甫香点点头。众人到达议事大帐蓬前,只见帐内灯光明亮,马云山等人
俱都悄悄地坐在议事长桌的两边,每个人的神色,都是惊异中透着茫然。

  马云山等人一见江天涛走进帐门,纷纷由椅上立起来。江天涛展笑颔首,肃
手请坐。马云山等人正待落坐,发现江天涛身后竟跟着光颜照人樱唇绽笑的皇甫
香,俱都愣了。

  皇甫香要在马云山等人的心目中争取好印象,是以,一进帐门,便频频地谦
恭绽笑,连连颔首。马云山等人,也纷纷躬身还礼,在这些饱经世故的老人心目
中,九宫堡恐怕又要多一位少夫人了。

  皇甫香知道将来还要请金剑英从中协助,因而在经过金剑英身前时,特别谦
恭地呼了一声:「金叔叔,您好。」。

  江天涛虽然命堡丁为皇甫香另设宾座,但被皇甫香坚决拒绝了,她就坐在靠
近江天涛的第一个座位上。其次是冷萍和汪燕玲、彩虹龙女在左,雪丹凤、邓丽
珠和朱彩蝶在右,马云山等人则依序坐在两侧。

  江天涛一俟众人落坐,立即歉声道:「非常抱歉,深夜将诸位前辈请来,因
为皇甫姑娘送来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所以特地请诸位前辈前来商议。」

  马云山等人一听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心中也不禁一喜,不由一齐向皇甫
香望去。皇甫香谦恭地绽笑颔首,自动地站起来,将白虎堂俞堂主飞马火报上的
情形,再度说了一遍。

  金头鳌宁道通一听,首先发言道:「老朽昔年走镖,曾数次和力拔山的部下
发生冲突,那些人无不是丧失了人性良智的匪徒,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其极,毒娘
子投奔力拔山,目的在使九宫堡一堡之力,对抗塞北五省的数万匪徒,用心不谓
不毒。」江天涛听得心泛怒火,不由会意地点点头。

  赛扁鹊提议道:「力拔山为害塞北,鱼肉百姓,恶势力一天比一天雄厚,以
备绺绠见,不如趁各派掌门尚未离去之际,联合各派前来,彻底肃清这股罪恶势
力。」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一听,纷纷颔首赞同。

  但是,江天涛却摇摇头道:「劳师动众,旷日费时,而且极易被人曲解九宫
堡假公济私,乃是借各派之力,去捉毒娘子。」

  马云山霜眉一蹙慎重地道:「这件事还是回堡向老堡主请示后再定取舍。」

  江天涛镇定地摇摇头道:「往返费时,在时间上已不容许。」

  邓正桐深觉事态严重,所以一直未曾开口,这时不由脱口沉声问:「你小子
预定什么时候动身?」

  江天涛道:「晚辈想明天早晨就走。」马云山等人一听,俱都愣了。

  邓正桐立即震惊地问:「你小子可知道塞北的天气?现在已是八月底了,由
此地到塞北烟筒山,快马兼程也得一个半月,那时塞外寸草不生,一片荒芜,时
而狂风,时而大雪,吐口痰落地都变了冰球……」

  邓丽珠深怕江天涛变卦不去,是以末待邓正桐说完,立即嗔声道:「爹就会
大言吓唬人。」

  邓正桐虎目一瞪,立即怒声道:「死丫头,你懂得什么,告诉你,突然来了
寒流,你的耳朵鼻子冻掉了,你还不知道呢。」

  如此一说,非但邓丽珠不信,就是朱彩蝶也有些不相信了,因而以询问的口
吻,慢声道:「请问邓前辈,力拔山和他的部属们怎样度过冬天?」

  邓正桐先是一愣,接着正色道:「他们都戴皮帽穿皮衣……」

  朱彩蝶立即随声道:「我们到时候也戴皮帽穿皮衣嘛。」

  邓正桐啊了一声,登时无话可说,于是面向江天涛又惊异又风趣地问:「俺
的少堡主阁下,你都是带哪些人前去?」

  江天涛剑眉一蹙,正待回答,邓丽珠首先抢着道:「我去。」

  朱彩蝶接着道:「我也去。」

  冷萍和彩虹龙女虽然也决定去,但她俩不愿在这时说出两人的心意。而汪燕
玲、雪丹凤虽然想去,但是知道人太多了,行动就很不方便,而且,她们两人自
知,她们两人是众女之中武功最差的,去了只会给江天涛增加麻烦。因此,雪丹
凤望着江天涛道:「涛弟弟,我和玲妹就不去了。」

  江天涛闻言,感激地看了雪丹凤和汪燕玲一眼,汪燕玲还冲江天涛做了个鬼
脸,江天涛脸上一红,知道汪燕玲是有所指。

  邓正桐一听邓丽珠和朱彩蝶要去,立即大声道:「你们不可以去。」

  朱彩蝶和邓丽珠不由同时不高兴地问:「为什么?」

  邓正桐沉声道:「力拔山的部属中,不少是犯案累累,擅用迷香的恶贼,你
们去不得。」

  朱彩蝶和邓丽珠的娇靥同时一红,强嘴道:「我们自会注意。」

  江天涛接口道:「我认为人愈多愈不易兼顾。」

  邓正桐一听,立即瞪着眼沉声问:「你是说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也不要。」
江天涛俊脸一红,顿时无言答对。

  金剑英早已洞烛这一般小儿女的心意,急忙爽快的道:「少堡主说得不错,
人愈多愈不易照顾,但是一两人去也不适宜,萧姑娘的剑术精绝,朱姑娘的轻功
第一,邓姑娘的弓法神奇,所以,你们三位都去。」

  朱彩蝶和邓丽珠一听,俱都大喜,同时欢声道:「金前辈真好。」

  马云山和金头鳌等人也赞声道:「如此甚好。」

  邓正桐无可奈何地摇摇秃头,丧气地道:「人家说老头子不死是累赘,我秃
头今天才体会出它的道理。」如此一说,众人都愉快地哈哈笑了。

  小李广首先敛笑正色道:「毒娘子虽然精灵,但她低估了少堡主的功力,假
设她曾经前来参观本居龙首大会,自今日起,她也许销声匿迹了。」众人一听,
纷纷颔首称是。

  陈振铎知道江天涛天亮就要启程,因而请示问:「少堡主可有什么吩咐?」

  江天涛略一沉思,突然想起冷萍和林婆婆,于是吩咐道:「请为萍姑娘和林
婆婆两人准备两匹快马……」

  冷萍一听,慌忙急声道:「不必了,我和林婆婆都有马匹。」

  邓正桐一听,不由瞪大了眼睛问:「怎么?丫头,你也要去?」

  冷萍黯然点头道:「晚辈想趁涛弟弟前去之便,一同去找何老茂的师弟瘟大
岁。」

  话末说完,金头鳌宁道通即向江天涛正色道:「瘟太岁那厮擅驱蛇兽伤人,
少堡主届时务必小心。」

  邓正桐一听,反而毫不为意地道:「那没有关系,瘟太岁驱蛇驱兽全仗那根
铁笛子,到时候设法不让他吹,蛇兽便不听他的指挥了。」

  金头鳌立即反驳道:「瘟大岁驱蛇驱兽,均在七八十步以外,暗器打不到,
兵刃又无法伤及……」

  邓正桐得意地一晃光头傲然沉声道:「老兄,你忘了我秃头有个弓法如神,
百步中鹄的丑丫头了。」众人一听,俱都愉快地笑了。

  邓丽珠得理不让人立即向老哥哥反驳道:「那您老人家还不让珠儿去呢。」
邓正桐听得一愣,瞪着一双虎目,顿时无话可说,众人的笑声更响亮了。

  会议就此结束,决定天亮启程,于是,众人送走了皇甫香,江天涛又和冷萍
规定好了明晨会面之处才各自回帐安歇。

  汪燕玲、雪丹凤、萧湘珍聚在江天涛的帐幕里,雪丹凤对萧湘珍道:「珍妹
妹,我和玲妹妹不能跟随前去,这一路上涛弟弟,就交给你了。」

  萧湘珍闻言笑道:「雪姊姊和玲姊姊放心,到时候我保证还一个生龙活虎的
涛哥哥给你们。」

  汪燕玲笑着对萧湘珍道:「这次也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萍姊姊和蝶妹妹、
珠妹妹的事情,让涛哥哥抓紧办,万一让她们觉得涛哥哥厚此薄彼就不好了。」

  萧湘珍笑着冲江天涛道:「涛哥哥,你又有艳福可想了,小妹会安排的。」

  江天涛苦笑一下道:「你们啊……」

  汪燕玲娇嗔道:「我们怎么样?让你享福,你还不乐意?」

  江天涛连忙赔礼道:「不敢,多谢雪姊姊和两位妹妹的成全。」

  雪丹凤笑着道:「时候不早了,也该休息了。」

  汪燕玲、萧湘珍含笑站起准备告辞,江天涛一一吻过众女,才放三人离去,
自己也倒头便睡。

TOP

0
             第三九章 有美随行

  烟云迷濛的大雾,笼罩了整个星子山,漫天漫野,满壑满谷,大团大团如棉
絮般的大雾团,上下涌升,徐缓翻腾,时而现出黑暗中的一角山岭和森郁的古木
苍松。

  就在这时,由小绿谷的山口内,传出一阵急如骤雨的清脆蹄声,四匹剑马,
疾如奔雷般驰出来。

  当前马上一人,正是蓝衫佩健,丰神俊逸的江天涛,其次是彩虹龙女,朱彩
蝶和邓丽珠。彩虹龙女萧湘珍一身粉碧短剑氅,坐骑青鬃马,雄姿不亚于江天涛
的赛驹小青。朱彩蝶,艳红劲衣,小蛮靴,坐骑红鬃马,膘肥高大,也是一匹千
中选一的能行快马。邓丽珠猩红劲装,鞍挂长弓,胁佩弹囊,坐骑红鬃马,英姿
雄骏,头高身大,是一匹和小青在伯仲之间的宝驹。

  四人飞马驰出谷口,沿着山麓,直向东麓驰去。

  这时,天已黎明,但大雾仍浓,仅听到远处镇上传来的人声马嘶,看不见镇
店的轮廓阴影。四人沿着东麓疾驰,久久尚未遇到冷萍和林婆婆。

  朱彩蝶总嫌快马不能放辔飞驰,因而焦急地大声问:「涛哥哥,萍姊姊她们
怎的还不来?」

  江天涛凝目看了一眼东麓,发现前面路左乱石中,似是有两匹马影,于是举
手一指,揣测说:「那可能就是了。」说话之间,又前进了数丈,马上人影,已
能隐约可见。

  江天涛不便高呼萍姊姊,只得朗声问:「是林婆婆吗?」

  话声甫落,果然传来林婆婆笑呵呵的声音:「哎呀,我们的大贵人,你们怎
的才来,我和小姐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林婆婆的话末说完,蓦闻冷萍低斥道:「林婆婆,你总是爱唠唠叨叨。」

  江天涛莞尔一笑,彩虹龙女和朱彩蝶,邓丽珠三人早已纵马向迎来的冷萍和
林婆婆迎去,同时欢声问:「萍姊姊,你们真的等了好久了?」

  冷萍深情地瞟了一眼江天涛,淡雅地一笑道:「我没有注意有多久了。」

  江天涛愉快地一笑道:「我们还以为姊姊还没来呢。」如此一说,立即响起
一片咯咯娇笑。林婆婆就在马上,一一见礼,经冷萍一申斥果然收住了话匣子。

  五人计议一阵路线,决议经长安,走太原,直奔察哈尔境内的烟筒山。林婆
婆昔日在塞北一带住饼多年,那方面的气候、地理、生活、风俗甚是熟悉,她依
照江天涛五人决议的路线,计算了一下日期,来回至少也得三个月,如果一切顺
利,还来得及赶回家来过新年除夕。

  江天涛计议间,发现冷萍和林婆婆的鞍后,俱都捆着一张柔软如绵的虎皮,
知道她们已有了充分的准备,因而担心地道:「虎皮珍贵,捆在鞍后,不但惹人
注意,而且也可惜。」

  冷萍亲切地一笑,道:「时间仓促,匆匆系上,到途中客店再整理吧。」说
着,转首看了一眼林婆婆,继续道:「林婆婆曾在塞北多年,她对那边的情形较
清楚,据她说,虎皮并不是最值钱的皮货。」

  江天涛轻噢一声,尚未说什么,林婆婆已笑呵呵地说了:「是呀,真正值钱
的皮货是金狐、银貂、雪熊毛,像斑虎、野羊、五花豹,每家皮货店里都能买得
到……」

  冷萍知道林婆婆一谈起这些事情,势必说个嘴破舌乾喉咙烂,因而,急忙一
挥手,淡淡地笑着道:「一句话就惹开了你的话匣子,好啦,途中大家寂寞,留
点气力那时候再说吧。」江天涛等人见冷萍说得有趣,俱都笑了。

  林婆婆呵呵一笑道:「我们家的大贵人和三位末来的少夫人,不是我老婆子
夸口,谈起我昔年的英雄事肌,比谈关老爷的过五关斩六将还要紧张有趣……」

  朱彩蝶和邓丽珠稚气末除,性喜好动,因而齐声笑着问:「真的呀林婆婆,
欢迎你每晚和我们睡在一起……」

  林婆婆一听,愈加得意,末待朱邓二女话完,立即神气地道:「告诉你们两
位少夫人,我每晚都坐在我家小姐的床前讲故事,一直讲到她入睡。」彩虹龙女
四人一听,再也忍不住失声笑了。

  林婆婆愣愣地望着彩虹龙女等四人,她还闹不清众人为什么发笑。江天涛首
先敛笑,望着林婆婆道:「我想你必是总爱反复讲,你最得意的几件事。」

  林婆婆立即点点头,正色道:「是呀。」

  江天涛也风趣地道:「所以,我劝你下次讲段新鲜的。」说罢一拨马头,当
先向东北驰去。

  冷萍四女,齐声娇笑,纷纷望着仍在发愣的林婆婆,笑着道:「别发愣了,
再紧张有趣的故事,听多了也会腻的。」

  四女说罢,催马向江天涛追去,但仍听到紧跟在马后的林婆婆,满不高兴地
埋怨道:「我老婆子不知对多少人讲过,都说有趣,只有你们会说腻。」冷萍四
女一听,愈加笑不可抑。

  沿途有了林婆婆,非但冷萍四女有了照顾,而且旅途颇不寂寞,江天涛在林
婆婆的故事中,也得了不少江湖见识。六人是绝早上路晚宿店,希望尽早到达塞
北烟筒山。

  这天六人宿在一个小镇,江天涛包下了一座客栈的整个后院,晚餐之后洗浴
完毕,天已漆黑。江天涛合衣躺在床上,突然门开了,冷萍和邓丽珠面带娇羞地
走了进来。

  江天涛赶紧起身,奇怪地问道:「萍姐姐、珠妹妹,你们怎么啦,有什么事
情吗?」

  冷萍羞红着脸道:「珍妹妹让我们来陪你。」如此一说,邓丽珠的脸也通红
了,螓首低垂。

  江天涛闻言顿时心花怒放,知道是萧湘珍在给他安排呢。于是,趁势抱着冷
萍的香肩,凑过嘴去轻吻着冷萍热红的脸颊,她嘤咛一声,娇躯竟偎进了江天涛
的怀里。江天涛轻抚着她的秀发和背部,冷萍的眼睛像迷雾般充满了一片朦胧,
彷佛在期待着什么,由上俯视,是那么的美。

  冷萍的嘴唇红润润地半开着,江天涛渐渐吻上她的红唇,轻吸着她的舌尖。
她没有丝毫地挣扎,也没有丝毫拒绝的表示。她接受了江天涛的吻,江天涛的舌
头。江天涛一见冷萍如此,一只手在她的背后继续抚摸,另一只手则隔着衣服,
揉着她的乳房。

  冷萍发出:「嗯……嗯……」的声音,江天涛继续吻着,轻轻地把一只乳房
捧出衣服外,揉着奶头,由香唇渐渐下吻,次及她的脖子,乳房,逗弄得冷萍一
直暂抖,不停地轻哼着。冷萍此时像只小绵羊,乖乖地让江天涛恣意地爱抚着。

  江天涛脱去了她的衣服,露出了尖挺的乳房,那洁白的肌肤,光滑细嫩,胸
前的一对乳峰,高耸坚硬,顶上腥红的奶头像两粒草莓般地令人垂涎欲滴。

  江天涛吻上了那敏感的乳头,舔着旋着,使得她不停地呻吟道:「嗯……嗯
嗯……哦哦……啊……啊……嗯……」

  冷萍的乳头硬了起来,胸部也不时往上挺,迎合江天涛的吸舔,江天涛的手
再插入冷萍裙子里,按上了她那神密的三角地带,那一片毛茸茸的绿洲,早被淫
水给沾湿了,冷萍的阴毛多而细软,阴唇则红的发烫。

  江天涛解开冷萍的裙扣,再脱下她的亵裤,自己也迅速地脱掉衣服。望着冷
萍洁白的玉体,结实如笋般耸立的乳房,匀称优美的曲线,平滑的小腹,娇小的
阴户,红嘟嘟的阴唇,暗红色的肉缝,使得江天涛欲情大动,张嘴狠吸冷萍的香
舌。

  冷萍也热切地回吻,江天涛的手又忍不住地去扣那敏感的阴核,手指像小蛇
般在她的小穴中游动着。冷萍不停地轻哼着,江天涛也把自己的大宝贝在姐的大
腿上顶着,使她更是抖个不汀。

  江天涛在她耳边轻轻问道:「萍姊姊,你是第一次吧?」

  冷萍红着脸点点头,江天涛轻轻伏上她的身体,细捏玉乳,宝贝磨擦阴核,
一点点地往里送。冷萍这时春上眉梢,欲火高升,娇躯扭动,似拒还迎。江天涛
挺动着宝贝,抽插之间,往她穴中送进。

  冷萍痛得叫道:「啊……涛弟弟……好痛……轻……轻点……」

  江天涛吻着她的胸乳,说道:「萍姐姐,忍耐一下,痛是免不了的,等一下
就舒服了,萍姐姐,你真的好美啊。」

  冷萍痛得泪都流出来了,娇躯也在江天涛身下直抖,神情慌乱。冷萍双手抱
着江天涛道:「涛弟弟,轻点,姐太痛了,姐姐是第一次,弟弟你要怜惜姐姐,
不要使姐姐受不了啊。」

  江天涛亲吻着她道:「萍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放心吧,弟弟不会使你难受
的,你要相信弟弟。」

  江天涛一番甜言蜜语,哄得冷萍渐渐忘却痛苦。江天涛轻轻地抽送,越来越
重,冷萍有时皱眉,有时舒眉,身体扭动,渐渐地舒畅起来,淫欲大起,尽力迎
向江天涛的动作,口中呻吟着道:「哼……嗯嗯……唔……好美……哼……太美
了……唔……」

  江天涛见冷萍的娇态迷人,更是猛烈地抽插着,宝贝一出一入中,带出了她
的阴唇,手儿捏着乳房的力量更重了。

  冷萍的表情更娇媚了,小穴也一张一合地咬着江天涛的大宝贝,叫道:「涛
弟弟,你插得姐姐……美……美死了……嗯……好弟弟……花心麻……死了……
哦……姐姐……不……不行了……要……要尿尿……了……」

  冷萍渐渐进入高潮的境界,子宫壁突然收缩,吸得大宝贝麻痒酥酸,浓热的
阴精在她一阵颤动不已之后,直浇向宝贝而来,烫得江天涛也抖了几下。

  冷萍继续挺着小穴,呻吟道:「嗯……嗯……大宝贝弟弟……哦……插……
插姐姐的……小穴……嗯哼……快一点……你……插……重一点……姐还……还
要插……嗯……哦……」

  冷萍见她第一次插穴就这么淫荡,真不愧是闷骚型的女人。江天涛加紧抽动
的速度,手也捻着乳尖,加重她的淫兴,冷萍小穴中的水又多了起来,江天涛重
重地插,狠狠地干,直操得她浪声淫哼着泄了三次,累的快要昏过去。

  江天涛见冷萍娇喘吁吁,魂游太虚,阴精直冒,穴心子乱抖,全身酸软无力
这才缓了下来。冷萍在平和下来后,温柔地吻着江天涛,江天涛看她实在无力再
战了,想到旁边还有个邓丽珠等待开苞,便放下冷萍的娇躯,转移阵地。

  江天涛转头一看,邓丽珠因江天涛和冷萍共同表演的一幕活春宫,使她难受
得衣衫半解,小手抚揉着她自己的乳头呢。江天涛移近她身旁,抱起她热情地吸
吻,邓丽珠闭着美目伸出娇舌任江天涛含吮着,全身都让江天涛摸遍了。

  江天涛逗弄了邓丽珠一会儿,便除去她浑身上下的衣裙,欣赏她的娇躯。只
见她肌肤白嫩,奶房微微突起,阴户的毛稀疏得很,尚未发育完全呢。邓丽珠实
在是个美人胚子,年纪虽小,但胴体之媚,竟不逊于冷萍。乌黑柔软的秀发,窥
人半羞的媚眼,小巧玲珑的菱唇,凝脂如玉的娇躯,可真是上天的杰作啊。

  在江天涛大展挑情手段,含乳捻阴,吸吻香舌的技巧之下,直逗得她全身炙
热,神情冶荡。

  江天涛翻身跨上娇躯,分开她的双腿,大宝贝抵住那上未开发的处女地,邓
丽珠娇羞地道:「涛哥哥……嗯……轻点……你要慢慢来啊……不然妹妹会受不
了……嗯……」

  江天涛温柔地道:「珠妹妹,你放心,哥哥会轻轻地弄的。」稍微用力,宝
贝头还是无法塞入小穴,于是再多用一些力,终于把个宝贝头塞进阴唇中。

  邓丽珠痛叫道:「啊……啊……涛哥哥……痛……痛呀……小穴第一次……
挨插……哎唷……痛死了……痛死妹妹了……」

  江天涛把宝贝再塞进去一点,发觉有些阻碍,再度用力一顶,整根大宝贝干
入了三分之二。

  邓丽珠大叫:「啊……痛死我了……涛哥哥……你好狠……小穴痛死了……
啊……」

  江天涛一见邓丽珠痛苦难忍,暂停动作,轻声问道:「珠妹妹,痛得很厉害
吗?」

  邓丽珠点着头道:「涛哥哥,真的很痛呀!」

  江天涛吻吻她,道:「好妹妹,忍一忍,你看萍姐姐刚刚不是也很痛吗?后
来就舒服了。」

  江天涛吻住她的嘴,咬着她的舌尖,两手在那对小小的胸乳上不停地揉捏,
渐渐,邓丽珠被江天涛爱抚的动作搞的淫水慢慢流出,扭动着娇躯。江天涛见时
机成熟,用力把最后一段的大宝贝也插了进去,只感到小穴又温又热,包得大宝
贝好美好美。

  邓丽珠又开使喊痛了,江天涛更加狂吻那雪白的胴体,揉着小豆豆般的奶头
为她吻去眼角的泪水过了一会儿,邓丽珠又骚荡起来了,江天涛开始一点一点慢
慢地抽着,插着,用大宝贝刮着阴道深处,抽送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邓丽珠这时也不痛了,也把屁股直扭着,增加俩人的快感,一会儿,邓丽珠
也嗲着娇声道:「涛哥哥……好舒服……哦……太……太美了……」

  江天涛动了一会儿,停下来休息一下,邓丽珠圆睁着媚眼道:「涛哥哥,怎
么不动了嘛?妹妹正舒服,干嘛停下来嘛?我要,涛哥哥,妹妹要……」她可真
是热情如火,骚媚淫荡,江天涛又开始抽动起来。

  邓丽珠紧紧地抱住江天涛,口中如梦幻般地哼道:「嗯……小穴……舒服死
了……哥……我就知道……你……你爱妹妹……嗯……妹妹好爽……哦……大宝
贝的……哥哥呀……用……用力……干妹妹……啊……妹妹……要死在……你的
身下……」

  江天涛不停地插着,邓丽珠的小穴紧紧包住江天涛的宝贝,而她已是娇喘急
促,媚眼春意无限,粉颊绯红,更浪更骚地配合著江天涛的抽插。

  江天涛是下下用力操着,使得她阴精狂流,泄了三,四次,热烫的阴精刺激
得江天涛阵阵酥麻,几乎快泄了。

  江天涛赶紧抽出来,又伏上冷萍的娇躯,猛干了她一场,再提起宝贝奸入邓
丽珠的小穴,最后才在三人混合的吟声中,噗,噗,泄进邓丽珠的子宫,就保持
着这姿势,揉着冷萍和邓丽珠的乳房,枕着她们的玉臂,吻着樱唇,沉沉地睡着
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天涛只听耳边有人叫道:「新娘、新郎起床喽!」睁眼一
看,床前站着彩虹龙女萧湘珍和朱彩蝶,两人俱都一脸笑意。怀中一动,冷萍和
邓丽珠也醒了过来,两人一看,俱都娇羞地缩到了江天涛的怀里。

  萧湘珍笑着道:「萍姊姊、珠姊姊,不是妹妹故意要吵醒你们的好梦,实在
是时候不早了,我们要早点上路了。」

  朱彩蝶也笑着对邓丽珠道:「珠姊姊,昨夜睡得可好?」

  邓丽珠闻言笑骂道:「你不用笑我了,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如此一说,
朱彩蝶也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再说,心里可是甜滋滋的。

  冷萍服侍江天涛穿好衣服,萧湘珍已经打来洗脸水,让江天涛、冷萍、邓丽
珠三人洗脸净面,看者床上的落红点点,冷萍和邓丽珠都面有红晕,萧湘珍看得
好笑道:「萍姊姊、珠姊姊,别不好意思了,林婆婆还在外面等着呢。」

  五人收拾妥当,一起步出房间,林婆婆果然是在外面等候多时,看见五人出
来,笑嘻嘻地对冷萍道:「恭喜小姐。」

  冷萍脸一红,林婆婆又转身对邓丽珠道:「恭喜邓姑娘。」

  邓丽珠脸亦一红。

  林婆婆仍不罢休,朝江天涛道:「恭喜少堡主。」

  江天涛呵呵一笑,摸出一锭五十两银子,塞给林婆婆道:「多谢林婆婆。」

  林婆婆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道:「多谢少堡主,菩萨会保佑少堡主和各位
少夫人早生贵子的。」

  如此一说众女俱都娇靥泛红,冷萍叱道:「林婆婆,你越说越不象话了。」

  林婆婆一看小姐生气了,立刻低头不说了,众人看得不禁又是哈哈一笑。

  第二天,果然是彩虹龙女萧湘珍和朱彩蝶来陪江天涛。朱彩蝶红着脸冲彩虹
龙女萧湘珍道:「珍姐姐,我有点怕,你先来吧。」

  萧湘珍笑道:「今天本来是你的好日子,好吧,我就先给涛哥哥热热身。」

  说话间,萧湘珍已经急急地和江天涛拥吻着,江天涛也很知趣地在她那小巧
的菱唇上深深地吸吻着,吻得萧湘珍娇哼不已地道:「嗯……涛哥哥……妹妹受
不了……要……妹妹要嘛……」萧湘珍好多天没有尝这滋味了,显得有些欲火如
焚,小穴痒得受不了,非插入江天涛的大宝贝无法解决。

  江天涛边吻边安慰着她道:「珍妹妹……哥哥一定给你……」

  江天涛抱着她放在床上,先脱光衣物后,上床也把萧湘珍脱得一丝不挂。萧
湘珍那雪白如霜的胴体,虽然才十六岁,那以前肉包子似的小乳房,渐有慢慢增
大的现象,小阴户的毛还不太浓。

  萧湘珍伸手握住了江天涛的大宝贝捏弄着,多次的经验已把她教的逐渐懂得
床上的媚术了,她妖冶又妩媚地望着江天涛,轻呼了声:「好哥哥……」

  江天涛接到她发起攻击令的讯息,便爬上她的胴体压着她,同时也把嘴唇堵
住她饥渴的双唇上,俩人紧密地搂抱抚摸着。

  萧湘珍下体开始不安地乱扭着,玉手也握住江天涛的大宝贝,引领着它导向
她的小穴口。尚未进入,光在她穴口的阴核上揉着,萧湘珍已梦呓般地呻吟了起
来。

  江天涛的大宝贝对准小穴的入口,勇敢地向内挺进,萧湘珍欢快地承受着江
天涛的干弄。江天涛把玩着萧湘珍的两个乳房,吸吮着小奶头,柔情地抚着她的
肌肤。

  一会儿,萧湘珍嫩脸生春,淫水也流湿了江天涛干进她穴内的宝贝,细腰微
扭,嫩臀也开始向上挺着,江天涛知道她需要了,于是渐渐加重了干送的力道。

  江天涛向她阴户中进攻着,宝贝顶着她花心一阵磨转,萧湘珍舒服得叫道:
「哼……哼……啊……啊……」的呻吟声不绝如缕,把江天涛抱得更紧。

  江天涛甩动大宝贝干弄着小穴,每一次碰到了她的小花心,萧湘珍的神经与
肉体便会抽搐一下。

  连续插弄了一阵子,萧湘珍大声浪叫道:「好哥……哥……妹妹……美……
死了……嗯……好哥哥……妹妹爽……爽死了……好舒服……哟……好哥哥……
啊……妹妹……忍不住要……浪了……啊……啊……嗯……」

  萧湘珍舒爽爽地丢了一次精,江天涛的宝贝被她的淫精浸润着,萧湘珍娇弱
地躺在江天涛身下,已经是浪喘连连,香汗淋漓了。江天涛继续操动,这时小穴
内已被她的淫水润滑了许多,用劲顶插也松动多了。

  江天涛大力地抽送,使萧湘珍歇斯底里地浪叫着,娇躯又扭,又磨,又抖地
爽透了。她紧抱着江天涛,一对既挺又硬的小乳房压贴在江天涛和她之间,旋转
地磨擦着。

  随着江天涛的猛抽强插,萧湘珍又开始浪吟:「好哥哥……妹妹的小穴……
舒服死了……哦……抱紧妹妹……奸死……妹妹吧……美死了……啊……哥……
妹妹……妹妹又要……泄了……啊……啊……啊……嗯……」

  这一次,萧湘珍真是泄得全身瘫痪,两手两脚无力地垂软在床上,娇躯久久
还是不停地抖动,她是舒服得浑身都松散了江天涛伏在萧湘珍的胴体上,温柔地
吻着她,虽然江天涛没有爽得泄精,但能使萧湘珍获得了二次高潮,让她舒服得
如此痛快,也是尽到了江天涛做相公的努力了。

  萧湘珍喘着气,喃喃地道:「舒服死了……舒服死了……哥……你真好……
妹妹爱你……」

  江天涛怜惜地吻着她,道:「珍妹妹,你真的累了,好好休息吧。」

  萧湘珍发觉江天涛插在她小穴里的大宝贝还没软下来,于是道:「涛哥哥,
你真强,让蝶妹妹陪你吧,不过蝶妹妹还是第一次,你要温柔些哦。」

  江天涛吻吻萧湘珍的俏脸道:「哥哥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朱彩蝶,娇美的脸蛋儿,剪剪秋水般的媚眼,雪白柔嫩的肌肤,水蛇样的纤
腰,胸前的双峰高耸,玉臀肥翘,是个已具有半成熟风味的女体。江天涛心中不
禁食指大动起来,恨不得马上趴上去,把大宝贝干入她的小穴,逞欲一番。

  受了江天涛和萧湘珍活色活香的交欢表演的刺激,朱彩蝶已经春心荡漾。江
天涛搂住朱彩蝶,一只手缓缓地伸进了她衣内,摸着了她那一对香暖鲜嫩的奶球
儿,只觉得触手滑酥,像一团绵花似地,软棉棉的,硬实实的,香滑滑的。

  江天涛轻轻地摸着弄着,两座峰顶的乳头渐渐地浮凸了起来。朱彩蝶身上那
沁人的香气,幽幽地弥散在房中,闻之令人心爽神怡。

  江天涛把朱彩蝶放到床上,用双手搂着她的香肩,低头轻吻着她的红唇,接
着一手摸着她的乳房,一手抚着她的嫩臀,轻柔地道:「蝶妹妹,让涛哥哥好好
爱你。」

  江天涛继续抚摸着朱彩蝶全身的肉体,她娇喘着道:「唔……涛哥哥……我
怕嘛……」

  江天涛接着道:「蝶妹妹,哥哥好爱你,乖,别乱动,让涛哥哥亲亲你。」

  春心荡漾的朱彩蝶,被江天涛挑逗得不禁微微启开了樱唇,把条丁香小舌深
入江天涛的口里,品尝吻的滋味,这种吸吻的快感,使她昏昏迷迷地陶醉其中而
不可自拔。

  江天涛伸手插进衣内的亵裤里头,轻柔地抚摸着她肥凸微生短毛,又暖又滑
的处女阴户,一会儿又将中指慢慢地插入那紧窄的膣道,轻轻地扣挖起来。

  朱彩蝶抖着娇躯,颤颤地道:「啊……哎呀……涛哥哥……不……不要扣那
里……快把手……拿开……妹妹……好怕……」

  江天涛道:「蝶妹妹,你别乱动,不然会痛的哟!知道吗,乖妹妹。」

  江天涛有力地紧搂着朱彩蝶,又重重地吸吮着她的香唇,抚摸着她的乳房及
阴部,又轻轻地拨弄着她的肉缝,膣道,阴核,使朱彩蝶酥麻麻地起了一阵莫名
的快感,媚眼微闭,长长的睫毛在她眼皮子上颤抖着,小肉缝里流出了湿淋淋的
淫水。

  江天涛见时机成熟,抱起她的娇躯,脱去她身上仅有的肚兜和窄小的亵裤,
先欣赏了一番,白中透红,柔嫩细腻的肌肤,胸前一对乳房,圆尖尖的奶头像草
莓一般腥红上翘,肥白的乳峰,圆软香嫩,细窄的腰枝恰可一握,肥隆的玉臀,
结实浑圆,小腹平滑紧绷,阴阜高耸,布满了浓密约寸许长的阴毛,两片阴唇掩
蔽在阴毛里,呈鲜艳的腓红色,中间夹着一条细缝,紧密地合著。

  江天涛欣赏了好一阵子,朱彩蝶也娇羞地窥视着江天涛的大宝贝。江天涛伸
手抚摸着她一双紧绷绷,弹力十足的乳房,再抚摸着她全身细腻的肌肤,哇!真
嫩,真滑,这才是女孩子最上品的身材哪。再低下头去吻遍了她全身每一处,最
后拉开她的双腿,拨除阴毛,抚摸那红通通,娇嫩嫩的小穴及那粒艳红滑嫩的核
心。

  朱彩蝶周身剧颤,嫩脸娇红,春意渐升,禁不住地道:「涛哥……哥……妹
妹……好难受……」

  大股的淫水自她的阴道里流出,江天涛想不到朱彩蝶这小姑娘尚未经人道就
已如此骚浪,将来尝过了甜头,那还得了?

  江天涛见她浪水大泄,阴户润滑了,便翻身上马,叉开她的大腿,露出那粉
红色而湿淋淋的小春洞,握着大宝贝,就用力地奸插进去,同时,她哀叫一声:
「啊……痛……死……妹妹了……」江天涛的大宝贝也已过关斩将地塞进了她的
小穴之中。

  朱彩蝶痛苦地用小手推拒着江天涛道:「涛哥哥……不要……动……啊……
好痛……」

  江天涛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她道:「蝶妹妹,处女开苞的第一次总是很痛的,
不要怕。如果第一次不搞到底,以后再搞的时候还会更痛的。好妹妹把手拿开,
哥哥会很小心的。」

  朱彩蝶迟疑地道:「嗯……那么……涛哥哥……你要轻一点哦……」

  江天涛道:「好的,蝶妹妹,哥哥知道。」江天涛再把大宝贝挺进三四寸,
用力一插,齐根而入。

  朱彩蝶呻吟道:「哎……哎呀……痛死我了……」破瓜之疼使她痛得原本娇
红的嫩脸都发白了,全身也直抖着。

  她用手摸了摸阴户,摸到了一手红红的鲜血,吃惊地叫道:「涛哥哥……妹
妹流血了……」

  江天涛安慰她道:「蝶妹妹,不要紧的,那是处女膜破裂所流出来的血,等
下子你就会快乐了。」

  江天涛开始轻抽慢送,她还是痛得哼声不绝,香汗霪霪。江天涛揉着她的乳
头,好增加她的性感,渐渐地她由痛苦转为快乐舒服了。见到她双眉舒张,江天
涛问道:「蝶妹妹,你现在还痛吗?」

  朱彩蝶深情地望着江天涛,柔声道:「好点儿了……涛哥哥……妹妹……好
痒……」

  江天涛一边插干着她的小穴,一边不时用手把玩着她的肥乳,或低下头去舐
吮着她艳红的奶头。大宝贝抽插的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磨转挑弄着阴核,搞着
花心,使她舒服得阴户里一阵阵搐动,穴中淌着她滚烫的淫水,夹带着些微的血
丝,潺潺流出,弄湿了一大片床单。

  朱彩蝶摇乳摆臀,披头散发,快乐地浪叫道:「啊……涛哥哥……妹妹……
妹妹感到……舒服了……你顶……得……妹妹……子宫……好麻……喔……捣死
我了……妹妹……丢……泄出来了……啊……」

  江天涛见她这种骚媚的模样,大宝贝更是狠猛地操了起来,干得她欲仙欲死
臀浪直抛,很快,她就丢了,那一股热烫的淫精,由她子宫内直泄而出,手滑到
床边,琼鼻里气咻咻地娇喘着。

  江天涛知道她已经爽出精水来了,但是自己尚未射精,于是急急地又直操着
她那精水横流的小穴,拿出全身力量,又狠又猛地插着她,一边又舐吮着两颗小
奶头,摸捏揉抚肥嫩的乳房,用所有的感官去享受这处女美穴的滋味。

  朱彩蝶任江天涛干了一会儿,又被江天涛的大宝贝给奸得娇躯扭动,双手又
紧缠着江天涛,摇摆着小嫩臀迎挺抛送,浪声叫道:「啊啊……涛哥哥……你插
得……真好……妹妹……又……又要开始……舒服……了……真痛快……妹妹的
心……融化……了……涛哥哥……你插死我了……啊……妹妹又……又要丢……
丢了……又……来了……啊……」一阵热液又直冲而出。

  江天涛被她这一冲烫得又酸又麻,阳精也把持不住地飞射进了她的子宫内,
她受到这股精液的射击,也用尽力气,死命地紧抱住江天涛。

  两人互相拥抱了许久,见她回复了精神,江天涛问她道:「蝶妹妹,哥哥插
得你舒服吗?」

  朱彩蝶娇媚地吻了吻江天涛的嘴,道:「嗯,好舒服呀!想不到插穴是这么
地美妙和爽快,涛哥哥,你让妹妹享受到了人生的欢乐,妹妹以后要你经常插,
好嘛?妹妹好爱你,涛哥哥!」

  江天涛吻着她道:「蝶妹妹,哥哥也爱你啊,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朱彩蝶道:「嗯,抱紧我,涛哥哥,抱紧我嘛!妹妹累了,想睡了。」江天
涛、萧湘珍、朱彩蝶三人就赤裸裸地拥在一起,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还是冷萍和邓丽珠来把他们叫醒,朱彩蝶、萧湘珍又是一阵子
的脸红耳赤,梳洗完毕,江天涛又拥吻了她们一阵子,抚揉朱彩蝶和萧湘珍的两
对玉乳一会儿,才放开她们,一起用完早餐之后,继续踏上征程。

  从此以后,江天涛是夜夜春宵,冷萍、彩虹龙女等四女是轮番上阵,每天由
两人陪伴江天涛,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江天涛几乎沉迷在温柔乡中。

TOP

0
             第四十章 塞外枭雄

  虽然江天涛心情很急切,但在经过京都长安时,仍玩了两天。

  一国之都的京城,毕竟与其他府县不同,只见街道宽大,商业繁华,行人摩
肩接踵,正中皇城,金碧辉煌,巍峨壮丽,雄伟殿脊一望无际。

  冷萍和彩虹龙女玩得高兴,朱彩蝶和邓丽珠已有些不想继续上路。江天涛心
事重重,一直想着如何捉住毒娘子,取回绣衣。

  这天晚上宿在长安城内的一间客栈,江天涛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和衣躺在床
上,却在为毒娘子和绣衣的事情烦恼,想到此,不由叹了口气:「哎……」

  「涛哥哥,你叹什么气?」

  门突然开了,萧湘珍站在门口,她的身后是冷萍、邓丽珠和朱彩蝶三女。

  江天涛一看四女全到了,奇怪地道:「怎么都来了?」

  冷萍笑着道:「还不是珍妹妹说大老爷你愁眉不展,心事重重,所以,姐妹
们才决定一起来看看你。」

  江天涛闻言笑道:「你们可真是讨人喜欢啊。」

  四女嘻嘻哈哈,俱都十分高兴。冷萍接着道:「我们决定了,今天晚上我们
四个一起陪你。」

  「啊,真的?」江天涛高兴地道。

  邓丽珠道:「当然是真的,你可不能再愁眉苦脸了。」

  江天涛笑着道:「看到你们,一切的忧愁都不见了。」

  萧湘珍笑着道:「涛哥哥的嘴真甜。」

  冷萍接着道:「所以咱们姐妹几个,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迷住了。」

  「哈……哈……哈……」众女闻言,都忍不住乐了,江天涛更是心中高兴。

  江天涛的第一个目标数彩虹龙女萧湘珍,他抱着萧湘珍,两人倒在床上,萧
湘珍主动的送上了香唇,与江天涛嘴对嘴的热吻走来。

  江天涛在萧湘珍身上放肆的抚摸起来,他把手伸进了萧湘珍的上衣里面,抚
摸起萧湘珍那对丰满的玉乳,感到很柔嫩舒适,非常的手感。他是越摸越来劲,
大力的揉摸着,把一对软软的玉乳,揉摸得慢慢的坚挺起来。

  江天涛摸起趣来,用手指头在那对如同葡萄般的乳头,由轻而重的慢慢捏揉
著。萧湘珍被捏得如同生病般的「嗯」、「哼」、「嗯」、「哼」、「哦」的呻
吟起来。

  江天涛触摸那对粉乳,那种异性肌肤抚摸的畅感,如同电触般的周身起了阵
阵的舒畅,舒畅的他无限的兴奋。他的手也慢慢的往下摸去,已经把手由萧湘珍
的亵裤下伸了进去。

  江天涛伸进了萧湘珍的亵裤,就触摸到一堆杂草丛生的阴毛,在两腿之间摸
到一条湿淋淋的阴沟,在阴沟上方有一粒如同肉瘤似的阴核,而且还触摸到了阴
沟的中间有个小洞,洞里是湿湿的、暖暖的。

  每当江天涛用手指在那肉瘤以的阴核磨了一下,萧湘珍的娇躯就颤抖一下,
有时用手指往中间的桃源花洞插了进去,插到最里面碰了一颗肉痢,萧湘珍整个
人如同触电般,一直发抖着。

  江天涛觉得他用手指在萧湘珍的小穴磨着、插着,萧湘珍好像这样感到很舒
畅的样子,他也感到无此兴奋。就这样,他一直用手指在萧湘珍的小穴磨着,插
着,渐渐的感到萧湘珍小穴不断的流出淫水。萧湘珍被江天涛磨插得娇躯不停的
扭动,周身不断的颤抖着,娇口中也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着。

  「哦……涛哥哥……嗯……哼……哎……我……好痒……」

  「唔……涛哥哥……我……好难过……嗯……哦……」

  「哎……唷……痒死了……哎……呀……受不了……嗯……哼……」

  萧湘珍大概真的骚痒难耐,她主动的去为江天涛脱了衣服,一件件地把他的
衣服脱掉。当萧湘珍将江天涛衣服脱得赤裸裸之时,自己也迫不待急的,把她自
己也脱得赤裸裸的。

  萧湘珍把两人脱得赤裸裸之后,伸手就往江天涛的大宝贝捉去。她抓起大宝
贝,用那颗如同鸡蛋似的大龟头,往自己的小穴阴核上下磨着,磨得阴水发出了
「吱」、「吱」的响声,她口中也发出畅快的淫叫声。

  「哎……唷……真好……哇……真爽……哎……呀……好麻……哦……」

  「哎……涛哥哥……好酸……哎……唷……喟……呀……美……美死了……
喔……」

  「唔……麻死人了……哎……哟……哎……哟……酸死了……哎……呀……
不行……」

  「哦……这样还是……哎……唷……再痒……痒死了……哦……哦……」

  萧湘珍被江天涛的大宝贝,磨得很骚养,骚痒得非常难受,自己又主动的翻
过娇躯,把江天涛压在身下,她两腿跨上了江天涛的大宝贝之上。

  萧湘珍左手握着大宝贝,右手扒开了自己的桃源花洞。将江天涛的大宝贝,
对准了自己的小穴洞口,然后慢慢的坐了下去。由于她的小穴已泛滥成灾,一颗
如同鸡蛋般的大宝贝,已被她的小穴整个吞了进去。一颗大宝贝进入她的小穴使
她感到从未有的涨满感觉,忍不住的哼起来。

  「哦……涛哥哥……好……好美……好……好大的……宝贝……插得……人
家……好涨……嗯……哼……好……好……」

  萧湘珍娇口中连连喊好,娇躯更是缓缓的往下坐去,江天涛一颗大宝贝,已
顶到小穴里穴心。那颗大宝贝将整个穴心,完完全全的顶住,顶得萧湘珍起了阵
阵的颤抖,酥麻难忍的叫着。

  「哎……唷……涛哥哥……你的……大宝贝……哎……呀……实在……太好
了……太大了……喔……」

  「啊……把人家的……穴心……整个顶住了……顶得人家……好……爽……
哎……唷……」

  「呀……大宝贝……哥哥……人家……好快活……哎……哟……好舒服……
哦……喂……」

  萧湘珍被大宝贝顶得畅叫着,舒服得把自己的屁股大力一上一下套动起来,
把自己套动得咬牙切齿的淫叫着。

  「哎……呀……大宝贝……哥哥……我的……好哥哥……顶得……人家……
好麻……好酸……好酥……哦……哦……哎……唷……好美……美死人了……喔
喔……唔……」

  江天涛,被萧湘珍这般的淫叫,那样的淫态,周身神经起了无限的振奋,把
他的那根大宝贝振奋得更加粗大起来。正在努力套动的萧湘珍,也感到他的大宝
贝,更加的粗大,把她的小穴涨得更美满,把她的穴心顶得更酥更麻。

  此时她更舒服的、更加大力的套动起来,更加猛力的摇动屁股。她这样大力
的套动,这样大力的摇动,把她整个身心像是没有魂似的飞了起来,大声的淫叫
着。

  「哎……唷……涛哥哥……我的……好哥哥……喔……喂……哎……呀……
你顶死……人家了……顶死……人家的……穴心了……嗯……哼……哦……」

  「哎……呀……怎么……这么美啊……喔……哦……我的……好哥哥……哎
呀……唷……喂……呀……好爽……爽死人了……人家……好美……美死了……
快活死了……哦……哦……快了……人家……快不行了……哎……唷……喂……
呀……」

  江天涛,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大宝贝硬起来就像铁
棒似,难怪萧湘珍会被铁棒般的大宝贝插得淫淫乱叫。

  「哎……唷……我的哥……涛哥哥……好哥哥……哎……唷……我的……大
宝贝……哥哥……妹妹……快不行……哎……哟……快了……」

  「哎……呀……快了……哦……喂……妹妹……快死给……大宝贝……哥哥
了……哎……唷……呀……哦……哦……」

  「哎……呀……人家……嗯……真的……爽死了……哼……爽得快死了……
哎……唷……」

  「大宝贝……哥哥……妹妹……就死给……大宝贝……哥哥吧……哎……唷
啊……」

  「呀……妹妹……死了……喔……喂……丢了啊……哎……呀……丢死人了
啦……哦……哦……」

  江天涛此时感到有一股阴精往自己的大宝贝喷射着,射得整个小穴里湿淋淋
的,而且那阵阴精延着桃源花洞流下,流得他的大宝贝整个沾满着萧湘珍的淫水
及阴精。此时的萧湘珍出了阴精,已无力的趴在江天涛的身上。

  正被萧湘珍套动得舒畅无比的江天涛,见萧湘珍不动的趴在他的身上,他那
根涨满难过的大宝贝,还直挺挺的插在萧湘珍的小穴里。

  于是江天涛慢慢地把萧湘珍翻转过身来,又开始慢慢地抽动他的大宝贝,缓
缓地一进一出的抽插着小穴。

  萧湘珍此刻只是有气无力,但江天涛的大宝贝,在她的小穴里慢慢的一进一
出的抽插,她还是感觉得到的。尤其江天涛的大宝贝,每当紧紧地顶住她的穴心
之时,使她觉得周身神经酥酥麻麻畅快之感。

  江天涛就这样一进一出的抽插了大约有一会儿,渐渐地把萧湘珍抽出味来。
周身已是缓缓发热,她的小穴是一阵又一阵的又酥、又麻、又骚、又痒、又酸。
这种五味俱全的滋味,又引起她的骚痒难耐的呻吟起来。

  「嗯……涛哥哥……哼……哥……喔……我的……涛哥哥……哎……唷……
大宝贝……把人家……插得……又痒……又酥……哎……哟……又麻麻的……」

  「哎……唷……人家……又要了……哎……呀……我要了……哦……」

  「大宝贝……哥哥……快大力插吧……嗯……哼……把妹妹……插死……算
了……哎……呀……」

  「妹妹……愿意……给大宝贝……哥哥……插死……用力的……插死……妹
妹吧……喔……喔……」

  江天涛听到萧湘珍淫荡的言语,引起他无限的干劲,那有女人想要男人插死
她,你既然想插死,那我就成全你吧。于是江天涛此时像是拚命三郎似的,埋头
苦干实干起来。他把大宝贝提到小穴洞口,再狠狠的大力插了进去,大危头是又
紧又大力的去碰撞小穴中的花心。

  「哎……呀……涛哥哥……哦……我的……好哥哥……大宝贝……哥哥……
哎……唷……」

  「呀……涛……哥哥……你真的……想插死……妹妹……哎……呀……」

  「大宝贝……哥哥……这样插……会把妹妹……插死了……哎……唷……」

  「我的……好哥哥……哎……喂……干死我了……哎……呀……我的哥……
哦……」

  「哎……唷……大宝贝……哥哥……你真能干……哎……嗯……哼……把人
家干得……美……」

  「哦……美爽爽……妹妹……就让你的……大宝贝……插死算了……哎……
唷……喂……呀……」

  「哥哥……好哥哥……好哥哥……哦……喂……你真会干……哎……唷……
喔……」

  江天涛被萧湘珍淫言淫态刺激得一股出精的念头浮出脑骸,忍不住的畅喊:
「哦……我的……好妹妹……好爽快……好快活……我的……珍妹妹……嗯……
我……快丢了……」

  萧湘珍努力的往上挺着屁股,大力的扭动着屁股,尽量的配合著江天涛,来
个双双出精,去享受那至高无上的乐趣。

  「哎……唷……好哥哥……妹妹一……也快了……哎……哟……等等我……
哎……呀……我们一起……吧……哎……唷……喂……呀……妹妹……快了……
哦……不行呀……哎……呀……妹妹……丢了……死了……哎……唷……人死人
了……把妹妹……丢得好爽哦……哎……喂……哦……呀……」

  一股强劲的阴精,直射着江天涛的大宝贝。江天涛,被萧湘珍的阴精,猛烈
的喷射,把他的大宝贝射得酥酥麻麻的,一时畅快的背髓一凉,精关一松,也把
一股强劲有力如同爱玉般的阳精,猛力的冲击在萧湘珍的穴心。一股强劲有力如
同爱玉般细小软块的阳精,把萧湘珍的穴心,刺射得整人酥酥麻麻的畅快地昏死
过去了。

  总算是解决了彩虹龙女萧湘珍,江天涛稍事休息,目光转向了全身赤裸裸、
周身热腾腾的邓丽珠。

  江天涛一触到邓丽珠那身柔嫩赤裸裸的娇躯,周身的神经不停的在澎涨扩张
著,忍不住的抱着邓丽珠赤裸裸的娇躯,猛烈的亲吻起来。他由邓丽珠的樱桃小
嘴先吻着,右手也不停的在邓丽珠的玉乳上抚摸着,并不时用手指头去捏那像红
豆般的乳头。

  江天涛越吻越来劲,由邓丽珠的小嘴,脸颊,耳朵,一直往下吻去。经过了
邓丽珠的粉颈、双肩、再吻着胸前,慢慢的往下吻起邓丽珠的那对圆圆结实竖挺
的玉乳。

  江天涛右手环抱着邓丽珠的粉颈,左手一直揉摸着邓丽珠的玉乳。邓丽珠那
对玉乳,实在美得没话说,不但柔嫩雪白,而且不大不小,又结实又坚挺,尤其
是那粒如红豆般的乳头,小小圆圆的附在玉乳之上。

  邓丽珠那对美乳,使江天涛揉摸得舒爽异场,简直是越摸越好,越摸越爽,
爽得他是越摸越大力,越揉挝来劲。江天涛揉摸邓丽珠玉乳的右手,也随着亲吻
着邓丽珠的嘴,慢慢地往下抚摸下去,抚摸着那雪白柔嫩的腹部,再往下去抚摸
肚脐及小腹。

  他的嘴吻到邓丽珠的玉乳之时,他的右手也摸到了邓丽珠双腿之间的小穴。
他在那一堆呈三角形状,细细柔软的阴毛上,不停地上上下下抚摸着。他不时地
用手指延着那条早以泛滥成灾的阴沟,上下不停地的去磨着小穴上的阴核,偶而
的去插着桃源花洞。

  他这样的亲吻,这般的抚摸与磨插,邓丽珠周身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颤抖,全
身也微微地跟着扭动起来,小穴里不断地流出湿湿的淫水,小嘴也忍不住的小声
呻吟起来。

  「嗯……哼……涛哥哥……你……哦……你……吻得……人家……好骚……
喔……」

  「好哥哥……你摸得……人家……好痒啊……哎……哟……嗯……哼……好
痒……」

  「哎……呀……涛哥哥……痒死人了……哦……哦……痒死人了……嗯……
哼……」

  江天涛被邓丽珠那断断续续娇声淫荡的呻吟,刺激得周身酥麻畅快,一把巨
大的欲火把他燃烧得整根大宝贝,红通通的又大又粗,一抖一抖的挺立立着,抖
得他十分难过。于是江天涛忍不住的纵马上身,准备去抽插邓丽珠的小穴。

  当他准备去插邓丽珠小穴,他的巨大宝贝抵触着邓丽珠小穴阴核之时,忽然
邓丽珠全身抖了一下,娇口也哼着:「哎……呀……涛哥哥……哦……哼……我
的……好哥哥……喔……怎么会……这么坏……把我顶得……麻了一下……涛哥
哥……哼……」

  江天涛强忍心中那把火热的欲火,故意用大宝贝去顶着磨擦着邓丽珠的小穴
阴核。他用大宝贝去磨擦去顶起邓丽珠的小穴阴核,已把邓丽珠磨得起了一阵阵
的颤抖,全身不停的扭动。尤其是她的屁股,不停地往上挺,不断地左右旋转,
去配合著江天涛大宝贝的磨顶着,她的小穴阴核。

  江天涛的磨顶,邓丽珠配合著挺高与旋转,就这样小穴中不断的流出大量淫
水,流湿了邓丽珠屁股底下床褥湿淋淋一大片,邓丽珠被磨得难忍地淫声呻吟起
来。

  「哎……唷……涛哥哥……哦……好哥哥……不要……再磨了……嗯……磨
死我了……哎哟……好哥哥……磨得……人家……好痒……哎……唷……喂……
呀……痒死人了……」

  「哎呀……好哥哥……哦……涛哥哥……哎……哟……涛哥哥……喔……不
要了……嗯……不要再磨了……哎……唷……喂……呀……人家……要嘛……人
家……好痒……好痒哦……哎……呀……我要……要嘛……嗯……哼……痒死人
了……快嘛……我要……我要……哦……」

  「我的好妹妹,你要什么呢?」

  「哎呀……不来了……好哥哥……哦……你最坏了……羞死人了……你知道
的……涛哥哥……你故意……在羞人……哦……人家……要嘛……快嘛……」

  「嘿,嘿,你不说出来,哥哥怎么知道呢?」

  「哎呀……好哥哥……羞死人了……好哥哥……不要羞我了……人家……痒
死了……哎……唷……呀……快嘛……求求你……快嘛……哎……呀……痒……
痒死了……」

  「蝶妹妹,你说呀,你要什么嘛?」

  「哎呀……涛哥哥……你坏死了……你明知故问……喔……哦……好嘛……
我说嘛……哎……唷……人家……要你的……坏东西……插我的……小穴……哎
呀……呀……羞死人了……好哥哥……涛哥哥……好哥哥……你最坏了……故意
在羞……人家……哦……呀……好哥哥……不是好东西……」

  「哎……呀……涛哥哥……快插我吧……哎……唷……喂……呀……哦……
人家……真的痒死了。」

  这时江天涛才心满意足的提起大宝贝,往邓丽珠的小穴洞里插去,并用力的
插了进去。邓丽珠已微微的在扭动着屁股,去迎接着江天涛的大宝贝。江天涛那
巨大的宝贝缓缓地在邓丽珠的穴心,轻轻地碰撞一下,使她产生了轻微酥麻酸痒
的感觉。

  慢慢地这份畅快的感觉,已不能满足她,她像是要大宝贝大力的去碰撞她的
穴心才会觉得过瘾。于是邓丽珠已由缓缓地扭动屁股,变成大力的扭动,猛力的
摆动屁股。可是她这样大力扭动,猛力摆动屁股,还是觉得不过瘾,好像要江天
涛在大力的用大宝贝去碰撞她的穴心,才能过足了瘾,她此时已忍不住的哀求着
江天涛呻吟的叫着。

  「哎……唷……好哥哥……好哥哥……哦……不……我的……好哥哥……好
东西……哎……哟……妹妹……被你的……大宝贝……哎……喂……哦……插得
我……骚痒……难受……」

  「好哥哥……大宝贝……哥哥……求求你……大力的插吧……大力插……妹
妹……才会过瘾……哎……唷……喂……呀……大宝贝……哥哥……插吧……大
力插吧……哦……呀……妹妹……不痛了……随便哥哥插吧……喔……喔……」

  江天涛听了邓丽珠的淫言,己知她正是需要狠插的时候,他提起干劲上提下
落的努力抽插起来,连连大力抽插七、八十下,把邓丽珠插得淫声淫叫着。

  「哎呀……哥哥……好哥哥……对了……对了……就这样……就这样……哎
唷……啊……呀……大宝贝……哥哥……你真伟大……妹妹……服了你了……哎
呀……喂……哎……哟……妹妹……从来没有……这样爽快……这样美过……哎
呀……哥哥呀……妹妹……真的……好舒服……哦……」

  江天涛看平常文文静静的邓丽珠,插起小穴来,会是这样的淫荡迷人,把他
的周身神经,刺激得非常舒畅,他那根大宝贝也随着暴涨起来。

  「哎……呀……哥呀……哥哥……哎……哟……你的……大宝贝……实在太
大了……把妹妹的……穴心……顶撞得……太爽了……哎唷……呀……妹妹……
快不行了……快忍不住了……哎……哟……哎……喂……快了……妹妹……快要
向……大宝贝……哥哥……投降了……喔……哦……」

  江天涛知道邓丽珠已要进入高潮的时候,此刻是不能松懈下来,应该要加倍
努力抽插,才能把邓丽珠带入高潮。于是江天涛比刚才更加努力的拚命地抽插着
小穴,把邓丽珠插得双眼泛白,咬牙切齿的淫叫着。

  「哎呀……我的哥哥……我的……好相公……哎……哟……喂……呀……你
想……插死我……你快把……妹妹……插死了……哎……呀……妹妹……这一次
真的……不行了……哎……哼……嗯……妹妹……快了……快忍不住了……」

  「哎呀……妹妹……真的……会死给你……喂……喔……呀……妹妹……丢
了……丢了……真的……丢了……哎……唷……喂……呀……怎么会……丢得这
么爽……丢得爽死了……哦……」

  邓丽珠的阴精是一阵又一阵猛丢着,丢得周身畅快的颤抖着。

  江天涛感到一股又一股,又多又烫的阴精,强力的喷在他的大宝贝上,他不
想这么快的丢精,他还想好好的玩一下邓丽珠的美妙小穴。

  于是他停止抽插小穴,用大宝贝紧紧地顶死在邓丽珠的穴心上,并缓缓的转
动着去磨着穴心。他把大宝贝这样的磨法,不但可以使邓丽珠尽兴的丢了阴精,
自己也可以藉此机会,好好的休息,养精蓄锐的准备下一战。

  邓丽珠正在舒畅的出阴精,又被江天涛的大宝贝顶磨着穴心,把她顶磨得穴
心大开大量的喷出阴精,喷得整个人爽歪歪的瘫痪在床上。江天涛也趁此机会,
把他那根大宝贝硬挺在邓丽珠的小穴中,他的人也抱着柔嫩雪白的娇躯,趴在她
的身上休息。

  不久之后,江天涛见邓丽珠微微的在动,知道她已恢复过来。江天涛又开始
缓缓地抽动他的大宝贝,慢慢地一进一出的抽插着邓丽珠的小穴,并且趴着头去
吮吸着邓丽珠的乳头,有时还用他的舌尖,去舐吹着她的乳尖。

  江天涛大宝贝的缓插,嘴巴的吮吸,又把刚出了阴精的邓丽珠,渐渐地引燃
起欲火,周身也在慢慢地骚痒着。她此时双手又紧紧的抱住江天涛的背部,双腿
把江天涛的双腿紧紧地挟住,屁股也开始的微微扭动着,娇口也小声的呻吟着。

  「喔……喂……好哥哥……好哥哥……你……最坏了……哎……唷……又想
了……哦……插死我……哥哥……哎……呀……不……我的……好哥哥……哎呀
啊……大宝贝……哥哥……妹妹的……涛哥哥……唔……唔……」

  「哎唷……哥……哥哥呀……喔……想不到……哎……哟……你这么小……
就这么会插穴……哎……呀……插得……人家……好美……哦……快点吧……妹
妹……又痒起来了……哎……呀……大力插吧……插死我吧……喔……喔……」

  「哎……哟……对了……再大力……对了……就这样……哎……呀……好哥
哥……好哥哥……爽死了……哎……呀……美死了……哦……」

  邓丽珠不停的淫荡叫着,屁股也跟着不停的挺得高高,不断摆动着,小穴里
的淫水也一阵又一阵的流着。江天涛见邓丽珠那样的淫荡及淫叫,也就越插越起
劲,他已由猛插变为狠插,像是要把邓丽珠插死,才能满意。

  可是现在的邓丽珠,好像并不怕江天涛这般的狠插,反而把屁股挺得更高,
去迎迅接着大宝贝的狠插。他们俩人这样的狠插,邓丽珠已被插得魂儿像在空中
飘荡,双手紧紧抓住床褥,周身不停的猛力扭动着,屁股是又挺又转,小腿也在
半空中乱踢着,并且又淫荡的叫着。

  「哎……唷……好相公……涛哥哥……啊……呀……好哥哥……插死……妹
妹了……大宝贝……哥哥……哎……唷……喂……呀……美……美死了啦……哎
呀……爽呀……爽死人了……妹妹……爱死……大宝贝……哥哥……哦……」

  「哎……喔……涛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快插死我了……哎呀……
妹妹……快了……快死给……大宝贝……哥哥了……喔……喂……快了……好哥
哥……哎……唷……跟我一起吧……好哥哥……哎……呀……快……快跟我……
一起死……妹妹……受不了……快点……喔……喔……」

  此时的江天涛已被邓丽珠迷人的淫荡叫声,及那屁股的猛力扭转,整个人也
刺激得舒畅不已,他忍不住的喊了起来:「哦……珠妹妹……喔……我的……好
妹妹……唉……呀……你扭得……我好畅快……呢……我也快了……好妹妹……
等等我……一起丢吧……等我……一起死在小穴吧……哎……」

  江天涛此刻是舒服得狠插猛抽,邓丽珠是猛挺猛扭,俩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都舒畅到了极点,邓丽珠更是爽得汪汪乱叫。

  「哎……呀……我的哥……哎……唷……妹妹……服了你……哎……唷……
喂……呀……插死人了……哦……妹妹……真的……爱死你了……喔……呀……
妹妹……快被……大宝贝……哥哥……插死了……哎哟……呀……死就死吧……
哎……唷……插死我吧……哦……妹妹……已不怕死了……插吧……哦……」

  「哎呀……天呀……快了……人家……快了……唉……唷……喂……呀……
妹妹……快不行了……喔……喂……人家……快出来了……哎……哟……哎……
哟……妹妹……我……又……丢了……哎……呀……丢了……又……死了……哎
呦……呀……丢死了……哦……」

  又是一股阴精直冲着江天涛的大宝贝,把江天涛射得酥酥麻麻的好不快活,
他也跟着阳关一松,喷出了一股强劲的阳精,直喷着邓丽珠的穴心,邓丽珠被强
劲的阳精,喷得舒爽的昏死过去。

  江天涛出了阳精,紧紧地抱住邓丽珠,整个人也舒服的趴在邓丽珠身上,作
短暂的休息。很快,江天涛又与朱彩蝶纠缠在一起,他抱着朱彩蝶就猛烈的亲吻
起来。江天涛抱着朱彩蝶那身高挑美妙的娇躯,真是肉感极了,畅快极了,把他
振奋得在朱彩蝶身上猛吻,猛抚摸着。

  江天涛首先对着朱彩蝶的小嘴吻了下去,朱彩蝶也自动的张开小嘴,并伸出
香舌与江天涛热烈的亲吻着。江天涛一边吻着,一手去抚摸着朱彩蝶那对玉乳,
饱满结实。尤其是那两粒如同葡萄般的乳头,红红圆圆的附在大乳之上,真是美
丽极了,肉感极了。

  江天涛被朱彩蝶的热情激起了炽热的欲火,由朱彩蝶的小嘴吻到她的玉乳,
再由她的玉乳吻到她的小嘴,就这样由上而下,由下而上的反覆吻着。

  江天涛的手,也由朱彩蝶的玉乳,慢慢地往下抚摸,一直抚摸到朱彩蝶那黑
森森的茂盛丛林,并在朱彩蝶两腿之间的丛林地区,不停地上下揉擦着,不断地
抚摸着。

  江天涛的中指也不断地在朱彩蝶小穴上的阴核揉着、磨着、有时还插进了小
穴的洞底,用力的扣起了穴心。江天涛把朱彩蝶扣得周身阵阵的酥麻,阵阵的颤
抖,全身不断的扭动,两腿也张得开开的不停在微抖与扭动。

  江天涛已把朱彩蝶的小穴,玩弄得流出一阵又一阵的淫水,玩得小穴骚痒起
来,周身也随着骚痒。骚痒得她忍不住的轻声呻吟着。

  「嗯……嗯哼……哦……涛哥哥……哥哥……嗯哼……你……你真会玩……
哎……哟……」

  「哎……喂……涛哥哥……你……嗯哼……把我摸得……哼……痒死了……
涛哥哥……喔……我……好痒……涛哥哥……好哥哥……坏死了……哦……」

  江天涛被朱彩蝶淫荡的娇叫声,激起了周身神经的振奋,不停的猛吻着,不
断的去猛扣着穴心,去猛磨着阴核。江天涛改趴在朱彩蝶身上,用嘴猛吸着朱彩
蝶那对玉乳,用舌尖猛吮朱彩蝶那对乳头。他并用手提起他的大宝贝,用大宝贝
顶住朱彩蝶的小穴阴核,上下去磨着,左右的去擦着。

  朱彩蝶哪里受得了,江天涛这样的玩弄,一时被玩弄得淫水连连,流得屁股
底下湿湿的一大片。她周身猛然的颤抖着,全身猛烈的摇动着,她的屁股也急急
地挺得高高的,不断的左右摇动,去配合江天涛大宝贝的顶磨。朱彩蝶这时已满
面通红、媚态毕露、全身骚痒与酥麻、不住的淫叫着。

  「哎……唷……好哥哥……我的……涛哥哥……嗯……哼……玩死人了……
痒死人了……哎……呀……哦……人家……好痒……哎……哟……我要……我要
嘛……喔……喂……不要……再玩我了……哎……唷……呀……涛哥哥……涛哥
哥……痒死我了……喔……哦……」

  「哎……哟……快……快嘛……涛哥哥……快插我吧……我……真的……好
痒……哎……唷……插插我吧……喔……求……涛哥哥……哦……我的……涛哥
哥……」

  「哎呀……涛哥哥……哦……涛哥哥……喔……喔……喂……你把我……磨
死了……哎……」

  「不要再磨了……快……快快……插我的小穴吧……求……我痒死了……快
呀……快嘛……哦……」

  朱彩蝶这时已是忍无可忍,主动的把江天涛急急的翻过身来,自己跨上了江
天涛的大宝贝上面。她迫不及待的右手抓起江天涛的大宝贝,左手扒开了自己的
小穴洞口。将江天涛的大宝贝,对准自己的小穴口,慢慢地的坐了下去。

  江天涛那根铁棒似的大宝贝,已是一分一分地被朱彩蝶的小穴吞了进去,到
最后只见整根大宝贝已被吞入无余。

  朱彩蝶坐进了江天涛整根大宝贝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涨满感觉,及被大宝贝
顶住整个穴心,那种酥麻酸骚痒的畅感,爽快得她像只早啼的公鸡似的「喔」、
「喔」、「喔」的叫着。

  朱彩蝶此时畅快地用力的上下套动着大宝贝,猛力的左右旋转。她激烈的套
动得周身微微流着汗渍,微微的皱着眉头,媚眼微闭,樱桃小嘴微张,并不时伸
出香舌舐着被欲火焚烧得乾燥的嘴唇。她那满脸含春舒畅愉快的淫态,令人看了
心动。

  「哎哟……涛哥哥……哦……不……我的……嗯……好……哥哥……哎……
呀……好哥哥……大宝贝……哥哥……顶得……妹妹……嗯……哼……好爽……
好美……哎……喂……」

  「哎……呀……我的……大宝贝……哥哥……喔……嗯……我爱你……我的
好相公……哎……唷……我的哥……哎……哟……妹妹……乐死了……妹妹……
美死了……哦……」

  「哎呀……唷……好哥哥……大宝贝的……相公……唔……嗯……哼……妹
妹……快了……哎……哟……快出来……喔……喔……哼……等我……妹妹……
爽死了……哎……哟……喂……呀……人家……快爽死了……哎呀……快……快
了……妹妹……快死了……哦……」

  「哎……呀……我的哥……哎……唷……我的哥……哎……喂……妹妹……
爱死你了……哦……喂……大宝贝……哥哥……妹妹……快忍不住了……哎……
呀……人家……快死给你了……哎……唷……喂……呀……妹妹……丢了……哎
哟……丢了……死了……哦……丢死人了……喔……死了……」

  朱彩蝶喷出的阴精,是一阵又一阵,又强又猛的袭击在江天涛的大宝贝上。
她小穴里的两片小内阴唇,也有力的一张一合地在江天涛的大宝贝吸着,吻着。
江天涛被那两片内阴唇吻得爽快死了,一时忍不住的阳关一松,也随着朱彩蝶喷
出了阳精。

  江天涛一股热浪浪的阳精,直射在朱彩蝶的穴心,把本来已舒畅的朱彩蝶,
射得更加爽快,周身起了阵阵的颤抖。朱彩蝶爽得趴下身来,紧紧抱住江天涛,
樱桃小嘴对着江天涛的嘴,亲热的吻了起来。

  江天涛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朱彩蝶立刻伏起身来,把小嘴对着江天涛的乳
头,用力的去吮吸着,用力的去舔著,把江天涛吮吸得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酥麻畅
感。

  朱彩蝶的玉手又不停在大宝贝大力套动着,可说是上下双管其下。江天涛可
说是非常的享浮,他躺着让朱彩蝶去挑逗他,他的一双手也没闲着,忙着在抚摸
朱彩蝶那对玉乳。

  江天涛的宝贝立刻又一柱擎天,他已忍不住心中那把火热的欲火,把朱彩蝶
拉了过来,压在自己的身下,宝贝对准着小穴,就猛力的插了进去,开始用力的
抽插起来,根根尽底的插着,以泄心中的欲火。

  「哎……唷……我的……哥哥……哦……喂……你……真会插……哎哟……
插得……妹妹……好美……好美啊……哎……唷……喂……呀……我的……好相
公……好哥哥……喔……喔……我爱你……哦……呀……大宝贝……哥哥……插
吧……用力插吧……插死……妹妹吧……喔……喂……」

  朱彩蝶被江天涛插得舒畅地淫叫着,并且不停地猛挺高屁股,猛摇着屁股,
去配合江天涛的抽插。

  「哎……呀……我的哥……喔……喂……我的……哥哥……哎……哟……插
死人了……插死……妹妹了……哦……喔……」

  「好哥哥……哎……唷……呀……爽……爽死妹妹了……喔……喂……好舒
服……舒服透顶了……哎……呀……」

  「我的……大宝贝……哥哥……哦……呀……妹妹……爱死大宝贝了……哎
唷……妹妹……不能没有……大宝贝哥哥……」

  这时的朱彩蝶,可说是淫荡到了极点。她娇口中不但淫荡的叫着,整个粉脸
及娇躯流满着汗水,而且头部不停的幌著,把一头秀发幌得蓬松零乱。她的娇躯
不断地颤抖,全身不停的在扭动,屁股也在猛挺猛摇,小腿在半空中乱幌,双手
紧紧力抓住床褥,粉脸七孔绉在一起,还咬牙切齿地像是很痛苦的喊叫着。

  江天涛看到朱彩蝶这种像是受不了抽插的淫态,有一种征服女人的快感。他
更加用力的去抽插朱彩蝶的小穴,想把朱彩蝶彻底的征服。

  「哎呀……哥呀……我最爱的……好哥哥……哎……喔……插死……人家了
啦……哦……妹妹……服了你……哎……哟……呀……爽死……妹妹了……」

  「哦……插死我了……哎……呀……美……美死了……喔……我……爱……
你……唔……唔……嗯……哼……」

  「哎……哟……我的……哥哥……我的……哥哥……哎……呀……妹妹……
快了……妹妹……不行了……哎……唷……喂……呀……快了……哦……呀……
妹妹……快出来了……哦……喂……等……等等……妹妹……哦……哦……」

  「哎……哎唷……天呀……不行了……妹妹……快不行了……涛哥哥……干
死我了……插死我了……哎……唷……喂……呀……妹妹……我……我要……死
了……丢了……哦……呀……丢了……丢死人了……喔……喔……」

  朱彩蝶的阴精一阵阵地喷着江天涛的大宝贝,把她整个小穴,喷得涨满了阴
精,延着桃花源洞流下,将她屁股底下的床褥流湿了一大片,她的人也跟着软弱
无力的瘫痪在床上。

  江天涛到现在还没有出精的念头,而且还在猛力的抽插着小穴。不久之后,
朱彩蝶又挺起了屁股,迎战着江天涛的抽插。

  此时江天涛一面用力的抽插小穴,一面用双手在朱彩蝶的玉乳上揉摸着,双
管齐下的玩弄着朱彩蝶。朱彩蝶被他玩弄得又骚痒起来,整们人淫态毕露,全身
又像舞狮般的扭动起来,娇口又随着江天涛抽插的快慢,有节奏的哼了起来。

  「喔……喔……我的哥呀……哎……哟……你想……把人家……插死吗……
哎唷……妹妹……已经……丢了二次……喔……这一次……你……与妹妹……一
起丢吧……哎……不然……妹妹……会被你……插死的……哦……」

  「哎……呀……好哥哥……饶了……妹妹吧……哎……哟……妹妹……快不
行了……哦……我的哥……我的哥……求……求求你……喔……呀……你……快
点丢吧……哎……唷……喂……呀……妹妹跟你……一起丢吧……哦……」

  此时江天涛插得正在吃紧的时候,听到了朱彩蝶那死去活来的淫叫声,舒畅
得忍不住随着朱彩蝶哼了起来。

  「哦……喂……我的……好妹妹……哎……呀……哥哥……我……快要……
丢了……你……你等等我……哥哥……就要死了……喔……呀……就要死在……
妹妹的……小穴里了……哎……呀……快了……蝶妹妹……喔……哥哥……快要
了……要丢了……等我……一起丢吧……哦……」

  「哎唷……好哥哥……快呀……哎……呀……妹妹……快了嘛……喔……哎
呀……你……要快点……哎……唷……喂……呀……不然……我会死了……会丢
了……哦……」

  「喔……呀……好妹妹……快了……快要了……哎……呀……我快要……丢
了……再忍耐一下……哎……呀……我真的要……要丢了……哦……快了……哎
呀……我……我……丢了……丢了……哦……丢死我了……喔……呀……我……
我……丢死了……爽死人了……哦1……喂……」

  「哎呀……人家……也是……要丢了……哎哟……你的……阳精……哦……
喷死我了……喔……喂……烫死我了……哎……呀……酥麻死了……喔……爽死
了……哎……唷……喂……呀……妹妹也……丢了……哦……妹妹……死了……
丢死了……哦……呀……」

  江天涛精关一松,又是一股热滚滚的阳精喷射着朱彩蝶穴心,把朱彩蝶的穴
心,喷得热滚滚又酥麻。朱彩蝶酥麻得周身起了畅感,她也跟着江天涛喷出了一
股阴精,直射着江天涛的大宝贝。两股阴阳精,在朱彩蝶的小穴中互相冲击着,
互相扫射着,把两人射得爽快死了,爽得朱彩蝶昏了过去。

  冷萍是最后一个,因为是大姐姐嘛,所以事事当然得让着妹妹们了,看到江
天涛与三位妹妹欢好,不禁心房「砰」、「砰」、「砰」地急速地在跳动着。

  当她倒入江天涛怀中的时候,她身上散发出一股迷人芳香,令他陶醉,更刺
激着他的周身神经,使他下意识的双臂抱住娇躯,温香暖玉的抱个满怀。

  冷萍把脸微扬,满面通红,媚角含春的在他怀里贴伏着,但是这种贴伏的象
徵性,也可以说是带有挑逗性。阵阵迷人幽香传入鼻中,透人心神,丰满柔软滑
腻的胴体,使江天涛的灵魂飘荡,茫然失措。一股原始的兽性,像黄沙决堤一般
奔腾澎湃,他心中猛然的跳动,呼吸更是急促起来。

  冷萍仍在诱惑地挣扎,娇羞的微微睁着那双媚眼,射出了饥饿的欲火,熊熊
的在沸腾着。江天涛被她诱惑得难以克制,不顾一切后果,像只饥饿的野兽,将
嘴唇在她美艳秀丽的容面上,以炙热烫人的双唇,亲吻着她的脸颊、眼眉、鼻子
和耳鬓,密挤的像雨点一样,疯狂的吻着。

  她紧闭一双媚眼,任他在自己面上亲吻不汀,心里也感到快慰无比。火烫的
唇被封盖住了,她的小巧感人的樱唇,一阵阵的快感传来,温暖了她的心,席卷
了她的灵魂,在这短短的刹那间,四周所有的一切,好似是毁灭了更括她自己在
内,浑陶陶的……

  渐渐地,她情不自禁的、主动的伸出双臂,挽住了他的颈部,与江天涛热吻
起来。江天涛疯狂地紧搂着她,她那柔软丰润的胴体及那高耸的乳峰紧贴其胸,
让他感到满怀的温馨。坚实给了他另一种更加疯狂的刺激,艳丽娇媚之姿态荡漾
在其心神中,两人心跳剧烈,似要跳出腔口,气息急促。

  江天涛此时已疯狂的将冷萍的所有衣服,全部剥了下来,将她脱得赤裸裸之
后,再度的热烈着拥吻着她。

  江天涛的双手按在那令人迷惑,人间最美的高耸乳峰上,像雪白香嫩。她的
奶头像葡萄般大,殷红色尖尖的突起,滑腻不溜手。

  他获得的是人间异宝,触手便感到柔软如棉,柔裹带刚,弹性特强,真是满
真是硬。她玉乳硬实的挺立着,他轻轻的捏、慢慢的揉,揉弄着那粒奶尖儿,时
轻时重,用力搓揉,揉捏着。冷萍被江天涛挑逗得心跳加剧,血液急循,欲火熊
熊烧身,像一头绵羊,在身体下颤抖着。

  江天涛嘴唇由她的脸往下移,面埋她胸中,去吮吸着玉乳,一手揉捏另一个
玉乳,一手在其周身移动,直到肥涨饱满的小穴,小穴淫水早己泄满了,湿淋淋
的弄得一手都湿了。很显然,这时冷萍被春情热火烧得周身都热刺刺的,欲火难
禁,娇躯抖颤,张着小嘴儿,不住的猛吸气,那神情好不紧张,难过得不断地扭
幌呻吟。

  「哎……喂……涛弟弟……不要……再玩我了……哎……唷……我被你……
玩得痒死了……哎……哟……呀……好难受……快嘛……快插我吧……快嘛……
喔……喔……」

  江天涛见她那美艳淫荡的骚态,把他一座欲的火山,引爆喷出了火焰,激情
的把她放在床上,把她的一双玉腿分开来,右手去握住他的大宝贝,左手中指二
指分了她的肉洞门户,将大宝贝对准小穴口后,屁股慢慢的往下沉去。由于小穴
流满了淫水,大宝贝缓缓地顺利的进入小穴里。

  江天涛见大宝贝已入小穴中,他扭动着屁股,那大宝贝在小穴中,一阵旋转
划了几个大圈,然后江天涛运用所有力量,藉着她流出来的淫水,冲了上去,滋
的一声,整根大宝贝都冲入了她的小穴中。江天涛己开始的大力抽插起来,不停
的插了七,八十下,又听到冷萍淫解的呻吟着。

  「嗯……涨死……我了……嗯……嗯……喔……」

  江天涛听了她舒畅的淫叫声,把他兴奋得忍不住地将她那双小腿,扛在他的
肩膀上,一下一下地用力抽插着。江天涛这种抽穴的架势,是又深又密,又是刺
其终极之处的动作,每动作一下都能达到女人要害之处。他每挺动一下,冷萍的
浑身浪肉,就没有一处不抖,虽然是涨痛兴顶碰的利害,她仍然感觉到是美满异
场,一方面不住的浪喊浪叫着。

  「啊……哎……唷……哎……哟……」

  「要了……我的……命了……哎……哟……亲爱的……大宝贝……弟弟……
喔……喂……」

  「我的心……碎了……被你……捣碎了……我的……心啦……我的弟……哎
呀……」

  「哎……唷……我的……大宝贝……弟弟……再来……几下……哦……」

  江天涛见她如此的喊叫,柳腰扭着,屁股似风车打转,玉乳幌动着,浑身充
满了荡气,口中哼叫不停的淫浪根调,看上去她没有一处不淫浪的出奇,急忙双
手搂住了她的小腰。往胸前拥了拥,按了按她的屁股,自己的屁股也扭了一阵之
后,所以能接触在一起的地方,都紧凑的非常密切,之后,用足了平生之力,用
外不动而内顶的办法,猛顶了三顶。

  「哎……哟……喂……呀……顶碎了我的心了……」

  冷萍浑身一阵收缩,由鼻里发出了这美妙悦耳的「哼」叫声。江天涛的屁股
像风车样的急转了一阵,那在肉洞内顶紧了子宫的大宝贝猛绞了起来。

  「喔……哎……哟……哇……被你的……大宝贝……弟弟……插穿了……哦
哦……喂……呀……」

  冷萍美感的哼叫着,江天涛连绞了一阵之后,又猛力的冲击,狠狠的插了几
下。江天涛这连续三个动作,把冷萍连声地「啊……啊……啊……」之外,整个
娇躯埋地江天涛胸前再也动不得,更是喊不出声音,只有穴心被冲得跳跃不汀,
玉洞内的壁儿颤抖着,包紧了他的大宝贝,不停的收缩起来。

  江天涛怕她把持不住泄了出来,赶紧停了下来,伏在冷萍身上,一动也不动
地,静静的享受着被肉体紧挟住,而又被穴心一张一合的吮吻着大宝贝,那种快
感真是美妙极了。

  休息了一会儿,冷萍抬起头来,朝江天涛投射了一瞬感激的眼光,他抱紧她
亲吻了一阵,大宝贝插在小穴里面,仍然坚硬粗大,利用她的淫水,滋润着它,
感受着美妙的紧挟。

  冷萍也觉得小穴里面涨得舒服,忍不住的扭转着屁股,使大宝贝磨着她的穴
心,磨得她一阵阵妙感,哼哼连声,扭腰摆臀了一阵,才静静的安份下来,小嘴
喘呼呼吐出畅快之气。江天涛左手搂紧她的小腰肢,右手扳住她的那双玉腿,将
她像只小母狗似的趴着放在床上,两手撑扶着床面,两条玉腿跪伏着。

  江天涛跪在她的玉腿后面,两腿放在她的玉腿二侧,手儿抱紧了她的跨上小
腹中,肚脐眼的底下,成了虎跃的架式,他的屁股向前挺,两手往后勒,慢慢地
抽插起来。他抽插愈来愈快,力量愈用愈大,每次冲到底,顶得冷萍直哼直叫,
浑身不住的颤抖,两只玉乳更不住的朝着床面划圈圈儿,嘴里不停的叫着。

  「啊……哎……唷……涛弟……弟……好弟弟……你可将我干的痛快了……
舒服……死了……痛快……死了……你狠插吧……干死了我都情愿……哼……哎
呦……喂……呀……我好痛快……」

  「哎呀……我的弟呀……姐姐……乐疯了……快活死了……你痛快吗……」

  「嗯……可爱的大宝贝……现在我……舒服死了……快活如登仙境呢……萍
姐姐……你的床功……真好……弟弟……爱极了你……」

  「啊……喂……涛弟弟……我同你感受一样……真是我的知心人……弟……
嗯……嗯……用劲呀……插死我罢……捣烂我这骚穴……」

  「快用力……涛弟弟……啊……唷……嗯……哦……我快活得要疯了……我
的腰呀……捂得我散了……涛弟弟……你使我太满足了……我……唔……嗯……
我要……升天了……」

  江天涛看到冷萍骚得出奇,忙用左手按住了她的臀部以上蛮腰以下,右手反
搂紧了她的小腹猛往后勒,同时自己也挺直了腰,臀部往后坐,立刻往前猛冲,
肉与肉接触在一起时「啪」、「啪」、「啪」连连发出肉水之声。他每次冲到底
插个尽谤,大宝贝在小穴里面深处连跳数跳,连顶数顶,内外双管齐下,顶撞得
冷萍一身浪肉索索乱跳,咬紧了牙关,拚命抵受着。

  江天涛聚集了所有内外功力,冲、摇、撞、顶、幌,通通一起来,连接插了
七、八十下,冷萍「啊」、「啊」、「啊」的啊了几声之后,再也抬不起屁股来
迎接他的抽插了。

  她全身伏在床上,呼呼的而喘粗气,李世□也就顺着她的行动,伏在她的背
上,圆鼓似两股小屁股儿,被他压在下而非常舒服。

  江天涛将大宝贝往小穴内深深地插了二插,伸手往她的前阴去,冷萍已知道
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就微微的抬起了屁股,使江天涛的手伸到前阴去,摸住她
那涨大的阴核,去不住的揉、磨、捏、扣、轮迥的使用,由慢变快,由轻变重,
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喔……喔……喔……哎……唷……人家……舒服……死了……姐姐……溶
化了……人家……升天了……」

  「喔……唷……亲爱的……你真好……我永远忘不了……你……大宝贝……
弟弟……给我的……好处……好……痛快……爽……爽死人了……哦……」

  「哎唷……姐姐……真的……不行了……受不了……哎……哟……呀……已
经……忍不住了……喔……喔……天呀……人家……丢了……丢了……啊……哎
唷……人家……这次……丢……死……了……哦……喂……」

  冷萍一股股的阴精,直往他的大宝贝喷着,把江天涛喷得周身热浪浪地,并
且她的穴心也随着喷出阴精,在一张一合的吮吸着大宝贝,把江天涛吮吸得全身
酥酥麻麻,忍不住的喊着。

  「喔……喂……萍姐姐……弟弟……也爽死了……哎……呀……你那……阴
精……热浪浪……喷得……弟弟……航憷……哦……哦……喂……你的……穴心
吻着……我的……大宝贝……好酥……好麻……好爽……」

  江天涛也被冷萍泄出的热滚阴精,喷得周身美妙极了,被穴心一张一合地吻
着大宝贝,吻得全身酥麻爽快死了,忍不住的精关一松,也喷出了大量阳精,直
冲着她的穴心。

  冷萍被冲击得三魂七魄在半空中飘荡着,一时爽歪歪的昏了过去,整个人昏
死在床上。江天涛也大量的泄着阳精,劳累得抱住冷萍渐惭地进入了梦乡。

     ***    ***    ***    ***

  第二天一早,冷萍先转醒过来,发现萧湘珍、朱彩蝶、邓丽珠三女已经不在
了,知道她们已经起床了。

  一看身旁的江天涛,仍在梦睡中,她看到那根曾使她欲生欲死快乐无比的大
宝贝,此刻软弱的伏在两腿之间,真是可爱极了。那根大宝贝,又使她回忆刚才
那种舒畅的滋味,忍不住的伸出玉手,握住了那根软弱的宝贝,慢慢地套动着。
她一直在回味刚才那抽插甜美的滋味,心中已渐渐骚痒着,不由自主的大力套动
着宝贝,希望它能早点挺立起来。

  这时在甜睡中的江天涛,已被冷萍的大力套动,惊醒过来了。他睁眼一看,
身旁的萍姊姊,又在淫荡的玩弄他的大宝贝。此刻冷萍坐在床上,一身雪白的粉
躯,及两颗坚挺的玉乳,圆圆挺翘的屁股,细细的腰肢,真是美丽极了,性感已
极。

  江天涛看这副如同女神的娇躯,忍不住的又把她压在身下,右手抱着她的纤
腰,左手搂着她的粉颈,嘴唇压在她那湿润微微分开的二片樱唇上疯狂的吻着,
同时用胸部磨擦她的两个坚挺粉乳,两条腿不断的伸缩,蠕动。

  江天涛的身体紧紧的压着她那软滑白嫩的娇躯,并用两只脚去磨擦她那两只
玲珑的小脚。他越吻搂得越紧,一边吻着她的小嘴,一边用腿磨擦她那白嫩滚圆
的小腿,用宝贝磨擦她那光滑柔软的小腹与小穴四周,然后用手揉擦她的乳峰。

  冷萍渐渐地也用两手环抱着那个压在他身上的江天涛,并将自己的香舌伸到
五六长的嘴里,她的身体扭动着,两个人互相紧紧的搂抱着在那粉红色的床毯上
滚来滚去。良久之后,江天涛又用两只手抓住冷萍的二只玉乳,轻轻的摸弄,揉
擦,接着又将手伸到冷萍两条大腿之间,去抚摸她的阴户,抚弄她的大阴唇,小
阴唇,抚摸着她的阴核。

  冷萍被抚摸得淫水直流,她仰卧的娇躯,像舞狮般的不断扭动着,不停颤抖
着,脸蛋儿红红的,不断地娇喘着,并不时发出舒爽的的呻吟声来。

  此时的江天涛,已将那根坚硬的大宝贝,全部插进了那湿淋淋的阴道中,涨
得两片阴唇已成平扁的形状,阴道紧窄得将大宝贝紧紧包住密不通风,使江天涛
感到好似一只大脚穿上了一双紧窄的新鞋一样,他开始渐渐地缓缓的抽插起小穴
来。

  江天涛每向外一抽必将大宝贝拔到阴户洞口,然后沈身向内一插又抽撞到她
的阴户深处的穴心上,直插得冷萍小穴的淫水直流,发出了一连串的「卜滋」、
「卜滋」声。冷萍的小穴四周,及两个人的大腿根部份已都被淫水湿遍,她舒服
的周身发了抖,嘴里「喔」、「喔」、「喔」的呻吟着。

  每当江天涛的大宝贝往里插时,冷萍都本能地抬起了屁股往上一挺,并且收
缩一下,使阴道内的壁肉,将宝贝用力的挟一下,插得越深,她越感觉舒服。江
天涛经过一阵轻抽慢送之后,突然渐渐地加快起来,挺动着大宝贝,越插越快的
抽插着。此时江天涛干得更是起劲了,他越发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大宝贝在小穴
中快速的进出,搅动得淫水「噗滋」、「噗滋」的响个不止。

  冷萍继续涌射出来的大量淫水,对江天涛产生了一种特异的刺激,江天涛已
被刺激得抓住了她两条粉腿,往肩上一扛,一下比一下狠狠的插下去。

  这样一来,冷萍可惨了,因为她的嫩臀悬了空,阴户挺得高高的,毫无办法
招架,插不几下,冷萍只感到一阵昏迷,昏死过去。不久,又被几下子猛插,插
醒了过来,冷萍颤声的呻吟着。

  「哎唷……弟呀……喔……喂……大宝贝……弟弟……姐姐……快死了……
哎……哟……呀……大宝贝……快快丢吧……快呀……快嘛……哦……哦……」

  「哎……呀……大宝贝……弟弟……哎……唷……喂……呀……姐姐已受不
了啦……大宝贝……弟弟……饶了……小穴……姐姐吧……喔……喂……」

  「萍姐姐,弟弟插得好不好?」

  「涛弟弟……好弟弟……大宝贝弟弟……你插得好好哦……」

  「涛弟弟……你轻一点插……把姐姐的腿放下来……姐姐受不了啦……大宝
贝……弟弟……哦……」

  江天涛轻抽慢送起来,冷萍感到小穴里很舒服,淫水又在流著。

  「哎……唷……我的大宝贝……弟弟呀……哎……唷……唷……姐姐可受不
了……大宝贝……要插死姐姐了……哎……哟……」

  「哎哟……大宝贝可顶死……人家了……涛弟弟……你好狠呀……哎唷……
轻一点……哎……唷……姐姐……可真服了你……」

  「哎呀……我的大宝贝……弟弟……哎……唷……好弟弟……你可丢了……
喔……喔……喔……好相公……你的精可真多……哎……唷……呀……喔……小
穴……穴心儿……可烫死了……哦……姐姐也要出了……啊……」

  两人终于同时丢了,结束了这场清晨战斗,双双满足地拥抱在一起。

  「噗哧」一声,从外面走进来娇笑不已的萧湘珍、邓丽珠、朱彩蝶三女,朱
彩蝶笑着道:「萍姐姐可真厉害啊,大清早得还能再来,我可受不了。」

  萧湘珍也笑道:「是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发生了地震呢,地动山摇的。」

  「噗哧」一声,邓丽珠也忍不住娇笑起来。

  冷萍羞得将脸用被子蒙住,娇羞地道:「几位妹妹就留点口德吧,你们自己
还不是一样啊?」

  如此一说,萧湘珍三女脸也红了,「嗤」、「嗤」娇笑不已,想必是想起了
昨夜在江天涛身下不堪的放浪情形。

     ***    ***    ***    ***

  六人出长安直奔大原,经五台到浑源,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时间。浑源已属塞
上地区,距离烟筒山,已不足四百里。

  这时已是十月天气,寒风凛冽,天地结冰,不几日便有一场大雪,江天涛等
人已戴上风帽,披上大氅风衣。

  由于已进入力拔山的势力范围,六人早已提高了警惕。但是一切都极顺利。
何以沿途无人阻击?

  六人判断的结果是:其一,进入塞上地区,已是冰天雪地,行人商旅一律风
帽大氅,是以并末引起力拔山的部属注意。

  其次,毒娘子到达不久,和力拔山尚未筹划出如何对付江天涛之全般大计,
是以,也末通令部属防范和探听江天涛的行踪和消息。

  再其次,毒娘子章莉花自信行踪诡秘,断定江天涛在短期内绝不会知道她的
真正去处。由于以上诸般巧合,所以一切均极顺利,但是,六人仍不敢大意。

  这天寒风呼啸,夜空阴沉,江天涛六人在浑源城的城外北关大街上宿店,六
人选一座独院。

  这天,江天涛是由邓丽珠和朱彩蝶陪着,林婆婆则和冷萍同房。为了防范意
外每晚有三人轮流不眠,这天正是林婆婆和冷萍、彩虹龙女三人值夜,二更至三
更,恰是彩虹龙女坐夜。

  彩虹龙女拥被坐在暖炕上,闭目盘坐,凝神静听着呼啸的寒风中,是否有异
样的动静。她的武功造诣较深,尤其机警过人,六人中,仅次于江天涛一人。彩
虹龙女每次当她轮值坐夜之际,她总是想念两位结义姊姊,尤其想到三人终生不
分离的誓言,她便忍不住黯然叹一口气。

  她虽看出二姊银钗皇甫香一直深爱着涛哥哥,可是涛哥哥似乎还有些顾虑,
不过看情形大有好转,再过一段时间,好事应该很有希望。只有大姊富丽英,身
为一帮之主,繁务羁身,虽然对涛哥哥暗生情愫,但她在涛哥哥面前却不敢露出
一丝心思,而且处处装出一副娴静淡泊之态。

  如果,仅她彩虹龙女一人与江天涛百年好合,三钗帮非但不能名符其实,而
且,也违背了三人所宣的誓言。因为,姊妹三人终生不分离,应该也兼有三人共
事一夫之意。

  彩虹龙女想至心烦意乱之时,便迅即收回心神,静听周围动静。就在她祛虑
凝神之际,呼啸的寒风中,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怒喝。彩虹龙女心中一惊,
倏然掀被而起,紧紧肩后宝健,飞身纵至后窗前,同时,暗自运功,抵抗寒气。
又是数声怒喝传来,同时,挟杂着金铁交鸣声。

  彩虹龙女听得出对方至少有十人交手,但她揣不透在力拔山的势力范围内,
有哪些人胆敢伙拚争斗。当然,这些争斗的双方,绝不会都是力拔山手下的人,
但另一方面的人是谁呢?就在这时,呼啸的寒风中,又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悠长
幓嚎,令人听来,毛发悚然,根根竖立。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决心到院中房上巡察一番,于是推开后窗,飞身纵出窗
外,腾身飞上房面。就在她飞上房面之际,东北方向,一连又传来两声惊心的惨
嗥,接着又是一片惊惶的怒声喝杀。彩虹龙女久经大敌,经常一人力战数人,因
而对这种惊恐的杀声最为熟悉,这分明是十数人围攻一二人。由于侠心和义忿,
彩虹龙女香肩微动,循着杀声,直向东北街外驰去。

  彩虹龙女飞驰在栉比的肩面上,快如离弦之箭,眨眼已到街外。举目一看,
只见东北一片墓地上人影飞纵,闪闪寒光,打斗十分激烈,至少有十五人以上。
再前近二三十丈,果然十数彪形壮汉,团团围攻一人。

  彩虹龙女芳心大怒,她断定围攻的十数壮汉,必是力拔山手下的人,因为,
只有这些黑道匪徒,才不守江湖规矩。心念间,已到了墓地边沿,只见被围在核
心的那人,是一个年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

  青年年身着黄衫,手中飞舞着长健,丝丝剑啸中,幻起滚滚耀眼匹练,一望
而知得过高人真传。打斗间,健光一闪,接着是一声悠长惨叫,一个使判官笔的
彪形壮汉,应声栽倒地上。其余十数壮汉,齐声怒喝,各展所学,钩、棍、刀、
鞭、叉,飞舞齐下,毫无逃走之意。

  彩虹龙女看得生气,于是,翻腕撤健,飞身前扑,同时娇叱一声:「鼠辈找
死,胆敢以多为胜?」

  娇叱声中,已到围攻壮汉身后,青锋剑抬臂一挥,疾演彩凤展翅,青芒一闪
立即暴起一声惨嵲,一个壮汉应声栽倒。继而纵步欺进长剑接演「顺水推舟」,
寒光血痈缧,又是一声凄厉惨叫。紧接着,长剑一招举火烧天,惨叫声中青锋健
光,由另一个壮汉的小腹,直挑至肋肩。十数壮汉一见,顿时大乱,一声呐喊,
暗器齐发,无数蓝光寒星漫天洒下。

  彩虹龙女立时舞成一道剑林光幕,无数打来的飞镖,袖箭,铁蒺藜,纷纷被
击落地上。于是,停身横健,游目一看,哪里还有人影,俱都逃得无影无踪。

  黄衫青年朝彩虹龙女拱手道:「多谢姑娘相助,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今日之
恩,日后再报。」说完,飞速朝壮汉逃走的方向驰去,转眼失去踪影。

  彩虹龙女不由忿忿地自语道:「什么嘛?」

  话声甫落,身后远处,突然传来江天涛的焦急声音:「是珍妹妹吗?」

  彩虹龙女回头一看,只见江天涛的身后尚有四道人影,知道还有冷萍和朱彩
蝶她们,是以朗声回答道:「是我,涛哥哥。」话声甫落,江天涛已到了近前。

  江天涛急忙刹住身形,惊异地游目看了一眼墓地中的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不由迷惑问:「珍妹,这是怎么回事?」说话之间,神情焦急,暗透紧张的邓丽
珠、朱彩蝶,以及冷萍和林婆婆四人,也到了近前。

  彩虹龙女耸耸肩说:「闹了半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罢,
翻腕将剑收入鞘内。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等人都迷惑地望着她,只得苦笑一笑道:「我在房中听到
有人怒喝,立即起身出房察看,发现这边有人打斗,赶至此地一看,竟有十数壮
汉围攻一个青年。」

  冷萍游目一看,立即插言道:「那个青年呢?」

  彩虹龙女笑着道:「十数壮汉跑光了,他跟着追去了。」

  老婆婆突然道:「这些人肯定是力拔山的人,今夜萧姑娘在人前露了相,我
老婆子敢保险,不出三两天,力拔山便会派高手出来截击……」

  如此一说,众人不由颔首称是,江天涛道:「咱们这几天要小心一些,现在
赶紧回去休息吧。」

  众人回到房中,俱都提高警惕,居然一夜无事。第二天中午,众人正聚在屋
内商量,院中突然暴起一声粗狠大喝:「大胆贱婢们,还不快生滚出来,大爷们
都到了。」

  众人听得一愣,心说:「来得好快。」

  院中那人,再度粗犷地怒声道:「贱婢们还不快些滚出来受死,不要连累店
家,否则大爷放把火烧死你们。」

  江天涛早已断定来人是力拔山的部属,林婆婆悄声道:「还是少堡主和萧姑
娘出去会会他们……」冷萍、朱彩蝶、邓丽珠本来也很想出去,但一听,觉得还
是暂时不要露面的好。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走出房门一看,院中参杂地立着不下二十人,俱是灰衣劲
装丝带围腰,每个人的胸襟上,都有一条丝线绣的黑龙。当前一人,肩宽背厚,
头如麦斗,两道浓眉,几乎覆住了那双暴突的炯炯眼睛一望而知是个臂力惊人的
凶残之徒。其余等人,有瘦有肥,年岁不一,个个凶眉暴眼,俱都携有兵刃,大
都是面目狰恶之辈,均非善类。

  莽汉一看,顿时大怒,指着彩虹龙女,暴睁着凶睛厉声道:「你,杀伤本旗
浑源坛上的弟兄七八人,大爷正要找你。」说话之间,急上数步,伸出毛茸茸的
巨掌大手,五指弯曲如钩,迳向萧湘珍的面门抓去。

  萧湘珍哪里还将莽汉放在眼内,一见莽汉伸手抓来,芳心顿时大怒,黛眉一
竖,怒声娇叱:「尔敢如此小觑我。」娇叱声中疾退半步,趁势撤出长健,寒光
一闪,疾演翠雀展屏,闪电斩向莽汉的毛毛右腕。

  莽汉毫不畏惧,一声嘿嘿冷笑,仍向汪燕玲的面门抓去。江天涛看得面色一
变,知道莽汉练有铁布衫,萧湘珍脱口一声惊呼,长剑奋力向莽汉生满黑毛的右
臂格去,同时娇躯仰身向后疾退。铮的一声暴响,长剑如击败革,莽汉的巨掌,
已抓向萧湘珍的前胸。

  就在这时,蓝影一闪,震怔一声大喝:「鼠辈找死。」大喝声中,江天涛已
握住莽汉的右腕,接着一招闭观拒神振臂轻轻一抖,同时怒声道:「去吧。」吧
字出口,一声闷哼,莽汉的身躯,顿时拿桩不稳,踉跄后退,直向身后十数壮汉
的身而退去。

  数声暴喝,人影闪动,十数壮汉中,飞身纵出数人,纷纷伸臂将踉跄后退的
莽汉扶住。莽汉拿桩立稳,只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推开左右扶他的人,再
向江天涛和彩虹龙女面前扑去。同时,浓眉怒轩,凶睛暴睁,切齿厉声问:「小
辈,你敢乘大爷不备之际,推拿大爷,简直是吃了态心狗胆,你是谁,快报上字
号来。」

  江天涛对这些莽汉粗人,懒得生气,仅沉面淡淡地道:「在下是谁,你没权
过问,快些转报你家龙君得知,就说在下三日内,必去烟微筒山拜会,要他速交
出本堡的逃婢毒娘子。」

  莽汉一听毒娘子,心中一惊,恍然大悟,不由脱口惊呼:「你?你是九宫堡
的少堡主?」

  江天涛点点头,淡淡地道:「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余岁的乾瘦中年人,急步走至莽汉的身边,悄声耳语了
几句。莽汉听罢,凶睛暴睁,突然厉声大喝道:「好小子,你敢吓唬大爷,让大
爷试试你的臂力再说。」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挥动巨擘,猛向江天涛的天灵砸
去。

  江天涛为了沿途不再发生事端,顺利的到达烟筒山,决心给莽汉一些颜色看
看,于是一声冷笑,疾演李王托天举臂托住莽汉的巨掌。紧接着,大喝一声,扣
腕猛压,振臂推了出去。

  莽汉一声嘄叫,身形顿时拿桩不稳,一阵翻滚,直向十数壮汉的身十数壮汉
一见,面色大变,一声吆喝,纷纷扑前挽扶莽汉。

  由于莽汉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铁布衫,加之江天涛推送之力又猛,一阵惊
呼嗥叫,竟将抢救的壮汉悉数撞翻,顿时乱成一团。彩虹龙女一见,不由咯咯地
笑了,直笑得娇躯直颤。一阵吆喝,十数壮汉,相继跃起,纷纷向店外逃去。

  江天涛立时朗声道:「请即转告力拔山,三日之内,在下定然前去拜山。」
话刚说完,十数壮汉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相视一笑,回到屋内,冷萍立即忧急地问:「既然涛弟弟
表明了身份,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即刻动身,星夜兼程,在力拔山下令派人沿途
截击的时候,我们已到了烟筒山下了。」

  众人一听,立即同声赞好。林婆婆趁机奉承说:「我家小姐智谋超群,机智
绝伦,堪称她以吴用,如孔明,亚赛徐茂公,应该是当之而无愧。」江天涛等人
一听,俱都哈哈笑了。

  只有冷萍,粉面通红,忍笑娇叱道:「林婆婆总爱贫嘴,还不快去通知店夥
备马。」

  林婆婆愉快的应了声是,急步奔出厅去寒风凛冽如剪,大雪飞舞飘花,茫茫
大地,一片银色。江天涛和冷萍四女及林婆婆,星夜兼程,急急赶路,这时正遇
上寒风大雪。六人身披大氅,头戴风帽,非但禦寒,且可遮蔽力拔山部属眼线的
耳目。

  六匹骏马,迎着寒风大雪狂驰如飞,铁蹄过处,雪屑四溅,由六马口鼻中喷
出的蒸腾白气,被寒风吹得一闪而逝。

  天空昏暗,大雪如雾,已分不出是何时辰。十数里外的烟筒山,峻岭起伏,
重峰连绵,天地一色,覆满了皑皑白雪,仅几座高峰上尚能看到古木森林所显出
的斑斑黑点。

  江天涛看了烟筒山无涯无际的绵延山势,和矗立半空的高峰,立即回头望着
林婆婆,大声问:「林婆婆,力拔山果然在临福镇上设有迎宾馆吗?」

  仅露出一双眯眯小眼的林婆婆立即纵马超至邓丽珠马前,大声回答道:「没
错,我老婆子记得是清清楚楚。」

  说此一顿,又似有所悟的大声道:「有什么话,趁现在四野无人尽快说,稍
时到了力拔山设的迎宾馆内,再想谈什么就不方便了。」

  彩虹龙女再度提议道:「我仍不主张去迎宾馆,既然决定今夜上山,何不就
在山下找一处山洞土穴,寄放马匹,进退撤离都容易。」

  林婆婆一听,立即反对道:「我的珍姑奶奶,我们已跑了两天一夜了,睡不
足,吃不好,还要连夜上山,恐怕没将毒娘子捉到,你们先累得趴下了。」

  冷萍知道,林婆婆不愿留在山下照管马匹,但她去了又碍手碍足,只得沉声
道:「几位姑娘俱是武功精绝之人,吃些东西略事调息便可恢复体力,这些事也
需要你担心?」

  林婆婆见自己的小姐也驳斥她,自然无话可说了。

  朱彩蝶纵马向前,大声道:「这等大风雪天,他们无法用讯鸽通消息,我认
为还是星夜进山为上策,即使力拔山先我们而得到消息,也没有充份的准备。」

  邓丽珠立即沉声道:「俗话说迅雷不及掩耳。即刻上山,也许当场可将毒娘
子抓到,否则,对方有了准备,一看力拔山不敌,很可能又趁机逃走了。」

  江天涛一听,毅然应好,决心直奔山下。

  天空逐渐昏暗,风雪更大了,无数疾劲雪屑,吹打在六人的大氅风帽上,发
出「沙沙」的声响。六人迎着凛风厉雪,避开山麓下的临福镇,直向山前驰去。

  天山一色,大地皑白,除了六匹剑马踏在厚厚积雪上的「喳喳」声音和风啸
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即使有人听到外面的马奔声,在此
凛风厉雪中,也没人甘愿跑出热烘烘的茶馆酒楼或暖房,到镇外来察看。再说,
力拔山属下,也自信没有人吃了态心狗胆,居然敢偷偷进入烟筒山。

  江天涛六人绕过临福镇,即见山前横贯一线无际黑影,六人断定那是一座绵
延广大森林。到达近前一看,正是一片百年巨松大林,松枝浓密,上覆积雪,林
内一片漆黑。江天涛一催马腹,当先冲进林内,风劲顿时减小。林内枯枝甚厚,
多是松子松针,小青的铁蹄,下陷深达半斤,发出清脆刺耳的断枝声,奔驰非常
吃力。大马速度大减,纷纷昂首怒嘶。

  林婆婆首先高声尖叫:「俺的大贵人,下来吧,马不能再跑了。」

  江天涛哑然一笑,当先勒马,飞身纵落马下。冷萍四女和林婆婆,也相继下
马,六人拉马向深处走去。

  大马六人踏在枯枝松子上,颤颤巍巍,「喳喳」有声,愈深入愈黑暗,但也
愈深入愈无风。到达数座大石处,六人同时停下来。

  江天涛将丝缰系在鞍头上,当先走进大石间一看,立即笑着道:「这里面很
平坦,就在此地吧。」

  冷萍和彩虹龙女四人,纷纷系好马缰,林婆婆迅即为各马分好草料袋。江天
涛一见性急的朱彩蝶当先走进来,立即笑着问:「蝶妹妹,你看此地比山洞土穴
又如何。」说话之间,邓丽珠和冷萍三人也走进来了。

  四女游目一看,三面有大石拱围,中间约丈五方圆,地下十分平坦,松枝乾
燥,毫无霉气,且有浓重的松子香味。邓丽珠首先兴奋的道:「这里太好了。」

  话声甫落,抱着大包食物乾粮的林婆婆已走了进来,同时有些不高兴的道:
「这里好就在这里吃吧。」

  彩虹龙女知道林婆婆有些不痛快,急忙和冷萍帮着她摆食物包。朱彩蝶俯首
一看,黑呼呼的四五包,只觉香味扑鼻,看不清楚究竟是些什么好吃的东西,于
是愉快的道:「林婆婆,快去我鞍囊里拿油烛来。」

  林婆婆一面摆着食物包,一面挥手沉声道:「俺的姑奶奶,将就些,你就摸
瞎吃吧。这大的风在林内点火,那还了得?」

  大家知道林婆婆的脾气,都笑一笑。

  朱彩蝶对林婆婆特别投契,这时被林婆婆抢白了几句,毫不为意,反而撒娇
似的道:「人家看不到嘛。」

  林婆婆一听立即拿起一块东西,顺手举至朱彩蝶的面前,没好气的道:「姑
奶奶,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鸡腿,给你,我老婆子保你不会吃进鼻子里去。」

  江天涛等人一听,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尤其邓丽珠和彩虹龙女,只笑得上
气不接下气。朱彩蝶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她喜欢吃的鸡腿,也高兴的笑了。

  冷萍见林婆婆又犯了老脾气,本待叱责她几句,但见皆大欢喜,朱彩蝶也没
生气,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实在说,沿途也真多亏她照顾,跑前跑后,找店
问路,的确够辛苦的了。

  她冷萍真与涛弟共偕白首,鄂京桃林山的产业还得托他们两个老夫妇代为掌
理。万一祖德荫厚,和涛弟共生一男,送回桃林山,也好接续张氏门中的香烟,
届时仍要靠林婆婆照拂。想到此处,觉得今后更要将林婆婆另眼相看了……

  心念末毕,蓦闻江天涛迷惑的问:「萍姊姊,你在想什么?」

  冷萍一定神,娇靥顿时通红,急忙摇摇头,笑着道:「没想什么。」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见冷萍不说,自是不便再问。勤快的邓丽珠,立即将
软饼卷好的牛肉,交给冷萍。

  冷萍谢过邓丽珠,接着正色道:「根据我们绕过临福镇的宁静,也许没人出
镇察看,我觉得还是趁天色昏暗上山,不必等到天黑。」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俱等以为冷萍想的是入山问题,因而齐声应是。

  罢刚出去照顾马匹又回来的林婆婆一听,立即关切的道:「我们已经跑了两
天一夜了,不吃饱歇歇,绝不能上山,据我老婆子所知,力拔山的总坛,是在群
峰拱围的高谷中,即使轻功精湛的高手,也需一个时辰才能到达那里……」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插言问:「林婆婆,你在塞北多年,可曾去过力
拔山的总寨?」

  林婆婆一向不愿说「不」,这时见问,立即不屑的沉声道:「那种充满了血
腥的肮脏地方,他力拔山就是下红帖子请我去,我都不去。」

  江天涛等人一听,知道林婆婆没去过。

  但是一向不愿说「不知」的林婆婆却继续道:「不过我老婆子曾听人说过,
力拔山的总坛,布置的非常豪华富丽,极尽奢侈之能事,高手无数,所以力拔山
自称是塞上龙君,而塞北老百姓却偷偷呼他是土皇帝。」说话之间,众人已进餐
完毕。

  林婆婆将食包收好,又给每人在棉壶里倒一杯冷沸水。江天涛等人虽然急于
上山,但为了应付即将来临的激烈搏斗,立即盘坐在大石下,闭目调息。林婆婆
一面照顾马匹,一面在怪石间巡逻把风。

  片刻过去了,江天涛五入相继调息完毕,纷纷起身,脱下风帽大氅,叮嘱了
林婆婆几句,迳向林外奔去。林婆婆望着五人奔向林外的背影,不由感慨的摇了
摇头,她自知武功不济,只能留在林中照顾马匹,因为她去了也是累赘。

  江天涛一人在前,冷萍和彩虹龙女落后半步跟在左右,朱彩蝶和邓丽珠并肩
跟在江天涛身后。五人到达林沿,目光同时一亮,只见眼前一片银白,天空愈形
昏暗,分不清究竟是何时辰。纵出松林,寒风刺骨,愈形凛冽,大雪似乎减少了
少许。

  五人展开轻功,身形疾如流星,直向前面一座纵岭上如飞驰去。驰上纵岭,
寒风愈厉,冰屑疾走,云雾旋飞,十丈以外的景物,时隐时现,模模糊糊,无法
看得清楚。

  五人绕峰越谷,登崖翻岭,渐渐深入至中心地区。但是,只见满山枯木苍松
和崎峰削臂,看不见有雄伟的大寨和行动的人影,整个山区,一片死寂。就在这
时,蓦见右前方的峰角下,现出一片巨大屋影,由于天空已经黑暗,几座巨屋中
已有了灯光射出。

  江天涛首先刹住身形,举手一指,低声道:「你们看,那里可是力拔山的总
坛?」

  彩虹龙女机智灵活,毫不迟疑的道:「这可能是力拔山的支旗分寨。」

  冷萍也急忙附声道:「不错,我也这样想,力拔山的总坛即使不如林婆婆说
的那样豪华,也不至于如此简陋。」

  朱彩蝶插口迷惑的问:「林婆婆不是说建筑在群峰拱围的高谷中吗?我们登
上前面那座高峰,俯视下看,岂不一览无遗了吗?」

  江天涛四人,纷纷颔首应是,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直向百丈以外的一座高峰
前驰去。来至峰前,五人腾身而上,攀枯藤,蹈斜松,藉着飞牙突石,直向峰上
升去,但五人的手足,均是一触即离,捷愈猿猴。

  愈向上升寒风愈冽,雪屑打脸,隐隐作痛。到达峰上,天色已完全黑下来,
但藉着雪光的反映,十丈以内的景物,依然隐约可见。五人游目峰上,发现不远
处的枯杯中,闪闪射出一点灯光。

  邓丽珠首先悄声道:「林内有人。」

  朱彩蝶接口道:「我们过去看看。」

  彩虹龙女急忙摇了摇手,悄声道:「根据灯光的稀少,林内可能是瞭望哨,
由此也足证距离力拔山的总坛,已经不远了。」

  江天涛和冷萍机同的点点头,举手指了指林石。于是,五人展开轻灵功夫,
绕林向峰后驰去。枯林未绕完,五人的目光同时一亮只见一蓬明亮灯光,迳由峰
下谷中射上来,只照得北东西三面拱围的高峰,雪光发亮,耀眼生花。

  朱彩蝶首先兴奋的悄声道:「珍姊姊判断的果然不错,力拔山的总寨就在峰
下。」

  冷萍却感慨的道:「灯火照耀四峰,亮光直冲云上,力拔山的总寨的确够豪
华的了。」说话之间,五人已驰至峰崖,俯首向下一看,俱都呆了。

  只见峰下二三十丈即是一座灯火万点,光明如昼,巨屋连云的创鸠院。五人
这时才恍然大悟,所谓力拔山的总寨建筑在高谷中,原来竟是数峰拱围的中心。
由峰的外面看,峰高矗立百丈,但由峰的内面看,低处却仅有数十尺,最高处也
不过二三十丈,而且,大都是断崖削壁,一望而知是一半人工,一半天然,就四
周形式而言,的确崎险。

  江天涛凝目细看,发现那些巨屋多是飞阁骑楼和巨厅宫殿,四周墙宽近丈,
墙上筑有堞垛,雄胃之势,较九宫堡尤有过之。由于殿脊、楼顶,积满了厚厚的
白雪,无法看出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面和云龙泥鲤的雄姿。宽大的寨墙上看不见有
人巡逻,但四角的高耸更楼上,却射出明亮的灯光。峰上风强劲疾,雪屑旋飞,
发出尖锐的啸声和「沙沙」的响声,是以听不到力拔山的总寨内有何动静。

  江天涛正打量间,蓦闻冷萍低声道:「前面第一幢雄伟巨屋,可能是一座大
厅,这等耀眼生花的明亮灯光,如非宴客,便是集会。」

  邓丽珠迷惑的道:「怎的不见有人走动?」

  彩虹龙女立即接口道:「他们走动都在长廊飞檐下,我们自然看不见。」

  朱彩蝶性急,首先急声道:「让我和珠姊姊先下去看看。」说话之间,立即
游目寻找适当的下降地点。

  江天涛急忙阻止道:「蝶妹且慢,要下去大家一起下去……」话末说完,身
后蓦然传来一声阴沉冷笑。

  江天涛等人心中一惊,倏然回身,举目一看,只见五丈外的一株高耸枯木下
赫然立着一个身披麻衣大褂子,上绣赤龙的中年丑汉。中年丑汉,面如死灰,生
得吊眼睛,八字眉,颏下稀疏几根黄须,一张薄而下弯的嘴,活像成精的僵尸。

  冷萍四女看了中年丑汉的长相,俱都吓了一跳,尤其在雪屑疾走,厉风带啸
的黑夜高峰上,加之中年丑汉的阴沉狞笑和双目中闪闪发绿的冷芒,更增几分鬼
气。江天涛功夫深厚,耳目灵敏,虽然峰上风啸刺耳,但中年丑汉接近到五丈以
内尚末察觉,断定对方并非庸手。

  打量间,蓦见中年丑汉,皮笑肉不笑的沉声道:「你们深夜进入禁地,登峰
窥看总坛,可称得上个个浑身是胆,像这等事,我黑心无常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
见。」

  说此狰狞一笑,突然狂傲的沉声道:「你们报个字号吧,如果是线上的朋友
我黑心无常尚可网开一面,给你们一个囫圔尸首……」

  朱彩蝶一听,顿时大怒,玉腕一翻,呛啷撤出了背后长健,正待出声怒叱,
江天涛已挥了一个「阻止」手势。

  江天涛深怕打草惊蛇误了事情,且想在丑汉身上探些口风,所以才阻止朱彩
蝶动手,于是面向黑心无常淡淡一笑道:「在下雪夜登山,特来面见贵瓢把子塞
上龙君,只因天色已晚,又遇风雪,不知如何进入总寨,是以才登上峰来……」

  黑心无常,狰狞的冷冷一笑,道:「放着四道两丈多宽的山路你们不走,偏
偏要翻山越岭登高峰,这桓缁能骗那三岁的娃娃。」

  说此凶睛一瞪突然厉喝一声:「快报上你们的字号来,随咱家去见龙君。」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这样大好了,在下江天涛,特来贵山捕捉本堡逃婢
毒娘子,就请阁下带我们前去吧。」

  黑心无常一听毒娘子,恍然明白了江天涛的身份,浑身一战,面色大变,突
然取出一支小竹笛,放在嘴上就待吹。冷萍四女惊得一呆,江天涛出手如雷,早
已蓄势待发的中食两指已经弹出黑心无常的竹笛刚刚放在嘴上,一缕指风已击在
黑憩穴上,一声闷哼,身后一晃,咚的一声栽在地上。五人一见黑心无常栽倒,
飞身纵了过去。

  冷萍低声道:「涛弟弟,这人必须掩藏起来,不能让其他同夥发现……」

  话末说完,朱彩蝶举手一指头上七八丈高的枯枝树巅,沉声道:「让小妹将
他放在树上。」

  江天涛立即反对道:「那岂不要将他活活冻死?」

  邓丽珠轻哼一声,沉声道:「在力拔山手下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话末说完,蓦见彩虹龙女指着树后,惊异的悄声急呼:「涛哥哥,你们快来
看。」

  江天涛等人闻声走了过去,只见巨树的另一面,赫然有一个仅可容一人进入
的长形洞门。探首向门内一看,一道石阶,斜斜下伸,断定是通向林中的石屋。
江天涛五人看罢,这才恍然大悟,为何黑心无常接近到五丈以内尚末察觉,原来
他就隐身在树后洞门内。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道:「为了行动安全,小妹认为索性将石屋中的其余几人
悉数制服,以免被他们尽早发觉我们已经前来了。」

  江天涛赞同的颔首应好,挟起黑心无常,侧身走进隧道,冷萍四女,鱼贯跟
在江天涛身后。隧道下斜十数阶,即变直前平坦,且可三人并肩,非但乾燥,且
极温暖,并有分向左右的分道进口。五人沿着隧道前进,不足十丈,前面已透出
灯光,同时听到粗犷的叫骂声和阵阵酒香。江天涛将黑心无常放在地上,同着冷
萍四女挥了个「谨慎」手势,悄悄向前面斜斜上升的石阶前走去。

  就在这时,隧道上突的传来一声拍桌子的脆响,一个刚劲的声音,下流的骂
着说:「娘的蛋,我红头癞还真没吃过这种瘪,就她那个骚模样,我向她笑笑,
她还给我了一个耳光。」

  另一个一半劝慰,一半揶榆的道:「老癞,我希望你把招子放亮一点,看清
楚了货色再吃,人家是有来头的人,不是临福镇上的臭婊子,愿意摸屁股就摸屁
股,愿意摸奶就摸奶仔……」

  另外一个尖酸的声音,轻蔑的道:「老兄,你也别尽说人家老癞,你麻皮看
了那骚娘们的狐眉劲儿,还不是口水急流到脚底下……」

  想必那麻皮不服,但没有说什么。江天涛听得眉头一皱,不自觉的回头看了
一眼冷萍四女,发现她们粉面上的神色都不自然,知道那些卑俗话,她们听不进
耳里。正待飞身扑进去,又听那个尖酸的声音,继续道:「她有什么来头?还不
是在九宫堡扶了瓢把子一手……」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他确没想到石屋中的几个人谈论的正是毒娘子,于是
转身向冷萍四女挥了一个手势,飞身向石阶上扑去。登上台阶,果是方才看到的
那座石屋,但围在方桌饮酒的壮汉,竟有七人之多,但已有三个人醉倒了。江天
涛不敢怠慢,运指如飞,出手如雷,待等四人惊呼叫喊,咚咚连声中,已相继倒
在桌下。

  人影闪处,冷萍四人已跟了上来。彩虹龙女心细,又在醉汉的三个劲装大汉
的黑憩穴上各自点了一指。这时,江天涛已将一个癞头大汉的穴道解开了。

  癞头大汉看了地上的几个夥伴一眼,相当识趣,自动的由桌下爬出来,拍拍
身上的菜屑饭粒,望着江天涛,镇定的道:「五位有什么话请问吧,我是知无不
说。」

  江天涛赞许的点点头,也和气的问:「你方才说打了你一个耳光的女人,可
是本堡逃婢毒娘子?」

  癞头汉心中一惊,面色立变,不由惊急的看了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几人一眼,
接着点点头道:「是……是的……是毒娘子。」

  江天涛立即问:「她现在何处?」

  癞头汉怯怯的说:「在凭银楼上。」

  朱彩蝶突然怒声问:「凭银楼在什么地方,快带我们前去。」

  癞头汉一见朱彩蝶,便知是个难惹的小姑娘,尤其手中提着冷气森森的健,
更令他看了胆寒。于是,急忙摇摇头道:「凭银楼在总坛花园里,不奉命召唤,
无法进去。」

  邓丽珠沉声问:「为什么无法进去?」

  癞头汉胆怯的道:「因为花园里有三煞把守……」

  朱彩蝶杏目一瞪怒声道:「我们只要你引路,又不要你动手,你怕什么?」
癞头汉神情畏怯,十分疑迟,久久说不出来。

  江天涛一看癞头汉畏惧神态,便知他说的三煞,必是三个极阴毒极狠辣的人
物,于是,沉声问:「你是说本堡的逃婢毒娘子,是由三煞监禁在花园里?」

  癞头汉摇摇头说:「这一点咱就不太清楚了,因为三煞一向不离我们总瓢把
子左右。」

  彩虹龙女立即似有所悟的望着江天涛说:「力拔山可能是派三煞保护毒娘子
母子……」

  话末说完,癞头汉立即插言道:「不,毒娘子的儿子是住在五龙厅左边的愉
宾阁上。」

  冷萍看了癞头汉一眼,即对江天涛道:「有人引导反而碍手碍脚,还是我们
自己去找来得好。」

  江天涛根本就无意要癞头汉引导,因而颔首应了应好,多事的朱彩蝶早已戟
指点了癞头汉的黑憩穴,咚的一声,又跌进桌下。五人为防开门遇有危险,依然
沿着隧道由枯树洞中退出来。这时,风雪丝毫末减,夜空愈形黑暗,峰下高谷中
的灯光,更亮了。

  五人来至崖边,凝日下看,力拔山的总寨,依然看不见有何动静,但五人都
肯定灯光最明亮的巨屋,便是五龙厅。继续仔细观察,发现西北角上有一片空广
地面,断定那里就是花园。五人计议一阵,决定由高峰的右侧灯光照射不到的黑
暗面下去,否则,定被寨墙上的警卫发现。

  江天涛第一个飘身而下,其次是朱彩蝶,再次是冷萍和邓丽珠,为了防止峰
上有人偷袭,彩虹龙女要等江天涛到达高谷的边沿才能下去。将至两峰的结连部
才发现,脚下是一条由力拔山总寨的西北门,通向山外的宽大山道。寨楼高耸巍
峨,灯光明亮如昼,门下警卫森严,寨楼上有人巡逻。

  江天涛不敢再下,只得隐身在一处凹石的暗影内。朱彩蝶轻功精湛,发现江
天涛突然隐起身形来,心知有异,也迅即伏在一株悬空的斜松树根下。

  冷萍跟在朱彩蝶身后,顿时警觉不妙,慌急间伸手一抄,佮好握住下泻的娇
躯一顿,藉力一式云里翻身,轻巧的翻至斜松上,震得雪花纷纷飘下,望着朱彩
蝶,连声轻呼「好险」。

  就在这时,呼的一声,一团红影擦过冷萍和朱彩蝶的身边,疾泻而下。冷萍
和朱彩蝶心中一惊,悄声急呼:「啊,珠妹妹。」

  「啊,珠姊姊。」

  悄声惊呼中,低头一看,只见疾泻而下的邓丽珠,恰被抬头上看的江天涛,
伸臂将邓丽珠的纤腰揽住。正在心急无处踏脚隐身的邓丽珠,突然纤腰一紧,身
形顿时停止下泻,定晴一看,竟被涛哥哥紧紧的泡在怀里。

  江天涛左手扣着一块凸石,右手揽着邓丽珠的纤腰,举手一指左侧五丈以外
七丈以下的一株斜松,悄声道:「珠妹妹,你看到了没有,我将你斜斜抛下去,
你能否轻巧的握住那枝斜松?」

  邓丽珠略微一衡量,立即颔首道:「小妹可以。」

  江天涛继续道:「由那株斜松下去,藉着暗影,直奔寨墙,趁寨墙上没人,
你先登上堞垛,注意寨门上下的警卫,一旦被警卫发现,即可用弹弓射杀。」

  邓丽珠颔首应是,双手一按江天涛的肩头,微一躬身,已经立在江天涛平伸
的右掌上。

  江天涛将臂平平伸出凹石以外,振臂一托,邓丽珠立时腾空而起,一式「彩
凤栖枝」,直向那株斜松飞去。冷萍和朱彩蝶看得暗自惊心,但也钦佩江天涛智
勇多谋。再看邓丽珠,到达斜松前,仅仅双手一攀,接着飘身而下,一个纵跃,
已到了高大寨墙前,一长身形,已登上墙头,乾净俐落,轻灵无比,江天涛和朱
彩蝶三人,这时才发觉邓丽珠的轻功已近纯青地步。

  冷萍和朱彩蝶位置突出,迳由斜松可直接斜扑那株斜松。江天涛、朱彩蝶以
及冷萍三人,飞身到达寨墙上的同时,彩虹龙女也紧跟而至。同时悄声道:「方
才实在惊险,万一被寨楼上的警卫发现势必前功尽弃,我在峰头上看得又紧张,
又觉得刺激。」

  冷萍赶紧岔开话题悄声道:「怕的是力拔山矢口否认窝藏毒娘子,反而一口
咬定我们挑衅寻事,所以我们必须先找到毒娘子,令力拔山哑口难辩。」

  彩虹龙女突然似有所悟的悄声道:「既然如此,何不就近捉住朝天鼻,不比
深入后园捉毒娘子来得容易。」

  江天涛首先赞好,探首向外一看,墙面上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人影,而寨楼上
警卫也无要巡逻的意思。于是,悄声喝了声「走」,当先纵至墙边,点足飞上一
座长房,藉着房脊暗痈绫向灯火明亮的五龙厅前驰去。

  江天涛五人,穿房越脊,纵跃如飞,这时才发现总寨内的门楼中,飞檐下,
男女走动,警卫如林。但是,任何人没想到这等凛风大雪的寒夜里,有人胆敢前
来探山,伫立寒风中的警卫,自然也懒得抬头上看,让冰冷的雪花打脸。

  江天涛五人,技巧的来到巍巍大厅对面的富丽飞阁上,探首一看,五人的眉
头俱都蹙在一起了。只见巍峨的五龙厅雕梁画栋,朱漆飞檐,喽罗侍女们穿梭其
中,乍然看来,达到目的的希望,渺小的可怜。五人伏身在阁背上,只能看到外
厅的一部份,和厅外的广台,里面虽有人声,但无法看到那些人的面目。

  江天涛看得暗暗焦急,于是心中一动,顿时想起在东梁山深夜攀登银钗皇甫
香绣楼的事。悄悄移至檐边一看,右边的拱桥上所幸没有警卫。于是,回身将冷
萍四人招来,悄悄叮嘱了几句,立即伏身贴在瓦面上,伸手握住飞檐下的弓形彫
椽,双臂一收,一挺身,翻了下去。

  江天涛悬身在飞檐的锐角上,俯首下看,地面上匆匆行走的人影,在凛风旋
飞的大雪中,看来不足三尺。就在这时,上面一双春葱似的玉手已伸了下来。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7-16 07: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