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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AV女优】作者:肖日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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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比停了下来,她抖落了一下她的头发,露出若隐若现的面容。她的表情因
此而扑朔迷离。穆岩心里有一点不快,他在心里说:如果你再这样旁若无人地扬
长而去,我也不会追着你不放了。女人嘛,十个女人九个怪,真是莫名其妙。

  莎比站在那里,她的表情竟然显得很是平和。她抿紧嘴巴,目光散焦似地看
着穆岩,好像还没有完全从一种梦呓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小穆,我没什么。」

  「可你刚才吓死我了。干嘛这样风风火火的?出了什么事了?」小穆的口气
中含着无法抑制的抱怨。

  「我刚才?真对不起。我自己都觉得有一些稀里糊涂的。对不起了。我只是
突然感到喘不过气来,好像要找一个地方喘一口气,就是这样。没有别的什么意
思的。」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我对医院有一种过敏的感觉吧。」

  「是不是你看到小火伤的那样,感到压抑、难受?」

  「可能吧。现在我感到好一点了。」莎比的脸上竟然表情出奇的平静,似乎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就像一个梦游者终于在此刻恢复了正常。她的脸上挂着一
种淡然而依人的笑容,刚才那种不近人情的冲动,已经不翼而飞了。

  「那你想上哪里去?」小穆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莎比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在她的动作中,小穆还是依稀辨别出刚才那一场虚
惊给她带来的精神上的重负,他可以感觉到她在暗中舒解内心里的一种苦楚与紧
张。在这一刻,小穆似乎明白了,这一段时间与莎比的融洽相处,并不意味着他
对这个女人有真正的了解与相知。

  莎比的目光有些怯怯地看着小穆,仿佛是做了一件错事的孩子,「等一会我
回去吧,我现在只是想透透这儿的空气。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先走吧。」

  「我有什么事情?你还不知道吗?」小穆从莎比的话语中听出她的冷漠而有
些不快,没来由地反问一句。

  莎比歉意地瞄了下他,眼光显得短促而心虚,「那我是耽误你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说客气话。我有责任陪着你。」小穆声音挺大地说道。

  「小穆,你真是好……可是,我……,这样吧,我想我在这里散散步,然后
就回去吧。」莎比的目光里露出一种哀求的神情,仿佛一个小女孩向父母提出旷
课时的那种胆战兢兢。

  「走吧,我和你一起逛逛吧。」小穆说道。

  两个人沿着地铁站外面的一条向南的大道慢慢地向前走着。这个地铁站点,
进出的人流比较少,既看不到外面的乘客结队下地铁,也很少看到有乘客从地下
出来。道路上,居然有几辆摩托车的掮客呼拉一声地把车子开过来,问他们需不
需要车子。小穆回绝了,摩托车车手看无望,便又呼啸着驾车遁去,停在路边,
像栖息在树木上的小鸟。

  这里像是郊外。道路异常的宽阔,房屋也很新,可见是刚刚建立的小区,完
全不像是属于苍老的上海的一部分,而像是一个陌生的城市。西斜的阳光,疲软
无力地倾泻在宁静的楼房之间,似乎是没有人关注似的,显得特别的凄清。没有
人影,阳光也顿时变得百无聊赖,郁郁寡欢,充实在空气中。地面上都处是刚刚
整理好的新土,显示出这里是才经过最后的整容似的,有一种新鲜得令人无法承
受的感觉。一座刚刚建设起的水泥桥,心平气和地横卧在道路上,寂寞地承受着
温暖的春阳的亲吻,过分青涩的桥体,干净得令人怀疑是不是舞台上一出布景,
简直难以相信这是在活着的肮脏的人间。城市的边缘,总是会给人一种寂寞的感
觉,它沾染着城市泄漏出的繁荣,更加衬托出这里的孤寂,这里是城市的弃妇,
伤感的泪,也就更加惹人愁肠。

  两个人站在那座水泥桥上,看着微微起着波澜的小河,看着靛蓝的河水咧开
的小心谨慎的波纹,都感到一种迷离恍惚之感。城市在哪里?纷杂的生活在哪里?

  在这种郊外的时光里,一切人的本质性的东西都被抽离而出,只有那种天旷
地远的一种浩大的自然,提醒着人们,人类存在的渺小与失落。在春天的阳光下,
一切都变得凄苦而无味。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每个人都被迫回答着这样的
命题,而实际上,每一个人都无法回答。面对自然的每一步历程,人类只是一个
没有发言权的孩子啊。

  两个人所以都很无言。小穆的心里,感到想做一些什么,但他更不知道如何
做。于是,他抬眼看了一下莎比,也许他自己先动弹了一下,莎比也有意识地向
他回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对在一起,像触电一样,又分开了。小穆赶紧建议道
:「走吧,回去吧。」

  「嗯。」莎比温顺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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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时候,两人在陆家嘴下了地铁,来到了黄浦江边,从此岸看着彼岸的
外滩。两个人坐在沿江的石椅上,时光空旷地从他们身边流逝。小穆却觉得这样
的时光很充实,他甚至不知道身边的这个女人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使她显得更为
神秘。因为贴近着神秘,他很关注着莎比的一举一动。

  黄浦江像城市的一个缺口,黑色的水流竟然显示出潮汐的力量,涨满的污秽
的黑水,百无聊赖地击打着这一边的堤岸。混沌的河水,在微风的作用下,竟然
激起白色的水花,兴奋地向这边涌过来,从表面上看,它像一条内河,但是,它
的水的流动,却暗含着一种强劲的力道。

  小穆再也没有向莎比提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来两人一起往回走,巨大的
东方明珠塔总是见缝插针地闯进他们的眼帘。天色开始昏黄下来,在东方明珠的
塔下面,一道霓虹灯广告映入眼帘,上面说明着百老汇著名歌剧《歌剧魅影》最
后一天在上海大剧院演出。也许那个广告的色彩太热烈,小穆想到了当年曾经与
女朋友进去看「悲剧世界」的一幕,他在心里不由动了一动,他转身问着莎比:
「你喜欢看歌剧吗?」

  莎比微微笑了笑,刚才被泪水浸泡过的眼睛,依然湿渌渌的,眼睛里泛着一
点点隐约的红丝,令人产生一种我见犹怜的柔情。她显然没有明白小穆指的是什
么。

  「你看最后一场演出,你想不想看?」小穆指着前面的广告牌说道。

  「我很久没有去看了,记得在学校里看过江姐。其它的歌剧,我就不知道了。」

  「最后一场,不看就可惜了。」小穆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你想看,就看吧。」莎比说道。

  「如果你不想的话,那就……」

  「我没什么,只要你喜欢。」

  「太好了,」小穆高兴地说道,他禁不住拉住莎比的手,在这样的轻松的时
刻,他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莎比。虽然他曾经有过那次在医院里对莎比的搀扶,但
那时候的莎比仅仅是一个无力撑持自己的病人,根本没有决定自己行为的能力。

  而此刻就不一样了,莎比被他拉扯着,随着他而奔跑,那种温顺,那种对他
的放纵,使他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兴悦。

  「走,先把肚子问题解决了。」小穆说道。

  他们来到了东方明珠对面的一个著名的广场,乘上电梯,到了四楼,在老城
厢饭店里吃了晚饭,然后来到了上海大剧院。

  当豪华的剧院里响起那男人与女人的不同频率的交响,一种天籁般的感觉穿
透在空中。「音乐天使」的那一段摸索与追究的咏叹,像一种纤细的纯洁的意念,
执着与绵延地流动着。艺术会在某一时刻会成为清心寡欲的洗涤剂,它把人类的
欲望压抑下去,而提升起一种温柔的有所期待的情感。在艺术的撩拨下,人类呈
现一种多么强烈的反差与不同啊。人的确是一种矛盾的综合体,高尚与卑鄙、情
欲与纯洁、色情与爱情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地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上,但是,这两者
之间绝对不是同时出现的,它们参差不相见,比如,当情欲奔涌出来的时候,纯
洁的爱情就会退守,而当那一丝纯洁的渴望涌动在心际的时候,情欲的热浪却被
远远地挤压到荒漠的边地。它们之间绝对没有一块中间地带,它们针尖对麦芒地
共生共荣于一个人的身上,但是他们却轮番着主宰着一个人的情绪与精神。在剧
组的歌声里,温柔的情愫被艺术的韵律刺激着,主宰了一个人的思想,任何邪念
都被驱赶到一干二净。

  当走出剧院的时候,小穆看见莎比的眼睛里挂着晶莹的泪珠,两人在这一刻,
都被那神奇的音乐洗尽了任何的欲望的成分,小穆感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心
地带,他需要的是一种熟识与亲切,一种来自于心底的对温柔的渴望。

  他们沿着人民广场封闭后、边上空出的一条小道往南京路方向走,逼窄的巷
道,堆弃着杂乱的建筑抛弃物,小穆把手伸了过去,莎比略显犹豫一下,便把手
伸了过来,因为有了手的接触,两个人在暗淡的城市之光映照的巷道里有些忘乎
所以地走着。

  突然,莎比被什么绊了一个,小穆感到她的手猛地向后退去,紧接着就听到
莎比发出哎哟一声,单膝跪地,小穆刹住了步伐,急忙转过身,焦急地问道,「
怎么样,疼不疼?」

  莎比低头没有吭声,小穆回转身,两只手支着莎比的胳膊,「没关系吧,刚
才怪我走的太快了。」

  莎比抬起眼来,她的目光里流动着星星一般的光芒,「不怪你,怪我没有在
意。」

  「真的?」

  「没事的,」莎比甩甩了腿,「你看不是挺好的吗?」

  莎比刚刚说完,突然又哎哟了一声,重心就把持不住,往前倒了下来,小穆
正好扶住她的两臂,空出了自己的前胸,莎比便全方位地倒在他的怀里。

  也许太突然了,但是小穆还是感到莎比的软软的热乎乎的身子伏在他的身子,
一下子把他积压在心里的那一种隐约的朦胧的情感给激发出来,他让自己去感受
这个女人的体温与呼吸,甚至不愿离去。小穆搂着莎比问道:「怎么了?」

  「我的鞋子甩脱了。」莎比的气息扑在小穆的面上。

  小穆没有放松自己手上的力,两手从她的肩头下滑,陷在她的收缩的腰肢上,
然后把莎比箍了起来,莎比没有抗拒也没有动弹,甚至小穆可以感觉到她不仅把
她的上半身依靠着他,而且把下半身也贴近了过来。

  这种感觉使小穆感到惊讶,其实当一个女孩把她的全部正面投向男孩的时候,
那种迎接的状态,带有一种极大的性的挑逗性,莎比只是无力地放任着自己的身
体贴靠在小穆的身上,但是小穆却敏感地感觉到这个女人微微湿热的下身,平稳
地承受着他的男孩的热情。这是只有热恋的情人才能有的对对方的放纵的承受。

 当一个男孩意识到拥抱着的女孩的每一个细枝末节中都蕴含着对他的接受的

  话,他只会更加肆意地强化这种感受。小穆把莎比紧紧地按在自己的怀里,
那一刻,他们两个人像一对恋人一般不仅感受着内心里的那种隐秘的交流,同时,
他们之间还带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性渴望的实践与巩固。

  小穆的手抚摸着莎比的腰肢,他甚至无法抗拒地把手探向莎比衣襟的下沿,
可以触摸到她的裤子的上沿,在这一刻,莎比的丰腴的肉体,像闪电一样闪过小
穆的思想,他身不由已地渴望地去触摸莎比那始终饱满的臀部。爱欲总会为了追
求它的最终真相,而去刨根问底,这时候,情欲便会出来主政,把爱欲推到后台,
听任情欲胡作非为。

  然而就在这一刻,莎比猛地把小穆推开了,她的一脚踩在地上,然后匆匆忙
忙地寻找着地上散落的另一只鞋子。小穆意犹未尽地讪讪地望着莎比的动作,心
里七上八下地卟卟乱跳。他感到,自己刚才的贪婪,也许会打乱他们之间一直相
安无事的平衡与平静,是不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呢?

  莎比套好鞋子,把她蓬乱的头发理理顺,没有再朝小穆看一眼。

  小穆觉得自己很尴尬,「刚才,是我……」

  「别说了。咱们走吧。」

  「刚才我不应该那样。」

  「哪样了?」莎比的目光警惕地看着小穆,令小穆寒气顿生。

  「我……」

  「小穆,你别多想,你是一个非常好的男孩子,只是莎比不值得你这样。」

  莎比紧走了几步,走上人民广场的残余的未进行施工的地段。娇艳而虚伪的
南京路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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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刚才的近身接触,两个人一下子暴露在流光溢彩的道路上,那种私秘的
感受,顿时让他们觉得有一点心虚与惧怕。

  夜色下,南京路繁华得有一点不真实。它像一条城市的流动的河流,分割着
城市的板块。呆板而陌生的城市,因为道路而显得生动,开始流淌。

  这里是城市的惊鸿一瞥,它像是上海的舞台,每个人只是这里的过客,占有
那一瞬间的光色,但注定无法能拥有这里哪怕是一刻的流动。

  泛光队映照着人民广场五卅纪念墙,使这里呈现出一种白昼般的明亮。小穆
与莎比顺着路面,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这里,又因为被这里的灯光的吸引,而伫
足了脚步。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相当的微妙,黑暗里的那一刻纵情,暴露在灯海
里,显然那么的虚弱,给他们本来的融洽的心照不宣的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有
时候,捅破窗户纸,往往意味着一种终结,更多的情况下,人们会选择暧昧,而
期待保留着在一起的结局,过度的对结果的追索,只会加快那一种在一起时沉醉
在似有若无之间的半梦半醒状态的飘逝。阿Q为什么失去吴妈?就是因为他在错
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讲了一句错误的话。女人需要循循善诱,她可能会沉迷在那
种暧昧的状态里,沾沾自喜,不能自拔,女人一直把调情作为一种情调,而不是
当作终极目标。当一旦撕开结局的时候,就可能把她吓得远走高飞。暧昧是女人
喜欢的一种状态,也是女人玩火的时候能忍受的最高的极限。女人对暧昧的长期
的热爱,就像女性的性高潮一样,具有持续的不退却的高潮平台期的特点。再回
到吴妈。吴妈对阿Q心里有没有爱?我想,她并不讨厌他吧,如果阿Q采取一种
循循善诱、循序渐进的方式,那么,吴妈肯定是他囊中逃不了的猎物了。男人的
急躁,就像一个沉不住气的猎手一样,往往在猎物没有完全地落入圈套的时候自
以为先下手为强,最终只会落得一个鸡飞蛋打的结局。而把握这种机会,对于男
人来说,也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难点。

  散漫地行走在人民广场边,两个人甚至不敢把眼睛对视一下,小穆心里感到
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他很后悔刚才那一刻情不自禁的放纵。

  而莎比则微微地侧过身子,身体语言明显怀着对小穆的谨慎与拒绝。人民广
场的阴暗的角落里,横七竖八地陈列着准备风餐夜宿的流浪者,不夜的城,给人
带来一种不夜的温暖,睡在城市的屋檐下,也是一种特别的浪漫情怀。

  在五卅纪念碑前的一个公共设施里,躺着几个黑乎乎的身影。小穆觉得那里
有些诡秘,便等莎比过来,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寻找人民广场的地铁站,跟车回
去。

  此刻的夜,此刻的南京路边,是死气沉沉的,似乎没有人光顾这里。城市上
空流散着眉飞色舞的光色,竭尽全力地卖弄风骚,但却没有任何秩序与原则,那
种乱抛眉眼的光色,把天空搅得乌七八糟,一片狼籍。

  一个中年男人,背着一个相机,从莎比与小穆身边擦过,侧过头来看着他们,
然后,有一点狐疑似的,跑到那几个流浪汉身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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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站在流浪汉的身边,用浑厚的男中音说道:「你们今天晚上就住在这
里吗?」

  躺在地上的流浪汉看上去很年轻,透出一份老实与忠厚,有些腼腆地笑笑,
没有回答。

  「你们是哪儿人?」那中年男人继续问道。

  「河南。」流浪青年带着豫音说道,天下遭致骂名中,河南总是首当其冲。

  「河南?你们到上海来做什么?」中年男人问道。

  「做工。」

  「做工怎么在这地方呢?」

  「找不到工作。」流浪青年干脆了当地说道。

  那中年男人无言地望着地上的人,似乎一时哑然。他的表情甚是和蔼,在这
样的时刻,关注起无家可归的人,倒使人对他的身份产生了一点怀疑。小穆也觉
得好奇,侧过身去,看着这中年男人与地上的青年的一问一答。那中年男人掉过
头,朝小穆笑笑,有些无奈。他的宽厚的笑容,倒使小穆失去了戒心。人们都说,
南京路上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这里的看上去窝囊邋遢之人,也许是沪上一个著名
的人物。小穆倒不由自主地对这人动了这么一点猜测的心思。

  那中年男人抱歉地耸了耸肩,他的身上透出一股热情的劲儿,很是感染人。

  他转过身,对小穆问道:「你呢,你是上海人吗?」

  小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不是上海人。」

  「那你是出差,还是来玩的?」那中年男人问道。

  「不,我在上海打工。」

  「打什么工?」那中年男人单刀直入地问道。

  「我……电脑。」小穆突然感到有一些心慌,发觉这个男人的提问真有一股
穿透力,脸上顿时升起滚热的红潮。

  「对上海的印象如何?」

  「也就是这样了。还好。」

  「你对五卅纪念墙有什么看法?」

  「这个……还算可以吧。」小穆有些茫然地望着那一堵抽象的纪念墙,他还
没有留意对它们作着评价。

  「你有没有觉得还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比如什么说明之类的。」

  「这我倒没有感觉到。无所谓了。」小穆有些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知道五卅的来历吗?」中年男人温和而深入地问道。

  「算是知道一点吧,不就是一个打工者被打死了吗?」

  「噢,你有这样的看法?」

  「这是为纪念一个打工者死去而建造的墙。然而,现在这个城市却不是属于
打工者的,多少年前倒在血泊里的是一个打工者,今天的打工者依旧躺在露天地
里。打工者夺取了城市,今天依然有另一批打工者在这里流浪。」小穆一时失言
地说道。

  「噢,你这小伙子倒有这些看法。」中年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小穆不由有些警戒起来,「我看你是记者吧?」

  「不完全是。」

  「那你是搞写作的?」

  「写一点东西。」

  「那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在高校里,正在接手一个城市建设的调研项目。一个非常大的项目。」

  「什么高校?」

  「复旦大学。」

  「那是教授了?你在调研的是什么样的项目呢?」、

  「就是调研一下上海的建筑是否能适应人们的需要,比如一些纪念性的标志,
是否与这里的地域特征、城市环境相适应,比如我提到这个五卅纪念碑,南京路
上还有一个标志,你知道吧,是否有一些太高了。就是这些。还有比如晚上游客
是否能找到休息的地方,下雨了是否有足够的避雨的空间。主要是调研这一些。」

  「原来如此。」小穆一时迈不开腿,听着那教授侃侃而谈。

  莎比在边上见小穆陷了进去,担心他言多必失,便果断地走了上去,拉住小
穆的手,「天不早了,我们走吧。」

  刚才泠漠的莎比突然对小穆显现出特别的热情,令小穆有些喜出望外,他像
一块铁被磁石吸引,倾斜着向莎比偎去。

  那个教授意犹未尽,很高兴能找到小穆这样的一个交谈者,望着两个人亲热
的神情,说:「小伙子不错,找到一个上海的女朋友。」他开朗的笑声在后边传
来,刚才被莎比冷漠拒绝了小穆感到一种自尊的满足。男人的虚荣是以身边的女
孩为衡量单位的。虽然小穆知道莎比并不一定愿意与他有特别的发展,但他还是
以与这样一个时尚的上海女孩走在这样的暧昧的夜色里感到荣耀。

  小穆与莎比套着手臂,走进了人民路地铁中转站,在即将步入地下通道的时
候,莎比把手放了下来,刚才的亲热无间的神情荡然无存,她冷冰冰地说道:「
不要与外人多搭讪,侬晓得伐?」她的声音中含着一种特别的责怪,但上海语的
特别发音,倒使得她的音调里蕴含着一种撒娇的亲切,小穆没有感到她指责中的
批评力度,倒有一股令人承受不起的软软的温存,便乖乖地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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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授在略显沉寂的人民广场处,继续寻找着新的猎物。看到那边走来一对男
女,他便把目光留意着,等待他们的到来。

  那个女人身材高挑,而男人与她齐头并肩,看上去就有一点矮小,身材也不
算魁梧,从外表看不是很般配。教授对夜生活下的人们有一种特别的分析的欲望,
特别是那些在外在的视觉上有一些畸形关系的男女,更容易激发教授探索的欲望。

  等那对男女走近了,教授上前,问道:「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那女人瞟了他一眼,「侬啥事体?」

  「您是上海人吗?」

  「阿拉不是上海拎。」那女人不悦地说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追着那青年男子,
把教授扔下了。

  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被搁浅在冷漠的广场上。

  那女人匆匆地紧走几步,追着前面的那个男人,叫道:「小孟,你怎么了,
勿晓得侬有啥事体勿开心。」

  那个男人正是复旦大学学生、钱盛肿剧组的临时演员孟望达,而这个女人,
就是在临安大峡谷遇到的罗可可。

  孟望达一溜小跑,直到看不见广场上的教授,才慢了下来,他把手放在嘴边,
打了一个闭声的手势,小声地对罗可可说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勿晓得,你认识他?」

  「这人是我们学校的。」

  「难怪你像见了鬼一样。他教过你吗?」

  「他不一定认识我,只是看到他,我觉得不舒服。」

  「明白了,也没做啥不好的事体,也没啥要怕他的。」罗可可说道,「这么
迟了,他不知有什么事?」

  「肯定是学校里又有什么调查的事了。一流的教授写书,二流的教授上课,
三流的教授去调查。别把他当一回事。」

  「噢。那他也挺辛苦的。小孟,你刚才怎么突然就出来了,连一声招呼也不
打。」罗可可细声细气地说道。

  小孟慢下脚步,说道:「我只是感到有一点憋闷,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就
想出来了。」

  在临安发生的那起事故中,罗可可为拯救剧组一班人的生命鞍前马后,起到
了很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她开车把重病号小火及时地送往当地的医院,那么,
很可能就会带来严重的后果。直到把所有的人,都送到了杭州的医院里安顿下来,
罗可可才与剧组一班人告别。孟望达本来也没有落水,所以也与罗可可一同回到
了上海,因为有了一段共同的历险,更有了一段危难之间的相扶相携,两个人之
间倒自然地形成了一种融洽的关系。罗可可年龄已经在三十五六岁之间,在孟望
达看来,她的身上洋溢着一种成熟女性的那种特有的风韵,无形中,在她的面前
要流露出男人的那一种率性的小脾气,而罗可可都以姐姐般的宽容,容忍着他。

  女人的母性会以曲折的方式表达出来,这一点,罗可可尽管没有自觉,但实
际上,也更加巩固了他们之间这种本来不应该有着密切往来的忘年恋关系。

  这天晚上,罗可可打电话,约孟望达参加一个PARTY,小孟听说能有机
会与这个女人在一起,自然兴高采烈,很乐意地前来赴约。然而,在派对上,小
孟却感到了一种失意,这使他不悦地选择了离开,就出现了刚才罗可可抽身追出
来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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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孟是按照罗可可电话里的约好的方式来到酒吧的。当罗可可露面的时候,
小孟的眼睛顿时一亮,罗可可梳着油亮的发髻,穿着一件黑色的晚礼服,象牙色
的玉臂袒露出来,闪烁着皎洁的可人的光泽,礼服前是下陷很深的V形领,两肩
上吊着两束墨色的布料,挺拔的胸脯仿佛沉甸甸地绷紧了衣服的前沿,令整个身
体具有着一种下泻的饱满与丰满。衣服突出了她的修长与柔软,令她有一种高深
莫测的贵妇人的气质。

  酒吧里的空间很大,中间的立柱上裹着金黄色的布,令整个会场上有一种原
始的粗陋,男男女女充塞在狭小的空间里。上海的Party会给人的感觉就是
人满为患,济济一堂,带有一种俗气的赶堂会的感觉。激越的音乐贯穿整个空间,
DJ播放的舞曲,调节着会场上的节奏。总体感觉,上海的Party有一种虚
饰,有一种冷漠,在音乐声中,人们扭动着,但却没有一种投入的感觉,也许在
本质上南方人不具备一种与音乐谐和的狂野,所以,上海的Party缺少一种
疯狂与热烈。

  虽然是早春,但在Party会上注定吸引人眼球的女人,却早早地把夏日
的风情悬挂在身上。女人在这样的空间里,无非突出着她的两个部位,一个是屁
股,一个是脸面。说乳房在这样的集会中受到重视,那完全是一种不谙世事的想
当然。只有在女人的屁股未受到重视的情况下,才会关心乳房,而现代时尚的绝
大部分的性感,已经直接由女性的臀部所决定取舍。

  从关注胸脯到关注臀部,体现了时尚的摧枯拉朽的前进趋势。在对屁股文化
的张扬上,牛仔裤无疑发挥了主力军的作用,厚实的布料,并没有隔开屁股的露
脸的机会,而是从整体上突出了屁股的联合作战的风貌,充分显示了屁股上的宏
观的美感。是的,牛仔裤的布料并不轻薄,但它的妙处是衬托出了整个屁股的形
象,这就是牛仔裤所制造性感的原因吧。

  而低腰裤的流行,则是曲尽其妙地突出了女性胯部的存在,最大限度地降低
女性臀部的封闭水准,让女人的屁股留下更多的裸露的可能。这种低腰裤的最伟
大的妙处,就是在一张一合之间透露出女人里面的轻薄底裤的存在,直接把人的
视线引向女人的内裤,使想像力可以与屁股划上等号。在裤子基准线下滑的同时,
上衣的底边也在作相应地收缩,这样,上面的收与下面的缩,便把女人的肚脐部
位给腾笼换鸟地空置出来,成为女人表达性感的一个新的无主之地。

  肚脐这一过去属于女人禁地的存在,这时成为了女人性感必经之地,上直接
把目光引向胸脯,下可以扫荡丰满的臀部。露脐装的流行,彻底展示了一种女人
攻掠的奇招迭出,其杀伤力可谓百分之百。

  在Party会上,女人充分用这样的时尚展示了她们的性感的魅力,你可
以亲热地感受到,这里晃动着眉飞色舞、规格不一的屁股,它们像舞会上的女王,
骄傲地所向披靡。你无法回避屁股的存在,上陷的衣服突出了腰肢的丰满,而下
陷的裤子更是把女人的内裤包括T形裤的一角揭示出来,在这样的双管齐下的攻
击中,整个Party成为屁股舞蹈的海洋。

  但光有屁股不行,屁股是女人的共识,仿佛是女人性别的入场卷,只要你买
上一套展览屁股的行头,你都能让屁股风光,如何提升屁股的品位?那就是我们
上面所说的,必须依靠女人的脸蛋了。

  你被屁股所迷惑,你最后要鉴定这个屁股的质量,你必定会从这个屁股主人
的脸蛋上来获得最终价值定位的许可。一个丰满的屁股,配上一个清纯可人的面
容,你会被一种放荡与纯情的完美交融而认可它的主人,如果光有一个好屁股,
而没有一个出落得楚楚可人的面容,你就会顿时鄙视屁股的价值,为它刷上一层
肮脏而庸俗的失望情绪,你会想到屁股的最原始的作用,因而你甚至会感到污秽。

  所以,Party会上的男人,会从女人的屁股欣赏起,转而欣赏女人的全
部。播放的音乐声越来越激越,女人也可以肆意地展示她们丰满屁股为核心的所
有的柔韧的魅力。

  小孟因为只熟悉罗可可,所以,他虽被女人的纷至沓来的屁股呛得有一点迷
迷糊糊,但他心中所关注的,还只有一个罗可可。罗可可穿着晚礼服,在这样的
Party会上,有一点太端庄了,也没有什么屁股露出,但倒有一种特别的厚
重的高洁的味道,令小孟的眼睛找到了支撑与寄托。

             9-18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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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y上充满暧昧的色情气息,这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出来的。孟望
达内心里的抑郁感随着这种气息的弥漫而升腾,他在这里无所依托他的世界,只
是局促而干巴地放肆着他的紊乱的想法。

  一种本质上的胆汁质的抑郁成份,笼罩了小孟的感觉,他觉得别人都是融洽
于这个乱腾腾的气氛的,而他却敏感地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在剧组里,他也时
常会涌上这种孤独的被抛弃的感觉,在那种最初的纯粹的感官的刺激之后,他却
觉得内心里的失落与凄清。对AV拍摄的最初的好奇,很快烟消云散,他觉得在
那种拍摄中所遭受到的物质的对待,使他感到极度的不满足,甚至使他开始懊悔
这种使用身体的拍摄行动。

  在这样的Party会上,他期望罗可可能环绕在他的身边,像一个大姐姐
一样带着他,照应着他,让他熟悉环境,可是,在整个Party会上,罗可可
忙忙碌碌,与相识的人打招呼应酬,仿佛把他遗忘了似的。

  罗可可认识的人可真多,在人群里如入无人之境。出席Party的,有不
少沪上医院的著名医生,而这些医生是直接关系到罗可可所在公司的医疗器具使
用的重点客户,可以看出,罗可可对那些人十分巴结与奉迎。

  小孟发觉,罗可可对一个年龄约在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特别殷勤,端着酒杯,
与那个男人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拉呱个没完。

  开始的时候,小孟还能看到罗可可与那个男人谈话的身影,当一曲舞曲终了,
他本能地张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罗可可与那个男人一起从视线中消失了。

  小孟感到很无聊。Party会上,一个穿着白色低腰裤、裸露出光滑肩部
的女人,十分的活跃,扭臀晃腰,丰满的屁股大出风头,曲线玲珑的身姿,刮起
了一道白色的闪电。她的如火般的热情,赢得了一个老外的赞赏,高个子的外国
人在她的身边,与她一起扭动着,那女人齐着老外的胸口,像一棵柳树依傍着河
岸。小孟的孤独感更强烈地萌生着,他无法在这样的气氛里放纵自己,看着别人
的热闹,更衬托出内心里的寂寞。

  百无聊赖之际,他来到吧台那儿,在边上的一个木头的台阶边,依着栏杆,
无所事事地看着会场。后来觉得过于无聊,便踩着那木头的台阶,爬上了上面的
一个平台。Party的地点,现在都有一点接近于大仓库的那种味道,追求一
种原始的风情,因为简陋与原始,才能更容易地激发人的那种纵情的潜质。在这
种氛围中,人不会被环境压抑,而会超越于环境之上,从而找到放纵的起爆点。

  上面的木台上,铺着金黄色的布,显得粗糙而匆促,就像一台随便搭起来的
简陋的布景。

  他沿着木台,看着下面的大厅,蠕动的的人群一览无余。他扶着木台的栏杆,
散漫地望着。这里的光线比较暗淡,就像是一块黑暗的窥视地点,可以很清楚地
看清整个大厅。突然,小孟的眼睛像被电击了似的,直直地一动不动,他看到,
在Party的后角落里,罗可可正与那个中年人簇拥在一起。

  他惊讶地看到,那个男人的手搭在罗可可的腰肢上,把她的后腰的礼服衣服
都拉皱了。

  他们两个人站立地方,是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堆放着杂乱的框架,好像是
这个大厅里原来的物品堆放所,一般人是不会走进去的,更不会看见里面的动静,
但是小孟因为站在了这个高台上,却能把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小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个男人的手并没有罢休,顺着罗可可的腰
肢,按在了她的臀部上,罗可可并没有回避,依旧平和地小心地与那个男人说着
话,她好像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放在她的身上,听任着那个男人的手,抚摸着
她的隔着薄薄一层衣服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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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有一个著名的作家说过,屁股是女人的机关。掌握了屁股,就掌握了女
人。

  罗可可的屁股在那个男人的双手夹击上,就像全身的机关都已经在屁股这一
点上被启动,身体站立不稳,倾倒在那个男人的身上,那种亲热的样子,让小孟
看得浑身燥热。

  小孟在学校里,对那些巧言令色、工于心计的同龄的女学生是以一种敬而远
之的态度。一进入高校,那些女生被高中年代压抑的本性,就像裸泳一样,完全
地袒露出来,从对考试的关心,转而对自己的身体的关心,过去一直尘封着的自
我的意识,彻底在校园里得到绽放。

  在大学里,那些女生如饥似渴地修炼如何使自己更加性感的技巧,找到各种
书籍猜度男人的心思,思忖着自己如何讨男人的喜欢,如何击败自己的对手,这
种对自我的营销行为,其实与AV女优产业如何扩大自己的市场领域,是有着相
同的机理的。

  爱本身是一种率意天然的人类的天性,是一种朦胧的觉醒的自然的行为。但
人类没有放过对爱的加工与修剪,就像「病梅」一样,人类施加于爱更多的外力
的压迫与修饰,使爱成为一种花瓶,成为人类的一种虚伪的矫饰。

  女大学生们的第一门功课,就是努力从书本、从实践中如何踢开爱的天性,
而吸收更多的爱的技巧,以使自己成为爱情关系中的主人,使得自己可以掌握爱
情的主动权。

  大学生学上这么一点爱情的技巧并非难事。爱情本来应该有一些朦胧,有一
些来自于盲点的无知,但对爱情的修炼,使得爱情像一个通俗陈腐的剧本,爱情
中的一笑一颦,一深一浅,都一览无余地展现操作者的面前,她们只不过按照早
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被前人演绎过的剧本,履行着自己的行为而已。

  所以,这些女生对爱情剧本的热衷,使小孟感到一旦卷入其中,就有一种配
合她们暴露男人的那一套陈规陋见的窘迫感。再加上家庭的贫困,使小孟对那些
女生保持着一种格格不入的距离。

 他在心里非常瞧不起那些整天谋划着心思如何抢得男生眼球的女生们的那一

  点花花肠子与自鸣得意的心思。他知道那些女生们交流与切磋的,都是一些
「如何赢得男人的欢心」这一类情感书籍。她们太明白,她们太懂得如何装扮成
淑女,太会在人前装模作样,太会用她们的知识装饰提高争风吃醋的学问,所以,
她们的含讥带讽的内部恶战中,便带有一种文人式的尖刻与泼妇式的阴险。

  因为小孟的冷眼旁观,因为他的性格孤僻,他虽然没有与那些女生有过什么
接触,但是他把她们看得很透,看到那些女生展览着由屁股修饰的性感如何招摇
过市,看到她们如何假作纯情、扭捏作态讨得男生的亲近,看到她们如何使用潘
金莲的竹杆效应引逗得男人的注意,看到她们是如何自鸣得意地认为是她通过这
种种的机巧才获得了男人的青睐,他就感到暗自地好笑。从男人的角度,他觉得
那些女人真是累,把爱情的游戏当成一种技巧,当成一种形而上学的体系,真是
完全地不懂得男人。

  男人需要进攻吗?男人根本不需要进攻,只不过女人喜欢觉得是自己进攻了
男人,这是一种存在于女人心中的非常典型、非常普及的心态,女人玩火的原因
就是这样。是女人得意自己的温柔,还是男人穿过女人的温柔,直接见证她的肉
体?女人与其说是温柔打动了男人,不如说是只要她愿意放松裤带子,就可以所
向披靡,她的肉体直接送给男人当猎物才是男人的真实需要所在,由此可见,男
女之间的性感受还是有差别的。女人费尽心机把爱情玩出那么多的美丽的花样,
还以为她是凭此稳获全胜的,真是做着大头白日梦。男人只要有一具女人的xx
x,什么心灵都是可以抛弃的。这是小孟对男人的理解。所以,他后来出入歌舞
厅,从而结识了钱盛肿。男人对A片的需要,典型地反映了男人只需要肉体,而
不需要爱情的繁文缛节,而女人则相对而言,对A片有所抵触,只是女人愿意把
性欲蒙上一层美丽的面纱,明明男人追求的是她的肉体,但你不能说出来,你必
须让她相信是出于一种精神上的爱,这时候的女人才会完全地奉献自己。女人骗
男人,男人也同时骗女人。女人骗男人,是打扮出自己的清纯,暗中兜售自己的
肉体,包裹着她的欲望的本能,而男人骗女人的目的,就是很明确地直奔肉体,
但却要拿出爱情的幌子。在一个没有知识的人群中,这种欺骗,可能还保持了一
份天性,双方当事人不知道这是一种出于人类的本能,还觉得有一些天然意趣,
而在大学里,明明男生女生都明白这种关系,却依然要演出一出如泣如诉的爱情
剧,便整个给人一种极端的肉麻的感觉。太了解背景与舞台后的事实,却还要在
前台假作懵懂无知,那种虚伪真得要把人噎死。所以小孟觉得男人就应该直接把
自己的情欲表达出来,这也是他从不奢望在大学里与那些女生进行爱情游戏的原
因之一,当然,还有一条就是他的贫困也是被人瞧不起的内在动因。

  小孟之所以对那些女生的虚伪爱情方式看得一目了然,是因为他凭借着相同
的教育旅程、相同的成长经历、相同的文化氛围而忖度而出的。这使得他对同龄
的女生没有兴趣,觉得她们太简单,又太拿腔作调地工于心计,而爱情关系中的
太明白的认识,注定会使爱的关系索然无味。当他结识了罗可可的时候,他对她
涌上了一种浓厚的兴趣。这种兴趣有一种年龄的差距产生的阅历上的阻隔,他可
以在她面前放松,在她面前少掉许多可能被同龄女生修理的威胁,年龄产生文化
上的差距,使不同的心理价码被掩藏起来,反而获得一种心理补充,而津津乐道
于这种交往上的情感的发现与采撷。一个男人都有一定程度上的迷恋成熟的女人,
从沈从文到于连,无一不在文字中,写下男人对熟妇的那种醉酒般的痴心。男人
的恋母情结既是一种对母爱的追求,更是一种获得放松的解脱。在我们的身边,
其实很多男人都直言不讳地流露出迷恋着少妇的向往。这就是小孟在罗可可的成
熟的面前着迷的原因所在。

  但是,现在他心中的依托却在别人的掌心里被玩弄,他感到一种极度的伤心
与痛苦。

             9-190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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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孟本想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这里的,但是,在他向门口移去的时候,突然
光线大暗,几乎看不见室内的情况,四周传来兴奋的呼唤声,等暗淡的光线再次
亮起来的时候,小孟突然发现罗可可与那个中年男人出现在吧台旁边。

  小孟走过去,与罗可可照面了一下,说他要走了。

  罗可可的眼睛闪烁着波光,愣愣地,没有吱声,好像对小孟的话没有反应。

  小孟见她淡淡的,更加失意,扭头就出了门。

  走上大街,呼吸着春天的夜凉,他感到舒畅了许多。望了一眼四周高低起伏
的光的立体,他走下台阶,回首看,门前的霓虹灯依旧鲜亮而平静,像不事张扬
的村姑,然而,它内里却充斥着淫荡的本质。

  刚走了几步,后面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小孟——」

  不要问,小孟也知道她是谁。

  罗可可在晚礼服外面套了一件春秋衫,三月里的天气还是挺凉,在城市里,
其实是忽略掉季节的征候的,冬天吃冷饮,穿裙子是城市特有的时尚。

  「什么事?」小孟问道。

  「你上哪里去?」

  「我走了,你再玩一会吧。」小孟说道。

  「你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觉得没有兴趣了。」小孟显得有些平和。

  「算了,我也不进去了。」罗可可说道。

  两个人说着,走上了人民广场。

  一时两人无言,默默地穿过黑暗的阴影,直到抛开那个教授的调查追问。

  「你要上哪去?」罗可可问道。

  「我该回校了。」小孟黯然地说道。

  「走吧,我们一块走吧。」罗可可温柔地说。

  小孟打了一个寒噤,没有吱声。

  打了的,来到普陀区,罗可可住在那儿的一座楼里。到了目的地的时候,罗
可可下了车,原定好的,让的士送小孟回校的,但罗可可停在车子外面,目光流
露出留恋的神情,似乎有所期待,小孟有一些心领神会。

  「你饿吧,去吃夜宵去。」罗可可说道。

  小孟下了车,他在心里不想离开罗可可,在这寒冷的夜里,肉体感受的冰凉,
总是希望用心灵来取暖。

  来到那条道上的咸亨酒店,两个人吃了点心,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都
红扑扑的,大门外的凉气一激灵,罗可可便瑟缩着靠在了小孟身边。很自然的,
小孟挽住罗可可的胳臂,好像两个人希望通过依靠寻求春夜的温暖。

  两个人沿着道路,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宽阔的道路上撒满了桔红色的光线,
两边是万家灯火的迷人的暖色。路上没有多少车辆,似乎是被人抛弃的寂寞。远
离城市中心地带的边缘部分,永远处于一种冷清清的凄清状态。

  「你走了,那些人不找你吗?」在这样的融洽的气氛里,小孟又提到了PA
RTY上的事情。

  「为了你,只好得罪了他们了。」罗可可掉转头,半真半假地说道,她的黑
黑的眼睛,流动着波光。

  「真的?我这么重要?」小孟被她挑逗着,也跟进了一句。

  「你不知道吗?那些都是老主顾了,反正以后还有机会,这次失礼,下一次
再弥补吧。」罗可可说道。

  「那真不好意思,我牵累了你了。」

  「没什么。反正来日方长。那些医疗器材,都必须通过这些主治医生才能用
出去的。我们的嘴,是放在他们的碗里啊。」罗可可说道。

  「所以,你就把嘴给他们了?」小孟怪怪地说道。

  「你说的什么呀,」罗可可嗔怪地叫了一声,「在那种场合,也只是逢场作
戏而已。不应酬,就会失去客户的。」

  「那个胖胖的男人也是医生吗?」小孟想到那个摸罗可可的中年男人,忍不
住问了出来。

  「他是长海医院的常主任,一个很不错的客户。」罗可可说道。

  「我看他是不错,只是有一点色迷迷的。」

  「你也看出来了?」罗可可带着一点微笑说道,「她有一个相好,上次我们
公司安排客户到海南旅游,他特地跟我们多要一个名额,就是他的那个相好。男
人,都是这样。」

  「你倒能宽容他。」小孟有些醋意盎然地说道。

  「我不是宽容他,是宽容男人。看多了天下的男人,都是一路货。」罗可可
有一些老成持重地说道。

  「那么,我也是了?」小孟问道。

  「你嘛,因为我没有把你当成男人看待,所以,你不在那个范围之内。」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真惨,连男人都不是。」

  「你嘛,当成我的小弟弟。」

  「我不要做,还不如做男人算了。」

  「你想做那些色迷迷的男人啊。」罗可可轻佻地说道。

  「可你不让我做啊。」

  「傻瓜,做一个小弟弟,可是很亲的,要比做臭男人好多了。」

  「真的,有很多好处吗?」小孟说道。

  「你觉得我对你很好吗?你看,我离开那些男人,专门来陪你,那是小弟弟
才有的待遇。」

  女人的一番话,饱含着暧昧,小孟拢住罗可可胳臂的手,不由拉紧了。女人
的胳臂比想像中的生硬,看上去,色感很好,小孟曾记得罗可可晚礼服里露出的
胳膊透着皎洁的肤色,以为它们也很柔软,但实际上,隔着衣服,女人的骨感还
是执着地探出苗头来。

             9-19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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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孟与罗可可是从后门进入小区的。后门实际上是在墙上扎出的一个洞,懒
惰的小区居民通过这个必须鞠躬才能通过的洞,方便了与后面大马路的沟通。罗
可可跨了进去,小孟用力一跳,也越了进去,罗可可的手无意识地伸出来,小孟
就势搭住,拉住了罗可可的手。有了这样的借口,罗可可也没有把自己的手抽走,
两个人对小区的实际情况没有什么感觉,倒是把所有的触觉放在手心里,相互体
味着。

  小孟可以感到罗可可的两手微微有点颤抖,他觉得有些奇怪,掉头看着她,
「怎么?有一点冷吗?」

  罗可可露出牵强附会的笑容,脸上的表情也似乎有一点僵硬,「也不知道为
什么,从骨头里都打着寒战。」

  「那我们跑吧,跑了暖和一点。」小孟提议道。

  「我跑不动啊……」罗可可说道。

  「跑不动,我背着你。」小孟说着,便扬腿跑了起来,罗可可应和着他的节
奏,两个人在夜的小区里,咚咚地奔跑了起来。罗可可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
发出清越的响声,好像整个小区的人都可以被这声响弄醒似的。

  两个人声势浩大地奔了一气,罗可可的粗重的气息,伴随着她似乎被胳肢了
似的笑声,在身边交错着缭绕。走了一气,小孟可以感觉到她不堪重负,便慢了
下来,罗可可发出无缘无故的嘻嘻哈哈的笑声,好像变得非常的开心,嘴里呢喃
着道:「你真要累死我了。」

  「我扶着你。」小孟说着,把自己的手搭在她的腰肢上,想到在PARTY
上的那个男人也同样触摸到这个地方,他突然感到一种邪恶的欲望升腾起来。男
人的情欲里,其实混杂着一种肮脏的念头,当情欲的温度冲垮理智的堤坝时,那
种情欲中的污秽的联想,很可能像鸦片一样,刺激着他的情欲。小孟此刻正是如
此,当他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体曾经被另一个男人赏玩时,他竟然产生一种犯罪的
快感。性中的污秽,包括实在的与想像的,有时候也算是一种兴奋剂。在日本,
男人喜欢搜集女人的内衣、内裤,对上面的污痕津津乐道地乐在其中,都可以视
着男人从秽物中寻找虐待快感的证明。而换妻游戏的那种刺激,恰恰是源自于对
另一个男人的污秽想象而产生的非常规性的催情作用。如果说女人特别对别的女
人手中的男人感兴趣的话,那么,男人也会对被另一个男人享用过的女人产生一
种非份的刺激的联想,这里面不一定有爱的因素,只是有一种由肮脏、骚味支撑
着的可以纵容放浪的那种天马行空的自由。一个放浪的女人为什么后面跟着一长
串的男人?其实这个放浪女人并不见得是国色天香,但男人为什么会趋之若鹜?

  其实这深层次的原因,就是男人喜欢用另一个男人的污秽的想像来提升自己
的性兴奋。小孟一想到罗可可身上的凝聚着的其他男人的性欲触摸,便觉得也不
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罗可可没有把小孟的手推开,女人,你只要给她一个理由,她会容忍你的一
切。男人喜欢把女人带去旅游,带去历险,更多的原因是给女人找到一个纵情的
理由,在罗可可的笑声中,含着少女一样娇俏的颤音,小孟的寒噤颤抖得更厉害
了,他解嘲地说道:「你把你的寒战传染给我了。」

  「真的吗?还真灵,我倒觉得全身汗津津的。你现在冷吗?」

  「我不冷,只是你的寒战总得有一个去向啊,所以它跑到我身上来了。」

  「有这样跑来跑去的寒战吗?」罗可可笑得颤抖了声音说道,「再坚持一会,
就到了,到屋子里暖和一下。」

  小孟圈着罗可可的纤细而结实的腰肢,感受她微微起伏的温热的腹部呼吸,
好像把她的全身的每一丝内里的运动,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即使在上楼梯时,两个人也是并肩地相拥着。罗可可停在门口,开了门,亮
了灯,把小孟让了进来,然后脱掉披在外面的外套,露出洁白的玉臂,两手圈起,
笑道:「我倒一点不冷了,你冷吗?」

  小孟咬着嘴唇,牙齿真的在不争气地在上下点击着,他说道:「你的寒气都
逼到我身上来了,我肯定像一块冰一样。」

  罗可可又笑起来,她的牙齿露了出来,鲜红外翻的嘴唇,可以清晰地看到上
面的纹路,「真不好意思,快把寒气还给我。」

  「是啊,是你的东西,是要还给你的。」

  「怎么给我?」罗可可的目光迷离地望着小孟,洁白的牙齿在她的红唇间泯
灭。

  「你怎么给我的,就怎么给你。」小孟伸出手来,拉住罗可可的手。

  罗可可没有拒绝,身体微微地向前靠了靠,「我现在觉得深身发烫了,刚才
那几步小跑,还真管用,倒像是一块火炭了。你是一个小伙子,怎么这么没有热
气啊。」

  「你看我是冷还是热。」小孟把罗可可拉了过来。

  罗可可就势依偎在小孟的身上,在小孟身上并没有感到一种冰凉,但是,她
的确感到了小孟的吱吱打架的牙齿的叩击声。她听到小孟在她的耳边说:「我冷
吗?」

  「不冷……」罗可可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觉得自己的嘴唇被一团灼热的火
包围住了,她忍不住发出哼哼的呻吟声,刚才因为一段小跑而一直没有调节正常
的呼吸,变得更加紊乱而没有秩序,全身顿时有一些发软,便软绵绵地迫切期望
寻找着一个坚强的支撑。

             9-19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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